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窺破秘密

窺破秘密

下班之前,戚歌敲門進來,遞給鹿一白一張紙,神采奕奕地說:“鹿總,這是我能看出來的,所有可能存在的問題。”

鹿一白接過來一看,一張A4紙幾乎全寫滿了,規規矩矩工工整整的字跡,顯示着主人的認真态度。

“好。”鹿一白把那張紙留下,輕描淡寫地說,“過幾天節目組開內容研讨會,你也參加,到時候再跟他們詳細讨論。”

戚歌以為所謂的研讨會就在公司開,也沒在意。

幾天後鹿一白讓他訂機票,戚歌才知道要去藺川市,只有他們兩個人。

藺川是青柏集團總部所在地,那裏也是鹿一白的老家。

從訂機票開始,戚歌就明顯有些焦慮。

說不上為什麽,就很慌。

那個地方,他五年來一次都沒敢再去過。

鹿一白很淡定,像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飛機上戚歌的焦慮到了一個頂點,他掐着掌心,不斷偷看鹿一白。

鹿一白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戚歌便偷看了一路。

下飛機後,一群人來接機,見面就開始談工作。

戚歌對公司很多事務還不熟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聽才能跟上節奏,倒是很好地緩解了他的焦慮。

車子開到一家酒店,研讨會在這裏開,與會人員幾乎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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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助理,戚歌的座位就在鹿一白身邊。

雖然在公司每天都能見到,偶爾還一起吃飯,但這樣并排坐一起,還是第一次。

看着身邊鹿一白嚴謹的三件套,戚歌忽然後悔自己沒有穿得更正式一點。

“鹿總!”會議快開始的時候,一個人推門進來,露出燦爛的笑臉,“大家好啊。”

正是虞城河,一只胳膊還打着石膏。

這次的會議是節目組和投資人之間的碰面,沒有嘉賓出席。

戚歌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虞城河,脊背不自覺挺直了一些。

虞城河看了一圈,這是圓桌會議,鹿一白左手邊是戚歌,他稍一猶豫,沖着鹿一白右手邊的高管道:“李總……”

李總秒懂,馬上站起來換了個位置。

“謝了啊。”虞城河大喇喇地坐下來,還用胳膊肘撞了下鹿一白。

鹿一白沒理他,轉頭看戚歌,戚歌也正看向鹿一白。

視線相接,戚歌很快低頭,鹿一白看到他筆尖在紙上戳了個洞,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抖了下。

會議正式開始,戚歌很認真,好像情緒全不受影響。

等到節目組介紹完,他第一個就提出炒CP的問題。

“怎麽能炒CP呢?絕對不行!”虞城河反應最激烈,他毫不避諱地扯了扯鹿一白的衣袖,“是吧,鹿總?”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鹿一白力捧虞城河,外界不免諸多猜測,只是一直沒證據。

現在,似乎坐實了?

鹿一白看了虞城河一眼,暗中磨牙,面上卻不顯,只是點點頭:“嗯,下一條。”

戚歌準備了不少建議,每條一出來,不管有理沒理,都能獲得虞城河的強烈支持。而虞城河一開口,鹿一白就點頭,搞得節目組壓力頗大,很想去捂戚歌的嘴。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正好是晚飯時間,節目組安排了晚宴,大家紛紛轉場。

虞城河趁亂跑到戚歌面前,笑眯眯地道謝:“謝謝戚助理,你是我見過鹿總身邊最優秀的助理,你的每條建議都很好……”

戚歌平靜地說:“鹿總發工資給我,我做分內的事情,你要道謝就謝鹿總吧。”

虞城河還想說什麽,鹿一白過來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拖走了。

戚歌稍稍猶豫,然後一咬牙偷偷跟上去。

鹿一白把虞城河拉到僻靜處,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虞城河當然不會走:“過河拆橋?我這麽賣力……”

鹿一白打斷他:“戲過了。”

虞城河笑道:“你不就是放不下不甘心,想讓人家吃醋,然後主動嗎?放心,等下吃飯我還能發揮一波,保證……”

鹿一白想到他吃飯時可能會做的事情,立刻從兜裏掏出一張紙,簽上自己的名字塞給虞城河:“好了,讓你出院,快走吧。”

虞城河得償所願,果然不再堅持。

鹿一白懶得再看他,轉身走了。

虞城河興高采烈地收好鹿一白的“手谕”,正準備離開,低頭的瞬間看到地面倒映出一個人影。他拿出畢生的演技,迅速紅了眼眶,低聲呢喃:“鹿總,不要離開我……”

戚歌:“……”

虞城河含着熱淚一轉頭,差點跟戚歌撞個滿懷。

他低呼一聲,似乎很尴尬,但轉瞬又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戚歌的手臂,語無倫次地哀求:“戚助理,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離開鹿總。雖然他負心又矯情,可我還是很愛他,我要的不是錢,我也不在乎他給不給我資源,我就想待在他身邊……”

戚歌瞥了他一眼,說:“別演了,有點尬。”

虞城河:“……”

戚歌心髒狂跳,面上卻絲毫不顯:“你倆只是朋友吧?”

虞城河含在眼眶裏的淚秒收:“沒勁,你怎麽看出來的?”

