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鹿家舊事

鹿家舊事

鹿一白停下腳步。

戚歌覺得要糟，趕緊想跑。

可惜鹿一白比他更快一步，戚歌直接被揪進休息間，還沒站穩就被壓在了牆上。他剛想讨饒，嘴唇就被狠狠咬住了。

鹿一白大概是要把昨晚的仇一起報了，又急又狠，戚歌毫無招架之力，整個人都軟了。

“鹿總”門外忽然傳來紀菡的聲音。

戚歌猛地瞪大了眼睛，想去推鹿一白，鹿一白卻根本不為所動，反而吻得更兇狠。

戚歌真的想哭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也大概解到紀菡跟鹿一白的關系。

紀菡是鹿一白外公的學生，算得上是鹿一白的師姐。

她有能力不說，另一方面，鹿一白對她是很信任很尊重的。

紀菡是看在鹿一白外公面子上才會來幫忙，在鹿一白最初接管青柏的時候，她出了不少力。

雖然紀菡來幫忙未必有監視的意思，但她跟二老關系好，難保在閑聊的時候不會提一嘴公司的事情。所以，戚歌特別怵紀菡，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她教的東西，戚歌都會竭盡全力去學習，希望她在二老面前能偶爾替自己美言兩句。

現在要是讓紀菡知道他在辦公室勾引鹿一白，那他豈不是死定了

再傳到鹿一白外公耳朵裏……戚歌簡直不敢想象。

紀菡的腳步聲朝休息室走了過來，戚歌汗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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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紀菡并沒有要進鹿一白休息室的意思，她在門口停留了一瞬就出去了。

戚歌聽到辦公室門關上的聲音，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直接往地上滑去。

鹿一白把他撈進懷裏，終于舍得松開他的唇，看到他這樣又忍不住好笑: “怎麽吓成這樣你還沒背誦呢，現在開始背吧。”

戚歌真心實意地悔過: “我錯了，再也不看小黃文了。”

鹿一白心情很好，拍拍他的腦袋，笑道: “你怕什麽”

“怕紀總告狀。”戚歌老實道。

“放心，她不會。”鹿一白說， “你們不是說她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嗎機器是不會告狀的。”

戚歌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就哽在了喉頭: “你，你怎麽知道我沒跟你說過這個吧”

鹿一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沒跟我說過，是紀菡告訴我的。”

戚歌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你們可真行，當着紀菡的面吐槽她冷血。”鹿一白看熱鬧不嫌事大。

戚歌其實并不是一個愛在背後吐槽別人的人，仔細算來，只有那次跟吳遠吃飯的時候……難怪吳遠當時說的很多小細節，鹿一白後來都知道，還有人因此覺得是戚歌告密。

戚歌自己問心無愧，也懶得去解釋。

現在看來，他……恨不得穿回去抽自己兩巴掌。

還想在紀菡面前掙表現，掙個屁啊，他在紀菡心裏早就沒形象了吧

戚歌欲哭無淚，從此見了紀菡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紀菡莫名其妙，找了個機會問鹿一白: “我到底哪裏得罪了老板娘”

鹿一白說: “他不滿意你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紀菡: “……”

隔天碰到戚歌的時候，紀菡沖着他笑了笑。

戚歌迎頭撞在了牆上。

不過，戚歌無論怎麽心虛，也躲不開紀菡。他對總部的事務還未完全了解，要不是有紀菡帶着，一準抓瞎。

在雲州的時候，戚歌覺得鹿一白好忙。現在到了藺川，他才明白，鹿一白在雲州應該算是在休假，他現在的工作量比雲州大多了。

鹿一白忙，戚歌自然也閑不了。

這樣一來，就導致直到周末，戚歌才有時間去看鹿一白說過的那個療養院。

戚歌照顧餘安之五年，都稱得上半個專業人士了，稍稍一問就知道這家療養院比雲州那家好。加上有鹿一白的推薦，戚歌當場就給鄒寒打電話，讓他把餘安之轉過來。

從療養院出來，戚歌去開車，忽然注意到不遠處有輛車有點眼熟。

來的路上他有兩次轉彎都看到這輛車跟在後面，戚歌一個普通人，不曾生活在宅鬥劇中，自然沒有那麽敏感，只覺得可能是巧合，完全沒多想。

但是現在再看到，他就不免有點有點警惕了。

這是不是也太巧了

這輛車從城裏就跟着他們，目的地居然也同樣是療養院

不過轉念一想，可能就是因為目的地相同，所以才會遇到

戚歌倒車出庫，又朝那車看了一眼。

“別看了。”鹿一白忽然道， “再看他們就該發現了。”

