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降溫【修】

第14章 降溫【修】

周圍安靜幾秒, 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笑聲。

季爍笑得前仰後合:“哪個男團剪這麽非主流發型?托尼老師誇你幾句,你還真信了。”

老劉尴尬擦汗,轉而指責陳嘉佑:“你小子, 長得帥了不起啊, 老子下輩子投胎也要你這張臉。”

陳嘉佑敷衍地扯扯嘴角, 餘光瞥向一旁。

服務員還在收拾桌子,南詩和一個高個子女生站在一旁等待。

她穿了件駝色短t款棉服,黑色直筒褲, 瞧着是中等身材,只有他知道剝幹淨之後的人瘦成什麽樣兒了。

南詩挽着丸子頭,露出不施粉黛的小臉,下巴尖尖的, 眼睛彎彎, 懶洋洋地靠着那女生的肩膀,一邊說話一邊研究對方的美甲。

陳嘉佑感覺嘴裏都是酸的。她以前也喜歡這麽靠着他, 玩他的手指,故意和他十指相扣, 晃一晃,特別俏皮地說:“抓住你了。”

徐堯給他旁邊的人遞紙巾, 陳嘉佑适時的擡眸,不冷不淡地問:“不叫你的朋友們一起嗎?”

徐堯:“啊?”

陳嘉佑向外指了指。

徐堯後知後覺地噢一聲, 正要回答‘她們應該沒想過來’, 又覺得他不好替人家做決定,于是過去詢問意見。

何皎皎剛在小程序上選完菜,正準備下單, 一聽他說是陳嘉佑請客,頓時興奮了:“南詩, 去吧。”

南詩當然不願意,可她骨子裏的體貼發作,讓她沒辦法拒絕何皎皎強烈的向往。末了,只能選擇自我委屈,點了頭。

……坐下之後只悶頭吃飯,絕對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她在心裏暗暗發誓。

何皎皎拉着她過去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她是個自來熟,在任何場合都吃得開。南詩不一樣,她慢熱、內向,除了對宣傳部那幾個比較熟的人有笑意,其他人問候時,她臉上的表情都木木的。坐下之後,也是只悶頭吃東西。

陳嘉佑始終沒動筷,撸下腕子上的皮筋把玩,淨顧着偷瞄她。

南詩不太能吃辣,這會兒不知道犯什麽邪,一個勁兒撈紅湯鍋裏的食物。額頭上、鼻尖滿是汗珠,唇紅豔豔的,伸出一小節粉舌哈氣。

……操。

陳嘉佑喉結重重地滾動,眸光驀地暗下去。

南詩拍拍一旁的何皎皎,要飲料。

何皎皎見她辣成這樣,笑着勸她吃些清淡的,轉手去拿果汁瓶,晃了晃,發現空了。緊接着,陳嘉佑拎起面前還沒開封的那瓶,示意季爍遞過去。

“少吃點辣,小心胃疼。”

他風輕雲淡地提醒了一句,轉而給服務員打了個手勢,沒一會兒,南詩面前就上了道清口的小菜。是她喜歡的腌白蘿蔔。

衆人的視線唰唰落在他們身上,意味深長。

南詩握着那瓶飲料,嘴裏火辣辣的,小口小口的偷氣喘。她不知道陳嘉佑這是鬧哪一出,被辣的水汪汪的眼珠轉動,飛快地瞟他一眼,心想,還是不要接話茬好了,免得又惹不痛快……

陳嘉佑捕捉到她軟綿綿的眼神,沒分辨出她的意思,習慣先發作。他伸出手,向她攤開掌心,語氣溫柔的要命:“擰不開?我幫你。”

南詩一口氣沒上來,堵在胸口,怔怔地看着他。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周圍安靜到落針可聞,火鍋咕嘟咕嘟冒泡的動靜表示時間還在運轉。

衆人面面相觑——

什麽情況……

這倆人很熟嗎?

陳嘉佑是體貼有禮貌,可那些都是面子功夫,他從不會真的關照一個人到這份上。季爍先回神,往他身後一瞧,調侃:“兄弟,你開屏了啊。”

“滾。”

陳嘉佑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沖她一勾手指,“給我。”

南詩條件反射般遞上去,等他指尖觸碰手背,猛地反應過來,可要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陳嘉佑擰松瓶蓋,還給她時,不放心地叮囑:“少吃辣。”

南詩垂下眼睫,客套地說:“謝謝。”

衆人表情各異,齊若涵的臉色更是難看的要命,幸虧張箐在桌下摁着她,否則早撂筷子走人了。她今天是奔着和陳嘉佑緩和關系才來的,沒想到,陳嘉佑竟然會注意南詩……她到底哪裏好,整天喪着一張臉,和人交流總慢半拍,像腦子不好使,周老師也對她贊不絕口,真讓人火大。

齊若涵冷冷地哼一聲,壓着眉,忍着脾氣沒發作。

其他人不好意思問東問西,何皎皎是自己人,沒藏着掖着,好奇又直白地道:“詩詩,你和陳嘉佑認識啊?”

