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降溫【修】
第13章 降溫【修】
高一分班之後, 南詩這個悶性格破天荒的向老師争取要繼續做班長,只因為每天去樓上的教師辦公室交報表的時候,她能經過陳嘉佑所在的班級, 十次有八次, 可以遠遠地見他一面。
機會來之不易, 一晃而逝。
她必須牢牢記住陳嘉佑的臉。
南詩常懷疑自己記憶力好,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她喜歡陳嘉佑,卻不敢留下任何痕跡, 其他女生或寫日記、或用他的名字縮寫做密碼……她一概不敢,怕被發現。
在家裏,她沒有絕對隐秘的空間。
在學校,桌椅和儲物櫃都有被老師抽查的概率, 她沒那麽大的膽子冒險。而且, 陳嘉佑的名字太響亮了,她怕被同學們窺探到端倪, 讓這段真摯的感情成為別人的談資。
最最重要的,南詩怕陳嘉佑知道。
這麽優越的男生, 會怎麽看她呢?
她不敢做假設……
所以,南詩在暗戀時做過最大膽的事情, 只有每天經過窗口時飛速掠他一眼。無數個匆匆一瞥,組成她心裏的陳嘉佑——
溫柔、爽朗、聰慧。
直到某一天, 晚自習課上, 班裏那個特別文藝的女生寫得同人文傳到她手中。南詩剛開始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結果看着看着就停不下來了,不自主的想象陳嘉佑在喜歡的女生面前露出霸道的一面, 簡直帥炸了好嗎?
在班裏女生們的鼎力支持下,本子上的內容越來越豐富。
陳嘉佑的人設應有盡有, 可以是高冷男神,也可以是粘人奶狗,再代入他一張帥到慘絕人寰的臉,完全是行走的撩妹機。
估計他本人也很懵,為什麽有一段時間,在教室門口偷看他的女生變多了,還經常有人打聽他有沒有談過戀愛……
南詩一面覺t得這麽杜撰他不好,一面又心裏癢癢。她矜持的沒去借閱,經常在同桌看得心花怒放,發瘋似地掐她胳膊時,忍着強烈的好奇心湊近,故作淡然地說:“我瞧瞧,寫得什麽故事,讓你激動成這樣。”
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內容難以啓齒,沒隔幾行就蹦出幾個要人命的詞,颠鸾倒鳳、被翻紅浪、幹柴烈火……
南詩臉瞬間漲紅,趕緊阖上,推給同桌,滿腦子不可言說。
沒想到,這個本子竟然在整個年級裏流傳開了,還傳到了陳嘉佑班上。他雖然中文說不流利,但該認得字還是認識的,同班的男生說他當時臉色都變了,沉的可怕,一言不發的把本子還給了失主,整一下午沒出教室,晚自習還請假提前離校了。
又間隔兩天,被查的女生把看過的同學都供出來了,南詩的名字正在其中。她和其他人一起被叫去辦公室聽訓。
門開開合合,不斷有人進出,班主任的聲音不低反而更高。南詩耷拉着腦袋,臉燒得厲害,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裏去。
後來班長的職務被撤,楊雪因為這件事特地到學校找老師聊過。
老師言辭比較隐晦,沒有提及陳嘉佑和創作者,只說言情小說對學生們的學習沒幫助,還會助長壞風氣。
楊雪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南詩回去挨了兩記耳光,被打得頭暈目眩,疼過之後就清醒了——不管再怎麽惦記,這個優秀的男生都不會注意到她。
南詩不敢再像個小偷那樣觀察陳嘉佑,慢慢演變成,在學校聽到他的名字幹脆躲着走,以為這樣就能壓抑住內心如野草般瘋長的喜歡。全世界能窺探到她心事的,只有入夜之後,被鹹澀淚水浸濕的枕巾。
好久好久之後,南詩躺在陳嘉佑懷裏,和他相擁而眠,總覺得這一切是月老打瞌睡時做的美夢一場,她太害怕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于是捂住眼睛,堵住耳朵,徹底陷入愛情的沼澤地裏,寧願身死,也不要夢醒。
真的死到臨頭了,她方幡然醒悟當初錯的有多離譜,開始拼命掙紮,試圖自救。等她哭夠了,感情和體力耗盡了,腦袋也慢慢清醒了,青春期裏的陳嘉佑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真正的他是什麽樣,她是戀愛之後才接觸到的。
陰沉、執拗、狠厲……
全部和她的幻想反着來。
也許從一開始,她的感情就給錯了。
南詩揪着他的衣服,微擡眸,眼裏全是迷茫,脆弱又狼狽地低泣:“陳嘉佑,我,找不到喜歡你的感覺了。”
“……”
浴室裏安靜的可怕。
唯有時不時響起的啪嗒滴水聲。
陳嘉佑垂眼,眸中有一片化不開的郁色。他不動聲色時,有種厭世的冷感,“南詩,我不想聽這個。”
南詩還是抱着他,眼淚不停地淌,聲音卻涼得可怕:“那你想聽什麽?”
