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降溫
第7章 降溫
南詩緩慢搖頭,貝齒緊咬下唇,淚水一路蜿蜒至他手背上,一雙眸子泡的水汪汪。
陳嘉佑一顆心狠狠揪起來,無奈中帶着顯而易見的焦急,“哭成這樣,總該有個原因吧。不願意告訴我?”
南詩下意識作答:“不是...”
不是不能說,反而是想說的太多,情緒又處在崩潰的邊沿,捋不出頭緒,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開口。
能令她産生這麽大的情緒波動,除了無法啓齒的那點事兒,只剩下一件。陳嘉佑篤定地道:“楊教授為難你了。”
陳嘉佑知道南詩家裏管得嚴,他無法理解強壓之下誕生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教育方式,但對方是南詩的父母,他沒法兒點評。
陳嘉佑捏着袖子,揩去她臉上的淚,緩而慢地哄:“這次又要求你參加什麽高難度的競賽?你把大賽文件發給我,我幫你一起搞。”
上一回,楊教授逼着南詩參加專業英語知識競賽,南詩那會兒只有四級水平,連競賽的宣傳書都看不明白,急得厲害了,晚上縮在被窩裏偷偷抹眼淚,他發現之後,當即爬起來幫她搞競賽題,熬了一整晚終于大功告成。
除了高考那年,陳嘉佑再沒這麽熬過,第二天上冰場,困得東倒西歪,氣得教練罰他繞場八十圈。罰完了,人清醒了,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南詩秉性柔軟,骨子裏卻有一股倔勁兒,明知道這件事超過自己的能力範圍,也不會向他人尋求幫助,壯着膽獨自去撞南牆,撞疼了,寧願偷着哭也不在面上露怯。
簡單總結:死要面子活受罪。
陳嘉佑努力了三年,還是沒能徹底打開她的心房。
碰上過不去的坎兒,他不問,她絕對不提。
甚至有時候他問了,她也不一定承認。
譬如現在。
南詩紅着眼眶,胸口劇烈起伏,情緒沒平緩,先把眼淚硬生生逼退了。輕而堅定地推開他,一起身,眼前直冒黑星,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陳嘉佑忙扶住她的腰,順勢要抱。
南詩先一步察覺到他的意圖,渾身的寒毛嗖嗖地立起來,條件反射般抵抗他的接近。因為沒把握好分寸,猛撞到長椅的把手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陳嘉佑手僵在半空中,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努力壓着呼之欲出的怒氣。再次出手,他沒給她一絲一毫反抗的機會,扣着她的腰肢和後頸,以絕對霸道的姿态把人圈入懷中,涼涼地發聲:“你傷心,怎麽發洩都行,唯一一點,不能推開我。你一個小姑娘,大晚上坐在路邊哭,萬一遇上壞人怎麽辦?”
他眷戀又心疼地親了親她的鬓t角,嘆:“還需要我再重複麽,遇上解決不掉的事情立刻找男朋友……”他鄭重地說:“我永遠都在。”
南詩鼻尖酸的厲害,雙眼瞪得大大的,生怕兜不住淚。盤旋在腦中的疑問一個都沒解決,卻先露出心軟的征兆。
……陳嘉佑真的,太懂得怎麽拿捏她。
南詩掌心抵在他腹部,軟綿綿地推了下,聲線輕顫:“這兒離學校不遠,會被熟人看到……”
陳嘉佑剛剛關心則亂,忘了這茬,她一提醒,他才注意到大街上人來人往,保不齊會有附近大學的學生經過認出他們。
他徹底松開的一瞬間,南詩心下一空,立馬泛起無窮無盡的委屈。
……她猜得沒錯。
陳嘉佑确實介意和她戀愛的事情被別人發現。
南詩不忍再看他,丢了牛奶盒,轉身往KTV的方向去。
陳嘉佑大步流星的跟上,思摸一番,扯了個比較輕松的話題:“誰這麽大能耐把你拽到KTV來了?”
南詩惱他,故作高冷地答:“室友。”
陳嘉佑乜她,極輕的笑了一聲。
她剛哭過,甕聲甕氣的耍脾氣,還挺可愛。
南詩不樂意:“你笑什麽?”
“笑你成小花貓了。”
陳嘉佑掏紙給她,跟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地:“唱歌可以,盡量別碰酒,你不會喝,實在忍不住想嘗一嘗也少喝,這玩意兒傷身。最要緊的一條,有事兒千萬記得給我打電話,男朋友随時為你待命……算了,你直接把包間號發我,等我應付完季爍那一幫子人立馬過來找你……”
“幹什麽?”
