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降溫

第26章 降溫

南詩花了點時間填完信息表, 趕在楊雪早上出門前,把牛皮袋交給她。

楊雪抽出表,檢查無誤。

“我和你爸今天比較忙, 晚上還有個飯局, 一整天不在。冰箱裏有食材, 餓了就簡單做點飯,盡量不要點外賣。”

頓了頓,她鄭重地囑咐:“天冷, 少出去蹦跶。”

——也少和陳嘉佑見面。

南詩沒聽出她的話外之音,長長地嗯了聲,在她出門前突然叫了聲‘媽媽’。

楊雪轉身,看了一眼腕表, 無聲地催促。

南詩雙手背在身後, 緊張地攪動,小小聲哼:“我和遠恒哥約好今天出門玩, 他馬上要出國,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楊雪思忖了下, 點了頭。

南詩心裏一下燃起煙花,等楊雪一出門, 她沒忍住,在玄關處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拎着睡裙的裙擺, 一路小跑進卧室, 撲在軟綿綿的床上翻滾兩圈,拍拍臉強制自己鎮定,然後去換衣服。

收拾完畢, 南詩出門打車,先去甜品店買蛋糕。

店內生意非常火爆, 單號排的冗長,南詩買了杯熱奶茶,回來等着。

心有靈犀似的,陳嘉佑發了消息。

是一張照片。

他寬大的掌心托着小嬰兒的兩只粉腳丫。

同她分享此刻的驚奇:真軟,像是沒長骨頭

南詩咬着吸管吃吃地笑:你親戚家的小朋友?

陳嘉佑:小叔叔的女兒

等一下——

南詩震驚地瞪大眼睛。

他小叔叔是陳牧源,而陳牧源的老婆是,施冬。

天吶,施冬有寶寶了。

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沒傳出一點風聲。

南詩咽下驚訝:你這個做兄長的,給小妹妹買了什麽禮物?

陳嘉佑笑了:買了只金鎖,算是咱們一起送的,等她長大了,還要喊你嫂嫂

南詩:……

南詩無奈:

這不合适。

我之後再給她補上一份。

陳嘉佑沉默兩秒,轉而說:

我守她大半天了,不哭不鬧的,真乖。

果然還是生女兒好。

南詩意外他竟然這麽喜歡小孩,正在躊躇該怎麽回,他又發來一條:剛剛大家在商量給她取名,我也想了想,我們女兒将來取‘姲姲’作乳名怎麽樣?寓意溫柔可人,和你一樣。

南詩覺得他又在犯魔怔,思路卻忍不住随着轉:

這麽草率就定下了?

乳名要跟随寶寶叫一陣子,還是謹慎點吧。

而且,也不一定是女兒啊。.

陳嘉佑較真:我覺得會是。

南詩也被他傳染,開始臆想:

萬一是兒子怎麽辦?

你會不喜歡他嗎?

陳嘉佑惆悵:

怎麽可能……

我像是影視劇裏演的那種,兇神惡煞、不分好歹的爹嗎。

南詩倏然笑開。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有股幽香飄來,一位嬌俏到好似洋娃娃的女生落座,順勢把肩上的挎包卸下,鏈條落在桌面,發出細碎的響聲。她掃描桌上的二維碼,填寫預約內容,結果在提交訂單的步驟遇上困難,就近向南詩求助。

南詩适時施以援手,然後想到什麽,笑了笑。

女生以為她在嘲笑自己的無知,尴尬地解釋:“我在國外生活了幾年,剛回來沒多久,對這些事情比較生疏。麻煩你了。”

南詩連連擺手:“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訂的是慶生蛋糕吧,我剛看到你填的日期,挺巧的,”她和善地說,“我男朋友也是一月二十八號的生日。”

女生瞪大眼睛,驚訝的誇張表情反而更生動漂亮了,嗓音像喜鵲一樣清脆:“呀,那可真有緣分。我聽說這家店在景川市很有名氣,打算給未婚夫定制一個。他啊,口味挑的很,以前過生日都是家裏的甜點師傅給他做蛋糕,但現在在國內,一時間也找不到合他胃口的師傅,我只能來碰碰運氣。”

南詩從女生的言談舉止中看出她的出身不俗,暗笑,天之驕子們難免有些相似的‘怪癖’,陳嘉佑也是這樣,甜點只吃這家店的,如果換別家,他一下就能嘗出不對勁……

緊跟着詫異:“你這麽年輕,竟然已經訂婚了?”

