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海邊高高的石崖上,那個如白月光一樣的少年緩緩回頭轉過身來,陽光沐浴在他的身上,海風吹拂着他柔軟的發絲,俊朗的臉龐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他的眼睛那麽好看,眼底盡是溫柔,映襯着星辰大海。

唐印伸出了手……可伸手間,他的臉漸漸模糊起來,一面臉譜擋住了他的笑,黑色的衣帽亦遮住了他的發,他眉眼間透着凜冽的寒光卻又略帶哀傷。

唐印想要奔過去抱住他,那少年睫毛低垂落下一滴淚來,身子向後傾倒跌入了海裏,瞬間被海水吞沒。

‘撿子!——’唐印不顧一切的跟着跳了下去,不論生與死,她都要跟她的撿子在一起。

——

深夜,南島中心醫院。

“撿子!不要!——”病床上,唐印驚醒,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眼神渙散。

在病床邊守着的麥權承被吓了一跳,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看上去很是疲憊。女友蔡佳宜有提出想要替他守夜,他也不願意,只要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白天夜裏都待在醫院裏觀察唐印的情況。他不是不累,而是怕好兄弟撿子放心不下,所以必須親自替撿子守着他最愛的唐印。

——

三個月前。

押送撿子的警車突然失控沖入水裏,唐印悲痛欲絕不顧一切要跳下去救撿子,被麥權承拼命攔住,便絕望的跪倒在大橋上痛哭,随後暈倒被麥權承送到了醫院。住院期間,唐印一直發燒昏迷,情況很不樂觀,偶爾有點反應也是喊着撿子的名字。

“唐印!你醒了?”麥權承慌忙上前問到。

唐印微張着眼睛看了眼麥權承,嘴角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又昏倒過去。

“唐印!”麥權承立馬扶住唐印的肩膀将她輕輕放下躺好,他看到唐印眼角有淚滑落,心裏很難受也很擔心,怕以後沒有了撿子的日子,唐印這樣的狀态該怎麽撐下去。

麥權承幫唐印蓋好被子,喊值班醫生來說了剛才的情況,醫生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唐印,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朝病房外走去。唐印自昏迷以來已經出現很多次這種反應但卻不見好轉,醫生都有些麻木了。

“醫生,她到底是怎麽了?已經昏迷那麽久了,您一定要治好她,拜托了!”麥權承拉住醫生的胳膊急切的懇求着。

“她這是無意識的創激反應,你看她醒了,但她自己并沒有意識,依然處于昏迷或者昏睡狀态。”醫生解釋道。

“那,那她什麽時候能醒?”麥權承很擔憂,“總有個原因,什麽病,怎麽治,得想想辦法啊醫生,求你了。”

“她的病情等明天主治醫生來了,會給你一個詳細的解釋。但是,你們家屬也要有心理準備,情況不是很樂觀。”值班醫生拍了拍麥權承的肩膀,然後離開了病房。

麥權承難過的坐在病床邊,他看着唐印,回想着曾經和幾個人在一起愉快的時光,他們共同經歷的一切,不由得低聲抽泣了起來。

“撿子,你在哪裏?”麥權承哽咽着,“你看到了嗎?唐印她病了,病的很嚴重,她需要你,你回來好不好。撿子……”麥權承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失去撿子,他又何嘗不痛苦。

——

南島在經歷過一場大洗禮,暫時恢複了平靜,風光怡人。

李永基被捕,警方派了新任廳長前往警局任職,帶領大家竭力為民衆服務,以正警方風氣。

撿子落水後,警方一直在進行搜尋,先後找到了負責押送的警員遺體,卻始終未找到撿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撿子作為秋門董事長,獨自一人抗下了秋門所有的罪名,南島好不容易風平浪靜,如今找不到撿子,警方雖不死心卻也沒有辦法,對于秋門的過往只好暫時作罷。

秋門幾位老董事按照撿子的吩咐将集團資産變賣後,分到了每個兄弟手裏,讓大家走正道遵法紀謀各自生路。從此,南島的賭場,涉黑交易,不法行為都将與秋門無關。

風扉一時的南島霸主秋門,那股黑暗勢力也随着撿子一起埋入水裏銷聲匿跡。

警局裏,蔡佳宜跟同事都為案子忙碌着。

新任廳長對局裏警員進行了整改,蔡佳宜被升為掃黃組組長,她身上的正義使命感更重了。升職後,蔡佳宜鼓勵麥權承為掃黃組做線人,通過正經工作賺取孝敬麥媽媽的費用,兩人成了掃黃組的夫妻搭檔。

——

漁村河畔邊。

麥權承媽媽的住處,普通的一座民房,從裏到外都很幹淨,溫馨充滿暖暖的生活氣息。唐印出院後,麥權承将她暫時安置在這裏,此處臨水安靜空氣又好,也很少有人打擾,很适合唐印休養。

