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戰墨花
戰墨花
再至七星鎮，不過幾日時間，鎮中已不是紅塵。初九知道，這回想要上山恐怕又免不了一番苦戰。
初九不知道的是，如今坐鎮七星鎮的正是那安岳的師父賀遠橋。
“來者何人”
初九抱拳道，“觀音湖，初九。還望前輩通融，許我上山尋我妹妹。”
賀遠橋聽她這話面色微變，“你這小輩，我七星山豈是那等藏污納垢的地方。”
“晚輩并無此意。只是，前日我妹妹失蹤，如今不得訊息。我想着此前曾在七星山上待了些日子，不知她是否折返了。”
賀遠橋這才冷哼一聲道，“我七星山豈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不論什麽原因，想上山，先與我較量一番。”
這個結果初九早已料到，并不多言，只是抽出滄海劍。
賀遠橋見初九這般動作，心中暗笑，這年頭年輕人總是如此狂傲。
初九此前與阮庚一戰，劍術突破，如今與賀遠橋亦是毫不怯場。
賀遠橋見她舉手投足之間圓熟之氣，小小年紀在劍道之上造詣頗深，心中也對她有所改觀。
“小姑娘，你能練至如今的程度的确不易。我此前聽聞，是紅塵引你們上山的。看來她對你也是頗為欣賞，留了手。不過，今日在我手下，你可讨不了巧。”
說話間賀遠橋不再客氣，七星手運轉到極致，一抓一放皆是淩厲陰毒。初九在他手中漸漸難以招架，敗下陣來。
賀遠橋收手，手掌漸漸變成正常的顏色。
“你我之前并無恩怨，我也并非刻意刁難你。這就是七星山的規矩，紅塵願意變通那是她的事，但我賀某一向是個硬釘子。”
初九好不容易壓抑住翻湧的血氣，“前輩，我可以不上山，但我想讓你幫我請紅塵前輩下山一敘。”
賀遠橋聽了這話思酌片刻道，“好。”
賀遠橋擡手叫來一名弟子，讓他上山報信。
沒過多久，紅塵自七星山上下來，見到初九頗有些驚詫。
“初九，怎麽是你”
初九快步走到她身前，道：“紅塵前輩，我妹妹失蹤了。我此來是想問問您，這前往七星山可有別的路”
“我七星山一向深居簡出，就算是弟子、長老，也要登記造冊，經七星鎮出入。”
初九暗暗看了賀遠橋一眼問道，“也就是說，若是守山長老有意徇私，也是能悄無聲息地出入的。”
紅塵見她目光定在賀遠橋身上，淺淺一笑，“賀師兄最重規矩，甚至有些刻板。不然，也不能教出安岳這樣的弟子來。”
“安岳！”
紅塵見她這般激動，追問道，“怎麽了”
初九壓抑住心中的情緒，狀若無意道，“沒什麽，只是對此人有些印象。”
紅塵從她的态度中已然看出些苗頭，直接道，“如果你是懷疑安岳帶十七上了七星山的話，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不是。更何況，就算是他帶走了十七，也沒辦法上七星山來。”
初九見她态度堅定，也不好反駁，只是心中有了別的想法。
入夜，初九換上夜行服來到七星鎮附近踩點。她想的是，就算是守山長老，也不可能全天警戒。若是自己可以溜進去，自然也代表着七星山弟子可以。
七星鎮四處設有機關，加之消息通達，可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初九先是沿着七星山山腳摸索一番，才見所有通道要麽被炸毀，要麽隔着深深的溝壑。
初九不禁暗自感嘆，這七星山為了安全也是花了許多功夫。
她不敢掉以輕心，行走時極為注意。本想運輕功自屋頂過去，可直到真正上來才發現這高空之上處處都是細密堅韌的絲線，四通八達，還懸挂着通知消息的銅鈴。
這下別無選擇，只能老老實實從街巷穿梭。家家戶戶都閉着門，沒有一點聲息。七星鎮的夜，真是安靜得可怕。
初九邊走邊想，這些駐守在鎮中的弟子，想來也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中經年累月，實在可怕。
“初九姑娘。”
聲音從身後的黑暗中傳來。
初九握緊了滄海，随時做好出劍的準備。
“回去吧，我說過你妹妹不在七星山。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不如尋些可靠的消息。”
原來是賀遠橋。
初九有些詫異，難道七星山的人還真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好。”
初九不再多話，一時間七星山上不去，也只好再想辦法。如今實力差異懸殊，再想上山不太現實。
初九從七星鎮出來沒多久，便又遇上一位熟人。
“你怎麽不和那賀遠橋幹一架看你們你來我往的，真沒勁。”
