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估摸着鹿一白可能要發火，戚歌不敢再撩。
他見好就收，飛快站直，搶在鹿一白說話前道: “可以先欠着，我先出去工作了!”
然後轉身就跑。
鹿一白看着他轉身關門的時候還朝自己飛了個眼波，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上揚起一個弧度。
戚歌果然沒去休息，而是在工位坐下來認真做事，看起來心情愉悅。
鹿一白不知道看了多久，才低頭繼續看文件。
他以為戚歌是因為這幾天太忙才不午休，刻意減少了他的工作量，可接下來的時間，鹿一白一留意才發現，戚歌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了睡午覺的習慣。
繼不吃肉以後，他連睡午覺的習慣都改了。
這實在有些奇怪。
松香鎮的事情，他去查了，跟戚歌告訴他的差不多。
那個餘叔的兒子是同性戀，因為家裏不接受他的性向，選擇跳樓自殺，最後沒死成，反倒把他媽給氣死了。
如果硬要說這事和他們的分手有關，大概就是戚歌家裏，可能也接受不了同性戀
松香鎮那個小地方，好像沒有人能接受同性戀。
這倒的确是個大問題，越是落後的地方，人們思維固執，認定的事情便越難轉變觀念。
可現在戚歌又回頭來找他，是不是說明家裏已經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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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鹿一白看戚歌幾乎從來不提家人，偶爾倒是會說說已經不在世的外公和外婆，對爸媽絕口不提，又不像是關系好的樣子。
到底是一直就關系不好，還是因為性向鬧了矛盾
鹿一白終于還是決定找個時間和戚歌好好談談，可忙起來總沒空。
轉眼到了月底，按例要開月度會議。
雲州分公司新的領導團隊也已組建完備，鹿一白下個月就要回藺川，所以這次的月度會議很重要，連着員工大會，要連開三天。
會議地點定在雲州着名的KOE酒店，戚歌對這邊熟，會議開始之前特意來了一趟。
剛出酒店就迎面碰上回來開會的劉華清，他原本就不是本地人，回來開會公司給安排的住宿就在KOE酒店。
自劉華清去夕月湖項目，兩人算來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
這下都很高興，又是下班時間，便約着一起去吃飯。
劉華清在夕月湖幹得風生水起，氣色比以前好多了，神采奕奕的樣子。
戚歌挺為他高興，問了些夕月湖的情況。
劉華清一一答了，又說: “小7你氣色看起來很不錯，我聽說你最近忙得不行，還擔心你吃不消，沒想到看着竟然胖了一點”
戚歌摸了摸臉頰，自己都有點意外。
他原本想着要鍛煉，把身材練好，但其實這段時間超級忙，每天都累得一回家便倒頭就睡，還真沒時間鍛煉。
但是，他并沒有瘦，臉上反而多了一點肉。
“可能是經常跟着鹿總吃飯，夥食太好了。”戚歌調侃道。
一提到鹿一白，劉華清張了張嘴又閉上，似乎有話想說。
戚歌看出來了: “劉哥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沒關系。”
劉華清想了想，說: “鹿總對你挺好的”
戚歌沒想到他還在擔心自己，忙道: “特別好。”
劉華清又說: “鹿總是個好人，傳言有誤。”
戚歌點點頭: “是。”
“你要好好工作，不要對不起鹿總。”劉華清再道。
戚歌開始覺得不對了，劉華清之前對鹿一白很是戒備，生怕他潛規則戚歌。即便現在他改變了印象，這話聽起來也還是有點怪。畢竟他一直都知道，戚歌在工作方面從來都很認真。
“劉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戚歌問道。
“你剛當上特助的時候，有人跟鹿總舉報過你。”劉華清還是把鹿一白給他看照片那事說了。
戚歌臉色頓時一變。
他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去舉報他，更沒想到，鹿一白會那樣做。
“他還說什麽沒有”戚歌澀聲問道，先關注的并不是舉報的人是誰。
劉華清看了他一眼: “鹿總讓我不要告訴你，說怕你多想，我答應了他，所以之前什麽都沒說。但我那天看到孟逸被爆醜聞，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反正不管是不是鹿總做的，我思索再三，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戚歌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孟逸就是之前騷擾過他的那個小明星。
“什麽醜聞”戚歌問。
“睡粉絲。”劉華清有點驚訝， “你不知道你以前不是還挺愛關注這些熱點的”
戚歌這段時間忙得不行，還真沒空刷微博，聞言便直接拿出手機搜索。
就前幾天的事情，現在還有相關熱搜。孟逸被爆出睡粉絲的醜聞，而且是男女通吃，聊天記錄還和當年一樣黃暴，從聊天記錄到照片再到視頻一應俱全，錘硬得不行，根本沒得洗。因為內容勁爆，所以讨論熱度相當大，這大約是這個小明星這輩子最紅的時刻了。
這種大範圍爆石錘的行為，看起來的确像是有備而來。
真的是鹿一白做的嗎
戚歌心裏微弱的小火苗瞬間直接竄到天靈蓋，燒得他熱血沸騰，很想現在就去找鹿一白問個清楚。
這些天其實戚歌心裏挺害怕。
雲州分公司組建完備，鹿一白要走了。
可直到現在，鹿一白都沒說過，要帶他一起走的話。
鹿一白在身邊他都沒把人追到手，要是再異地，就更加困難了。
畢竟當年是自己做了蠢事，對不起鹿一白，戚歌嘴上說得厲害，其實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現在劉華清的話，又給了他一點信心。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戚歌忙得腳不沾地，鹿一白每天也要應付很多人，兩人幾乎沒時間獨處，自然也就沒機會問私事。
