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月車站》

《如月車站》

想寫一個詭異的群像,手邊又沒有确切的資料,所有的詭異都是我拽着頭發回想出來的。可以說,這輛電車被我寄托了很大的期待。我甚至有個小小的妄想,如果今夜之後,還有人能将這些異世界的詭異記住的話,那就真的太好了。

詭異其實也是一種人文,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它們有着獨屬于自己民族的烙印,或是荒誕,血腥,奇詭,背後有着自己的出身和罪惡。我試圖借着今夜,來回憶從前五花八門的靈異事件,想要讓這裏的人也體會一下異域的風土人情。

問題是,我的車呢?!!

我的計劃它夭折了!

總共二十三節車廂,每一節車廂我都傾注了極大地筆力。要不是心存妄想,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做這麽讓人禿頭的事情。

“我有沒有講過殺鬼,可以,動我車,不行?”

在一群紛紛哎呦揉着肚子的兔子間,一只抱着畫板的兔子幽幽的說到,引得全體成員側目。

這只兔子,她肚子上既沒有豁口,眼睛也沒有亮着紅光,身前抱着的巨大畫板更顯得她嬌小,透露出一絲反差萌的可愛,正常的就像是擺在街邊會馬上被人買走的那種樣式。

然而就是這只可愛的兔子,盯着處在坍塌中心即将暴走的中原中也,痛心地說:“你們這裏的人,去鬼屋的時候,還會毆打工作人員嗎?”

“......那個......”

“毆打工作人員沒關系,我有的是,但是為什麽要拆鬼屋?因為我不收你們錢,你們就膨脹了嗎?”

“......小姐?”

谷崎直美微微試探道,心裏卻對這句“我有的是”感到一驚。

一個人能便是一個不死軍隊,這樣的王牌,絕不能被任何人捏在手裏,來影響橫濱來之不易的和平。

所以說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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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那裏還在不停傳出異響,即便女人的身體已經全部粉碎,只要稍微一放松,她就能潛入黑暗,進行下一次伏擊。

“給我你的臉......”

“去死,垃圾!”

她總是能從無聲無息的背後貼近中原中也,用着蛇吐芯子的語調對他說話,一言一語都在打擊他脆弱的神經。

“讓我來操刀吧。絕對會,絕對會......”

“哈,活的不耐煩了吧!”

黑色的污濁時不時浮現在他的臉上,代表着異能力即将暴走,他只能苦苦壓制。一來是一旦進入【污濁】的暴走狀态,他無法控制自己,不能主動解除,二來......因為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開污濁,絕對會讓那條青花魚笑死的!

他就算在這跟這個東西杠上了,也絕對不會給那只青花魚打擊他的機會!

我擡頭望向這場沒完沒了的場景,開始用自己的沒有指頭的手翻動畫板上的稿紙。

“電車因為事故被取消,雖然不能給大家帶來身臨其境的體驗,但是大家還是能對我所書寫的詭異加以點評的。”

只不過沉浸式放映變成了情景式放映,大家一定很失望,哎。

“那麽是誰導致了這番事故,誰就親自體驗一下我精心準備的驚喜吧。”

我轉頭對着旁觀中原中也打鬼的大家,用嘴上的線勾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

接下來請欣賞由我獨家為您播報的在線表演:當鬼屋裏的鬼出逃之後。

.

這并不只是一行人的旅途,背後一直有着各方的眼睛。燈光盡滅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伴随着一陣扭曲的聲音,這輛抗過了多方勢力打探的不明電車,從自身內部斷裂。攀附在電車車璧上的熒光人臉好像也受到了傷害,直接消失,将被挂在車璧上的外來者甩下了電車。

“電車遭到攻擊,停止在軌道中央......先遣的二人被釋放,未遭受傷害,【鬼臉】疑似沒有攻擊能力......電車門全部打開!電車門全部打開!有不明物體從車廂內走出,注意,有不明物體從車廂內走出!”

咔擦一聲,電車的門整齊劃一的打開,車廂內是空洞的黑,看不出一絲輪廓,直到從中探出一只手,或是一個頭,終于,有什麽東西出來了。

左邊來了一個背着洋娃娃,笑的很甜,卻沒有眼白,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眶的少女;後面是身形很高,帶着寬大的帽檐,身着白衣,叼着紅傘,嘴裏還發出噠噠噠聲音的女人;小男孩拍着皮球,皮球上的頭發在空中甩蕩;男子扶好了頭上的兔頭頭罩,拿起了斧頭;老年女性幹屍頭發稀疏,拎着沾滿血的棒槌;拿着獨腳老伯搖着鈴铛,正在跳躍......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現,作為今天的參演。

前面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現詭異,後方便有無數人通過屏幕記錄這不該存在于世界的鬼影,一封封加急密報傳往世界各地,這番畫面震懾的無人敢輕舉妄動。

“三號車廂裏出現的是一個在地板上爬行的長發女性,後面跟随着一個全身□□的白色皮膚男孩......四號車廂......”

