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手狠辣
出手狠辣
牢獄之內,鏽跡斑斑的鐵索挂在石壁上,地下是沾血的枯草堆,整個牢獄裏面黴味厚重,右缇走上前,立馬給雲鏡扇風去味。
雲鏡揮了手,示意他不要動。
她只穿着一身香雲紗,黑色的絲綢面光澤感在牢獄微光的照射下更顯柔和,右缇拿着披風在一旁候着。
“什麽混賬東西,也敢來審訊我?我告訴你,陛下有令,我若身上帶傷,便是軍中有叛,你們擔待得起嗎?”
“讓雲鏡來見我!下賤玩意兒!”
聽了這話,雲鏡攥緊了拳頭,身子更冷。
右缇連忙退下,生怕觸怒了雲鏡。
自跟着雲鏡開始,他就在雲鏡身邊貼身侍候,對雲鏡再是了解不過,雲鏡的性格,一直陰晴不定。
她日常的時候,是很好說話,只要不是過分的事情,從來不管,也不為難人,甚至還是個很會體恤屬下的人,除了性子冷淡一點,完全看不出暴戾的姿态。
但是雲鏡遇到自己真的在意的事情時,整個人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他現在都記得,當日他們入主了邴州時,雲鏡本來是沒有想過殺人的。
在風雪之下,她的迅風馬蹄子嗒嗒作響,她在城下勒了馬,帶着兵馬攻了城。她鉗制住了幾個首領,便吩咐屬下人好好善待城中百姓,不要多生事端。
“本次攻打邴州,不為殺人,只為占地養軍。”這是雲鏡的原話。
城中原本是比較平和的,雖然仍有許多不滿,但是都較為平靜。
一切的事端,都從那個僞裝成城中百姓的前邴州守衛散布謠言開始,百姓們聽信了雲鏡屠城的謠言,群起而攻之,開始躁動不安,越來越不滿意雲鏡的入主,打砸放火,辱罵反抗,時時都需要安排士兵鎮壓暴動。
他問雲鏡怎麽辦。
彼時雲鏡正在寫字,聽了這話,擡起頭,眼神陰鸷的可怕,“其實,他們有一句話說得對,越是完美的人,越是虛僞至極。”
她确實是一個壓抑的人,壓抑自己的暴戾,壓抑自己的的脾氣,在外表露的隐忍克制,內裏如何暴躁,誰也不清楚。
“既然……都不聽話,那就都殺了,留下聽話的。”她繼續說道,似乎有些好笑:
“對了,記得把他們的屍身挂在城樓上懸吊,讓城中人日日看着,得不到心甘情願的臣服,得到畏懼的臣服也不錯,不識擡舉的人,我就不留了。
也正是那大範圍懸挂的屍身,才驚動了京師的衆位臣子。
雲鏡向來克制守禮,如今幹出荒唐之事是朝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大家紛紛上奏反對,稱“裕王狠辣,恐民心不壽。”
這篇文書才下來了。
如今,他是第二次在雲鏡身上看到了這樣的表情,這是一種壓抑許久後,難以自抑的陰鸷。
他有一些後怕,不過既然陛下已經下旨,她也已經答應了兩位太監,應該也沒什麽後果。
“殿下?”他聲音輕輕的,不驚動牢獄裏面嘶吼的人。
雲鏡左手一擡,右缇便遞上去了一塊黑色的布,挂在修長的手指上,雲鏡拿着那布折了折,卡在腰帶上,擡腳走上前去。
“雲鏡他敢嗎?你們這群狗腿子!老子姐姐是皇後!看我回去不參她一本!”
“她還不是要來接我!她不是威風嗎?”
如風一般的身形閃過了牢獄門,嗖地一聲,雲鏡扒開了獄卒衆人,一腳給沈攸飛踹了過去,咔嚓一聲。
“啊!”
那力道極大,帶着風聲,沈攸還來不及恍惚,便被一腳踹到了牆上面,嘭地一聲砸在地上,沈攸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沾濕了地上的枯草。
“哪個龜孫!”
