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比糖甜

你比糖甜

戚歌不知道鹿一白什麽意思,但鹿一白已經尊重他的意見,沒讓他去負責夕月湖項目,對他算是格外開恩了。

所以,戚歌覺得,自己似乎也該聽鹿一白一次安排。

他遲疑很久,删掉了桌面上那封空白的辭職信。

就算要辭職,也等到總裁辦後再說吧。

通知下發時間是周二,上面寫着報到時間在下周一。

調換部門,手上的事情全部要交接,戚歌終于又忙了起來。

先把華沣的事情交接完,然後把剩下的工作打包,戚歌去找劉華清,交接工作順便找他簽字。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到了鹿總面前。”劉華清看到戚歌,心情複雜,“小7,你一定要堅持自我,抵住誘惑啊。”

戚歌既然不是夕月湖項目的負責人,他們之間那點還沒生起來的嫌隙自然沒了。

劉華清一看着他這張精致的臉,就忍不住習慣性地替他操着心。

想起那天他來機場接自己時所說的話,戚歌心情也相當複雜。

那時候他做夢也想不到,新老板會是鹿一白,要是早知道……

算了,即便早知道也沒用,事情的發展不會有任何不同。

鹿一白已經忘記過去的事情,戚歌亦不會再提。

“我就去試試,還沒做過助理,有點好奇。”戚歌盡量表現得随意,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在不行,我就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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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歌這幾天不開心,同事們都看出來了。

特助這職位是高,可壓力同樣很大。以戚歌的業務能力,他做業務說不定賺得更多,還更自由。

劉華清只當他也不想去做鹿一白的助理,對他還是很滿意的:“對,不就是一份工作嗎?沒什麽大不了。以你的本事,真辭職也不愁找不到工作,保證很搶手。”

“如果辭職我一定先去旅游,這幾年沒日沒夜地上班,太累了。”戚歌笑着說,“不管怎樣,謝謝劉哥一直以來的照顧。”

兩人連閑聊帶交接工作,足足關起門待了半下午。

戚歌又去找嚴菱簽字,嚴菱的心情就更複雜了。

華沣的事情,她自知幫周星博就已經得罪過戚歌一次,所以那天才會想制造一個炮灰韓若,在戚歌面前刷點好感。

沒想到,戚歌一點面子都不給她。也不知道是真的高風亮節,還是對她有意見。

以嚴菱的心胸,自然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可現在,戚歌成了鹿一白的特別助理。

那些擔心戚歌受欺負的,可能都還沒意識到,特別助理跟助理有很大差別。

戚歌向來潔身自好,她倒沒往暧昧方向想。

但戚歌只要當一天特助,他就幾乎要24小時跟鹿一白待在一起,可能随便一句話就能影響到鹿一白的判斷,她敢得罪嗎?

當然不敢。

所以嚴菱态度很好,近乎谄媚。

她笑得誇張,又含蓄地提醒戚歌,他是從市場部出去的,市場部是他的“娘家”,也是他的後盾,做人不能忘本。

戚歌走出嚴菱辦公室,長長吐出一口氣,剛才他幾乎都要窒息了。

人與人還真是不同。

“恭喜高升啊。”

被人拍了下肩膀,戚歌驚喜回頭,就看到了好久不見的吳遠。

這段時間吳遠在忙一個設計項目,兩人始終沒工夫好好聊天,現在終于空下來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戚歌提議。

吳遠自然答應。

等到下班,兩人一起去了一家烤肉店。

“你不能喝酒。”吳遠把戚歌剛取過來的啤酒拿走,“我聽說你上次喝到胃出血?”

戚歌搖搖頭:“哪裏那麽誇張?”

