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好慘三人
好慘三人
林飛羽聽到張賀年的話瞬間崩潰,大喊道,“叔父救我,你平時最疼飛羽了,叔父!叔父!”
張賀年沒有理會林飛羽的苦苦哀求,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轉身離去。陳青陽看着張賀年離去的背影,暗想這趟遼西郡之行倒比想象中的要複雜不少。
張賀年離去,衆人又把目光彙聚到林飛羽的身上。沒了剛才的神氣,他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陳青陽笑得很開心,回答道,“我是你爹。”
林飛羽面色猙獰,怒吼着朝陳青陽襲來,“啊,我殺了你。”
‘啪’,陳青陽輕輕一巴掌抽飛了林飛羽,先天境的腎虛護衛沒敢上前一步。看着倒在地上嘴角流血的林飛羽,陳青陽淡淡說道,“自己掌嘴,到我說停為止,不然我殺你那個遼西郡中郎将的爹,都怪他生你出來卻不好好管教,讓人間多了一個垃圾敗類。”
折痕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沒想到一直笑呵呵看上去沒什麽脾氣的陳青陽狠起來還挺吓人。折痕看着地上的林飛羽,低聲試探道,“要不算了吧,打也打了,我看他也不敢再放肆了。”
陳青陽白了一眼折痕說道,“你剛才要打要殺的,裝呢?”
折痕有些悻悻然,低聲說,“行行行,你的事你做主。”
陳青陽一腳朝林飛羽的腹部踢了過去,正好落到剛才船管事的旁邊,張賀年沒說話,除了念夏,沒有人敢去照看船管事,而念夏平常雖然活潑,但現在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少爺,還不動手,留着命想給你那個五品中郎将的爹收屍呢。”陳青陽領着情厄慢慢走向林飛羽。
後者慢慢爬起來,滿眼惡毒地看着陳青陽,忽然眼角瞥到了蹲在一旁的念夏,林飛羽爆發全身力量兩步繞到念夏背後,而後從靴子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對着念夏的脖子,威脅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想讓他活命,就放了我。”
陳青陽指着被林飛羽挾持的念夏對情厄說,“看到沒有,念夏長得可不賴,就沒有人替她擋刀子吧,所以說我這個伴侶你是找對喽。”情厄平靜道,“你是故意的。”陳青陽嘿嘿一笑,右手朝林飛羽握刀的手隔空那麽一彈,‘啊’,林飛羽大叫一聲,刀子應聲脫手而出,念夏抓住機會跑了出來。
林飛羽反應也快,見最後的依仗也沒了,立馬跪下自己掌嘴道,“我錯了,我打,我張嘴,我錯了,真錯了,求這位神仙放過我,放過我。”
陳青陽問情厄,“要不要殺了?”情厄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殺。”陳青陽拍了一下情厄的腦袋說道,“不能殺他,要殺就殺他爹,殺他世叔,這種廢物沒了靠山就生不如死,懂了嗎?”情厄點了點頭,陳青陽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權且放在一邊。
雅間內的張賀年突然不明所以打了個噴嚏,有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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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痕在後面吆喝道,“都散了,別看了,還看,看你爹呢,沒事了沒事了。”陳青陽便不再理會還在掌嘴的林飛羽,領着情厄朝甲板護欄走了過去。
渡舟已過萬重山,遠遠看去,承天境內一座座城池遙相點綴在人間的萬裏山河內,景色很美。折痕悄無聲息地走到陳青陽旁邊,正色問道,“你不會真是那什麽武侯世子陳青陽吧?”
陳青陽聳了聳肩,“怎麽樣,是不是帥斃了?”
折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肯定不是,我折痕哪有那麽好的運氣遇到這樣的大人物。”
陳青陽一臉黑線,‘大哥,你有沒有聽人說話。’
折痕望着遠處,靜靜說道,“我很強的,就是命不好,先是克死了我爹我娘,村裏人雖然都說我不吉利,但小時候也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這幾年就一直在想要做點什麽事來報答他們,你說經商致富吧,我有沒本錢,別說金子,到現在我見過最多的錢還是在寺廟的功德箱裏,後來有幸見過遼西郡尉張大人一次,好家夥,那威風的,配鐵劍騎高馬,就想着做官,咱也穿上承天的官服,回了鄉,在村門口擺上兩口大鐵鍋,買上十頭豬,百擔糧,一口鍋炖豬肉炖粉條子,一口鍋蒸上香噴噴的白面馍馍,請全村人吃上十天十夜,那不痛快的緊。”
陳青陽正認真的聽着,忽然折痕不再說話了,陳青陽剛想問怎麽回事,情厄先說話了,“我餓了。”折痕有些愣了,低聲道,“我也餓了。”
剛才對纨绔子弟百般刁難的陳青陽現在是萬般無奈,兩個活寶。
陳青陽這裏,再一次彙聚了衆人的目光,因為空間法器。陳青陽從三川墜內取了一塊餐布,擺上十多個碟子,葷多素少,又拿了兩壺未央城打的酒,與折痕盤膝對坐,小酌幾杯,情厄自己抱着一盤雞腿靠在陳青陽身邊慢條斯理地啃着。
折痕倒像是餓壞了,徒手抓起一塊豬蹄就啃,一邊啃一邊問道,“你真是那個武侯世子啊?”陳青陽如假包換四字還沒說出口,折痕就接着說道,“肯定不是,武侯世子哪裏會像你這樣跟個市井潑皮一樣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哈哈。”
陳青陽與折痕碰了一杯,無奈道,“你開心就好。”
折痕笑道,“那還不開心,我看你這樣瘦得跟猴似的,也像是個經常挨餓的,怎麽,你餓了吃飯不香啊。我跟你說,我這個人不見外,遇着我算你倒黴,你這好酒好菜的肯定花了不少銀子,我呢,一個銅板都沒有,肯定是白吃白喝,嘿嘿,我還真同情你。”
陳青陽沒好氣道,“能要點筆臉不?”