“我們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訂下了。”

南詩了然,羨慕這種源自幼年的情分,真誠地祝他們幸福。

女生不置可否:

“結婚這件事,有利也有弊。”

“我一直覺得和他晚一些結也沒什麽,反正他人都是我的了,跑也跑不了。我還能趁機多享受幾年未婚的自由。可是——”

“自從他回國發展之後,我們的聯系就越來越少了,偶爾見一次面也變得特別尴尬,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前不久,我才知道,他在國內又找了一個女朋友,估計是覺得太悶,想找個人消遣一下感情,一直瞞着家裏。”

女生聳聳肩,無所謂中帶着幾分必勝的傲氣,“不過,我現在已經想開了。男人嘛,偶爾出去偷個腥沒什麽,反正,最終都會回歸家庭的。”

“……”

南詩萬萬沒料到會是這種反轉,一時啞然。

窗口的服務員叫了她的號。

南詩如臨大赦,趕緊去取蛋糕。

返回位置取挎包時,女生主動要了她的微信:“我在國內沒什麽朋友,今天和你遇上,還挺投緣的。方便的話,我之後能約你出來逛街吃飯嗎?”

南詩略作思忖,颔首:“可以。”

兩人道別,南詩打車去學校。

寒假期間,宿舍關了門,幸虧有值班的老師在,她和對方打了個招呼,得到通融,回寝室取了給陳嘉佑織的圍巾,然後去了他的公寓。

快遞在門口堆着,全是她買的東西。

南詩輸入密碼開門,用腳把箱子一只一只踢進去,卸掉身上礙事的外套,先把蛋糕放在冰箱裏,洗淨手,開始拆氣球和彩帶裝扮房間。

三個小時很快過去。

中午飯也沒顧得上吃,南詩累癱在沙發上,一動不想動,但是一看到裝飾精致的房間,成就感滿滿。畢竟,這是他們在一起過得第一個生日,她想盡力弄得隆重一些。

南詩踩在桌子上,對着牆面上貼的氣球拍了張照,想問他什麽時候回家。猶豫了下,覺得這樣會提前洩露驚喜,還是算了。

正要退出微信之際。

新添加的聯系人彈出問候:

Hello,我是在糕點店和你聊天的那個女生。請問該怎麽稱呼你?

她回:南詩。

那女生發了個捧臉的表情包:

司念。

我的中文名。

-

司念。

思念。

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也是個漂亮的人兒。

南詩認識了新朋友,越發覺得今天是個很幸運的一天,坐在副駕駛哼歌。

趁着等紅燈的時候,謝遠恒扭頭看她。.

南詩今天打扮的很亮眼,是之前從沒見過的一面。一張小臉化着精致的妝,長發盤起,戴着珍珠耳環,穿了身改良t的棉質旗袍,腳上踩着一雙粗跟鞋,像極了民國時期的世家大小姐。

但是,乍看還是有點兒孩子氣。

也許是兩人的年齡差距在面前擺着,謝遠恒實在沒法用欣賞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因而越發覺得雙方長輩們的想法太令人頭疼。他勸了幾回,他媽媽态度模棱兩可,總說等問一問南詩爸媽的意見,再讨論。

——俨然把他們當成兩家美好友誼延續的工具了。

謝遠恒壓了壓眉心,問:“心情這麽好?”

南詩小幅度地踢了下腳,難得露出些少女的稚氣:“是啊,能見到想見的電影明星,你不高興?”

謝遠恒點頭,眉梢挂喜:“我挺喜歡施冬的。”

南詩利索的接話:“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今晚不來。”

謝遠恒納悶:“你怎麽知道?”

“……”

南詩梗了下,胡謅八扯:“聽她團隊的工作人員說的。”

謝遠恒可惜地嘆了一聲。

電影節會場很大,他們雖然是受邀來參加的特別觀衆,但因為南詩沒有所屬公司,微博粉絲基數也不多,免不了要給一些網紅達人讓位置,被安排的地方很偏僻。

期間,施冬工作團隊的人來過一回,和她說了幾句客套話,送了他們一人一個新春禮盒,離開之後便再沒出現過。

距離電影節開幕還有一段時間,南詩有些近視,看不到坐在VIP席上的明星,只能默默打量和他們坐在同一個區域的網紅和自媒體博主,那些人明顯是同一個圈子,關系熟絡,自然而然地湊在一起攀談。

相較之下,南詩這個‘獨行者’顯得格格不入。

幸而,身邊還有謝遠恒能陪她聊聊天解悶。

“在想什麽?”他問。

“他們穿得真漂亮,禮服都是高定嗎。”

“不見得。”

“啊?”

