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徐書言是個孤兒，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因意外去世了，因為沒有親戚願意收留，于是被送去了福利院。
在這個屬性信息素等級高于一切的社會裏，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平平無奇的孩子會擁有最為稀少的風屬性信息素，并且還是其中最為罕見的S級。
風屬性的信息素本身味道極淡，不易被察覺，而omega的信息素又相較于alpha來說還要淡一些，所以恐怕只有S級的才能辨識得出來。
在福利院裏，老師們見到的通常都是些普通的，甚至有些缺陷的孩子，他們沒有接觸過頂級信息素，也就談不上辨識了。因此徐書言一直被福利院的老師們當作是腺體發育不良的普通omega。
直到徐書言19歲那年，他考上大學後在假期回來幫忙，遇到了研究所的人來招實驗室的臨時助理。
徐書言對福利院一直都心懷感激，總想着能做些什麽報答多年的養育之恩。所以當他知道研究所前來招人，并且薪水頗豐後，便前去應聘，希望自己有機會得到這份工作，好賺些錢來捐贈給福利院。
所謂的面試，說白了就是信息素等級檢測。研究所借着招聘的名義，把福利院所有孩子的信息素等級都測了一遍。
盡管老師們并不明白那些年幼的孩子們明明不具備應聘的資格，為何還要參加面試。但是研究所态度強硬，以幫助他們豐富經歷為名強行帶着孩子們走了遍流程。
好在最後選來選去只選中了徐書言一個人，這才沒讓福利院發覺他們居心不良。
于福利院而言這是一件幸事，但于徐書言來說，這是悲劇的開始。
信息素等級按照腺體能量強弱，依次分為S、A、B、C、D五個等級，其中S級信息素也稱為頂級信息素。頂級信息素具有極強的破壞力，其攻擊性哪怕對于A級來說也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雖然經過專門的訓練，一個能靈活運用信息素武器，并将腺體潛能發揮到最大程度的A級足以與S級抗衡。但對于生物武器來說，頂級信息素依然是最優選擇。
然而自然條件下頂級信息素出現的概率僅有萬分之一，其中omega的概率不到三成，再加上金木水火土風電七大屬性出現的概率也有所不同，這導致若想湊到足夠的、屬性均衡的S級更是難上加難。
況且以目前的技術手段來說，最佳的培育方式仍是自然懷孕、自然生産。但如此一來，能當母體的選擇便被局限在了omega身上。
風屬性是七大屬性中最少見的一種，其特殊之處在于它能無差別地給予安撫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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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存在标記關系的兩個人是不能接受除對方以外的安撫性信息素的，但是風屬性不受這種限制，它能安撫任何人。所以風屬性信息素常常被用來制作安撫劑。
因着這種強大的安撫之效，同等條件下，風屬性omega的生育能力是最好的。
所以當研究所難得找到一個風屬性的頂級omega時，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徐書言被帶到研究所後便被關了起來。為了防止他的信息素攻擊他人，給他了戴上能夠無限吸收并消解腺體能量的項圈——能量黑洞。同時給他注射并服用了大量用來調理身體的藥物，以使他處于最佳生育狀态。
葉城是徐書言的第一個□□對象。他當時因為喝了酒而沒能及時發現自己易感期來臨的各種症狀，後來在前去藥店買抑制劑的路上徹底進入易感期，被研究所的人意外撿了回來。
原本所有參加□□實驗的alpha都會被注射易感期誘導劑，但葉城因為本身就已經處于易感期而免去了這個步驟。出于安全考慮，他們同樣給他戴上了項圈，然後便把徐書言丢進了他所在的實驗室裏。
進入易感期的alpha将褪去成人的心智，只保留動物本能，并在強烈的性本能的驅使下會不顧omega的反抗強行□□，以繁衍子嗣。
意外的是，或許由于項圈的技術剛成型，制作工藝還不完善，強力的本能沖動使得葉城暴力扯壞了徐書言的項圈，從而完成了标記。
Omega被标記後将無法懷上其他alpha的孩子，并且懷孕後是不能洗掉标記的，否則會影響腹中的胎兒，同時omega會格外依賴給予标記的alpha的信息素。這一意外情況令實驗員們擔憂不已。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書言在與易感期狀态的葉城糾纏了七天後并沒有懷上孩子，于是順理成章地被拉去強制洗掉了标記。
而後又是被不斷送入其他alpha的實驗室裏進行□□。
如此反複，直至受孕成功。
葉城不敢想象在他之後徐書言又被送到了多少個alpha面前被強迫□□，又是如何在研究所的監視下懷孕、生産，不斷反複了三年。
