第29章 約會
約會
周六的事情轟動不小，以至于周一涼子到學校時聽見不少同學竊竊私語。
但涼子和深津的相處與平常無異，連河田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但架不住好奇，河田把凳子往後移了移，悄悄問道：“深津，你跟涼子…沒事吧？”
“沒事喲。”深津回道。
“喲？”這是心情不錯的意思？河田又轉頭看向涼子，“真沒事？”
“沒事喲！”涼子勾起嘴角，有樣學樣。
“喲？”新口癖？
看河田CPU都快燒冒煙了，涼子忍不住想笑，她朝河田挑了挑眉，用肯定的語氣回道：“嗯，喲！”
河田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可愛的新口癖，是屬于涼子和深津的專屬秘密。
但細致的河田慢慢發現深津一成開始有些不一樣了，大的變化說不上來，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很多端倪。
比如那天他打完球準備在部社洗澡時，發現自己的沐浴露用完了準備借用深津的，剛打開對方儲物櫃一股淡淡的香味就飄了出來，正當他覺得奇怪時，就看見櫃子內側放着一瓶包裝精致的香水；而且深津一成的沐浴露，也從普通的清爽型變成了香氛型。
再比如深津一成的籃球包上，最近挂了一個可愛的秋田犬挂件，雖然說男生喜歡狗倒也沒什麽，但河田總覺得那個挂件有點眼熟。
最誇張的是今天打完球，河田雅史發現深津一成洗完澡後，居然在更衣室旁若無人地擦護手霜。哪個大老爺們打完球塗護手霜啊，去年冬天打比賽手幹裂了也沒見他塗啊！
河田雅史把這些蛛絲馬跡一一彙總，得出一個咋舌的結論：深津一成肯定是戀愛了！
得出這個結論後，河田總想找機會驗證自己的猜想。
可是據他觀察，深津一成依舊和往常一樣，除了上課就是參加籃球隊訓練，也沒見他跟涼子有什麽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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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啊，深津平時冷靜沉穩也就算了，難不成談個戀愛也談得這麽理智？
河田雅史想不明白，但連續觀察了一周也沒什麽進展，慢慢也就放棄了。
直到這天午休時，河田雅史回教室時意外地發現涼子課桌上也放着一支護手霜，跟深津一成那支包裝一模一樣。
“涼子，這是你的護手爽嗎？”
“是啊，怎麽河田你要用嗎？我還有一支新的。”
涼子從包裏摸出一支全新的護手霜，正準備遞給河田雅史時，深津一成突然伸手拿了過去。
“不給他喲。”深津一成說道。
河田雅史看了看深津一成，又看了看石原涼子，怔愣了半秒很快反應過來，連連擺手婉拒。
這情侶護手霜，他可不敢要。
河田轉過身去後，涼子趴在課桌上，伸手扣了扣深津一成的小臂。
“深津，明天就放春假了，假期球隊訓練嗎？”
“要喲。”
“這樣啊。”涼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本來還想約深津出去玩的，不過又訓練的話還是訓練更重要。
看涼子有點失望的表情，深津追問道：“你呢，假期有什麽計劃嗎？”
“也沒有呢，應該會在練習室吧。”
前兩天松崎裕太直接續繳了訓練室一年的費用，自己去得不勤，倒是天天催着涼子去好好練習。
山王工業高中的春假有兩周，從三月中旬放到四月初。
最近氣溫明顯暖和了很多，早上涼子出門時，看見道路兩旁的櫻花已經完全盛開了，粉粉嫩嫩的，開了滿樹。
說起來，去年她第一次遇見深津的那個早晨，巷角邊也盛開着這樣絢爛的櫻花；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已經一年了。
等涼子到音樂練習室時，開門發現松崎裕太也在，而且在拉小提琴。
涼子知道松崎學了九年的小提琴，但很少聽他演奏，直到這會兒巴赫的《G弦之歌》在他的琴弓下緩緩流淌，涼子才恍然發現松崎的小提琴造詣有多高。
一曲終了，練習室內重新歸于平靜，涼子卻沉靜在剛才的琴聲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傻啦？”松崎将小提琴收進琴盒，重新拿起旁邊的貝斯。
涼子看着松崎，覺得他就這樣放棄小提琴實在有些可惜，于是小心地詢問道：“松崎前輩，光子小姐她還好嗎？”
松崎一眼就能看穿涼子那點小心思，直接了當地回道：“光子她很好，現在很幸福，我也很好，這事已經翻篇了。至于小提琴我偶爾會拉，算是愛好之一，而我選擇貝斯是因為我喜歡貝斯，不管其他的，所以你不用勸我。”
松崎說完，看着涼子忽然話鋒一轉：“別瞎擔心我，倒是你上次搞的那麽轟動，最後你跟深津那小子怎麽樣了，怎麽假期也不見你們出去玩？”
話題突然落在自己身上，涼子有點無措，支支吾吾道：“他球隊要訓練啦。”
“訓練？”松崎又恢複了他情場浪子的風格，“春日短暫，他到底知不知道女朋友重要還是籃球重要啊？”
“當然是籃球重要。”涼子接道。
“得。”松崎看着涼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們高興就好。”