“說你愛我。”
陳嘉佑低頭,埋入她發間,有熱流從脖頸處滑落。
他哽咽:“說你要我。說你不能沒有我。”
南詩微啓唇,卻發不出聲音。
陳嘉佑摟她更緊了,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塞入身體。他沒了章法,甚至不願意出去拿小盒子,就這麽緊緊貼着她,宛如兇惡的獸,毫無人性,“你随便怎麽樣都行,唯獨不能離開我。”
南詩疼得厲害,渾身發抖,害怕的一個勁兒哭——他這麽肆無忌憚,她會不會懷孕。
陳嘉佑像是勘破她內心的想法,在最後一刻,沉沉地叫她:
“詩詩。”
“我們會結婚。”
“誰都阻止不了。”
“包括你。”
-
周五考試,陳嘉佑上午去了學校。他很少回宿舍,兩個舍友順理成章的征用了他的桌子放雜物,一見他回來,趕緊去收拾。
陳嘉佑攔下,“沒事兒,有坐的地方就行。”
綽號叫小胖的男生見他狀态不對,關心:“哥們兒,你這是熬過幾個大夜啊?黑眼圈快掉地上了……”
陳嘉佑擺擺手,不想說話。兀自翻課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南詩的字跡,娟秀清麗,和她一樣漂亮。
陳嘉佑喉嚨發幹,莫名想念尼古丁的味道。
剛要沖室友張口,他突然記起來,當時費盡心思戒煙,也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怕她這個乖乖女覺得他壞。
……小沒良心的,敢說不喜歡他。
陳嘉佑吸了吸鼻子,仰着頭,把課本蓋在臉上,掩蓋泛紅的眼圈。
他第一回喜歡一個女生,在國外玩極限運動時的心跳都沒見到她那天那麽誇張,大腦始終處于缺氧狀态,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那兒放。驕傲如他,也會因為說不好中文在她面前出糗難過的想哭,甚至自暴自棄的想,幹脆裝啞巴算了。
再到後來,他揣着一顆真心,把初吻、初/夜,全給她了。怎麽,女人的貞潔是貞潔,男人的就不是了?她憑什麽敢對他始亂終棄……
室友在打游戲,噼裏啪啦的鍵盤聲吵得他心神不寧。陳嘉佑忍了忍洶湧的淚意,拿掉臉上的課本,去架子上找到學期考評手冊,離開了。
出了宿舍樓,陳嘉佑給小舅舅打電話。
大洋彼岸正值深夜。
鄭澈的夜生活精彩的很,這會兒正在溫柔鄉泡着,沒留意備注就接了,氣沖沖的用英文罵了句髒。
陳嘉佑頓了頓,破天荒第一次禮貌地叫人:“小舅舅,是我,Barry。”
鄭澈幾乎是同一時刻推開了依偎在懷裏的嫩模,去陽臺的僻靜處,蠻不正經地道:“嚯,這麽客氣……說吧,又要我幫什麽忙?”
