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難自抑

情難自抑

倆人四目相對,盈盈笑意的眸子,對上了那同樣雀躍的眸子。

雪落在了炆池的睫毛上,炆池閉眼将雪花眨去,那眼神更顯得清澈。

“誰給你的筷子?”雲鏡問。

炆池不好意思,不敢看她,轉過頭去,“王娘給我的,我找她要,她就給我了。”

“她會給你筷子?不問你由頭嗎?”

雲鏡對王娘是很了解的,王娘在府中當官家當了許久,大到看家護院,小到餐飲吃食全都一一包攬,尤其對雲鏡的安全非常看重。

炆池是個能近身之人,哪怕是一雙筷子,也要問清楚由頭。

炆池說:“我和王娘說外面下雪了,我想堆雪人,她就給我了,讓我把筷子放裏面,小雪人就不會倒。”

“堆雪人?你喜歡?”雲鏡聲音很溫柔,抽出了一根筷子,放在手裏面把玩。

“嗯……好久都不會化的……”

以前在暗室裏面,被關在籠子裏面,有時候整個房子只有一扇透風的沒有窗戶的鐵栅欄。

鲛奴們都不願意呆在那裏,那裏吹着冷,冷風灌進來是徹骨的冰涼,整個人都要抖上一抖,有時候他們就把炆池給擠過去,他比較瘦小,也不和別人起争紛,別人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他就在窗戶附近抱腿哆哆嗦嗦地蹲着。

窗戶是及地的,伸手出去就可以碰到雪。

暗室裏面,只有密密麻麻的人,沒什麽好玩的,他就伸手出去搭雪人,給雪人捏形狀,打發時間,有了事情做,也就不覺得太冷。

“我還挺喜歡的……”他縮着頭,有點不太好意思回憶起這段經歷。

他不是不願意承認,這本來就是他的過去,可是在雲鏡是那樣高高在上,那樣尊貴,定然可以睥睨自己這般卑賤之人,在她面前,他沒來由的生出了自尊心和自卑心。

他一尴尬,就喜歡咬嘴唇,咧着嘴尴尬地笑,雲鏡不喜歡他這樣窘迫的表情。

“谄媚地給我笑一個。”

駕輕就熟……他立馬撲通一聲跪下,雙手握住雲鏡的手,調整了讓人憐愛的姿勢,盈盈地望着她,露出一個谄媚的勾人心魂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雲鏡笑得很開心,笑意染上了眉梢。

“殿下,我這樣你很開心嗎?”他跪着,眼神清澈,目光缱绻。

“你很搞笑。”

“啊?”

“沒什麽不好意思,我還沒堆過雪人,你陪我吧。”

她把筷子插/入了土中,按照以前在路邊看到的小孩堆的雪人,照貓畫虎地拿雪往筷子上面堆。

炆池一聽說堆雪人,就來了興致,在地上乖乖的堆起了雪人,很是專心認真,餘光中,雲鏡淡淡地看着他,分了神後,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炆池找來了幾片葉子,給雲鏡那并不牢固的雪人摁壓緊實,放上葉子裝點,完成後的雪人又矮又胖,看着很是精致乖巧。

雲鏡甩甩手,手腕有些發酸。

“殿下,您手冷嗎?”

“手疼,今天寫字有些多,手腕有點發酸。”她淡淡說。

“殿下,今天紅柳公子教了我怎麽給主家摁摁肩膀,按摩筋骨,您需不需要我幫你按按?”