戚歌後退一步,撐住牆面,半晌才道:“我詐你的。”

虞城河:“…………”

他真心誠意地說:“難怪鹿一白會栽在你手裏,不冤,真的。”

戚歌還想問點什麽,奈何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轉身沖進了衛生間。

虞城河迅速溜走了。

戚歌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出現,鹿一白臉色有點難看:“你是助理,不待在我身邊,還想我去找你嗎?”

戚歌心裏滾燙滾燙的,他乖順道:“以後不會了。”

可能是語氣太過柔軟,鹿一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戚歌的表情更柔軟,眼睛裏滿滿都是滾燙的情意,肉眼可見地快要溢出來。鹿一白被燙了一下,匆忙轉開視線。

吃飯的時候,戚歌還是坐了鹿一白旁邊的位置。

有人來敬酒,戚歌想起紀菡說過,助理要幫老板擋酒,自覺地去拿酒杯。

鹿一白卻先把酒杯端起來,說:“你等下要開車,別喝酒。”

接機的司機早被鹿一白打發走了,只留下一輛車在酒店,戚歌沒多想。

一個高管說:“司機……”

旁邊的人立刻拉了他一下,就沒人說什麽了。

鹿一白淡定地喝下杯中的酒,仿佛什麽都沒看到。

整頓飯戚歌果然都沒沾酒,也沒人勸他。

飯後,節目組說已經包下某娛樂會所,想請鹿一白去玩。

鹿一白拒絕了:“下次吧。”

沒人敢勉強,大家把鹿一白送到門口。

戚歌開車過來,然後跳下車準備去開後面的車門,鹿一白卻先一步上了副駕駛。

戚歌愣了下。

他向來不是規矩的人,偏偏鹿一白又特別規矩。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戚歌幹過很多不要臉的事情。

比如開車的時候,戚歌常常會忍不住去撩撥鹿一白。鹿一白覺得車震這事太有失體統,所以每次都被戚歌鬧得很崩潰。

有一次戚歌開車,鹿一白很嚴厲地提醒他注意安全不準胡鬧,戚歌覺得好笑,問他為什麽不幹脆躲到後座去。

鹿一白當時說:“你開車,我怎麽可能坐後排?我永遠都在你一擡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戚歌用力眨了下眼才上車,然後就看到鹿一白靠在椅背上已經閉上了眼睛,卻沒系安全帶。

鹿一白酒量向來不好,他從小的生活裏沒有“喝酒”的說法,只有“品酒”。

今晚他喝得不算多,但也不少,足夠他醉了。

現在的鹿一白,跟過去真的完全不一樣。

青柏那麽大一集團公司,鹿一白用了短短五年時間就抓到手裏,這裏面的困難艱辛并不是外界一句“暴戾無情”就能說清的。

這五年,他都經歷了什麽?

戚歌看着鹿一白俊逸臉上淡淡的疲憊,忽然心中大恸。

如果……如果當初他們沒有分手,鹿一白還會不會轉行從商?

他向來不喜歡這些的,他不喜歡掙錢,不喜歡算計,不喜歡公司,不喜歡他爹……他到底為什麽會回到青柏?

是因為分手的打擊嗎?還是別的原因?

可即便不是因為分手,即便鹿一白最後仍然要走這條路,如果不分手,他至少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在他喝醉的時候來接他回家……可他沒做到。

戚歌眼眶酸脹得厲害,朝鹿一白俯身過去。

鹿一白卻忽然睜開眼,眼神淩厲:“你幹什麽?”

戚歌抖了下:“那個,你……沒系安全帶。”

鹿一白皺了皺眉,拉過安全帶,晃了兩下才扣上。

戚歌坐回去,發動車子,然後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往哪裏開。

“鹿總,去哪裏?”戚歌只好問鹿一白。

鹿一白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出差不提前訂酒店嗎?”

戚歌:“……”

這事真是他的失誤,完全忘記了訂酒店這件事情。

“那我現在……”

“算了。”鹿一白呼出一口氣,報了個地址。

戚歌開了幾分鐘才想起來,鹿一白的家就在藺川市,有必要提前訂酒店嗎?

他是不喜歡自己的家,還是有別的原因?

兩人各懷心思,都沒說話,車裏很安靜。

鹿一白報的地址有點遠,戚歌開了快一個小時才到。

這是一個高檔小區。

門衛顯然認識鹿一白的車子,什麽都沒說就放行了。

戚歌轉頭想問鹿一白住在哪一棟,才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睡得很安靜,表情放松,長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層陰影。

戚歌不忍心叫醒他,将車停在路邊給紀菡發消息。

得到具體地址後,才慢慢開過去。

停車的時候,鹿一白醒了過來。

“到了?”他的聲音微微帶了點鼻音。

戚歌身上一熱,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就跳下車,去給他開車門。

不知道是酒沒醒,還是睡迷糊了,鹿一白下車的時候腿軟了一下。

戚歌急忙伸手,剛好将他接住。

鹿一白身高體重,戚歌又沒有防備,人是接住了,自己卻踉跄着退了好幾步,幾乎要摔倒。

腰上忽然一緊,戚歌被帶進鹿一白懷裏,鹿一白後背撞到車門上,發出一聲輕響。

熟悉的氣息瘋狂肆虐,将戚歌整個包裹起來。

腦子裏“嗡”地一聲,世界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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