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佳茜
秦佳茜
“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我說的不對嗎?”秦佳茜歪頭,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步,離他更近,小身板幾乎貼上去。
她手指戳着他健碩的胸膛,“孟修白,你覺得我信你?你我都脫光了,你居然都不和我睡,除非唔掂或者gay。”
唔掂。不舉的意思。
孟修白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嘲諷上,他們貼得太緊了,他嗅着她頭發上傳來的玫瑰甜香,喉頭細微地咽動。
秦佳茜不懂他怎麽還忍得住不說話,嘴巴被縫住了啊?她不爽,手指往下,一把握住他的皮帶扣。
孟修白震了下,低聲呵斥:“秦佳茜!你是不是女孩子!”
她輕哼,聲音很嬌氣:“女孩子怎麽了,只準你把髒玩意身寸在我身上,不準我高潮呀。你以為我不記得你做的這些壞事!”
孟修白深吸氣,再也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深冷的眸子看進她眼底:“你這張嘴說話能不能把門?你說的這些一旦傳到網上,你就別想在娛樂圈混了。”
娛樂圈講人設,假人沒有活人有趣,但一定比活人安全。
就她這樣的,看臉是仙女,一開口準完蛋,狗都要嫌棄她。
“你嫌棄我?”秦佳茜委屈地睜大眼睛,“我這張嘴怎麽了?我這張嘴說出來的話都是真話!娛樂圈就差我這種講真話的小仙女!大家曉得我的性格後只會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知不知道什麽是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
孟修白閉了閉眼,被她吵得頭疼。
他算是領悟出了一個道理——不要試圖跟秦佳茜講道理,她不會聽,也聽不懂,更聽不進去。
“好,不說了,算我怕你。”孟修白松開手,語氣中裹挾着無奈,還有一絲深深地,不易察覺地寵溺。
秦佳茜哀怨地看着他,“那你是承認你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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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修白語氣又恢複冷肅,“說了沒有。”
“還不承認!”
秦佳茜要被他逼瘋了,承認和她發生關系,承認和她如此親密過,對他來說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嗎?還是他看不起她,覺得睡了她很丢人,是污點。
想到這裏,她眼睛很快就泛紅,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嘴巴還是倔犟,分毫不肯退讓:“我知道了孟修白,你肯定是活太菜,兄弟也小,時間還短,兩個小時都沒有,難怪不敢承認,換我我也不敢承認,白長這麽牛高馬大。”
她嘟嘴,輕蔑地一哼,“花架子。”
孟修白的理智和冷靜在她那一聲輕飄飄的哼聲中碎裂。一張冷峻的面容隐隐發黑,像暴雨來臨之前陰雲密布的天色,他冷笑,“我看花架子你也爽了三次。”
………………
秦佳茜嘴巴張成一個小圓,他說話肮髒羞恥!
她尴尬地咽了咽喉,想躲開他沉冷的目光,可惜下一秒就被他圈在懷裏,“我.....”
他俯身靠過來,一身冷冽的寒氣淋了她滿身,唇瓣擦過她發燙的耳廓,“至于大小,你見過?”
秦佳茜呼吸急促,被他唇瓣擦過的那小塊皮膚不停地升溫,快要把她燒沒了,喉嚨好渴。
“我當然見過.....”她難過地流下眼淚。
“別撒謊,秦小姐。你清楚你沒見過,因為我用的手。”孟修白就連自己也覺得這話很殘忍,但他只能這樣說,試圖在他們之間劃一道溝壑。
他感到體內有一簇火在燃燒,侵蝕他的理智,他應該放開她,但手臂卻不聽命令,只是摟她更緊,更深。
他可鄙地想起那一晩。
他在這一個月裏,會不受克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那一晚,
想到潮水湧動的花園,蕩漾的粉色柔波。想到細細的哭聲,餍足又不餍足的輕哼。
想到她布滿汗水的小臉是粉色的,色如渥丹,引誘神佛堕落。
可他哪裏是神佛,他是身在地獄裏的惡鬼。
他只是不配擁有她。
“我用的是手.......”
“孟修白你閉嘴!”秦佳茜捂住他的嘴,不準他再說,蓄滿淚水的眸子在這一刻終于掉下淚來,一顆一顆滾出來,她感受到了恥辱。
“你喜歡我是什麽罪過嗎?喜歡我有這麽難嗎?”她終于把憋了許久的話全部宣之于口,“你連秦佳彤都能喜歡,你不能喜歡我嗎?”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孟修白很平靜,攥緊手掌,不去擦她的眼淚,“她在我眼裏就是一顆棋子。秦佳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敢撲上來,你不怕沒命?”
“棋子?什麽棋子?”秦佳茜看着眼前模糊的男人,“你說話好搞笑,你不是孟修白嗎?”
