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吻安撫

親吻安撫

“把公子留下,你回去。”

雲鏡在房中的衣櫃裏面翻找着衣物,終于從衣櫃最底下找出了一套質感柔軟光澤的絲綢中衣,一旁是絲綢帕子,她也順便拿了一條,走過去。

小春應聲行禮退下,只有炆池一個人半跪在地上,淡淡地望着她。

他的衣衫早已經濕透,還粘連着水,滴得身下的地板一團陰濕水流,見雲鏡走過來,他驀地低下了頭,忽然覺得很難過委屈。

“怎麽這麽大的雨,還在外面跪着,你要求我也沒必要用苦肉計,傷了風寒怎麽辦?”

雲鏡走過去半蹲在地上,仔細地捧起了他的頭,将帕子蓋在了他的頭上,先給他擦了一把臉後,開始輕柔的拿帕子把他粘在臉上的發絲揉幹,如同擺弄物件一樣,給他擦拭頭發。

帕子上的味道清香怡人,是雲鏡平日裏使用的帕子,聞到了這個香氣,炆池心裏面莫名的有安全感,整個人愈發安靜。

她……還要他嗎?還願意給他擦頭發嗎?

她不是很生氣嗎?

溫柔有力的手掌撩起了頭發,替他擦幹淨後腦勺上的水,有力的指尖在他頭皮上來回磨蹭揉搓,不安的人感受到了好久沒有的安全感,忽然擡頭看着雲鏡。

她正仔細認真地給自己擦頭發,面色一如既往平靜,那麽溫柔仔細,溫柔的觸感如同安撫,一點點撫平了他的不安和創傷。

一雙眼睛變得逐漸濕潤,他很努力的想要憋住,可是越是想要憋住,便忍不了。

吧嗒一聲,眼淚滴落在地板上,他雲淡風輕的眨巴着眼睫毛,試圖蓋過這一切,但另一只眼睛,竟然如此不争氣,一條蜿蜒的淚痕順着眼角落到下巴。

“別哭了,不要難過,我沒有不要你。”她聲音很淡,拿着帕子替他擦幹眼淚。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炆池淚水瞬間決堤而下,雖然已經極力忍耐,但人就是不争氣地啜泣,眼淚吧嗒吧啦地落了下來,氤氲水汽的眼睛望向雲鏡,似乎想要将她刻在心底,生怕一不留神就看不見了。

頭發擦的半幹,雲鏡望着那忠誠幹淨純澈的眼神,心裏猛然一緊,幹脆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将手上的頭死死地摁進了自己的肩膀裏輕拍着背部安撫,嗚咽的聲音從肩膀傳來,肩膀一抖一聳,哭得她心尖一緊。

懷中的少年瘦弱,破碎,無助不安,這還是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炆池一碰就碎,如此脆弱。

是啊,他年齡還小,沒有受一點正規教養,如今心智不全,沒有主見,比常人更容易患得患失。

她頭一輕輕一偏,便能輕易夠到他的額頭,她不自覺沉沉的落下一個吻,抱着懷中啜泣發抖的炆池,認真地開始親吻。

親吻着他的耳朵,耳垂,慢慢蜿蜒向上吻上了他的額頭,炆池冰冰涼涼的皮膚細膩光滑,還帶着春雨的味道,與溫柔的唇瓣緊密接觸。

少年的哭聲漸停,任憑着雲鏡的吻溫柔的從額頭滑向鼻尖,再滑向自己冰涼的唇,他認真地接住那個溫柔的吻,感受着強制的舌頭撬開自己的牙齒,觸碰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又溫柔又強制,讓他不敢反抗,甚至欲罷不能,手輕輕地搭上了炆池的腰,往雲鏡的身前送了送,倆人距離更近。

她的舌尖依稀能嘗到炆池猛然滑落的眼淚,鮮活甜鹹,讓她的愛意達到了最高峰,雲鏡的吻開始變得愈發貪婪張狂,并開始索求更多。

她無論如何索求,炆池都一一滿足,似乎是倆人之間的默契。

片刻後,察覺到了炆池的情緒已經被安撫下來了,她的吻緩緩離開,倆人額頭親密相碰,雲鏡淡淡說:

“別難過了……好嗎?”