陳嘉佑直入主題:“如果我現在和家裏攤牌,要和她結婚,你覺得勝算有幾分?”
“……”
鄭澈耳畔全是呼啦作響的風聲。
倫敦下了場大雪,室外寒冷刺骨,他遭不住,轉身回去,打了個手勢,那些男男女女見狀紛紛噤聲,或摟或抱,去了隔壁的包間。
不出兩分鐘,場內徹底安靜。
鄭澈斂了玩世不恭的姿态,冷笑:“她?你指的哪個女人?未婚妻,還是,女朋友?”
“我心裏就一個人,要娶,也只會娶她。”
陳嘉佑保持一份警惕,沒吐露南詩的名字。
鄭澈眸中的光黯淡下去,站在窗前,望着茫茫的雪地,良久,說:“還記得你奶奶為什麽同意你回中國嗎?”
“記得。”
陳嘉佑:“因為我打架被學校開除……”
“屁。”鄭澈氣急敗壞:“還不是你小子非要打冰球,老人家寵着你這根獨苗,不忍心阻止你追求夢想,才勸你爸媽松口放人的。”
“圈子裏哪個繼承人不是謹小慎微的作風。只有你,一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的性格無法無天。今天你要是讓我辦別的,哪怕上天摘月亮,小舅舅也不帶眨一下眼,唯獨這件事沒得商量……”
鄭澈緩了緩語氣,勸:“你爸和你小叔叔争這麽多年,為什麽一直穩居上風,你有想過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原配妻子,你媽媽,姓鄭。如果沒有鄭家的人在國內和你小叔叔制衡,你爸這輩子甭想回國發展。再者,當初訂婚你可是點過頭的,心甘情願要娶人家,現在怎麽又不滿意了?司家的姑娘多優秀啊,長得漂亮性格又溫柔,家裏三代從/政,娶她,你都是高攀了。”
陳嘉佑聽完,還是那句話:“我心裏有人了。”
況且——
“我為什麽答應訂婚,你不是很清楚嗎。”
“……”
鄭澈無語,心想,這要是他兒子,立馬揍死了事。
“難道你讓我去偷戶口本啊?”
鄭澈罵他:“腦子清醒點吧,你都不夠年齡。”
“嗯,我知道。”陳嘉佑眉宇間結着冰碴,呵出一口冷氣,平靜中隐藏着瘋魔:“所以,我打算帶她先去國外領證,到年齡了再在國內補上。”
“……”鄭澈差點撅過去,狠狠掐一把人中,太陽穴一股股跳,頭痛欲裂,“你老實交代,這麽早就考慮結婚的事兒,該不會是把人家的肚子給搞大了吧。”
陳嘉佑踢開腳邊的石子,“沒。”
鄭澈納悶:“那你着什麽急?”
寒風吹得人眼睛疼。陳嘉佑抹了抹眼角,擦去一抹濕潤,嗓音沉的發悶:“...我實在沒法子了,只能這樣留住她。”
“啊?”