“我有位女性朋友在時尚圈比較有話語權,跟着她,我也算見過世面。”

南詩好奇地試探:“是女朋友嗎?”

“不是。”

謝遠恒笑:“之前說過,我單身,而且暫時沒有談感情的打算。”

南詩煞有其事地道:“事業型男人。”

這詞從她嘴裏說出來,感覺怪怪的。謝遠恒不置可否:“你呢,大學四年,大好青春年華,不打算享受一下愛情?”

南詩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張帥臉,眸子淡然涼薄,可看向她時分明有焰火在燒。她彎了眼睛,坦然承認:“我有男朋友。”

謝遠恒愕然一瞬,随即會心一笑,沒再揪着這個話題聊下去,小聲問:“需不需要我去跟主辦方打個招呼,把位置往前挪一挪?”

南詩詫異:“你還有這樣的途徑?”

“不試試怎麽知道。”謝遠恒這麽說着,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場內不能拍照,但在晚會開始之前,他打個電話還是沒問題的。

在他翻出聯系人的前一秒,南詩弱弱地制止:“算了吧,在這兒挺好的。”她有些社恐,在角落待着反而更有安全感。

謝遠恒順從地收起手機,和她聊起今晚可能得獎幾部的電影。

等待的時間太長,電影節正式開始之後,南詩已經意興闌珊,強撐着眼皮看下去,時不時瞄一眼手機,生怕錯過陳嘉佑的消息。過了會,消息沒收到,她困得不行,給謝遠恒說了一聲,起身去場外醒醒神。

西側的小門位置偏僻,沒有蹲守的粉絲和媒體,清清冷冷。南詩穿得還是少,站在風口沒一會就凍麻木了。身後隐約傳來場內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她聽着只覺得枯燥,寧願冷着,也不想回去。

謝遠恒發了個困倦的表情,問:想不想回家。

南詩求之不得:停車場見。

退出微信,随手打開微博。意料之外的,前天她更新的文章底下出現了許多不和諧的聲音,指出她寫的內容和某位博主高度相似,甚至帶上了反抄襲的證據截圖。

南詩心沉沉的一墜,想點開圖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手機被凍得卡住,戳了幾下屏幕還是沒反應,她有些急,幹脆關機重啓。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南詩以為是謝遠恒,她暫時放下心頭的事,整理情緒轉頭,撞入一雙漆黑冷厲的眼瞳。

南詩呆住,完全在意料之外。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陳嘉佑見到她,顯然也愣了一下,一秒鐘恢複正常,語氣嚴肅,飛快的對電話那頭的人道:“少啰嗦,我現在把話撂在這兒,她從哪兒來,你把她扔回哪兒去,就算凍死在大街上,我也絕對不收留。”

走廊裏空空如也,他不耐的尾音陣陣回蕩。

沒等對面的人再争辯,他便挂斷,疾步向她而來,把羽絨服脫下,披在她身上。喘息之間,眉宇間的戾氣淡化不少:“你怎麽來了?”

“我有個專門寫影評的微博號,給梁祝寫了篇文章,火了,施冬的團隊聯系我來參加電影節。”南詩拽他的衣袖,眼眸濕潤,态度有些焦灼:“你在和誰吵架?”

此事說來話長。陳嘉佑覺得自己能解決,沒必要告訴她徒增煩惱,于是含糊過去 :“你一個人?”

南詩察覺到他的隐瞞,失落地斂眸,嗫嚅:“和朋友。”

陳嘉佑剛要問是誰,謝遠恒就來了。

他俨然不記得之前在烤肉店和陳嘉佑有過一面之緣,只覺得這少年氣度非凡,尤其是一雙眼睛,沉的可怕,戾氣蒸騰,和南詩不像一路人,可兩人緊扣的十指恰恰是最好的作證。

他識趣地道:“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先走了,禮盒也幫你拿回去。”

南詩感激地說了句謝謝,在謝遠恒離開前,怯怯地叫住他:“別告訴我爸媽,他們,可能會生氣。”

謝遠恒遞了個安心的眼神,身影很快消失在停車場內。

南詩惴惴不安地盯着他離開的方向,掌心的手機微震,開機頁面亮起。與此同時,陳嘉佑的聲音響起:“是他嗎。”

南詩一邊惦記着會不會被爸媽抓住晚歸的破綻,一邊惦記着微博上突如其來的惡評,人也木木的,“什麽?”