蔡佳宜拎着水果來到麥權承家,麥媽媽正坐在屋子門口擇菜,麥權承在旁邊打下手。聽說蔡佳宜要來,麥媽媽想要做頓好吃的給未來兒媳婦。

“佳宜,快來,過來坐。”麥媽媽見到蔡佳宜很開心。

蔡佳宜把水果拎進屋子裏放好,出來乖巧的坐下,伸手幫忙擇菜,麥媽媽看着她笑了笑也沒有攔着,他們已經很熟絡了像一家人一樣。

“媽,您看我給您找的兒媳婦多勤快。”麥權承得意的說,似乎忘了蔡佳宜擰他耳朵追着揍他的時候。

“嗯,勤快,人又漂亮。”麥媽媽也忍不住對蔡佳宜越看越喜歡。

“對,不但勤快漂亮,而且找對象的眼光又好。”麥權承轉彎抹角的自誇。

“說什麽呢,誰,誰是你媳婦了,誰答應了。”蔡佳宜白了麥權承一眼,心裏早已甜的跟蜜糖一樣。

“蔡佳宜,你不做我麥權承的媳婦,這輩子你都別想嫁出去,我纏着你耗死你。”麥權承說着拿了根蔥在蔡佳宜頭上輕輕敲了下。

蔡佳宜跳起來撲向麥權承,雙手擰住他的兩只耳朵,“長能耐了啊,不如我先擰死你。”疼的他直求饒。

“疼,疼!媽,救命啊!”麥權承嚷嚷着,其實根本沒有那麽疼。

“你呀,活該,媽以後就把你交給佳宜了。”麥媽媽看着他們鬧,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佳宜啊,阿姨支持你。”

蔡佳宜放開麥權承,為剛才在準婆婆面前的粗魯行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坐好繼續幫忙擇菜。

“唐印呢?她好點了嗎?”蔡佳宜關心的問。

“喏,老樣子,不哭不笑,不言不語。”麥權承收起剛才的嬉笑模樣,看了看沿河畔的小路盡頭,唐印正獨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每天不是睡着了夢裏喊撿子,就是那麽一個人待着,有時候找不到她人,就去酒館附近找她,她一定在那裏。”麥權承嘆了口氣。

‘目前她的身體各項指标都正常,病根還是在心裏,也有很多類似的病人,在受到很大的打擊後,因為超出了心裏承受範圍,會出現屏蔽外界自我保護的狀态,有的可能失憶,選擇性失憶,間接性瘋癫,有的則是逃避,比如像她這樣,不願意醒來,像這種病人,大多數都更想活在夢裏的世界,沒有人能走進去,除非她自己走出來。住院治療意義不大,還是出院換個環境對病人會好一點。’

想起唐印出院前醫生的話,麥權承依然難受不已,覺得像老天開的玩笑一樣。

唐印被确診患上了嚴重的嗜睡症。

因為唐印随時可能會睡着倒地,為了安全起見,麥權承給河畔邊加了一米多高的安全網,防止唐印不小心落水。

“可憐的唐印,如果撿子還活着,看到她那個樣子,一定會心疼死的。”蔡佳宜說着紅了眼睛,上次麥權承失蹤找不到他,她就很害怕,那種感覺太難承受了,她懂。

“撿子一定還活着!” 聽到蔡佳宜的話,麥權承激動的說,“警察不是沒有找到他嗎,我相信他還活着,他會回來找唐印的,他會回來的!”

“嗯,他會沒事的。”蔡佳宜不忍心讓麥權承難過,就順着他的話安慰道。

就在今天,警方已經放棄搜尋撿子了,并将他的案子封鎖存檔,以犯人意外溺水死亡為由結案。當初那麽大的沖擊力落入水中,負責押送的警員都難以逃脫無一幸免,何況撿子當時被手铐铐着雙手,即使他有着很厲害的逃生技能,也是兇多吉少。

——

河畔盡頭,唐印站在那裏雙手環抱着自己,總覺得時間怎麽過的那麽慢呢。

唐印無數次想随撿子而去,卻又堅信撿子還活着,她怕自己一個錯誤的決定,會與撿子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生和死拉扯着她,唐印痛苦極了,每一分每一秒,時間都像刀刃一樣生生的剜着她的心。她想訴說,想叫喊,想痛哭,卻沒有力氣。想告訴撿子她在等他,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只要撿子會回來,她就會一直等下去。或者……他回來哪怕停留一分鐘也好,帶她一起走,天堂地獄只要跟他在一起,也無憾了。

可她該怎麽選擇呢,她想問撿子,最後卻只能沉默,一切的問話都卡在喉嚨,因為撿子是不會回複她的。唐印迷路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去夢裏找撿子問路,可撿子只是對她微笑,然後離她而去。

她恨他的狠心。

她想念她的撿子。

好累……

唐印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撿子在等她去找他呢,熟悉的海邊,高高的石崖上,撿子站在那裏對着她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好想好想你啊,撿子……”唐印淚眼朦胧緩緩閉上,無力的喚了一聲,她的嗜睡症又犯了。

“唐印!——”麥權承跟蔡佳宜幾乎同時發現倒下的唐印,兩人慌忙沖了過去。

——

日本。

撿子黑衣素裝,站在院子裏的一棵老櫻花樹下,他仰頭看着頭頂四四方方的天空,有飛鳥展翅自由自在的掠過樹梢,有櫻花如精靈輕舞般與枝丫道別,再和他擦肩而過,盈盈的飄落在他腳邊。遠觀,像唯美畫中的美男子一般,給人娴靜祥和之感。

突然,有黑影持刀從背後措不及防的襲擊而來,撿子敏捷躲過,定眼一看,是個精壯的黑衣日本武士,手裏的長刀冽光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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