鄭澈自認為中文還不錯,每個字都能聽懂,卻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隐約察覺到陳嘉佑的聲線不穩,像是壓抑着巨大的痛苦,快要崩潰的哭t了——
“她好像,沒那麽喜歡我了。”
鄭澈心裏咯噔一下。
陳嘉佑背過身,面朝道路旁的宣傳牌,玻璃倒映出他的輪廓,表情因為悲傷扭曲,眼中閃着淚光,哽咽道:“我十五歲對她一見鐘情,喜歡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憑什麽她說分開就分開……”
他像是賭氣的孩子,委屈又倔強地嘀咕:“我就要她,別人誰都不行。”
鄭澈沉默良久,長嘆一聲:“鬧矛盾了你就主動低頭道歉,買些禮物補償,女生很好哄的……”
“不一樣。”
陳嘉佑仰頭看灰蒙蒙的天空,眼淚倒流,鼻子酸的厲害,“她是真失望,還是在撒嬌,我能分得清。這一次不一樣,她不稀罕我哄了。”
“小舅舅。”
“我真的,很難受。”
“……”
-
周五考完試,何皎皎和南詩計劃去吃火鍋。
在小程序上預約位置和時間,她們收拾東西下樓的時候,聽到經過的人提起他的名字:“陳嘉佑真牛,來了先睡覺,剩四十分鐘再答題,竟然也能寫完。”
“我交卷的時候,掃了一眼他的課本,密密麻麻全是知識點,寫得能不快麽。”
“啧,學霸不愧是學霸,拿開卷當閉卷學。”
“……”
何皎皎向後瞭一眼,有些興奮:“陳嘉佑在隔壁考場啊。”
南詩垂下眼睑,沒有應這句話,匆忙忙收拾包,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生怕和他遇上。可有時候,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何皎皎短促又尖銳的叫了一聲,拼命扯她胳膊:“哎,是陳嘉佑!”
在人海中搜尋他的身影已經成了南詩刻在骨子裏習慣,她幾乎是立刻擡頭,目光準備無誤地捕捉到他。
陳嘉佑戴了頂深色棒球帽,all black的打扮襯得他唇紅齒白,像極了電影裏冷酷無情的殺手,他倚着窗戶,拎着課本,淺淺笑着和旁的男生說話,可是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些冷。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他情緒不太好。
緊接着,有個女生怯生生的湊到他跟前,攤開掌心,是一把糖。
陳嘉佑的表情呆愣一瞬,茫然地問:“我們認識?”
女生腼腆地答:“謝謝你之前給的糖,沒讓我在大家面前出糗。”
陳嘉佑仍沒印象,擡了擡帽檐,露出一雙精致的眼睛,眼尾泛着淡紅色,眸子裏蒙着一層水霧,像是被淚水泡過。被他這麽目不轉睛地盯着,女生臉已經紅透了,暗戳戳打量的人群中也響起竊竊私語聲。
何皎皎傻樂:“該不會要告白吧。”
南詩心髒一緊,拽了拽她,催促:“咱們走吧。”
何皎皎還沒看夠熱鬧,南詩卻先轉身了。
她不得不跟上去,樂滋滋地念叨:
“你這麽着急幹嘛,說不定再等等就能見證一段美好愛情的誕生了。……你猜那女生能不能成功拿下?萌妹和拽哥,簡直配一臉,但陳嘉佑有喜歡的人了,多半是沒戲。……每回見到他,我都要感慨一句,真的好帥啊,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牛逼,是一種,非常客觀又端正的帥,如果他哪天不打冰球,轉行做演員,那可真是造福大衆,積大德了。”
南詩木着一張臉,抿緊嘴。
她腦袋裏亂作一團,眼前浮現的全是那晚的畫面。
她實在太害怕了,第一次擡手打了他,力道不重,甚至沒發出聲音,可偏偏手一歪,巴掌落在臉上。
陳嘉佑登時就停了,錯愕地盯着她。
南詩哆嗦着罵他混蛋,罵完,自己反倒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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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嘉佑沉默地給她擦淚,又俯身抱了她一會兒,鼻尖和額頭的汗珠蹭到她鎖骨上,沒幾分鐘,他穿上衣服,一言不發的離開。
徒留南詩在寂靜黑暗的房間裏掩面哭泣。
她哭到睡着,在夢裏還繃着一根筋。
迷迷糊糊中,南詩察覺到被子被掀開,是陳嘉佑回來了,身上還帶着濕冷的氣息,有力的胳膊托起她,把東西仔細摳幹淨,喂她喝了藥,又去洗澡……
從那天之後,他們再沒聯系過。
南詩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徹底分手了,他做事從來不給理由,大概态度說明一切吧。她想,大夢一場,終究是要回歸現實的。
何皎皎的長篇大論戛然而止,見鬼一般盯着她,語調都不敢拔高,小心翼翼地問:“詩詩,你怎麽,哭了啊?”