南詩臉上挂着清晰的淚痕,鼻尖通紅,我見猶憐。
陳嘉佑心癢癢,擡手飛快擰了一把她的面頰肉,細膩的觸感經久不散,洶湧的情緒呼之欲出。他深深地盯着她,一本正經地說:“帶你回家。”
回家。
回他們的家。
回去之後,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哄。
南詩抿抿嘴,不作聲,向他攤開掌心要紙巾擦臉。
陳嘉佑出來的急,随便從別人手裏接了一件外套,也不知道是誰的,煙味刺鼻不提,口袋裏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
他摸索了一陣,終于找到紙巾。
一抽,‘啪嗒’掉出一只盒子。
兩人的視線齊刷刷落在地上。
拆了封的……
南詩愣住。
陳嘉佑也傻了。
涼風嗖嗖刮過,南詩背脊猛抖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到剛剛齊若涵去的那家店。
是不是她買的不重要。
他有沒有用過也不重要。
現在,南詩只想逃到看不見陳嘉佑的地方。
今天發生了大多事,弄得她思緒糟亂,迫切的需要一個人待會兒。
陳嘉佑反應過來,咬着牙根兒低罵一句‘艹’,趕緊撿起來塞回口袋,急切地解釋:“這不是我的,真的……”
日了狗了。
老天玩他呢。
陳嘉佑一把薅住南詩,迫使她停下,神色嚴肅,語速放的極緩慢,生怕她漏聽一個字:“剛剛出來的着急,不知道穿得誰的外套,這東西應該是他的……”
南詩輕輕地打斷他,“嗯,我信你。”
陳嘉佑察覺她的口是心非,臉色鐵青,捏着她的力道加大,“你覺得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無緣無故的,你不能瞎猜,我會傷心。”
“……”
南詩低着頭,衣領之下,露出一節白皙脆弱的脖頸,隐約可見幾枚沒消退的暧昧痕跡。是他昨晚留下的。
明明今早,他們還在你侬我侬。
一天沒過完,竟然鬧成了這樣。
陳嘉佑煩的要命,又不知道該如何自證清白,陰翳中帶着幾分瘋魔,“我發誓,從始至終,我只有你。”
南詩移開目光,落在街燈投射的慘白的光暈之上,嘗試平複情緒。心裏想的卻是,發誓,多麽神聖的措詞。
他們第一次在酒店,他也發誓之後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可第二天一醒,他立刻提出不公開的要求。
南詩那會兒正泡在蜜罐裏,他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殘忍的把她從戀愛的喜悅中拽出來。她沒給自己留下深想的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不想公開,她正巧也怕爸媽知道,一拍即合。
陳嘉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理由,卻從沒想過,南詩怕的明明是戳破了這層脆弱的紙,藏在後面的真相是自己無法承受之重。
南詩的胸口疼得厲害,小腹亦抽痛不止。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讓她到底是沒能平息積攢了一天的煩躁,冷凄凄地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陳嘉佑擰眉,矢口否認:“絕對沒有。”
南詩又說:“上個月,齊若涵在比賽結束之後去了你的房間,你給大家發紅包請他們保密,這件事從頭到尾,你絲毫沒向我透露過……”
聽到這兒,陳嘉佑可算明白了,今晚她情緒不好,完全是被他惹的。
他圈着她的腕子,細細摩挲,耐着心解釋:“那晚我睡在季爍的房間,清早回去才發現屋裏有人,季爍當時就在旁邊,他能作證。之所以發紅包,是怕有亂七八糟的謠言傳出去,沒告訴你,也是覺得沒必要……”那會兒,他确實以為事情處理妥當了,完全沒料到齊若涵這麽難搞,好賴話不聽,現在還陰魂不散的追着他。
南詩眸光一抖,緊緊地攥着拳,淡問:“沒必要嗎?”
“……”
陳嘉佑張嘴,卻梗住,不敢作答。
“憑我是你的女朋友,也沒有知情權嗎。”
南詩沒有與他争吵的意思,直白的表達不解,“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外出比賽,有個狂熱追求者偷溜進我的房間,事後,我把你瞞的嚴嚴實實,晚上和對方出來唱K,他甚至清楚了解我在飲食上的喜好……你會怎麽想?”
