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伏黑惠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酒後亂性。

他向來穩重自持,與人喝酒時絕不會喝醉,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偏生昨日遇到了一個人,叫他心亂如麻,一不留神多喝了兩口,醉了。

他一旦喝醉,便與穩重自持這個詞沒什麽關系,會變得分外黏人。

但也不是誰都黏,他會黏上去的人,也就那麽一個。

昨日遇到的,正是這個人。

黏上了,就不容甩脫,可他畢竟是醉了,記憶不怎麽清晰,只記得他強硬地把人帶回了家。

睡了。

自從離婚後,他已兩年沒與人肌膚相親過,這睡的過程也就尤為激烈,若不是關節和肌肉還酸痛着,他都懷疑自己都這個歲數了怎麽可能把身體扭成那些奇怪的形狀。

這一晚睡得太爽,醒來後伴随着頭疼的還有食髓知味的意猶未盡,可一想到他睡的那個人是誰,他就頭大如鬥。

他酒後亂性的對象是他的前夫——宿傩。

現在,宿傩光着身子,穿着圍裙,熟門熟路地在他的廚房裏搗鼓。

他随便披了件襯衫,從床上下來,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宿傩忙碌做早餐的背影。

宿傩的身材非常好,肩寬腰窄,腿修長有力,當他動作時,牽動結實的背部肌肉,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野性的力量感。而他寬闊的背上都是些淩亂的抓痕,深淺不一,淺的只剩下紅色的印子,深的卻是破了皮,成了道道血痕。

他咽了口口水,身體熱了起來,腦海中紛亂的畫面總是自動浮現,無法驅逐。

“去洗漱,”宿傩頭也不回,說,“洗完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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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伏黑惠撓撓臉,應了聲。

過于家常的對話讓伏黑惠有點恍惚,他們在婚姻中時也總是有類似對話,可他們已離婚兩年了,再這般對話,總有點別扭。

洗簌完畢,伏黑惠聞到廚房的傳來的香氣,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他還是只穿了一件襯衫,沒擦幹的水将前胸和後腰的布料浸濕,貼在皮膚上,勾勒出了胸-腹的肌肉,他在飯桌前坐下,椅子上墊了綿軟的布墊,倒不會覺得冷。

宿傩把早飯端上桌,在他對面坐下。

伏黑惠這才得以好好看宿傩的臉,這個男人同以前沒什麽變化,粉紅頭發後梳,露出英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宛如雕塑師精雕細琢而成,蔓延到臉部的紋身好似古老的圖騰,唇角微微翹着,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有種勾人的魅力。

“惠,好久不見,”宿傩直勾勾地盯着伏黑惠,露骨的眼神如同在用舌頭舔舐他的臉龐和身子,“你很熱情。”

伏黑惠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說:“這是個意外。”

“哦,是嗎?”宿傩翹起二郎腿,在桌面下用腳趾蹭了蹭伏黑惠的小腿,“我是你這兩年唯一的意外,還是有別的意外?”

伏黑惠閉口不語。

宿傩的腳趾更過分了些,他把腿擡高,蹭到伏黑惠的大腿,說:“應該是唯一的意外吧,畢竟你積攢了這麽多。”隔着襯衫的下擺,他踩了踩伏黑惠。

伏黑惠微微皺眉,放下牛奶杯,往後移動椅子,離開宿傩的觸碰範圍,說:“這與你無關,我們已經離婚了。”

“對,離婚了。”宿傩不以為意,笑容擴大了些,“但你的身體很想念我,昨晚一直纏着我不放,一副要把我榨幹的模樣。”

伏黑惠站起身,說:“我喝了酒。”

宿傩擡眼,說:“那你早上也喝了酒?不然穿成這樣是給誰看呢?”

伏黑惠的這件襯衣根本不是他的尺碼,無論是肩寬還是袖長都多出一截,顯然是大了一號——這是宿傩留在這個家裏的舊襯衣。

“ 那你穿成這樣又是給誰看?”伏黑惠反唇相譏。

“給你看啊,”宿傩扯着圍裙的肩帶,“你要是不喜歡,我就脫了。”

他作勢要扯掉圍裙,發達的胸肌和八塊腹肌若隐若現,伏黑惠忍無可忍地丢過去一把勺子,“你要點臉!”