南詩怔怔地抹一把臉,果然濕漉漉的。
“風吹的。”她随口胡扯,眼淚越掉越洶湧,鼻音濃重:“天氣太冷了。”
何皎皎欲言又止,從包裏掏出面巾紙給她,掌心撫着她的脊背,輕輕拍着。
兩人在教學樓前的小亭子裏站了會兒。
南詩很快整理好情緒,和她出了學校。
何皎皎帶她去逛商場,不遺餘力的逗她開心,始終沒問一句多餘的話。
南詩感激地挽着她,說:“皎皎,你真好。”
何皎皎驕傲地仰頭,“哼,現在才愛上我,是不是太晚了。”
南詩淺淺地笑。
何皎皎忽而又正經下來,一字一句地強調:“你開心最重要,別的都靠邊站。”
——你開心最重要。.
南詩想到陳嘉佑,他沒有問過她家裏的事,卻總能在她挨罵委屈的時候及時出現,帶着她散心,深情地強調:“詩詩才是宇宙中心,你開心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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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詩又忍不住鼻酸,低頭隐藏有些失控的情緒,喃喃:“完了,何皎皎,你太有魅力了。我如果是個男孩子,真想立馬和你結婚。”
何皎皎頓時大笑起來。
兩人在商場逛到天黑,将到預約時間才慢悠悠的去火鍋店。
何皎皎給服務員查過預約信息,跟着他們去了裏面的大廳。
南詩還在感嘆生意真好時,忽然有人叫她。
南詩一回頭,看見徐堯拎着奶茶,笑着往這邊來。
“學姐,真巧啊。”
是挺巧的。
南詩也笑:“你和梁雅彤來的嗎?”
“彤彤沒來。”徐堯說:“陳嘉佑請客,冰球隊的那幫男生也在,她不想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飯。”
南詩嘴角的弧度一滞:“怎麽?”
徐堯也挺納悶:“他說是因為上一回總決賽結束,沒配合宣傳部拍采訪,害的小鄭挨罵,特地請全部門吃飯,還能帶家屬。他不知道你走的事兒,還問,宣傳部那個文文靜靜的女生怎麽沒來,齊若涵臉色一下就變了。啧。”
“齊若涵和張箐都在?”
徐堯點頭:“她倆是好朋友嘛,形影不離的。”
他被奶茶袋子勒的手疼,說:“那我先過去了哈。”
南詩點頭,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望過去。
這間火鍋店一樓的包間沒有門,用一道拱門把內外間隔開。南詩看到坐在東面的陳嘉佑,他摘了帽子,一張帥臉完完全全暴露在燈光下,耷拉着眼皮,在擺弄餐具。随着動作,南詩注意到他腕子上的皮筋,是她的。
與此同時,那一桌的人也注意到她和徐堯短暫的交流。
老劉随口一問:“徐堯女朋友?”
張箐搭話:“不是,以前宣傳部的部長,他們關系很好。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們能在一起,沒想到徐堯有喜歡的人了。”
老劉納悶:“以前宣傳部的部長,我怎麽沒見過?”
季爍啧他,“你豬腦袋吧,人家采訪過我們好幾回。”
賀然同樣一臉迷茫:“真沒印象。”
老劉摸摸剛剃的頭,小聲嘀咕:“氣質還行,就是長得不怎麽漂亮……”怪不得他們沒印象。
“當啷”一聲脆響。
陳嘉佑撂了杯子,磕在桌上。
議論聲頓時歇了。
陳嘉佑還是一張笑臉,眼型狹長卻不誇張,褶皺弧度堪稱完美,瞳孔黑的駭人,一扯嘴角,有股淡淡的嘲諷和怒意,撲面而來。他看向一旁的老劉,上下打量一番,薄唇輕啓:“你這發型……”
老劉嘚瑟:“帥吧。”
“照着男團的樣式剪的。”
陳嘉佑揚眉,拽拽地吐出一個字,将輕蔑拉滿——
“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