徐書言是最被看好的omega，卻不是唯一的omega，還有很多別的屬性的頂級omega被騙去囚禁在研究所裏當他們的生育機器。
至于生下來的孩子将面臨什麽文件中沒有提到。但可以想到的是，如果頂級信息素被用來當作生物武器的話，那他們必然不會允許這些孩子自然長大——那将耗費十餘年的光陰，成本太大。
不過就連無孔不入的薩門也沒有查到太多信息，其背後的勢力必然盤根錯節，極為隐蔽。
合上文件，心髒仿佛被重擊了一下，鈍痛不已。葉城恨得咬緊後槽牙，發誓早晚要鏟除這個該死的研究所。
可眼下他最想的，是把人擁到懷裏。
他拿起外套和車鑰匙，走出了大廈。
回到家後陪着徐書言吃過晚飯，葉城就抓起外套準備出門。
徐書言福至心靈般地感覺到不對勁，拉住了他：“先生，你要去哪？”
葉城強扯出一絲笑意，親了親徐書言的臉頰，裝着雲淡風輕的模樣扯謊道：“公司有事，去處理一下。”
“可是你剛才都沒有看手機。”徐書言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像把他的心事看穿了一樣。
“什麽？”葉城不明所以。
“你剛才沒有看手機，就說明不是臨時發生的事情。可如果你回來之前就知道有事情沒有處理好，那你完全可以留在公司加班的。”徐書言拉着葉城的衣擺，低聲說，“夫人很擔心你……”
葉城苦笑，他原以為是徐書言關心他，沒想到是替他媽媽關心他，到底還是自作多情了。
他合上眼，深吸一口氣，一個奇怪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你以為我要去哪？”
“我不知道。”徐書言直視他的眼眸，平靜中帶出一絲困惑，“可是，先生，你身上的殺氣好重。我在研究所的時候經常見到這樣的alpha，他們通常都是要去執行要命的任務時才會有。”
心中的酸楚似乎泛出點舔味，葉城滿懷期待地看着他：“你是在擔心我麽？”
“文明社會，不需要去找人幹架的。”徐書言如是說道，心中卻是沒有底氣。
葉城挑眉，難以置信道：“在研究所經歷了那麽多事之後，你還想着要勸我向善？”
“我不會去報複他們，”徐書言平淡地回答他，“所以，如果先生你也遇到了什麽讓你覺得不愉快的事情，也不一定要用武力解決的。”
葉城冷笑：“是不會，不敢，還是不能？”他走近與對徐書言對視，目光中的探究直達靈魂深處，“我看過你的資料，你自幼在福利院長大，在被騙到研究所之前甚至都沒有人意識到你是S級。從沒受過任何訓練，對如何掌控信息素武器一無所知，即便你想，也無法去報複他們。”
“我不想。”徐書言擲地有聲地說道。他望着葉城，眉頭緊蹙，眼中泛出點點淚光，“我不明白，先生，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你沒有虧損什麽，為什麽就不能過去呢？現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麽？”
“不好，一點也不好，糟糕透了！”葉城大聲喊道。
第一次這麽直接地發洩心底的怨怼，卻沒有減輕絲毫痛苦，反倒讓那些試圖遺忘的記憶再次躍出。
葉城不禁紅了眼眶。随後他冷靜下來，看着手足無措的徐書言慌張道：“抱歉，我不是在怪你……”
“對不起先生，我不該說那些話的，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麽痛苦。”徐書言的目光慌亂地四處飄，他看着葉城着急的模樣心中羞愧極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受傷的人，只好釋放出安撫性信息素，希望能讓葉城感覺好一些。
葉城看着徐書言愧疚認錯的模樣，感受到空氣中的安撫性信息素，以及其中混雜的讨好意味，他心中的火一下子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了。
他想告訴徐書言，他生氣不是因為三年前發生的事，而是因為這三年來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事。
他不是在為自己的經歷憤怒，而是在為他的經歷而憤怒，他心疼他。
可他說不出口，他不知道徐書言會不會在乎自己這個局外人的安慰與心疼。或許就連當事人都不在乎自己所受的苦難，他這個外人又有什麽資格去報複抑或是原諒。
他只得緊緊抱住徐書言，借由這個擁抱來表達他的疼惜。
徐書言怔愣了片刻，伸手環在了他的腰上，仿佛一種無聲的回應。
許久後，葉城松開了徐書言，給懷裏的人順了順有些淩亂的發，溫柔地說：“自己待一會好辦麽，我出去一下。”怕徐書言在誤會，他急忙補充道，“放心，我不是去打架的——研究所已經被毀了，我就算想幹架，也找不到人啊。”
“先生要去哪裏？”徐書言好像還是不太放心。
“好吧我承認，不是去公司。”葉城苦笑，“不過沒有危險的，我很快回來。”說着還戀戀不舍在徐書言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