孟修白笑了:“很快你就會知道,秦佳茜,我不是好人。你不止不會喜歡我,你還會恨我。”
等秦家天翻地覆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我是誰,也會知道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
秦佳茜的大腦缺氧,不懂他為什麽要說這些高深莫測的話,她根本就聽不懂。
孟修白當然知道她聽不懂,反正她總會懂的。他屏住呼吸,不再貪婪地嗅她身上的香氣,用絕對強大的克制力松開他夢過無數次的身體,後退一步。
靜默數秒後,他擡手抹平襯衫的皺褶,“別哭了,你晚上還有拍攝。我也有客人要接待,先失陪。”
“在酒店裏有想吃的想玩的都可以吩咐阿永。賭場不是好地方,玩玩可以,別上瘾。”
他一字一句,把剛剛的暧昧都抹平。
孟修白轉身往門口走,打開門的瞬間,聽見客廳裏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是酒瓶砸碎的聲音。
他知道她心裏難過,知道她對他的怒火,怨氣,憤懑,不平,不甘心,他都知道。
但知道又能怎樣?是能抱一抱她,還是吻一吻?
都只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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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的時候,秦佳茜迅速進入狀态,很專業也很認真。只要對上鏡頭,她就會忘記一切煩惱,只成為鏡頭裏的那個人,秦佳茜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為了配合拍攝,貴賓廳的大廳今晚清場,所有來玩的vip客人都安排了包廂,但也有來看熱鬧的。
孟修白就被拉來看熱鬧,他陪鄭時樾和黃老板來看秦佳茜拍廣告。
他找吧臺調酒師要了一杯威士忌,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波瀾,只是靜靜坐着,仿佛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遠處,秦佳茜在燈光的環繞下,身穿一襲深藍色釘珠晚禮服,深V設計,露出她白皙的半球,性感得讓那些男人挪不開眼珠子。
頸上戴着兩根全鑽項鏈,耳朵上也是同系列的鑽石耳墜,還有手上的手鏈,戒指,整個人快被各種珠寶淹沒了。
饒是那些以漂亮出圈的女明星,陡然一下戴這麽多複雜又搶眼的珠寶,人也是要被壓一頭,成了珠寶展架。可秦佳茜沒有,她渾身的星光和珠寶的光芒交相輝映,與其說她在展示珠寶,不如說珠寶淪為她的陪襯。
她坐在賭桌上,一條腿擡高,踩上椅子,身體後轉,去掀桌上的最後一張牌。這個鏡頭拍完,下一個鏡頭,她會忽地從裙子的高開叉中抽出一把金色的槍,拿槍對準鏡頭,砰地一下,飛出來的不是子彈,是各種泡泡和碎掉的玫瑰花。當然這是後期加上去的特效,拍攝時,道具槍打出來的是空氣。
槍的每一處細節都栩栩如生,拿在手上富貴又奢靡,材質她說不出來,金燦燦的,摸起來也光滑,感覺像是硬金,搶把手那裏鑲嵌着一排閃閃亮亮的鑽石。
但轉念一想,團隊哪裏能搞到黃金做的槍?還鑲嵌鑽石?這不是搞笑嗎?
黃金肯定是假的,鑽石也必然是锆石。
導演說完cut,她說了一句辛苦,松弛下來,開始孩子氣地把玩這個新玩具。
鄭時樾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玩得興高采烈,嘴角勾起一抹笑。她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拿着什麽新鮮玩意都要玩好久,也不嫌膩。
譬如他小時候的一臺賽車模型,就被她搶走,玩到最後撞上假山,零件七零八碎。
但這件事秦佳茜不記得了,當時她才五歲,丁點大一個妹妹仔,笑起來特別甜,當然,嘴也特別欠。
她哄走了他的玩具車,玩廢了,他找她賠,她還哭着說車車不好玩,哥哥也好兇。
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秦佳茜玩着槍,忽然興起,手扣着槍,手臂擡起,眯眼瞄準某處,假裝扣扳機。
“砰。”
她心裏發出了一顆子彈。
正中那個在吧臺喝酒的男人。
就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孟修白的目光忽然掃過來,和她撞上。秦佳茜心髒突突一跳,連忙把槍收着,假裝若無其事。
他勾了勾唇,然後将這一點笑意用喝酒的動作來掩飾。
鄭時樾就站在兩人對角線的外側,将這一幕收入眼底,他喝掉杯中的威士忌,轉身朝吧臺走去。
“孟哥。”他把椅子拖出來,坐在孟修白身邊。
孟修白看他一眼,對他揚酒杯,“敬你,鄭公子。感謝你這麽照顧我的生意。”
鄭時樾微微一笑,看着對方仰頭把一杯幹了。他搖晃着酒杯,那琥珀色的液體不停地繞着杯沿轉,流光四溢。
他靜默了幾秒,緩緩開口:“修白哥,你喜歡她吧?”
