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峙

對峙

“對不起。”

沈晚晏閉上眼睛,他現在不想和陸景聲交流。

可陸景聲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在說對不起。

“晚晏……”

“陸景聲……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我真是看不透你。

陸景聲乖乖地坐着,“現在這個。”

“呵……”沈晚晏的手覆上了小腹,“你,也是為了孩子。”

陸景聲沒有回答沈晚晏,他能覺察到自己的信息素又一次在不斷地沖撞腺體。

他慌忙起身出去。

陸景聲将自己鎖在房間裏,注射了兩支特殊的抑制劑。

房間裏充斥着血腥味,陸景聲靠在床邊,松了松襯衣的領口,喘着粗氣。

他的腺體迎來了新的變異。

“操……”陸景聲咬着牙,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沈晚晏盯着冷色的天花板,從一聲巨大的聲響中回過神來。

他猛地坐了起來。

陸景聲還是那樣時時刻刻揪着沈晚晏的心。

“陸景聲!”

他跑上了樓,站在陸景聲的房門前頓住了。

血腥味的信息素将他緊緊地包裹,沈晚晏腳下發軟,“陸景聲!”

神智不清的陸景聲在屋內砸掉了一張玻璃圓桌,将玻璃渣死死按進手心裏,靠在門邊,眼睛中紅得像要滴血。

他聽到沈晚晏在門外喊他,一瞬理智被拉回了不少。

“晚晏……”

他就差開門沖出去了,他想把這個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欺負,狠狠地cao到他哭着求饒。

但他現在不能。

不能動沈晚晏。

“陸景聲?”

“滾!”

沈晚晏搭在門把手上的手縮了一下。

“離我遠點!!”

沈晚晏沒有動。

他的心被陸景聲的每一句話都扯着疼。

可現在對他好的陸景聲,像極了自己的初戀。

沈晚晏一把推開門,抱住了門邊的人。

玫瑰香緩緩将血腥味壓了下去,陸景聲在沈晚晏緊緊環抱住的懷裏,第一次感到了心安。

“不是說不讓你進來嗎?”陸景聲的臉色白中泛青,牙關緊咬,顯然腺體的變異還沒有結束。

沈晚晏摸着陸景聲滾燙的後頸,“嗯。”

冰冷的體溫接觸到陸景聲的腺體,他将頭往沈晚晏的懷裏拱了拱,用沙啞的嗓音叫着晚晏。

陸景聲清醒過來已經是傍晚。

沈晚晏還抱着他,有些犯困。

陸景聲睜開眼睛,伸出手,手上的傷已經自愈,他輕聲地叫道:“晚晏。”

沈晚晏驚了一下,看着陸景聲沒什麽事,彎了彎嘴角。

整個房間裏暗了下來,濃郁的玫瑰香還充斥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沈晚晏過度使用腺體,已經筋疲力盡。

陸景聲坐了起來,沈晚晏一頭就栽了下去。

好累。

破碎的聲音席卷而來,占據了沈晚晏的大腦,他感覺到自己在不斷地奔跑,在一條無論如何都淌不過去的河裏,水流将他的雙腿緊緊裹住。

周遭的水位在不斷地上漲,沒過他的胸膛,将他完完全全地吞噬進去。

“39號的家屬!”

“醫生,這個藥……”

陸景聲坐在醫院嘈雜的長廊裏,拿着沈晚晏的化驗單。

他在陸家私人醫院被他父親除名了。

陸景聲第一次,坐在公立醫院的長廊裏,等待手術結果。

他已然沒了平日裏的清冷疏離,雙手緊扣抵在額頭上。

沈晚晏因為過度釋放信息素,可能會流産。

“沈晚晏家屬在嗎?”

一位醫生從手術室裏出來,拿着一張需要簽字的同意書。

陸景聲擡起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就是。”

“大出血需要馬上手術,這是同意書。”

大出血?

他……

陸景聲的腦中一瞬間的空白。

陸景聲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了醫生,問道:“什麽意思?”