雖然現在樂隊就剩涼子和松崎裕太兩個人，但練習一點不比以前馬虎，當天練習結束時，涼子感覺像是跑完一場三千米，整個人精力都要耗盡了。
等他們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涼子在店門口意外地看見了深津一成。
深津背着籃球包，白色的T恤外套了件連帽衫，黑色的運動褲顯得他的腿又長又直。
涼子沒想到深津會來，高興地跑過去：“深津，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喲。”深津微笑着回應。
注意到身後的松崎裕太，深津一成主動問好：“松崎君。”
松崎裕太現在看深津一成，怎麽看都透着種大舅子看妹夫的即視感。
雖然這個妹夫悶悶的，不過總體來說他還是比較滿意；有夢想又努力，還會照顧人，最重要的是看起來不像是能欺負涼子的類型，這點他很滿意。
“深津君，好久不見啊。”
松崎看着深津，又看了看旁邊笑得一臉燦爛的涼子，沒好意思耽誤他倆寶貴的約會時間，簡單聊了兩句就先走了。
松崎裕太走後，深津看着涼子突然支支吾吾變得局促起來。
又不是沒有兩個人單獨相處過，涼子看深津那害羞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深津，你…找我有事？”涼子明知顧問道。
“也沒什麽事喲。”反正我想你了這樣的話，深津一成是說不出口的。
“是嗎？那既然沒什麽事的話就回家吧。”涼子故意逗他。
“啊？”深津一成有一瞬間的失措，繼而小聲問道：“今天有櫻花祭，你…想不想去看看？”
這算是約會邀請嗎？涼子看着深津，愈發覺得他有點呆呆的可愛。
望着深津的眼睛，涼子笑着回答道：“去啊，和深津在一起，去哪裏都可以。”
簡單的一句話，深津一成倒是先紅了臉。
兩人趕到河畔時，已經接近黃昏。
河兩岸的櫻花樹整齊地縱向排列着，絢爛的櫻花争相綻放在枝頭，遠遠看去像粉色的雲翳；一陣晚風吹過，粉色的花瓣飄飄揚揚落下，如同一場浪漫的櫻花雨。
涼子和深津并肩漫步其中，雖然沒明說，但兩人心裏都明白，這算是他倆的第一次約會。
約會的話，要說些什麽呢？涼子沒有經驗，深津也沒有經驗，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着逛了一大圈。
“涼子…”
“深津…”
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開口，又同時安靜等對方先說，結果又是一陣沉默。
“涼子，你剛才想說什麽？”深津一成問道。
“沒什麽，深津你剛才想說什麽？”
“我也沒什麽，就是想問你要不要喝點東西喲？”
“嗯，好。”涼子點頭。
這會兒來參加櫻花祭的人不少，飲品店門口都排起了長隊，深津一成找了個空位，安頓好涼子後才放心地前去排隊。
涼子坐在椅子上，隔着人群看着深津的背影，心裏湧起一股暖意，直到深津帶着果茶回來時，涼子臉上都還挂着笑。
“有什麽事嗎？這麽開心？”深津将果茶遞給涼子，是她喜歡的荔枝味。
“沒什麽。”涼子喝了一口，嘴角還是含着笑，心情很不錯。
涼子開心深津也跟着高興，兩人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
“深津，你以前來參加過櫻花祭嗎？”涼子走在深津內側，開始主動找話題。
“嗯，小時候會跟家裏人一起來喲。”
“是嗎？你們家裏真好。”
本來涼子只是單純的感慨，但深津一成忽然聯想到涼子家裏的情況，一時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太好，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補救。
“嗯，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人都很好喲。”
說着深津非常小心又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輕輕碰了碰涼子的手。
雖然周圍是嘈雜的人群，但幾乎是深津手指碰過來的那一瞬間，涼子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心跳驟然加速。
要回應嗎？該怎麽回應呢，要主動牽回去嗎？
就在涼子猶豫時，深津溫暖的手背又靠了過來，涼子餘光偷偷瞟向深津，發現他也很緊張，抿着嘴唇一臉嚴肅。
看深津這樣，涼子反而不緊張了。
她靜靜地等着，等深津再次鼓起勇氣。
好在深津沒有讓她等太久，他先是淺淺的試探，在确認涼子沒有拒絕的意思後，輕輕握住涼子的手。
“我的家人都很好，他們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喲。”深津一成将涼子的手握在手心，認真地說道。
“嗯，好。”涼子回握住深津的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柔軟有很踏實。
走在熱鬧的人潮裏，兩人牽着牽着，就變成十指緊扣的姿勢。
三月底的夜晚還有些涼，但深津的手心卻很溫暖，這種溫暖通過掌心一直延續到涼子的內心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