話是這麽說,他也沒堅持,乖乖接過一瓶奶。

“卧槽!最近日子真的太難過了。”吳遠自己開了瓶啤酒,剛喝兩口就忍不住吐槽,“新老板一來,我們那個傻逼經理,跟瘋了一樣逼我們幹活。真是笑死個人,設計師出去見客戶也必須按時打卡上下班,談到一半,跟客戶說:‘對不起,我回去打個卡。’真的像個傻逼一樣,還規定每天必須加班幾個小時,這樣的掙表現有意思嗎?我以前覺得鄭翰一堆毛病,可他至少有個好處,不會随便插手不懂的工作……”

戚歌聽他抱怨完才道:“這也不一定是鹿總的意思,可能單純是下面的人想拍馬屁,矯枉過正。改革期間,會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慢慢就好了。”

吳遠忽然捂着嘴道:“這才剛當上特助,就開始為老板說話了?你不會去向鹿總告密吧?”

戚歌無奈地看着他:“你覺得呢?”

“開個玩笑。”吳遠哈哈大笑,“我還不了解你?要是不信任,也不能跟你說這些……唉,說真的,你怎麽這麽慘啊?明明一開始還聽說是讓你去負責夕月湖項目,怎麽忽然就成了特助?你看看他現在那個特助,跟個沒有思想的機器人一樣,你可千萬不要變成她那樣。”

戚歌把烤好的肉都夾到他面前的餐盤裏:“我沒做過助理,說不定适應不了,随時可能會離職。你什麽都好,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現在這情況,鹿總怎麽想的不好說,但很明顯有人在趁亂攪混水,你以後說話要謹慎一些。”

吳遠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你說得對,我現在已經努力控制了,在公司都不敢随便說話,也就在你面前随意一點……不過,你怎麽都想到離職那麽遠的事情去了?雖說鹿總殘暴了一些,但特助這職位是真的很不錯,級別高權力大,你就別喪了,好好幹吧。”

他們說得熱火朝天,完全沒注意到一牆之隔的位置上,紀菡帶着戴鴨舌面無表情地吃着烤肉,像個沒有思想的機器人。

周一,戚歌帶着一點私人物品,到十九樓報到。

“小7,你來了?”伊璇負責接待,看了他一眼,忽然就笑得花枝亂顫。

“你笑什麽?”戚歌莫名其妙。

伊璇不說:“等下你就明白了……今天先培訓。”

戚歌到了培訓的會議室,腳步一頓,明白了伊璇在笑什麽。

會議室裏有十幾個女孩,只有他一個男的,格外紮眼。

戚歌:“……”

“沒辦法,翰總喜歡美女。鹿總雖然想換但沒那麽快招到人,你就忍忍吧。”伊璇低聲忍笑對戚歌道。

戚歌還能怎麽辦?

當然是強裝鎮定地和大家打招呼,假裝工作中沒有性別之分。

好在培訓老師很快進來了,是紀菡。

紀菡木着一張臉,真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所有人瞬間正襟危坐,不敢分神。

所謂的培訓,其實就是立規矩。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怎樣工作的,以後一言一行都必須按照各位手裏的行為規範來執行。”紀菡給每人都發了一本《行為規範》,她冷冰冰的眼神一掃,就讓人脊背發寒,“但有違反,為了各位的體面,到時候便自動離職吧。”

戚歌粗略一掃,其實這《規範》并沒有特別變态,但确實有些死板,從穿着打扮到言行舉止都有明确要求。

沒人敢當着紀菡的面說什麽,但抽氣聲此起彼伏,顯然都不大滿意。

戚歌倒是理解,鄭翰在的時候,把這幫人都帶成了一盤散沙,全無規矩。

長期養成的習慣沒那麽容易改變,不下大力氣立死規矩,別想她們能改過來。

紀菡沒有耽誤太多時間,很快培訓結束,讓大家回去工作。

戚歌跟着起身。

“戚歌,你留一下。”紀菡卻叫住了他。

戚歌只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其餘人一溜煙沒了影子。

“知道特助的職責嗎?”紀菡等人都走光了,才關上門,回頭問戚歌。

戚歌其實了解過,但他不太明白紀菡的意思,便沒有說話。

紀菡遞給他一份文件,戚歌打開一看,竟然是鹿一白的各種生活小習慣。

他對鹿一白可太熟悉了,還真不用看這個。

“特助的工作時間是24小時。”紀菡也沒等他細看,直接道,“意思是,你得全天候随叫随到,公司所有事務你都要掌握,你要跟鹿總一樣……不,你得比鹿總還要了解公司,明白嗎?”