炆池看着她,風雪吹着他的發絲飄洋,臉頰吹得慘白。

“進來吧。”

雲鏡起了身子,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卧室,炆池在身後提着衣擺追,開始喃喃解釋說:

“可是我學的不算很好,殿下您可不要介意啊,我肯定會很認真的幫您按按。”

“随便按按就好。”

“好。”

進了卧室,是滿屋子熏香的氣味,卧室裏面很溫暖,雲鏡随手将披風搭在衣架上,走到了軟榻前,躺下。

她平躺在榻上,用左手遮住光線放在眼睛前,頗為慵懶。她不喜歡太亮堂的光線,原本該找人滅燈,不過細想過後還是算了,炆池也不會。

她不想看炆池在那裏左支右绌地犯蠢,看着她心窩子都煩。

慵懶地伸出了右手,垂在榻下,開始放松的休息。

炆池走過去,跪在地上,拿着柔軟的布給她擦拭着手上的雪,雲鏡其實已經注意了他跪在地上,她淡然:“旁邊有凳子。”

“就這樣……用不了多久。”

雲鏡無力與他廢話,估計岑玉京的男寵就是這樣的養法,但是這也是小事,養成了也沒啥,她沒管。

有些冰涼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進了身體裏面溫一溫,炆池才慢慢地握住雲鏡的手,拽住她的手腕,開始給她放松腕部。

他的手法并不差,雖有些笨拙,但是卻每個穴位都摁到了,就像使用筷子,能一天之內學成,看樣子是個聰明的人,自己沒有看錯。

“殿下……力度怎麽樣啊?如果你疼你就告訴炆池。”他聲音細細地,溫溫柔柔地,跪在地上,專心致志地給她摁手,一點也不馬虎。

“就這樣,很舒服。”

“嗯嗯,好。”炆池細弱的聲音,如同清泉,恍若一瞬之間,來到江南。

“今天你學會了什麽?”

“紅柳公子教了我蠻多呢,教我怎麽回應問話,教我禮節,教我給主家按摩,教我接吻,還教我……怎麽洗幹淨,怎麽……服侍未來的大人。”

雲鏡皺着眉頭,心裏想着:岑玉京……你這個人,關于這方面……确實是精通。

她對岑玉京找的男寵,既滿意,又嫌棄。

她一直活得非常死板,真心覺得岑玉京,難登大雅之堂……但是呢?又能容忍她一副拿不出手的樣子,非常矛盾。

“接吻?我覺得你很會,他教的有什麽不一樣?”

氣氛開始逐漸變得暧昧起來,炆池正在按摩的手驀地停下,雙手握着的玉手猛然掙脫,直接握緊了他的右手,雲鏡一借力,直接翻坐起來看着他。

他的皮膚雪白細膩,睫毛仿佛能炸開花來,在月色的映襯下,眉目動人羞澀,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探一探究竟。

他……真的……很漂亮。

又白又嬌弱……宛若藝術品。

她面色沉默的看着炆池,內心深處忽的洶湧出炙熱的欲望,像一頭猛獸一樣,快要将她吞噬。

但她很克制,依然不形于色,面色沉默,這嚴厲的眼神,讓炆池有些緊張,他倆的手繼續握着,炆池不自覺紅了耳根:

“不太一樣,她說我以前那樣,只能讓別人感受到欲望,把持不住的是我,但是新的方式,把持不住的是別人。”

“怎麽說?”雲鏡問。

“這要怎麽說?”他跪在地上,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雲鏡解釋,可看着雲鏡那質問的眼光,他也緊張。

此時此刻,他的右手正攥着雲鏡的手,他忽然靈機一動,握緊了那手用力一拽。

雲鏡沒想到他敢放肆地去拽她,沒做好準備,身子向前傾斜去,炆池忽然跪直,他本來就很高,跪直了後高度正合适,不偏不倚地便接住了雲鏡。

直接便吻了上去。

驚天動地。

他的吻很輕,很柔,很有香氣,帶着誘人的香甜,她需要俯下身子才能夠得到。

雲鏡的渾身泛起一陣麻木,整個大腦空洞了片刻,等到神志清醒的時候,才發現炆池正跪在地上伸直了身子來吻他。

明明跪在地上處于劣勢,卻掌握着主動權。

在雲鏡的世界裏,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她面前,掌握主動權。

不過……有點意思……

她閉着眼睛,開始享受着那個吻,感受着唇舌交纏的暧昧,耳邊泛着滋滋水聲。

她開始将炆池拽上軟榻上來,炆池有些重量,軟榻瞬間凹陷,她翻身上去,壓在炆池身上,将他的雙手牢牢的鎖在手裏,往頭上一鎖一壓,開始吻他。

(審核,只親了,看到了嗎?只親了,剎了車!剎了車!只親了。)