兩人再碰一杯,折痕說道,“人呢,一餓久了就什麽事都能做出來,我的臉呢早就丢光喽。早兩年行走江湖,诶,你走沒走過江湖?”
陳青陽指了指自己,看着折痕,“我?我這樣的高手,沒走過江湖?你沒聽過我玉面小郎君的名號都算你孤陋寡聞,白走了兩年江湖。”
折痕撇了撇嘴,“不像,不過你長得還是可以的,我要長你這樣,估計也不會混得太慘。”這話讓陳青陽很中聽,又與折痕碰了一杯。
喝了三杯酒,折痕的臉竟然紅了,少帶些醉意說道,“你知道我為啥要走江湖嗎?不怕你笑話,我就是為了一個女人,我家那邊靠近遼西郡城,你知道芙蓉閣嗎?郡城最大的酒樓,你知道芙蓉閣的花魁是誰嗎?婵娟,我的女人。”
陳青陽笑着說,“你不好好陪着你女人,幹嘛要走那兩年江湖呢?”
折痕有些難過,低聲道,“婵娟他爹死了,沒錢安葬,她就把自己賣了換錢,我能怎麽辦呢?難道讓他爹等着?這兩年,本想着闖出了名堂,甚至做了那一司之長,我回家直接娶了婵娟,但是兩年裏,我還能不缺胳膊少腿地活着就不錯了。”
陳青陽不知道這是什麽感受,他沒經歷過,所以不敢妄自評議。頓了一下,陳青陽忽然笑出來了,苦笑。
折痕白了他一眼,惡狠狠說道,“笑什麽笑,小爺我跟你說,我一定會成為司長大人的。”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折痕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兒,“然後把婵娟娶了。”
陳青陽平靜說道,“咱們碰到一起也還算是緣分,都是沒了娘的苦命孩子。”折痕瞪大了眼睛,問道,“什麽意思?”陳青陽解釋道,“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我爹跟我說他去了很遠的地方,你說,很遠是多遠呢?小情人也沒有娘。我們仨,真是同病相憐。”
折痕拍了拍陳青陽的肩膀,“矯情不,矯情不,男子漢大丈夫,盡像個女子似的自作多情。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此行?”
陳青陽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折痕,按折痕的脾氣,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肯定會要求跟随,退一步來說,萍水相逢,只是聊得來,沒必要相互牽扯那麽多。
正當陳青陽準備胡亂編排什麽借口的時候,情厄說話了,“小情人帶我去殺我爹。”陳青陽一拍額頭,想給口無遮攔的情厄來一記暴栗。看到陳青陽的窘态,情厄平靜道,“這個人雖然傻,但是不壞。”
折痕不理會情厄的調侃,問了一個不輕不重的問題,“你們,到底誰是誰的情人,哈哈哈,太有趣了。”不等陳青陽蒙混過關,折痕又正色道,“我爹是誰?某個人的代號嗎?”
陳青陽沒好氣道,“代你個頭。”
折痕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的小情人有什麽樣的故事,但是我覺得,人都是有難處的,或許換個位置想一下,我們可能做得還不如他們。就像婵娟,我就在想,要是我是婵娟,我會怎麽做?所以人吶,都不是那麽高尚,所以古人才會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陳青陽給折痕倒了杯酒,說道,“你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是誰說的?是特麽的八百年前楚國號稱人間棋藝第一的玉常子說的,他當時憑借舉世無敵的棋藝做了一國太傅,怎麽着,你是棋道高手還是一國太傅啊?咱沒那個實力,就不要敞開那麽高的胸襟。”
折痕有些驚訝,“還有這事?诶,跑偏了,我不是跟你說這成語的出處的,我是說,畢竟是至親,又帶給了我們這窩囊的生命,本就欠他一條命,再殺人豈不是欠下得更多了?”
陳青陽搖了搖頭,“沒有這個道理,生命不是爹娘給的,是這個人間給的,爹娘只是一個紐帶,這叫命。人生下來,欠着人間一分氣數,與父母并無相欠,父母沒有問過你的意願,你也不知道父母喜不喜歡你,這叫兩不虧欠,只是生下來後,大都是孩子在欠着父母。你行走江湖多年,可曾見過賭瘾發作的父親變賣妻女當做賭資?又或是易子而食?退一步來講,在承天立國之前,很多陸地神仙是可以永生的,通過轉生真靈,寄托在新生嬰兒的靈魂中,你敢說你是陸地神仙的爹?萬一碰上個兇神惡煞,直接吃了你丫的。”
折痕有些暈,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緒,問道,“你這麽說,叫啥來着,古人說過的。”情厄嘴裏還嚼着雞腿,口齒不清道,“子不教父之過。”折痕一拍大腿,“對喽,就是這句,但是你看,你的小情人不是挺好的嗎?”
陳青陽笑着說,“正因為如此,不是更應該殺嗎?”
折痕沉默了一會,難過道,“弑親,聽着就讓人難過。”
陳青陽平靜說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你折痕再那麽優柔寡斷,一輩子都娶不了婵娟。”
折痕大驚,“你好狠,對自己人也這麽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