南詩想也沒想,回答:“之前在宣傳部采訪過他,不算多熟。”

她聲音雖小,衆人豎着耳朵在聽,随即癟嘴,覺得她這理由說服性不強。正有人預備開口,陳嘉佑先撂下碗筷,脆響,臉色陰暗的可怕。

氣氛再度凝滞。

陳嘉佑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說屋裏太悶,要去透口氣。

齊若涵撥開張箐的手,起身追了上去。

安靜幾秒,賀然和季爍尬笑着打圓場:“不管他們。”

“咱們吃咱們的……”

何皎皎眼珠子提溜轉,敏銳地捕捉到不對勁。她看向悶聲吃辣的南詩,到嘴邊的話還是咽了回去。

-

室外冷得要命,空氣中仿佛結着冰碴。

路過的情侶緊緊抱在一起,彼此依偎取暖。

陳嘉佑也沒走遠,就在綠化帶旁的小道站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拆封,點燃之後夾在指間,沒往嘴裏送。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以為是南詩放心不下追出來了,失落一掃而空,嘴角揚起一抹笑:“你……”

緊接着,陳嘉佑看清來者,未達眼底的笑意頓時收斂幹淨,聲音冷得令人發顫:“有事?”

齊若涵停在距離他幾步之遠的地方,含情脈脈地睨着他,不自然地掐着嗓子回答:“不放心你。”

“……”

陳嘉佑不耐地轉過身去,“很用不着。”

齊若涵受傷地抿嘴:“我是真喜歡你,你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我們先談着試試,以後再說合不合适的事情……”

陳嘉佑撣去煙灰,把快燃燒殆盡的香煙摁滅,丢入垃圾桶上面的收納槽,稍微側身,整個人都隐匿于黑暗中,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齊若涵被蠱的五迷三道,原本就沒死透的心隐隐又有複活的趨勢。接着,陳嘉佑叫了她的名字,聲音很沉,摻着砂礫,致命的性感,“你家,是做醫療器械生意的?”

齊若涵微微挺直背脊:“對。”

“那你回去,問問你爸認不認識姓陳的。耳東陳,第四代人,獨子,從嘉字輩,祖上是景川本地人,長年在國外居住。”陳嘉佑從暗處現身,臉上帶着睥睨衆生的不屑,“你爸是陳冬帶起來的人,按輩分,陳冬見了我得叫一聲小爺。咱們之間的關系,又該怎麽算?”

齊若涵大腦一片空白,呼嘯的冷風一吹,激的她打了個寒顫。

別的她不清楚,但陳冬她是知道的。

這麽厲害的人物在輩分上都矮他一頭。

……陳嘉佑他,到底什麽出身啊。

男生淡淡地開口:“我的耐心有限,這是最後通牒,相信你,能拎得清。”

齊若涵咬着下唇,額上冒出汗珠,扛不住他帶來的強大的震懾感,瑟瑟發抖。

陳嘉佑也沒拆穿,呵出口熱氣:“外面冷,回去吧。”

齊若涵登時如釋重負,離開的步伐裏藏不住慌亂。

陳嘉佑孑然立在黑暗中,情緒沒有因為她的出現泛起半點波瀾,從始至終,腦袋裏想的全是南詩。她剛剛在桌上的态度,像根刺一樣紮的他一顆心鮮血直流。夠絕情的小姑娘,說不喜歡,就真不把他當回事了……

這幾天,她消息不回,失蹤一樣,弄得他懸着心,總往學校跑,故意往她常出現的地方紮,硬是找不到人——她要想躲他,有的是辦法。

陳嘉佑好不容易等到考試,交完卷磨磨蹭蹭的沒離開,想碰個機會堵住她,把誤會解釋清楚。她要怎麽作弄他都行,他不介意一輩子向她卑躬屈膝,反正不能分開。他們之間,從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就不存在分手這個結果。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不認識的女生,非要給他塞糖。

那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餘光裏的身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陳嘉佑當時氣得不行,态度也不好,沒收糖,還把對方給惹紅了眼睛。

