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每一對踏入婚姻殿堂的新人都覺得他們的愛情會長長久久,就像宣言裏所說,無論貧窮或富有,無論疾病或健康,無論失意或順利,都彼此相愛,直到死亡将他們分開。

伏黑惠曾經也這麽以為。

可真的結婚後,才發現過日子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起初是蜜裏調油濃情蜜意,接着便由濃轉淡心緒平平,再然後是相看兩厭互成怨偶。

伏黑惠和宿傩倒是沒到兩厭或怨偶的程度,但在熱情過後,他們在生活的磨合中産生了太多矛盾,天天都在争吵,吵得他心力交瘁。

愛情包含了争吵,但不能總是争吵。

于是他們離婚了。

趁着他們還愛着彼此,還未有太多的不堪和難看,保留着尚且還能翻出來回味的記憶,他們成了前夫和前夫。

朋友們聽說這件事,都說他做得對,宿傩這個人霸道又占有欲過強,相處起來太累,遲早會鬧崩,不如早點分了好。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嘛。

伏黑惠笑了笑,沒有表态。

不管長痛還是短痛,那都是痛的。像是心髒破了一個洞,冷風呼嘯而過,止不住的疼。

好在傷口總會修複,疼痛總會減輕。

兩年的時間,伏黑惠終于不再那麽痛了。

*

“宿傩~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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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了……”

“哈啊啊啊~~~”

……

伏黑惠渾身都是汗,平日裏海藻般的頭發都被汗水浸透,順滑地貼在臉側,讓他看上去年齡更小了些。

他的臉很紅,連眼尾都是紅的,眼眶裏含着淚,一副可憐模樣。

自從他答應了宿傩的提議後,宿傩隔三岔五往他家裏跑,他有幾次想假裝出差不在,可宿傩卻有備用鑰匙,他想裝都裝不成。

伏黑惠實在想不通宿傩到底是哪兒來的鑰匙,他分明記得離婚後對方歸還了鑰匙的。

他問了宿傩這個問題,宿傩說:“在還你鑰匙前我去打了把備用的。”

伏黑惠無話可說。

宿傩在那方面的需求向來很大,這個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體力好得跟怪物似的,在婚姻期間,一周得做個五六次,這還是他克制之下的結果。

細細想來,這恐怕也是他們離婚的原因之一。

有陣子他工作上累得要命,回家還得應付宿傩的索求無度,他煩得天天跟宿傩吵,宿傩就嬉皮笑臉地抱着他哄,哄完了該怎麽還是就怎麽做。

說白了,這個男人就是個只顧着自己歡愉的壞家夥。

伏黑惠想起過往種種,又生起氣來,在宿傩的腿上一踢,說:“你該走了。”

“這才淩晨四點,你讓我去哪兒?”宿傩側着身,一手撐着頭,一手理了理伏黑惠鬓邊的濕發,“惠,用完就丢可不好。”

伏黑惠冷冷說:“不是用完,是用過頭。”

“放心,過不了頭,”宿傩漫不經心道,“你的極限我比誰都清楚。”

伏黑惠轉過身,背對宿傩,不想跟他說話了。

宿傩的手卻是不老實地往下摸,伏黑惠一僵,轉過頭來,咬牙切齒地說:“你別太過分!”

“我只是想幫你清理一下。”宿傩理直氣壯地說。

伏黑惠翻了個白眼,忍無可忍地下床,把宿傩也趕下去,換床單被子,去浴室清洗。

自從宿傩來了後,他的床單總是在換,這個月水費都上漲不少。

他站在蓮蓬頭下,一邊洗一邊想,要不要讓宿傩分攤水費。

過了會兒,宿傩也進了浴室,笑着說:“惠,一起洗吧,節約用水。”

伏黑惠:“滾吧你!”

滾自然是不會滾的,宿傩也擠到了蓮蓬頭下,和伏黑惠緊貼着。

然後又接吻了。

又在浴室裏做了。

*

伏黑惠跟朋友約在咖啡廳聚會,釘崎一見到他就露出怪笑,跟虎杖咬耳朵,虎杖誇張地“哇哦”了聲,也跟着怪笑。

伏黑惠莫名其妙,問:“你們笑什麽?”

釘崎搭着他的肩,說:“我們伏黑惠最近過得很滋潤吧。”

虎杖指着自己的脖子,對伏黑惠擠眉弄眼,說:“喲喲喲~”

伏黑惠黑線:“要唱歌就出去唱。”

釘崎從包包裏掏出化妝鏡遞給他,他看着鏡中的自己,總算明白那兩人在笑什麽。

早上出門時,宿傩還沒走,并抱着他親了得有半小時,而他的下颌處,竟被吮出了一個草莓印,這個地方十分尴尬,除非圍大圍巾,否則穿高領衣也遮不住。他走得急,根本沒注意到這裏有印子。

一想到他頂着個顯眼的吻痕走了一路,他就滿臉通紅,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惡的宿傩!