戚歌一愣，明白過來: “我……去，還真是跟蹤我們來的”

他忍住想回頭的強烈沖動，不着痕跡地把車開走了。

“是。”鹿一白點點頭， “我看你在城裏就在看，難道沒發現”

戚歌: “……我哪裏能想到那是什麽人跟着我們幹什麽”

他快緊張死了，這些人會不會對他們下殺手突然撞過來什麽的，不會還帶着刀槍吧

他要報警嗎

“鹿哥你坐後排去吧。”戚歌忽然想到副駕駛很危險，急忙想要停車。

“你別瞎想。”鹿一白只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麽，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他們不會再來一次。”

“你怎麽知道……等等，什麽叫再來一次”戚歌心髒陡然一沉， “再來一次的意思，是之前就有過一次你有沒有受傷誰幹的!”

要不是在開車，戚歌一定會跳起來了。

即便他勉強忍住，車子也開出了S型。

鹿一白有點懊惱，但戚歌又不傻，已經猜到就一定會刨根問到底。

“你靠邊停車，我們換個位置。”鹿一白沒辦法， “你這樣開車我不放心。”

兩人換了位置，鹿一白邊開車邊道: “你知道我小時候是跟着外公外婆長大的吧”

戚歌點頭，他以前不知道鄭正成是鹿一白的父親，知道後肯定要去了解。

鹿一白的媽媽叫鹿飲溪，跟鄭正成結婚不到三年就離婚，鹿一白是離婚後半年生的，鹿飲溪難産不幸去世。

外界有傳聞，說他們離婚是鄭正成出軌，因為他離婚後不到三個月就娶了現在的夫人何岸柳。但也有人說鹿一白不是鄭正成的兒子，離婚是鹿飲溪出軌。

這事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真假，但鹿一白的确不姓鄭，鹿一白外公一直不讓鹿一白跟鄭正成相認。

“但是，你應該了解，小孩子總歸是渴望父母之愛的。尤其是，我外公他們從沒說過董事長的壞話。”鹿一白說。

戚歌當然了解，他小時候就非常渴望得到父母的愛。

“外公不讓我們相認，但有些事情大概就是注定，我們還是遇到了，他在不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幫了我一個大忙。後來知道了，又帶着禮物上門相認。外公外婆做不來那種不講理的事情，大約也是看出來我也渴望父愛，就松口了。”鹿一白嘆了口氣， “當年他們離婚，倒不是誰出軌，只是理念不同。”

鹿飲溪是書香門第長大的姑娘，骨子裏有點清高，追求的都是藝術和精神享受。而鄭正成一心只想掙錢，他想出人頭地，做個“成功的人”，忙起來十天半月都見不到人。

三觀不合，最後只能分道揚镳。

鹿飲溪厭倦了婚姻，她的嫁妝都給了鄭正成做投資，為了離婚她一分財産都沒要。她只想生下一個孩子，然後不再結婚，但誰也沒想到，紅顏薄命。

雖然在這件事情上，公平點來講，鄭正成并沒有多大錯，但二老遷怒也可以理解。

“跟老董事長恢複聯系的時候，我已經十幾歲了。外公他們覺得我性子已經定型，不會被帶歪，才放心一些。”鹿一白苦笑一聲， “但鄭夫人很不開心。當年董事長和她結婚，算是聯姻。十幾年過去，青柏發展壯大，而何家式微。鄭夫人那個人，疑心病重，她總覺得我是回來争奪家産的。她一輩子都想跟我媽比，我媽不在了，她就想比兒子，甚至連取名字都要比一比。”