他根本無暇顧及,轉頭去了宣傳部,找了個理由把人都聚起來。到地方才聽說,南詩早就離開宣傳部了,那一回總決賽,她戴的工作牌是徐堯找的,方便混進去觀賽。

他沒問,她竟然也沒說。

陳嘉佑終于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們本應該是最親密無間的戀人,可事實上,他太不了解南詩了,剝開衣服是最下三濫的捷徑,他從沒完完全全打開過她的內心,了解過她的想法……

幸虧南詩脾氣好,能忍他這麽久。

換個性格,估計早就要撕人了。

陳嘉佑在寒風中站了會兒,頭腦清醒不少,嗓子癢得厲害,于是去附近的超市買包糖壓制躁意。拆開包裝的時候,他突然記起那個女生,好t像給他告白過。

他當時瞧着她快哭了,給了一把糖。

完全是因為,她穿了件白裙子。

讓他想起了高中的南詩。

有一段時間,陳嘉佑發現有女生以他為原型寫小說,在年級內部廣為流傳,甚至傳到了他本人的手上。

那天,陳嘉佑身體不舒服,也沒來得及追究,提前請假離校了。

隔兩天去銷假,老師告訴他說事情已經解決,讓他安心學習。

陳嘉佑從辦公室出來,站在窗前透氣,遠遠地看見南詩和她媽媽一前一後出了教學樓,她那天穿了件白色吊帶裙,紮着丸子頭,裙擺随風飄揚,美得不可方物。

陳嘉佑渾身過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扶着窗棱,慢慢探出身,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南詩始終低着頭,看不清表情,陳嘉佑卻能察覺到她的失落,帶着顯而易見的恐懼。

倏然,她前面氣勢很足的女人轉身,狠狠在她背上抽了一巴掌,吼了句什麽,南詩猛地顫栗一下,站直了,幾乎同一時間,陳嘉佑眉頭緊皺,飛奔下樓,可他終究晚了一步,喘着粗氣站在院子裏,看着黑色奔馳揚長而去。

陳嘉佑之後打聽到她的家庭背景,難以置信世上竟然有這麽嚴格的父母。很快,他冷靜下來想了想,不單是南詩的父母,他那邊也有個大難題,低調戀愛是他們目前唯一的選擇。他留了四年的時間,在小舅舅的幫襯下入夥他的游戲公司,偷偷積攢實力,好讓他們公開時不那麽被動。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陳嘉佑往嘴裏丢了顆糖,失控的情緒慢慢平複,計上心來——

要公開。

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

不喜歡也沒用。

他要逼着她接受。

他們必須綁在一起。

-

陳嘉佑回去時,桌上的熱鬧還在繼續。齊若涵和張箐先走了,剩下的人熟悉起來,沒盡興,遲遲不願散場。

有人提議玩真心話的游戲,拿了個空瓶子擺在桌面上,瓶口指到誰,誰就得回答。

漸漸地,問題沒了尺度,一個比一個炸裂。

陳嘉佑沒打算參加,打算吃幾口墊墊肚子,攢足精神和南詩聊正經事。

剛拿起筷子,瓶口緩緩轉向他,正對着他停下。一時間,除了南詩,其他人都看過來,明顯的不懷好意。

上一個被指到的是老劉,他負責提問下一個人,正巧碰上陳嘉佑,便逮住機會報複他吐槽自己發型醜,問:“初吻是什麽時候?”

“……”

陳嘉佑果斷:“我接懲罰。”

“不行不行。”老劉不樂意:“這游戲沒懲罰,指到你,你必須說真話。”

陳嘉佑:“那就從我開始設懲罰,快點,喝酒也行。”

季爍吐槽他沒勁:“剛剛大家夥都沒耍賴啊,賀然連初/夜都曝了……”

.

話音未落,立馬挨了賀然一掌。

陳嘉佑無語,餘光掃向南詩。

她大概是不參與游戲,正在專心致志地玩手機,頭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

陳嘉佑莫名不爽,特想引起她的注意。

于是拽拽地笑:“初吻啊,大一那會兒。”

玩貪吃蛇的南詩手一抖,小蛇撞上另一條大蛇,又得重來。她沒了耐心,摁滅屏幕,擡起頭,不解地看向陳嘉佑——他在犯什麽神經?

“卧槽——!!!”

老劉眼睛瞪得像銅鈴:“你談過戀愛?!”

陳嘉佑拿漏勺盛丸子,漫不經心地答:“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沒談。”

周圍人都沸騰了——

“誰啊誰啊?”

“景川大學的?”