最後這天晚上吃完飯，已經十一點過，戚歌開車送鹿一白回家。
鹿一白又喝了酒，有點醉，一路無話。
到了樓下，戚歌鎖好車，去扶鹿一白。
他今天就沒打算走。
鹿一白被他扶着也沒說話，到了家門口才抽出手臂說了聲“謝謝”。
“鹿哥。”戚歌将手臂放在門框上，阻止他關門， “我有話想和你說，可以進去坐一會兒嗎”
鹿一白沉默一瞬，放他進去了。
戚歌平常給鹿一白送飯送文件，來過這裏好幾次，也算熟門熟路，鹿一白都懶得招呼他，先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出來的時候看到戚歌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
“什麽事”鹿一白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戚歌微微有點慌，側頭看向鹿一白: “你，明天就要回藺川了”
鹿一白“嗯”一聲，像是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那我呢”戚歌只好直白地問出口，指尖無意識抓緊身下的沙發套， “我怎麽辦”
“你對雲州分公司很了解，特助的工作也上手了。”鹿一白支着額角道， “楊總很希望你能繼續給他當特助……”
楊總是現在雲州分公司新的負責人。
“可是，你說過，要帶我去總部的!”戚歌更慌了，忍不住打斷了鹿一白， “別說沒有，你之前說過讓我盡快掌握董事會的流程。”
當一個分公司的助理是沒資格參與董事會的。
鹿一白倒也沒否認，頓了頓才說: “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跟你走!”戚歌立刻道。
鹿一白未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 “你還沒放棄”
“放棄當然沒有。”戚歌攥緊拳頭，聲音忽然啞了， “我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再放棄你。”
鹿一白白玉般的指尖在額角揉了揉，似乎很為難。
戚歌猛地站起來，走到鹿一白面前，又蹲下去，兩手撐在沙發扶手上，盯着鹿一白道: “鹿哥，我想問你個事，你能告訴我實話嗎”
兩人靠得太近，鹿一白微微有些僵硬: “什麽事”
“孟逸的醜聞，是不是你爆的”戚歌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鹿一白似乎被燙到，朝後靠了一些，剛要說話，戚歌又強調: “我就想聽一句真話。”
隔了好幾秒，鹿一白才“嗯”一聲，算是承認。
“鹿哥，你明明……明明對我也還有感覺，為什麽卻要一再推開我”戚歌幾乎要把布藝沙發抓出一個洞來， “你別告訴我，對付孟逸只是為民除害，我不會相信。”
鹿一白似乎很疲憊，也或者是因為喝了酒，他情緒沒有像平常那樣收斂，閉了閉眼道: “那又怎麽樣按照你的說法，五年前分手的時候，你其實也喜歡着我，但我們還是分手了。所以，并不是喜歡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我們試過了，不合适，又何必再試一次”
戚歌心髒尖銳地刺痛起來，他忽然明白了，五年前的刺始終存在，他以為不去觸碰就不會疼。可實際上，不碰它也一直在，不會自己消失。如果能夠拔掉，傷口或許還有愈合的一天。
也對，如果換做是他被拒婚分手，再喜歡怕也不會願意跟辜負他的人在一起了。
鹿一白還能這樣對他，容忍他，全是因為他人品好。
這個問題戚歌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和鹿一白說，每提一次愧疚就深一分，所以總想逃避。
可現在看來，是不能不說了。
“鹿哥，我是不是還沒給你講過我家裏的事。”戚歌幹脆一屁股坐在鹿一白面前坐了下來。
鹿一白還是坐着沒動，眼睛卻明顯亮了一點。
可就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鄒寒發過來的視頻請求。
戚歌直接挂斷，然後把手機朝沙發上一放。
“我……”戚歌再次開口，才說出來一個字，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消息，鄒寒發了張照片過來。
戚歌手機沒鎖，照片直接顯示出來，鹿一白視線下意識一偏，就移不動了。
照片上是個清秀俊雅的男人，暖暖的笑意簡直快要溢出屏幕。
戚歌也看到了，他迫不及待按了視頻請求，手指都在顫抖。
鄒寒秒接，畫面還沒穩定，他欣喜若狂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7，安之醒了!”
畫面這才穩定下來，鄒寒和剛才照片中的男人擠在鏡頭前。那男人沖着戚歌微微一笑，張了張嘴，但沒發出聲音。
“安之……”戚歌喊了一聲，就哽咽了，再說不出下一句。
緊接着，視頻那端出現了醫生和護士，似乎是要做檢查，鄒寒立刻道: “先這樣吧，我們等你過來。”
他完全不問戚歌意見，似乎是篤定了他一定會馬上趕去。
戚歌把臉埋在掌心，過了好一陣才擡起頭來，正對上鹿一白冷冰冰的目光。
他這才想起，他本來正要跟鹿一白講以前的事情。
這時候兩人一對視，都沒說話。
“你去忙吧。”最後還是鹿一白先開口，他疲憊地擺擺手，想要站起來。
戚歌卻一把抱住他的腿。
鹿一白一驚，又跌坐回去，沉聲道: “你幹什麽”
戚歌聽出他聲音裏藏不住的怒氣，抱緊他的腿不撒手，下巴擱在他膝蓋上蹭了蹭: “我不忙。”
鹿一白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麽說，愣了下，又冷冷道: “那不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嗎你不去看看”
“都沒你重要。”戚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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