“嗯……”炆池聽話的點頭,看向她,輕易便能被安撫住崩潰的情緒,乖巧又真誠。

語罷,雲鏡又溫柔地輕吻了他一口,才繼續揉搓着他的頭發,把一旁放在案盤上的衣衫往身側送了送。

由于擁抱,雲鏡的衣衫也被打濕,感受到衣衫濕重并不舒坦,她繼續說:

“你衣衫打濕了,這樣穿着容易害上風寒,旁邊是中衣,換上吧。”

她離開了炆池的身邊,走過去把門關上,自己也走到了衣櫃方便,隔着屏風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系上腰帶,慢慢走出來。

炆池的小衣已經換上,但中褲卻換得很艱難,衣衫打濕粘連着皮肉,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痛,他左支右绌,也沒任何辦法,見雲鏡來了,茫然地看向她。

“我就這樣穿可以嗎?”他詢問。

“不行,”雲鏡走過去,接過他手裏的中褲,蹲下身淡淡說:“會傷風寒。”

炆池眼裏的光暗淡了下來,“好……”

“你還能跪着嗎?”雲鏡說。

“嗯……能……”炆池向前一趴,撐着手跪在地上,雲鏡忽的上前環抱住了他的腰,讓他抱着自己做支撐,炆池整個人都被端在了她的身上。

修長的手指挑起褲子,一把褪去,又溫柔的把上面的濕潤水汽擦去,墊着自己的腿換上了幹淨的中褲。

換完了後,他将他溫柔地打橫抱起,走了幾步路,扔到了主殿的偏床上放着,主殿裏所有的擺設都是最好,連被褥都是鋪設完整,炆池輕輕一放下,柔軟的床便凹陷下去,炆池輕嗯了一聲,又雲淡風輕地蓋住。

櫃門被打開,雲鏡邊搗碜裏面的瓶瓶罐罐邊說:“今晚你就在我房中睡下,明早再回去,以後就不要帶傷出來了,瞧着怪心疼人的,我有很多軍機要事處理,很忙,沒什麽事不要來找我。”

藍色瓷瓶的膏藥取下,雲鏡扣下一坨,放在手裏面來回打圈,直至藥膏塗抹完了整個手心:“如果有個急事,找王娘也是一樣的。”

“嗯……好……”炆池看向她,淡淡說。

“趴好,我給你上藥。”雲鏡走過去,撩開了衣衫,溫柔的給他上藥,片刻後,又将衣衫給蓋好。

炆池毫無意識,任憑擺弄,等到雲鏡欲走的時候忽的反手抓住她,他輕聲:

“殿下,對不起,我不該直接來找你……以前的事,我……也知道錯了,我……會改好的,對不起。”

雲鏡撇開了他的手,起身在銅盆裏面淨手,甩了甩水珠,又在帕子上擦幹淨。

雲鏡:……

改不改好,對她來說意義也不大了……他愚昧無知,不是片刻就能修正的,過去禁足的時光她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來慢慢陪他成長。

那時候,她給他找教書先生,甚至找了李禦史這樣有學識之人幫忙教習指導,為他将“君子六藝”的課程補了個遍,只是由于梁洲那邊的目的,她還額外找了岑玉京,給他找了些教養的男寵。

誰知道他并不用心在詩書上,天天與岑玉京的男寵厮混在一起,她原以為他學習書畫時自己仍能指導一番,可他心思并不在此處。

偏着自己這樣的人也沒那麽多嘔心瀝血的愛好,便也放任自流,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谄媚。

三個月的時間,拿着舉國數一數二的資源,他毫無長進,不僅沒有收獲一絲傍身的本領,還丢了清白,若不是雲鏡好心願意給他在太平地方送一處住宅,派幾個暗衛貼身保護。

以他這樣除了皮相一無所有的人,在這亂世之中,只能是随處漂泊,紅顏薄命。

命運曾經饋贈給他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只要他能抓住一分,他就能逃脫以色侍人的命運。