“怎麽從沒聽你透露過,藏得真夠嚴實。”

“……”

陳嘉佑瞥一眼南詩,淡笑:“只問一個問題,游戲繼續。”

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問得問題也像在走流程,一門心思只想弄陳嘉佑。邪門似的,瓶口就不往他那兒停,又轉了好幾把,等陳嘉佑吃飽喝足,瓶口像有心靈感應一樣,停在他眼前。

陳嘉佑都樂了:“玩我呢。”

這回是賀然問,他還沒張口就被其他人捂住嘴,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半天,終于統一意見,個個兒臉上都帶着一股混不吝。

南詩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想拉着何皎皎先離開,還沒找到借口,那頭,賀然已經說了:“你喜歡的女生今天在不在場,在的話,你把這果汁沖着她的方向擺,不在,你就喝了。”

陳嘉佑拎着瓶子瞧一眼,“三百毫升,倒也不是很多。”

他一句,讓所有人都以為猜錯了。

南詩早就預料到他的态度,卻還是忍不住失落,低頭,撐着下巴在手機屏幕上戳戳點點,轉移注意力。不小心戳進了兩人的聊天框。

那天之後,南詩把他設置成了消息不提醒,現在才發現,陳嘉佑不是沒聯系過她。從早到晚,跟自言自語似的,瘋狂刷存在感。

單看他的态度,像是對她餘情未了,依賴很深。可事實上,他連在人前承認他們的感情都做不到。南詩吸了吸鼻子,生怕再心軟,趕緊退出聊天框。

隐隐約約的,察覺到不對勁。

一擡頭,視線從四面八方嗖嗖投射到她身上。

陳嘉佑坐在斜對面,掂着手裏那瓶飲料,沒有按賀然說的去擺,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什麽都沒說,卻什麽都表示了。

桌上一片寂靜。

連同店裏的嘈雜好像也在這一瞬間停了。

何皎皎忍着快要沖破喉嚨的尖叫,用手肘拐南詩,“你喜歡他嗎?”

南詩耳畔一嗡,紅唇輕啓——

“不喜歡。”

“……”

瞬息間。.

氣氛從熱烈降至冰點。

陳嘉佑額角一跳,神色瞳孔像深不可測的漩渦,手中的動作一頓,瓶子掉在地上,咚得響。他慢半拍反應過來南詩回答了什麽。

……不,喜歡?

她說,不喜歡?

陳嘉佑表情不受控制地僵住,愣愣地看向她。

南詩坐得筆直,長發挽成丸子頭,用的還是他送的那根皮筋。穿了件粉白色的毛衣,整個人白裏透紅,像顆令人垂涎三尺的水蜜桃。可她面無表情,重重地重複那三個字:“不喜歡。”

——這是說真話游戲。

陳嘉佑呼吸一滞,氧氣像塊被浸濕的海綿,堵住他的口鼻,心口錐痛。

見氛圍不太對,賀然趕緊打圓場,說要換個問題。

季爍也跟着尬笑:“嗐,是我們誤會了,還以為……”

“以為我喜歡他,還是他喜歡我?”

南詩軟軟的一句反問,讓空氣寂靜兩秒。

“他喜不喜歡我不清楚,但我确實不喜歡他。”她對陳嘉佑近乎要殺人的冰涼眼神無動于衷,口吻輕巧的像在和季爍開玩笑:“陳同學确實挺帥的,但不是每個帥哥我都要喜歡,那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何皎皎從沒見過她這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詩詩……”

南詩一想到剛剛齊若涵追出去,還有他給別的女生送糖的畫面,情緒就忍不住崩潰。仿佛又被他架在大理石臺上,輾轉反側都不得自由,只有任由他擺布的份兒。睫毛輕輕顫抖,眼尾泛着紅,眼前蒙上一層水霧,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快要聽不見,“我和陳同學不熟,只是之前采訪見過幾面。”.

她不甚在意地笑,笑意有些苦澀:“我以為他是齊若涵的男朋友呢。”

“南詩。”

冷冷的男聲傳來,打斷了她的胡言亂語。

陳嘉佑眼睛裏淬着冰,心髒被她話語刺的鮮血直流,終是沒繃住,滔天的怒意席卷而來,燒毀理智,讓他徹底撕開了僞善的面具。

他在她面前是什麽樣兒,現在就是什麽樣兒——桀骜、陰郁,宛如地獄裏爬出的撒旦。

周圍的人汗毛直立,噤若寒蟬。

南詩對上他的視線,眉骨壓低,委屈巴巴的。語調因為軟綿,顯得格外平靜:“是我誤會了嗎?陳同學。”

“其實你女朋友,是你送糖的那個女生?”

陳嘉佑漸漸直了背脊,氣勢壓人。他沒了耐心,死死盯着她,似誘哄,又似威脅,一字一字地扔出來——

“誰他媽是你同學。”

“南詩。”

“老子是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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