沈攸擡頭欲看,只感覺眼前迷迷糊糊,香雲紗的內裏帶着風,褐色從黑色衣衫中顯現出來,“誰……”
她一腳朝他臉上飛踹過去,力度讓沈攸的頭一扭:“噗!”
正在迷糊之際,雲鏡已經氣極,從腰間抽出了那條黑色的黑條布,拿在手裏面勒了勒,試了試,還算結實。
提着黑布,就上前去踩住他的後背,伶起了他的頭發,沈攸忍不住鯉魚打挺一般,“啊!”
他正欲睜開眼睛,一條黑布蓋住了他的雙眼,死死一勒,勒的眼珠快要被擠爆,他又是一聲慘呼:“啊!誰?”
又是一腳上去,他被踹倒繼續趴在地上,像個掙紮的死狗一樣,想要掙紮,卻被死死摁住,
“大膽!”
有力的雙手鉗制住他想要去撤掉黑布的手,将沈攸的雙手環背在身後,交叉合在一起,這一番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雷厲風行。
大抵是想到了這作風,沈攸一下子想到了那個人,心裏油然生出了害怕,猜到了她下一步的運作,“雲鏡!是你!”
雲鏡動作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整個人踩在他的腰上,聽了質問的聲音也不猶豫,直接摁住那劇烈掙紮的手,忽然間往上使勁一拽,咔擦一聲,雙手脫臼斷裂:“啊!!”
一雙手瞬間脫力,被雲鏡伶着,她嫌惡地看着身下幾近昏厥的沈攸,将雙手甩開。
脫力的手立馬砸在地上,地上還有枯草,上面染着的黴被這手用力一砸,飄出白煙。
“啊……”
沈攸沒有昏倒,而是醒着,渾身顫抖,從鼻息裏面悶哼出聲,疼得他想要作嘔,唾液從嘴角緩慢滴出。
雲鏡下了他的身子,走到了面前去,冷冷的看着地下如同蛆蟲一般的人,心裏面的怒火邪氣在此刻燒到頂峰。
忽然,她轉了眉眼,嘴角開始彎出笑容,欣賞着沈攸。
真有意思。
普天之下,誰有資格在她面前造次呢?要不是因着她唯一的逆鱗王兄,她真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塊,揚灰挫骨。
她退後了幾步,給獄卒使了個眼色,獄卒門立刻心領神會,走到了沈攸的身邊,摁着沈攸。
“放肆!”
雲鏡怒聲呵斥,幾位獄卒配合,齊齊跪下來,磕頭認錯:“殿下!殿下!”
雲鏡焦急的跑到了沈攸面前,替他撤掉那蓋在眼睛上面的黑布條,憂心忡忡:
“沈大人?您沒事吧?”
她特地用了敬稱。
複而怒聲呵斥獄卒,說道:“本王特地囑咐過,好好保重沈大人!你們把本王的話當做耳旁風了嗎?!全都給我拖出去砍了!”
獄卒連忙磕頭認錯,右缇已經帶着侍衛将獄卒們拖了出去,侍衛們駕輕就熟地裝樣子,獄卒也一面上哭聲昏天黑地地配合侍衛,凄慘的聲音,嚎得整個牢獄都能聽見。
此時此刻沈攸眼神才見光明,刺眼的陽光閃入眼睛裏面,他皺着眉,看見了雲鏡的衣衫。
他已經痛得頭昏眼花,咬緊牙關看着雲鏡,說道:“你……”
“沈大人,是我馭下無方,手下人才這樣放肆,沒事,我已經砍了他們。你放心,沈大人是我的姻兄,我一定給沈大人好好治。”
沈攸臉上全是冷汗,早已經恨的想要将門牙咬碎,可是此刻身邊都是雲鏡的人,他忍下氣,說道:
“雲鏡,我記住……”
“對。記住。”她的眼神變得陰狠,死死地看着沈攸,沈攸此時此刻已經痛得口吐唾液,扶着沈攸臉的手沾染了唾液,她不甩開,順着手指的弧度捧着臉,将唾液塗滿了他的臉。
“記住你現在的樣子,瞧瞧,多可憐啊。我真心疼。”
沈攸偏過頭躲過那手。
“帶出去吧。交給那個太監,好好看看,有沒有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