倆人吻的熱烈又急促,連雲鏡的手都開始不安分地撕扯着衣物,将手伸進了他的衣衫裏面,微涼的手接觸到皮膚,炆池一陣戰栗。

“殿下……嗯……您弄疼我了。”

她的手死死地鎖住炆池的手,這才注意到已經把炆池的手接近彎折,怪不得,他說了這話。

不過雲鏡不管,痛感也是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很喜歡讓他陪她一起痛苦,便絲毫不顧及他鼻息不适的聲音,吻的更加投入,恨不得将他在此處就地正法。

但她沒有,在炆池渾身熾熱,鼻息越來越急促,已經開始閉眼等待的時候,她臨時剎住了那車。

(不要誤會!只是親了,請審核認真觀看!只是親了!剎住了車!脖子也沒碰!)

停在了此處,炆池驀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失落。

雲鏡放開了他的手,在軟榻的一處半撐着,沉重地起身,停在了這一刻,她知道,她又一次失态了。

是清醒的失态。

但沒關系。

沒有什麽後果。

她需要炆池去到梁洲當內應,一定要給炆池留一個清白的身子去,梁洲刺史極其挑剔,如果驗出來不是處子,是會直接殺人毀掉。

她也不準備與炆池産生什麽,只是片刻情欲而已,他們之間本來就不應該發生什麽。

雲鏡坐在了軟榻邊,字正腔圓地說:“學得不錯,确實不一樣。”

炆池躺在軟榻上,額上出了一層細汗,他攏了攏自己的衣衫,蓋上了鎖骨,開始慢慢起身,扯了扯被雲鏡給坐着的衣角。

雲鏡尴尬地讓開,慌亂中,炆池尴尬地把淩亂的衣衫和頭發整理好。

“多謝大人指點。”

這話一出,雲鏡羞愧難當,整個人直接把頭給埋在了手裏面,咬着牙不敢讓炆池看見自己的表情。

還好……他什麽都不懂。

糊弄得過去。

“回去吧,我靜靜。”長嘆了一口氣,整個房間裏面,都顯得沉重異常。

“好,殿下,我走了。”他記得雲鏡說過,不能用屬下告退,他便改了話語。

“走吧走吧,早點睡,明天還有課。”她只想快點把炆池給打發走,看見炆池,就像是看見了自己的恥辱一樣。

外人面前,她冷靜,自持,袖手天下,美貌無雙,除了殘暴點給人诟病,實在是個完美得挑不出錯處的人。

用着這樣的身份久了,她自己也變得無法接受自己的不完美,開始苛責,擰巴,變得越來越沉悶。就連和官師銜、岑玉京相處,她也有裕王該有的威嚴。

只有炆池,見到了她內裏的失控,見到了這樣的聖人,有這樣瘋魔索取人欲的時刻,見到了她所有不對外人展示的一面。

還好……他什麽都不懂。

愚昧又無知。

就算出了差錯,他也渺小的如同一直蝼蟻,甚至都不用她親自動手,就能讓炆池在這個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放寬了心。

在軟榻上懊惱的時刻,炆池已經勉強收拾妥當,遮了吻痕,巴巴地望着她。

她揮揮手,炆池才走出了房門,聽話的把房門給帶上,炆池一走,她緊皺着眉頭,真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片刻後,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仍有吻後的痕跡,她舌尖舔了舔,回想起炆池身上的香氣和那如凝脂一般的皮膚。

炆池,世間難以再尋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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