“……”
他能怎麽想。
他完全想不了,保準兒把那孫子揍得不省人事。
可是……
“你不能這麽假設,”陳嘉佑頭疼的厲害,“今晚是賀然攢局,我來了才發現齊若涵也在,但我坐得很遠,沒和她說過一句話。那份關東煮,是我托老劉——球隊的門将,你見過他——原本是托他幫我稍一份,把吃什麽不吃什麽告訴他了,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最後是齊若涵買的。”
“至于那件事,瞞着你是我不對,但你不能懷疑我和別的女生……”
陳嘉佑往前一步,鼻尖貼着她的,孤傲的少年收斂脾氣,放低身段,像只圍着她撒嬌的大型犬,“南詩,我只喜歡你。”
“……”
有的話說得次數多了,便少了最初的味道。
尤其是在當下。
喜歡兩個字與捆綁住她的枷鎖沒兩樣。
爸媽‘綁架’她的時候,也會說他們的所作所為全部是為她考慮。這樣一來,南詩有天大的情緒也只能默默消化,否則會被貼上任性、頑劣、不知好歹的标簽。
南詩一直認為自己在陳嘉佑身邊時是自由的,現在想來他用的手段和爸媽也沒什麽區別。
愛本就帶着強制的性質。
手機嗡嗡作響,南詩失控的理智短暫回籠,推了推他,嗫嚅:“我回微信。”
陳嘉佑不情不願地松手。
何皎皎沒見南詩回來,非常擔憂,消息、電話輪番轟/炸。
-詩詩
-你在哪兒
-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不會遇上壞人了吧???
南詩回:【在樓下】
何皎皎松了口氣:【馬上到宿舍的門禁時間了,你直接回吧。我約了車,待會兒叫服務員幫忙把溫羽擡下去,今晚讓她睡我那兒】
南詩:【好】
她收了手機,陳嘉佑立馬道:“回公寓?”
南詩果斷搖頭:“回學校。”
他又說:“我送你。”
她仍拒絕:“不了。學校九點半之後只進不出,你在宿舍空有一張床,怎麽睡?”
陳嘉佑沉默了下,堅持:“我送你到校門口。”
話到這份兒上,擱之前,南詩一定不會再反駁。她很少對陳嘉佑說‘不’,今天卻一改常态,滿臉抗拒,“真的不用。”
陳嘉佑抿唇,眸中冷意刺骨,“南詩,剛剛我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嗎。”
……為什麽她還在生氣。
南詩小腹疼得厲害,一刻也不想停留,和他繼續無意義的争執。
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紅燈進入倒計時。
南詩沒轍地看着他,心力交瘁:“我很累,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不行嗎。”
陳嘉佑沉默地握着她,不肯讓步。
兩人看似在無聲對峙,實則是他單方面在逼南詩就範。
——陳嘉佑知道,她不會狠心撇下自己。
隔着一段距離,季爍他們抽完煙,在門口扯着嗓子嚷:“阿佑,走了——”
盡管兩人站在暗處,對方不留心根本發現不了,陳嘉佑還是下意識把她往身前藏。身形剛動,南詩立馬逮住機會甩開桎梏。
陳嘉佑失手,沒能抓住她。
與此同時,綠燈亮起。
南詩頭也不回地過了馬路。
-
——Damm!!
吵架的滋味簡直糟糕透了。
之前是他瘋了,才會渴望她鬧脾t氣。
直到南詩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人潮中,陳嘉佑陰沉着臉折返。
季爍他們幾個正在風口處散身上的煙味,陳嘉佑一進門,老劉笑着搭話:“嗬,原來我的外套在你身上呢,也不說一聲,害我凍個半死。”
陳嘉佑當沒聽見,幾步邁過來,堂而皇之的掏出小盒子,眉眼間的情緒極淡,問:“你的?”
“卧槽——!!”
季爍噗嗤笑了,不正經地揶揄:“行啊,老劉,背着兄弟們偷摸幹大事。”
“別瞎哔哔,什麽亂七八糟的。”
老劉太過震驚,兀的被冷風嗆了一口,劇烈咳嗽起來,“我一個,咳,單身漢,哪來的這玩意兒。誰啊,誰放我兜裏的,這不成心損人清白嗎。”
周圍哄笑一片。
陳嘉佑默不作聲,轉身往電梯間走,背影清俊高大,氣息冷浸浸的,讓人不寒而栗。
吵鬧聲霎時停了,幾個男生面面相觑。
最後,是季爍被推出去。
他打量他幾眼,小心翼翼地問:“兄弟,出什麽事兒了?”
陳嘉佑沒答,一張臉黑的可怖,下颚緊繃,漆黑的眼瞳中風雨欲來。
季爍直覺大事不妙,沒敢多問,沖其他人招招手。
等電梯到一層,一夥人和他一起上了樓。
包間裏的熱鬧沒停過,煙味酒味混雜,臭氣熏天。厚實的隔音門被推開,陳嘉佑不管摟在一起唱的正嗨的幾人,徑直走到齊若涵面前,将那東西摔在桌上。
‘砰’得一聲巨響,轟散滿屋熱鬧,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頂上旋轉的彩燈燈光灑落,按照顏色分成不同的區域,像荒誕電影裏不安常理定格的鏡頭畫面。
兩個女生吓得一哆嗦,尤其是齊若涵,表情明顯一滞,很快恢複如常,無辜地看着他,“陳嘉佑,你幹什麽?”