初九瞥了瞥來人的袖口，是墨花。
“若是喜歡，你便自己去。”
墨花聽她這話就像是炸了毛的貓，“我好心好意來提醒你，你還惡言相向！”
“幫我”初九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她，“你想怎麽幫”
墨花看她的樣子，又得瑟起來，“有求于人還這副态度。”
“抱歉，對你們地壇的人的确沒什麽好态度。”
墨花拍拍手掌，“好啊，那我走了。”
“走吧。”
初九轉身離去。
“诶！你真的不想知道那個韓葉的消息”
初九這才提起興趣，轉身問道，“你知道什麽”
墨花從懷裏拿出一枚令牌，“拿着令牌到信風樓可以換一個消息。”
“為什麽幫我”
墨花笑着揮了揮令牌，又收了回去，“誰說要幫你了。跟着我走，你才能得到消息。”
初九面色冷了下來，“好。”
信風樓分店，墨色招牌，裏間是分割開的小暗室。牆壁上的一道小窗維持雙方溝通消息，也能确保彼此無法得知對方的身份信息。
暗室外的人敲了三下窗戶，問道，“需要什麽信息”
墨花遞出令牌，“尋人，觀音湖十七。”
那人沉默片刻，隔着窗能聽見對面的腳步聲。
“觀星臺。”
話音落下，不容初九和墨花反應，窗戶已然緊閉。
“還真是一字千金。”墨花嘟囔着起身，突然想到什麽又回頭道，“初九，這令牌可是我花錢買的，幫你查了消息，是不是得把錢給我”
“多少錢”
墨花掰掰手指頭，“不多不少，正好三千金。”
初九果斷道，“沒有。”
“沒有你還這麽硬氣真是長見識了。”
初九反問道，“你是搶來的吧。”
墨花頗有些心虛，“你怎麽知道”
“雖然你用手遮着，可我看見令牌上的痕跡了。接下來我要去觀星臺，至于你……随意。”
“我也要去！”
初九不再管她，只是自顧自地離開。
一路上，墨花的抱怨聲不絕于耳。
“早知道去黃雲谷學兩招了，這也太累了吧。”
初九撥了撥火裏的紅薯，“你跟着我究竟有什麽目的我記得第一次見你，你說‘當年那個小丫頭’，這是什麽意思”
墨花揉了揉腿，“能有什麽意思随口說說，唬人罷了。”
初九心頭閃過一個可能，“你和地使是什麽關系”
墨花從火堆裏撿起一個紅薯，燙得龇牙咧嘴，“我師父啊。”
初九突然出劍，削掉她一縷頭發，“倒是冤家路窄！”
墨花揉了揉腦袋，繼續剝着手裏的紅薯。
初九厲聲道，“你跟着我，究竟有什麽目的”
墨花不耐煩道，“看熱鬧看熱鬧，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如果我沒有停手，剛剛被削掉的就不止一縷頭發了。”
墨花塞了一口紅薯，甜甜的、糯糯的，“你還真以為能殺了我”
“那就試試！”
滄海出鞘，以最淩厲的姿态直直朝着墨花射去。
墨花拿着烤紅薯輕身一躲，左手上幾枚暗器洞穿了初九身側瘦弱的小樹。
“我是喜歡打架，但你能不能等我吃完再打，餓一天了。”
初九沒有多說，态度卻很明确，手中滄海劍如同游魚在墨花身前流連。
墨花見她這樣氣得不行，狠狠塞了一口，把剩下的紅薯朝着初九扔過來。初九閃避不及，用劍來擋，卻被軟糯的紅薯粘住。
這下卻遂了墨花的願，逗得她哈哈大笑。對于這種看對手窘态的事情，她一向是非常樂意。
滄海劍身微震，那些殘渣都被震蕩開來，不過一瞬，又是一把雪亮的寶劍。
初九燃起了怒火，劍對于劍士來說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并不是可以被輕視和玷污的。
“告訴我，地使在哪裏”
墨花挺了挺身子，“憑什麽告訴你再說了，就憑你，還打不過我師父呢。”
墨花置身于一片雲浪之中了，滄海劍一浪勝一浪，像是要沖破天際。
初九的身體融進劍影裏，此刻她就是滄海。
墨花也不示弱，“五朵金花”發出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疼。一朵朵旋轉着，飛躍初九的雲海，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出現在初九身前。
暗器與滄海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但此刻，初九和墨花全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滄海劍來勢洶洶，“五朵金花”也不甘示弱。
今日是一定要分個勝負出來了，墨花也不再逗趣，捏緊了自己的暗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