這些戚歌明白,他不明白的是:“紀總,鹿總身邊不是有你嗎?何必再找我一個新手?”

他始終不明白,鹿一白到底為什麽要把他調到身邊當助理。

“因為你對雲州分公司很熟悉,而我很快要回總部。”紀菡倒也沒跟他賣關子,“鹿總既然破格提拔你,那就說明他對你絕對信任。當然,如果你覺得自己勝任不了這份工作,也可以明确提出來,我會幫鹿總物色更合适的人選。只要你還在這個職位一天,就得履行相應的職責。你也工作這麽久了,敬業這句話我想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吧?”

戚歌點點頭:“我明白了。”

“戚歌。”紀菡最後看着他道,“鹿總不僅僅是雲州分公司的負責人,他還是整個集團的負責人,他遲早得回總部去。所以,你得快點上手,明白嗎?”

戚歌一呆。

他差點忘了,鹿一白遲早得離開。

心髒的位置瞬間空了一塊。

回到辦公室,伊璇已經把距離鹿一白辦公室最近的工位給戚歌收拾出來了。

“這段時間大家輪流值守,都快哭了。現在好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專屬工位。”伊璇低聲打趣。

戚歌勉強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聽到電梯響,一擡頭剛好看到鹿一白走出來。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深灰色高定西服,上衣修身長褲挺括,看起來既高貴又撩人。他穿衣服永遠得體大方,每一個細節都無可挑剔,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穿衣示範。

伊璇輕輕推了一下戚歌的胳膊,紀菡銳利的眼神也掃了過來。

戚歌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職責。

他急忙跑過去,打開辦公室的門:“鹿總好。”

鹿一白腳步微微一頓,看了他一眼:“來了?進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戚歌便跟着進了辦公室。

鹿一白先遞了個杯子過來:“幫我泡一杯咖啡。”

戚歌沖好咖啡回來時,鹿一白剛和紀菡交代完工作:“那就這樣。”

說完,接過咖啡喝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把杯子放下了。

紀菡離開的腳步一頓,看向戚歌:“你沒放糖?”

戚歌一愣,他記憶中,鹿一白喜歡喝黑咖啡,他最享受咖啡中的苦味,從來沒見他喝咖啡會放糖。

“我剛才給你的注意事項裏,第一項第二條就寫清楚了,鹿總不喜歡苦,咖啡至少放兩勺糖。”紀菡冷着臉道。

那本注意事項戚歌就翻了下,他自以為對鹿一白足夠了解,所以根本沒仔細看,現在不免心情複雜:“我去拿糖……”

“算了,你去忙吧。”鹿一白揮手打發走紀菡。

“鹿總,我還是重新給您泡一杯吧。”戚歌不知道鹿一白生活習慣變化這麽大,覺得很抱歉。

“不用。”鹿一白留住他,松了松領帶坐下來。

戚歌站在他面前,有些無措。

“怎麽?”鹿一白微微挑眉,“不滿意這份工作?”

戚歌急忙搖頭:“沒有。”

他真不是不滿意,就是有點喪。

“那你哭喪着臉給誰看?”鹿一白嘴角一勾,“來,笑一個看看。”

戚歌:???

鹿一白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笑不出來?”鹿一白挑眉看着他。

戚歌做業務這麽幾年,假笑技術已相當純熟。

這時候雖有點懵,但還是下意識就笑了。

只是笑得有點難看。

鹿一白盯着他的笑臉看了兩秒,忽然端起咖啡杯,直接一口幹掉。

戚歌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忍不住道:“紀總不是說您不喜歡苦嗎?”

“是。”鹿一白把杯子放下,“你的臉比咖啡還苦,對比一下,咖啡也就沒那麽苦了。”

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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