直升飛機隐藏在雲層裏,借助着衛星忠實的記錄着即将發生的一切。

“是否出動隊伍鎮壓?”

“被攻擊對象只有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再觀望一段時間。”

桌子歪歪扭扭的邁着它四條人腿,正中間擺放着一個頭顱;蹦蹦跳跳的陶罐裏伸出一只蒼白的手和幾縷潮濕的頭發;圓形方孔的紙錢嘩啦啦灑滿了角落,燃燒出磷磷星火;若有若無的白色鬼影扭曲着身軀,還有一個龐大的氣球,下面吊着麻繩套索。

那氣球碩大無比,并且完全是将中原中也的頭顱放大了幾百倍制作的,在森然的月光下露出滲人的微笑。人頭氣球的脖頸處像是布料撕裂般的殘留着細碎的皮肉,血跡順着麻繩滴落在地上,整個畫面顯得驚悚又可怕。

氣球有意識的追尋着人頭主人的蹤跡,想要将那跟染血的套索套住什麽東西。而那張放大了的臉如同有生命一樣,張着嘴巴呼喊着他的名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島敦震悚的看着眼前的畫面,胃裏似有什麽東西在翻湧。

“頭!太宰先生,天上有個頭!”

做夢了嗎?是昨晚沒睡好嗎?為什麽他會看見中原中也先生的大頭飛在天上喊着中原中也先生的名字?

而太宰治卻是捂住肚子狂笑起來,甚至差點笑岔了氣:“敦君,我沒看錯吧?那條蛞蝓的頭在天上飛啊,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定是他第一次不用異能力離天空這麽近吧?哈哈哈,拍下來!一定要拍下來!”

“太宰先生......”

中島敦無奈的說。

“哈哈哈,他還在喊着那條蛞蝓的名字啊,是想喊他回家吃飯嗎?中原中也的頭喊中原中也?這是什麽神奇場面?糟糕,我之前都錯過了什麽啊哈哈哈......”

然後中島敦眼睜睜的看着中原中也跳起到天空,将氣球壓爆,雖然看不到臉色,但是估計不太好。

氣球在重壓下發出了尖銳的慘叫,簡直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叫得人心發慌。

“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中島敦被吓得一激靈,發根都炸起來了。

“哈哈哈!他頭被自己捏炸了哈哈哈,敦君不行了我要死了,沒想到我竟然是被這條蛞蝓笑死的,不行去,我一定要撐到自己當面嘲諷他哈哈哈......”

.

“中原先生真慘啊。”

一旁圍觀的人一致感嘆道。

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是他們不少人還是慶幸中原中也這神來一筆,完全吸引了那位小姐的注意力。不然這些東西要是落在他們身上,簡直是難以忘懷的噩夢。

高強度的精神攻擊和神經污染,中原中也,走好。

“不是要拍下來嗎?”

江戶川亂步在看了一眼一旁正顫抖着手的國木田獨步,眯着眼提醒道。他看上去看的很開心,完全被娛樂到了。

設計還算馬馬虎虎吧,他想着,只是錯選了暴躁的帽子先生,不去想通關的方法,只知道粗暴的破壞一切。亂步大人早就看到答案了。

國木田獨步幾次舉起了攝像機,都又顫抖的放下,仿佛在糾結些什麽。

不怪他們在一旁說風涼話,中原中也他的boss森鷗外對此都漠不關心,而是一臉殷勤圍着人家兔子小姐問東問西。

“真是不錯的設計,小姐竟然能想出這麽多的靈異角色。”

森鷗外面對着在被一群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追逐下的中原中也,感嘆了一聲。

而我只是呆滞的看着眼前一邊倒的屠宰現場,覺得自己夢想破滅了:“有什麽用,都有什麽用,到最後還不是給人家打着玩。”

到現在我還披着那只兔子皮,借此來帶給自己一點溫暖。

心好涼,受傷。

我辛辛苦苦捏的手辦,被別人家的熊孩子吧頭給拔了,問我此時的心理陰影。

“今天也算是突發情況,小姐下次再來一次就可以了。”森歐外舉起了手上的愛麗絲,“愛麗絲也很樂意的呢,是吧,愛麗絲醬?”

林太郎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愛麗絲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沒有下次了。”

我滄桑的說,手握着的鉛筆都重若千斤。

我累了,放過他們,也放過我吧。從今以後我還是寫着自己的鬼故事,不要再糾結于這個危險的世界。這個世界,鬼被壓着打。

想想我也早有預感,到現在都沒有人找我□□呢。

正當森鷗外裝作一臉詫異,還想繼續打探的時候,一旁響起的太宰治懶散的聲音。

“咦,這不是森醫生嗎。”

太宰治抹掉了眼角不存在的眼淚,笑嘻嘻的說:“不是大家一起去尋找詭異了嗎,我怎麽看都像是鬼遛中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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