“你離婚後我們都以為你封心鎖愛了,”釘崎揶揄說,“什麽時候瞞着我們偷偷有人了?”

“就是就是!”虎杖幫腔,“我們是好朋友,要分享秘密,快快交代這個人是誰!”

三人點的咖啡端了上來,伏黑握着咖啡杯,斟酌着說:“這個人你們認識。”

“我們認識?”虎杖和釘崎面面相觑,更是有了興趣,兩個人把伏黑惠給擠到角落裏,大有他不老實交代就不會放他走的架勢。

伏黑惠:“我們目前不是什麽正式的關系。”

虎杖&釘崎:“哇~~~”

伏黑惠:“是宿傩。”

虎杖&釘崎:“!!!”

兩個人默默退開,和伏黑惠保持一定距離。

伏黑惠的朋友圈跟宿傩都不太合得來,兩個人交往時大家都不看好,誰能想到他們竟然真的結婚了,等他們離了婚,大家嘴上勸着“別難過”,心裏想的是“總算離了”,誰能想到,兜兜轉轉,這兩個人居然又攪和在一起。

“你們不是都兩年沒見了嗎?”釘崎把咖啡裏的拉花攪成一團糟,“搞不懂你怎麽想的。”

伏黑惠淡淡地說:“前陣子又遇上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想的。”

釘崎“啧”了聲,“你就是放不下他。”

虎杖用咖啡杯擋住半邊臉,豆豆眼說:“反正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喝完咖啡後三人又去看了場電影,這才各自散了。

他們沒有對宿傩的事再做過多交談,不過釘崎有一句話說得對,他放不下宿傩。

如果放下了的話,他不會答應宿傩這荒謬的提議。

離了婚的人繼續打炮什麽的,說白了就是借口,他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兒了,什麽話是騙人的,什麽話是騙自己的,都理得清。

或許他們從來都沒放下過對方。

離婚的那一天,兩個人鮮少的沒有吵架,他們都很沉默。

沉默地辦完了手續,沉默地收拾行李,沉默地退出彼此的生命。

他記得宿傩轉身時,他悄悄擡起了手,試圖去抓對方的衣擺,幾乎想要開口挽留。但他忍住了,放下了手,什麽也不說,任由宿傩越走越遠。

走到走道的盡頭,宿傩的身影沒入殘陽的餘晖,這個男人又看向了伏黑惠,露出一個和他那張臉不太搭的溫和笑容,說:“惠,我愛你,再見。”

愛你,但是再見。

待宿傩進了電梯,走道變得空空如也,伏黑惠捂臉大哭。

他從沒哭得那麽傷心過。

他們本該是兩個一體的人,卻被硬生生撕扯開,血肉橫飛,心如刀絞,血流如注。

可他們不得不分開,他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怨憎自己曾那麽深愛過的人。

他也不知是婚姻好難,還是維持愛情好難。

血肉會重新生長,但太深的傷口總會留下疤,宿傩就是那道疤。

現在,疤痕又在瘙癢,就像好不容結出的痂被撕掉,又要長新的血肉。

*

回到家,宿傩又在,伏黑惠都不感到奇怪了。

“今天不做,”伏黑惠在玄關換鞋,頭也不擡地說,“我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別這麽無情嘛,”宿傩接過他的外套挂好,攬住他的肩,說,“快到年底了,我們接下來都會很忙,趁着這陣子好好放縱有什麽不好?”

伏黑惠打開宿傩的手,“你要放縱就自己放縱,別拖我下水。”

“我自己一個人怎麽放縱?”宿傩似笑非笑,說,“還是你要我去找別人放縱?”

伏黑惠的火氣“蹭”地冒起,又強行壓下去,別過臉說:“随便你。”

宿傩盯着他,灼熱的視線如有實質,燒得他臉上都快穿了個洞,他惱怒地瞪回去,宿傩就哈哈笑了。

“我要是去找別人,你怕是得氣死,”宿傩捏着伏黑惠的下巴,在他嘴邊親了親,“我們惠有潔癖,可不會要別人用過的東西,人也一樣。這兩年你沒找過別人,我也沒找過。”

“噗呲——”火氣徹底澆滅了。

伏黑惠民抿了抿唇,說:“反正今天不做了,你在我臉上留了痕跡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宿傩擡起下巴,說:“你也可以給我留一個。”

伏黑惠把人推開,宿傩又湊上去,拉拉扯扯的,一起滾到了沙發上。

宿傩把臉埋在伏黑惠的脖頸處,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說:“惠,我很想你。”本章靈感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特意說些醉人的話時,尾音都像帶着鈎子,勾得伏黑惠的心一顫一顫的。

伏黑惠靜默着,回抱住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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