男生氣壓極低,漆黑的眸子深藏危險,似笑非笑:“這話,不該我問你嗎。”
齊若涵咬着唇,搭在膝蓋上的手攏緊,眼中很快有水霧彌漫。瞧着好不可憐。
有先從這場變故中回神的人,見情況不對,上前勸:“你沖女生發什麽火嘛,有事兒坐下好好說……”
陳嘉佑冷冷地掃了那人一眼,霎時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寒意爬上背脊,對方縮起脖子,立馬住了嘴。
連起身試圖圓場的賀然也僵在了原地。
齊若涵細弱的抽泣聲響起,張箐攬着她輕拍安慰,不滿地道:“大家出來聚着玩,本來開開心心的,你突然這麽兇幹什麽。還、還沖涵涵丢這種東西……”
陳嘉佑沒有搭理她,眼睛一眯,毫不留情地拆穿齊若涵,“剛剛出去之前,是你把老劉的外套遞給我的,這個,也是你放的。”
齊若涵眼睛驀地瞪大,“你胡說……”
“是真是假,你心裏清楚。大家同學一場,有些事,還是別鬧大的好。”陳嘉佑目光森寒,冷笑一聲,含着淡淡的不屑和蔑視。
齊若涵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青,羞怒交加,渾身不住地顫抖,馬上要氣到暈厥一般。
上一次在酒店被陳嘉佑義正言辭的拒絕之後,她已經決定放棄,可張箐說,陳嘉佑為了保護她的名聲甚至給冰球隊的每一個人都發了一筆巨額‘封口費’,如果不在意,何必大費周章做這些事。
齊若涵心裏不自主地冒出一絲渴望。
她承認自己試探的方式确實上不得臺面,但這又何嘗不是刺激的冒險,他如果真的動搖了,不會讀不懂她的暗示,說不定今晚便是他們更進一步的好時機,被拒絕也沒關系,陳嘉佑性格溫和,肯定不會和她計較。
萬萬沒想到,陳嘉佑竟然當衆讓她下不來臺……
齊若涵眼中蓄滿淚水,在周圍人意味不明的打量中徹底崩潰,破罐子破摔般地嚷:“你既然對我沒意思,為什麽不幹脆拒絕?”
陳嘉佑抵了下腮,淡淡譏諷:“是我沒有拒絕,還是你壓根沒往心裏去?第一回,你在去冰球館的主路上堵着我送東西,我一件兒也沒收,且明确拒絕了你的告白。第二回,你借藝術團的名義随隊,拿萬能房卡偷溜進我的房間,後來你說是走錯了,我也沒計較。季爍當時在場,可以證明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季爍冷不防被點名,懵了一下,很快接上話:“沒錯,我能作證。前一晚上慶功宴結束,阿佑在我屋裏睡的。第二天,我陪他回去收拾行李,一開門發現裏面有女人,給我倆吓一跳……”
凡是去比賽的人,都清楚此事的內情,頓時,衆人神色各異。
張箐耷拉着腦袋,也覺得面上無光,悄悄拽齊若涵,暗示她別說了。
齊若涵甩開她,不死心地掙紮:“可,你後來還為了保護我……”
陳嘉佑沒耐心的打斷:“拜托大家保密,不是為了你,是怕流言蜚語傳到我喜歡的女生耳朵裏,她心思細,會多想。”
“——你!”齊若涵最後一點兒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掐滅,一時之間無地自容,抓起沙發上的包,嗚嗚哭着奪門而出。
張箐立刻追出去。
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句屁話不敢說。
場子徹底冷下來。
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擱在煙灰缸裏還沒完全熄滅的香煙冒着忽明忽暗的光,放了滿桌的酒瓶雜亂無章,昏暗的燈光和嘈雜的環境,一切都讓陳嘉佑極度厭惡。他願意過來,是給賀然面子,沒想到扯出這麽多麻煩事……
南詩可憐兮兮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還有她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逼得他要發瘋。他需要做些什麽把情緒發洩幹淨,冷靜下來想一想該怎麽哄女朋友高興,而不是留在這兒和一幫無所謂的人浪費時間。
陳嘉佑脫下外套,拿起剩了半瓶的酒一飲而盡,不冷不淡地撂下句“今晚我請客,你們敞開玩”,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