宿傩聳聳肩,又穿好圍裙,說:“早飯吃了再說,一會兒我還有事。”

兩個人沉默地吃了早飯,沒有再多交談。

宿傩昨天穿的那套衣服已被抓得不成樣子,伏黑惠只得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套宿傩以前的舊衣服對付一下。

宿傩換好衣服,說:“我晚點來取這套髒的。”

“你直接帶走,”伏黑惠說,“或者我扔了,賠你一套,直接寄去你家裏。”

宿傩挑眉,說:“這套衣服是我才買的,很喜歡。”不給伏黑惠反駁的機會,他開門就往外走,在門要關上時,他又探了個頭進來,“別洗,上面有你的東西,我要當紀念。”

一個枕頭飛過去,“啪“地撞在合上的門上。

伏黑惠頹然倒進沙發,心裏煩得要命,任何一個人在離婚兩年後和前夫搞上了都會煩。

他坐了會兒,把尚未收拾的碗筷扔進洗碗機,又把自己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至于宿傩那套……他猶豫了下,扔進了髒衣簍。

宿醉的頭暈還沒好轉,他回到卧室決定再睡一覺,結果一摸床單,濕漉漉的,東一塊水漬,西一塊水漬,糟糕得要命。

昨晚的畫面又湧現了出來,他哭着大喊宿傩的名字,手指在對方背後抓撓,宿傩兇狠地壓着他,像咬住獵物就絕不松口的猛禽,他幾乎要在對方的兇狠和撕扯下支離破碎。

他解開襯衫紐扣,站在全身鏡面前,鏡子裏的他全身上下都是殘留的紅痕,越是羞恥的部位,痕跡就越明顯,提醒着他經歷了多麽激烈的夜晚。

“可惡!”

伏黑惠低聲咒罵,把床單也給換了,洗衣機裏還洗着衣服,他只得先把髒床單也扔進髒衣簍裏。然後他跳上床,鑽進被窩,睡了。

這一覺睡得香甜,直到傍晚才醒。

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黑色的頭發淩亂地翹着,有點呆。

看了眼時鐘,下午六點多,洗碗機裏的碗早就洗好了,洗衣機也早就停止了運轉。

他穿上睡衣,還是早上那件大襯衫,把碗取出來擺好,把衣服拿出來晾了,又把床單扔進洗衣機。

宿傩的髒衣服還是在簍子裏。

肚子又餓了,該吃些什麽?伏黑惠懶洋洋地想,不想動手,點個外賣吧。

拿起手機,卻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

四個騷擾電話,以及一個沒有備注,卻能倒背如流的號碼。

宿傩給他打過電話。

他打來做什麽?伏黑惠在手機屏幕上胡亂地點,總不會是想要交流下昨晚的感受吧。

伏黑惠不得不承認,他和宿傩的身體契合度很高。當年他們才好上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黏在一處,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想,只想着與對方交合,跟兩頭不知疲倦的野獸似的。

回想起那些荒唐事,他又感到了熱。

用手扇了扇風,不去理會未接來電,繼續選擇外賣。

“砰砰砰”,有人在敲門。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找他?伏黑惠納悶,還沒問門外的是誰,門就開了。他連忙跳到沙發後面,蹲下,以他此時的穿着實在不适合見人。

他露出一雙眼睛,驚訝地看到進來的人是宿傩,說:“你來做什麽?不對,你哪兒來的鑰匙?”

宿傩手裏提着超市的袋子,像是不大爽,說:“這屋子我住了這麽多年,有把鑰匙很奇怪嗎?再說除了我,你還把鑰匙給了誰?”

伏黑惠:“虎杖那裏有一把備用鑰匙。”

宿傩:“呵,要進來的真是那個小鬼,你就穿成這樣見他?”

伏黑惠:“我怎麽見我的朋友跟你無關,你到底來做什麽?”

宿傩:“我不是說過晚點會來拿髒衣服嘛,順道給你做個飯。”

伏黑惠:“髒衣服在簍子裏,直接去拿就行了,做飯就不必了。”

宿傩沒聽他的話,提着袋子到廚房,洗了手就打開竈臺,開始做晚飯。

伏黑惠只覺莫名其妙,從昨夜開始,一切都莫名其妙。

他們明明離婚兩年了,這麽久都沒見過,怎麽一見面就又滾到了床上,怎麽宿傩就一副自然而然的狀态在他家進進出出。

他們不已經是兩個沒有關系的陌生人了嗎?

煩躁。

煩躁。

煩躁。

積累的煩躁讓伏黑惠在沙發上踹了一腳,對廚房的宿傩大喊:“宿傩,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宿傩走出廚房,脫掉外面的西裝,卷起襯衣袖子,說:“幹-你。”

伏黑惠愣了愣,罵道:“神經病!”

宿傩笑了,說:“很多離婚的夫妻也會打-炮,互相滿足生理需求,惠,你憋了這麽久,想必是沒找到能纾解的人,我也沒找到比你好的。在那方面,我們根本是為彼此而生,所以我們不如合作一下,你覺得呢?”

伏黑惠:……

宿傩笑意更深了,“憋久了對身體可不好,你說對吧?”

不知不覺,他已走到伏黑惠跟前,兩人的距離極近,呼吸交融。

伏黑惠皺着眉,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話,可半晌後,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了,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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