人往往是越缺什麽就越在乎什麽，何岸柳跟鄭正成是聯姻，而鄭正成跟鹿飲溪是自由戀愛。鹿飲溪是有名的才女，或許還有人在何岸柳面前說過什麽，反正她明明跟鹿飲溪不認識，卻總想踩鹿飲溪一腳。

名字明明只是一個代號而已，而且何岸柳這名字也不錯，但她就覺得沒鹿飲溪好聽。所以生了兒子後，何岸柳就想方設法打聽到鹿一白的名字，然後給自己兒子取名鄭仟。

她覺得仟比百大，她就贏了。

其實，鹿一白這名字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戚歌聽鹿一白解釋過，一是唯一，白是留白。

而且，一白應九星中貪狼之宿，為魁星，主文學藝術。

鹿飲溪給鹿一白取這個名字，寄托的是她自己的遺願，鹿一白長大後，也的确多才多藝。如果不是後來的意外，他應該會成為藝術家。

“來往幾回，發現三觀确實不合，我便漸漸減少了往來。鄭夫人卻一直視我為眼中釘，其實鄭仟以前很可愛，但也被他們養歪了。”鹿一白很無奈， “羅弗想要青柏并不是從我上位才開始的，他一直就在盤算。他自知不是董事長的對手，故意散布一些董事長不喜歡鄭仟的言論，又撺掇鄭夫人對我出手。”

“所以，他們就對你下殺手”戚歌非常氣憤，鹿一白那麽溫暖純良的一個人，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鄭夫人是豬嗎

“他們撞了我的車，但我運氣好，那天剛好不在車裏。他們做得很幹淨，我知道是他們，卻沒有足夠的證據。”鹿一白表情有點複雜， “我自己造了份假證據去找董事長，他沒驚訝，反而很慌張，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

戚歌想了想，不禁心驚肉跳: “他知道”

“對，他知道。他以為那些言論是我散布的，他也以為我想奪權，畢竟他最初的資本有一部分是我媽的嫁妝，他自己也心虛。”鹿一白頓了頓， “我本來對青柏沒有任何興趣，但他們這樣沒完沒了，我覺得很煩，于是動了心思。我用那份假證據，要挾董事長讓我進了青柏。羅弗沒想到弄巧成拙，只得提前動手，鄭仟出車禍，斷了雙腿。老董事長一直很拼，身體本來就不好，不知道受了羅弗什麽刺激，最後直接中風。我運氣好，就這樣白撿了個董事長。”

“可是，鄭夫人現在還在跟羅弗合作”輕描淡寫一段話，戚歌卻聽得驚心動魄，只是還有些不明白。

“他們都以為，車禍是我策劃的，老董事長中風也是我氣的。”鹿一白冷笑一聲， “羅弗覺得我接管青柏也撐不了幾天，肆意抹黑我的名聲。這世界上怕死的人到底還是更多，我也正好利用這個名聲，還真吓到了不少人。讓他們好好合作去吧，到最後再讓他們知道真相，看他們追悔莫及才有意思。”

戚歌卻沒他那麽淡定: “羅弗都策劃兩起車禍了，你怎麽知道他不會策劃第三起你看，他們今天就跟着我們，誰知道想幹嘛呢”

“他們想制造我害老董事長的證據，放心吧，證據他們已經拿到了。所以不會再冒險來殺我，羅弗知道我一直在搜集車禍的證據，不會往我槍口上撞。”鹿一白看起來是真的勝券在握。

他這樣說，就說明羅弗那邊有他安排的人，所謂的證據也是鹿一白安排好的。

但戚歌就是不安心，萬一有個萬一呢

鹿一白趁着紅燈停下車，看了戚歌一眼，笑道: “要是沒有把握，我怎麽可能讓你跟在我身邊冒險”

車子再開走以後，戚歌才反應過來鹿一白的潛臺詞，一顆心像被泡進了糖水裏，又軟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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