“腺體過度使用導致的大出血,孩子肯定保不了。”

陸景聲的體內好像蹿起一股股電流,麻痹了他的全身。

他的呼吸有些沉重。

眼下他要救沈晚晏。

陸景聲的手顫抖着,奪過那同意書,簽了字。

周圍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回蕩在他耳邊。

陸景聲癱倒在手術室的門口,黑色的西裝已然皺的不成樣子,平日裏一表人才的模樣都消失殆盡。

沈晚晏……

他雙眼空洞地盯着手術室的門,看着那紅色的“手術中”,針紮一般的痛。

三個小時後。

陸景聲的眼睛有些紅,他看了眼手術室門口的時間。

11:34。

紅色的“手術中”暗了下來。

沈晚晏被推了出來。

陸景聲沒動,心卻被牽着走了。

下一秒,他爬起來,跌跌撞撞往過沖。

“晚晏……”

病床上的人,安靜地睡着。

病房。

陸景聲趴在床邊,有些累了。

他釋放出安撫信息素,心中卻已經模拟了無數種沈晚晏醒後的情景。

他有一瞬間甚至希望沈晚晏不要醒。

沈晚晏醒後他應該怎麽面對他。

最後,陸景聲又站起身,在沈晚晏蒼白的額頭上吻了一吻。

038北半星。

陸岳的實驗室在北半星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陸景聲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父親煞費苦心。

他剛走到門口,警報便重複着響了起來。

“您已進入監控區域,請及時離開,否則我們将對您采取武力手段。”

“您已進入監控區域,請及時離開,否則我們将對您采取武力手段。”

……

陸景聲就是正大光明地來的。

此刻正是淩晨一點。

他的腺體今天發生了變異,他們肯定在監測自己的體征數據。

陸景聲推開門,一發子彈突然劃過他的臉頰。

“操……”他抹了一把臉頰上的血,轉身看向了那會說話的監控。

他沒有理會,開始往實驗室裏走。

一發接一發的子彈都朝陸景聲的方向飛去,他輕而易舉地躲開,閃身進入了一間器官儲存室。

裏面有許多不同的架子,裏面有不同顏色的溶液,浸泡在溶液裏的,大部分,都是腺體。

外面傳來震耳欲聾地警報聲,整個實驗樓中都閃爍着紅光。

陸景聲看着那些腺體暗暗罵了句真不是人。

冰冷的機械覆蓋在自己的手臂上,陸景聲飛快閃開,看清了那個拿着注射槍的人。

陸岳。

“爸。”

“你來這裏做什麽?!”陸岳收回了注射槍,“回去。”

陸景聲站着沒動,釋放出了壓制信息素。

陸岳擡手,打出了一支藥劑。

針不偏不倚地紮在了陸景聲的脖子上。

陸景聲皺了皺眉。

陸岳将注射槍擦了擦,“退化劑,剛研制出來的。”

陸景聲的腺體變異後,針對入侵體內的退化劑生成了新的抗體細胞。

陸景聲擡手拔了下來。

陸岳的通訊器中傳來一陣歡呼的聲音。

“老陸!!!我們成功了!!”

“新變異的腺體能夠迅速地抵禦外界入侵細胞啊!!!”

陸岳扯了扯嘴角,這事眼下對他來說并不是好消息。

這說明,他有極大的幾率會死在陸景聲的手上。

雖然還有最後一個方法,但他不能貿然放出:核變抑制劑。

能迅速引發出絕症的抑制劑。

但因為輻射過大,至今沒有使用過。

陸景聲的腺體才經過變異,不一定有多成熟。

陸岳拿出了一支核變抑制劑,重新對準了陸景聲。

陸景聲閃身上前,劈手要奪,他從陸岳的腰間,拔出了陸岳平日裏用來防身的匕首,在手中轉了兩下。

“爸,你別逼我對你動手。”

匕首架到了陸岳的脖子上,他的左手從口袋裏取出了另外一支抑制劑。

陸景聲覺察到,欲扣住陸岳的左手,卻出現了一陣莫名的心悸。

陸岳飛快地扣動注射槍,那一針,深深地刺進了陸景聲的右胸處。

陸景聲手中的匕首劃過陸岳的鎖骨處,被他硬生生按了下去。

陸岳的半條胳膊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陸景趁着這個空當,向後一步一步地退去,然後離開了實驗樓。

沈晚晏醒了,陸景聲能感覺到。

他回到醫院時已經早晨六點。

沈晚晏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光亮,他木木地盯着天花板,陸景聲進來時,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晚晏……”

現在已經快十二月,陸景聲進門時帶着一身的寒氣。

沈晚晏偏過頭,“孩子……”

陸景聲垂着頭,也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他現在是無論如何都要面對沈晚晏,可他應該說什麽。

“陸景聲,我,解脫了……對不對?”微弱的聲音傳來,陸景聲垂下眸,手指神經質的抽動。

一陣沉默後,陸景聲最終選擇岔開話題,“你想吃什麽?”

沈晚晏聽陸景聲轉移話題,在心裏肯定他是要逃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将櫃子上的花瓶打了下去。

沈晚晏雙手顫抖着支撐起身體,喘着粗氣,“你出去。”

陸景聲聽話地走到門口,那支抑制劑在他體內不斷地引起陣陣疼痛。

他隐忍般地扶住了牆,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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