孟修白感覺到一顆子彈在空中繞了一圈,最後打進他身體裏,力量如此巨大,将他整個擊碎。
粗粝的大掌握緊酒杯,他很淡地笑了笑,“什麽意思,鄭公子。”
“修白哥,你是喜歡秦佳茜的吧?”鄭時樾笑得玩世不恭。
孟修白繃緊了小腹,強忍着一股來自深處的躁動,他冷靜地,沉緩地開口:“鄭公子,別開玩笑。我怎麽會喜歡她。”
鄭時樾颌首,“好,哥。既然你不喜歡她,那我追她了。”
孟修白僵硬的身體驟然一頓,不知道咽下去的是什麽情緒,苦的,酸的,辣的,在身體裏翻江倒海。
他餘光看到秦佳茜笑着和小助理打鬧,拿着那支槍扮做女特工,讓小助理給她拍照片。
明明兩小時前還在他懷裏哭得稀裏嘩啦,現在就能興高采烈地打打鬧鬧。
孟修白覺得這樣很好,再好不過,就希望她沒心沒肺一點,不要将他這樣無足輕重的人放在心上,影響她的生活。
“你追她呗。”他自嘲地笑了笑,一雙深眸陰晴不辨地看向鄭時樾,“跟我說什麽?”
鄭時樾默了幾秒,忽然哈哈笑起來,拍了拍孟修白的肩膀,“我這不是怕哥你也喜歡她嘛,有你這樣一個競争對手,我怕我追不到女神了!”
一觸即發的氣氛陡然和緩下來,那些尖銳的對峙無形消弭。
孟修白又喝了一整杯威士忌,他站起來,“你慢慢玩,我還有事,先失陪。”
他走得很快,仿佛稍微停頓一秒,體內的那道火就要爆發。走到拐角處,他還是沒忍住,回了頭。
秦佳茜在和小助理打鬧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鄭時樾眼疾手快抱住她。
“小心,茜茜。”
男人的手臂箍握在秦佳茜纖細又柔軟的腰肢上,如此刺眼。
她的腰他也這般箍握過。
別人也會。
她的唇他吻過。
別人也會。
他做過的一切,別人都會做,比他做得更好,比他光明正大,比他溫柔體貼,他什麽都不是。
孟修白呼吸粗重,感覺到有什麽比黑暗更痛苦的東西在吞沒他。走廊到處都嵌着明亮的鏡子,無數塊鏡子,将他灰敗的臉照得無處遁形。
孟修白咽下發澀的喉嚨,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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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點多,拍攝結束。
秦佳茜揉了揉酸脹的胳膊,又撐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收工收工!睡覺咯!”
小助理笑,“哪裏就能睡覺,還得把首飾衣服道具都整理好,您還要拆頭發卸妝,起碼兩小時呢。”
秦佳茜敲了下腦袋,想起什麽,那支道具槍還別在她的腿側呢!她把槍抽出來,交還給專門管理道具器材的負責人。
“威哥,這道具槍您拿好,做得這麽逼真,可別弄丢了。”秦佳茜笑容很甜。
威哥看了眼,笑:“我剛剛看你喜歡玩這東西,幹脆送你了。你拿着回家當玩具當擺件什麽的,都成。”
秦佳茜:“啊?送我?真的?”她眼睛亮起。
威哥:“是,送你了。”
秦佳茜也不客氣,雀躍地把道具槍抱在懷裏,“謝謝威哥!”
威哥笑了笑,心想謝他做什麽,這東西也不是他的,他哪裏有本事能搞到拿黃金和鑽石做的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
這東西是這家酒店老板的私人藏品。純黃金一比一仿制的外形,黃花梨木底座,槍身鑲了二十顆一克拉的全美鑽石,真是極盡奢靡。
剛剛永經理過來告訴他,這東西不用還了,老板說就送給秦小姐,但不用告訴她這東西從哪來。
威哥在心裏咋舌,追人也不是這麽個追法吧?送這麽貴的東西還要隐姓埋名,真是搞不懂有錢人是什麽玩法。
秦佳茜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她抱着這把槍開心得要命,她從小就喜歡玩這些,玩具賽車,玩具飛機,玩具游艇,玩具槍,還有!挖掘機!挖掘機最好玩!
她拿着這把槍,蹦蹦跳跳地回房間。
路上碰見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秦佳茜看了一眼那打頭的男人,剃寸頭,穿花襯衫,兇神惡煞,看着就不是好人。
她立刻安靜下來,害怕地把槍收進懷裏,加快步伐,離開了娛樂場。
別把她的新玩具給搶了,不然她還得舔着臉去找孟修白幫她搶回來。丢人啊。
孟斛稀奇地看着那女人離去的背影,笑了聲,“那槍.....不是我那便宜弟弟的玩意?”
那麽寶貝的東西,平時都不拿出來,怎麽在一個嫩生生的小丫頭手裏?
跟在孟斛身邊的廣仔眯了眯眼,“是孟修白的東西。是他送給這女人的?”
孟斛眼睛一亮,“我去,他真的找女人了?”他回想剛剛那女人的長相和身材,“那小子會玩啊,一找就找個頂尖貨。”
“就怕這個也是煙霧彈。”廣仔遲疑說。
孟斛冷笑,“那姓秦的女人,我們把她抓了一整晚,孟修白連一個面都不露,真他娘的狠,這個我就不信還他媽是假的。”
“去查,這丫頭是誰。”孟斛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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