可他蹉跎了。

到現在,他已經錯過了改變人生的最好時機,雲鏡是裕王,她需要辦事,恢複自己過去的人生狀态,根本無暇管一個愚昧無知的人,也空不出閑心,去指導他。

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養一個人在楚國,是雲鏡最容易辦到的事情了。

或許對于炆池而言,這也是他最盼望的生活,皆大歡喜。

“殿下……我……炆池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他聲音細微,悠悠入耳。

他這樣乖巧,自己于心不忍。

雲鏡長嘆了一口氣,淡淡說:“沒事,我沒生氣,跪了一下午,你有些困了,先睡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外面有知秋在,有什麽事喚她就成。”

炆池聽話點頭,實際上內裏還是有隐隐不安,但是他聽雲鏡的話,毫無主見:“嗯……好。”

雲鏡走出主殿寝殿,帶上了房門,叮囑知秋:“照顧好他,拿個暖爐子放床邊給他把頭發烤幹,再送些除涼的姜茶給他,別讓他害了風寒。”

“是,殿下。”

*

回寝殿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房外月色清朗,知秋怕打擾到炆池熄了燭火,只留了幾盞照明,見雲鏡回來了後連忙行禮,準備點上燈。

雲鏡卻用手打住,直接摸黑進了寝殿。

炆池睡得很香很熟,柔軟的被子裹着瘦弱身子,睫毛在燭火下打出影子,睡得香軟的時候,一張臉紅撲撲的,格外可愛。

雲鏡淡淡笑笑,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想要去碰碰他的臉,又生怕打擾了他香甜的美夢,複而将手指抽回,淡淡地看着他。

他真讨人喜歡啊。

人長得又漂亮,又溫柔聽話,非常真誠可愛,真的是讨人喜歡得緊,要說她一點也不喜歡那是假的,她可沒那麽多閑心,随便撿個人養在她的主殿偏苑。

只可惜,她沒那麽多時間,去學着愛一個人。

那些以前快樂的時光,她雖然高興,可是裕王終歸不能這樣活着,留在裕王身邊的人,就算是要夜夜笙歌,也不可能是一個以色侍人沒有大局觀念的蠢家夥。

她不會圈養男寵,這是一定的,她也舍不得讓他當一個以色侍人的男寵。

所以炆池啊……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呢……

我無法低頭,你也站不起來啊……

等你傷好之後,我就會把你哄騙着送走了,時間真的是個強大的東西,或許随着時間的流逝,我處理的事情會越來越多,或許我就會把你忘了,甚至想不起來哪個別院還養了這麽一個小家夥。

炆池啊……第一個能讓我情緒真正崩潰的人啊……我雖然不怕失去你,但仍想留你在身邊。

可這樣溫吞又渾噩的日子,我們能過多久呢?

*

清明一早,雲鏡醒了起身穿上衣衫,走出了屏風後正準備洗漱,卻看見炆池裹着被子,兩個溜圓的大眼睛看向她,眨巴眨巴,精氣神很好的樣子。

“醒這麽早?”她淨手,洗臉。

“昨晚睡得太早了。”炆池淡淡出聲。

“多久醒的?”

“醒好久了……想等你起來……”炆池挪動了身子,卻見雲鏡朝着自己走過來,溫熱的帕子往自己臉上一搭,便開始來回擦拭起來。

雲鏡不太會伺候人,搞得炆池整個人有點窒息,嗆了好久才把臉洗幹淨。

“昨晚睡着冷不冷?”

“不冷……睡得很香。”炆池看向雲鏡,輕易地就能原諒她,眼裏面的喜歡控制不住。

她哪裏會不知道他昨晚睡得很好呢?她可看了他很久。

“洗漱完了,我就把你送回偏苑去,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再次聲明,不要帶傷出來,明白嗎?”

“嗯嗯……好。”他聽話的看着她,目光一直跟随着雲鏡,遲遲不願意放開。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明身上還那麽鑽心地痛,他想,他應該是要怕她恨她的,怨恨她為什麽要那麽狠辣地打他,可是看到雲鏡,他還是那麽高興,那麽開心。

“看我幹什麽?有事?”瞧着他緊抿的嘴唇,似乎能洞察他的心事。

“殿下……你可以給我找個教書先生嗎?”他淡淡地看着雲鏡,似乎有些懊惱,說:

“岑大人和李大人都走了,我挨打後你也把我的所有老師都撤了,我沒找見他們……我想讀書。”

雲鏡一怔,轉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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