陳嘉佑給她攏了攏羽絨服,拉上拉鏈,淡淡地道:“我聽人說,你爸媽之前在給你物色男朋友,是他嗎。”

“……”南詩張了張嘴巴,幹巴巴地解釋:“是,但是,我有你了。而且,我們彼此都沒那個意思,他馬上要出國定居,以後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你從哪兒聽來的?”

他繃着臉,一直沒洩下去的火隐隐發作,語調微高:“這個不重要。”

“這個,很重要。”南詩鮮少這麽強硬,甚至甩開了他的手,眼睛瞪得滾圓,不屈不撓地盯着他。

對視幾秒。

陳嘉佑率先敗下陣來,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道:“外面冷,我們去車上說。”

南詩跟他上了一輛黑色的邁巴赫。

前排坐着的司機見他領了個姑娘回來,趕緊下車,去不遠的地方抽煙。

陳嘉佑調試車內的暖風,大掌包裹着她冰涼的小手,慢慢揉搓,聲音很緩:“跟楊教授一起參加研讨會的一位女外教,之前和我小舅舅……認識。她幫我旁敲側擊的問了問。”

陳嘉佑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色,“你介意?那我以後不問了。”

南詩緩緩搖頭,感覺剛才的怒火應該是因為微博上的惡評,她很抱歉把個人情緒發洩給他,于是讨好地摸摸他的臉,“這是誰的車?”

“我小叔叔的。”

陳嘉佑說:“施冬,那個家喻戶曉的影後,是我小嬸嬸,他們結婚很多年,一直沒公開。今晚他原本要送我回住處,順道來給主辦方封口,對外只說是行程安排沖突了才沒到場,不能洩露懷孕生子……”

南詩想到什麽,撇了撇嘴:“不公開感情,是你家的傳統嗎。”

“……?”陳嘉佑失笑:“南詩。”

“嗯?”

“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總兇我。”

“……”

陳嘉佑懶散地撲進她懷裏,喟嘆:“感情真是一報還一報,以前是我太霸道了,讓你有樣學樣的治我呢。”

南詩被他的抱怨弄得心有愧疚——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他軟,她就退,他硬,她舍不得置氣,還是會退——她愛憐地捧着他的臉,語氣柔的能掐出水,嘀咕:“你也知道自己的小脾氣很煩人啊……”

“啧。”

陳嘉佑瞪她,扯開羽絨服的拉鏈,雙手掐着她腋下撓。

南詩笑得停不下來,一個勁兒往他懷裏藏,求饒地喊他名兒,細細軟軟的,撩人的很。

陳嘉佑骨子裏的惡劣勁兒被勾起,抵着她作亂,南詩笑到t想哭,音調陡然拔高,尖尖地叫:“陳嘉佑!”

“哎。”他語調散漫,好歹是放過她了,一把将人兒撈入懷裏,下颚磕在她肩頭,視線下落,掌心貼着軟軟的肚子,有幾分驚喜地道:“終于長點肉了,讓我想想該怎麽獎勵你。”

“我才不要。”

南詩揩去眼角的淚水,呼吸不穩。

小臉因為笑到缺氧,漲紅,再加上化了妝,像顆飽滿圓潤的珍珠。.

也不知道誰給她做的造型,實在太貼合了,讓陳嘉佑想到了‘冷清秋’這個角色。看似柔弱文雅,骨子裏帶着股傲氣,像一朵高潔的花。

陳嘉佑心癢難耐,低頭嘬了她一口,輕哄:“那你想要什麽?”

南詩腦中靈光一現,提議:“我們去吃燒烤吧,學校南門的那家。”

“快過年了,還開着門嗎?”

“開着的。”她今天去學校看到了。

南詩摸摸肚子,一癟嘴,甭提有多可憐:“我一整天沒吃東西……”

陳嘉佑一下沉了臉,沒舍得說她什麽,落窗招司機過來:“我們先走了,麻煩你給小叔叔說一聲。”

司機颔首,給他們開了門。

南詩一下車,作勢要脫羽絨服。

陳嘉佑制止:“穿着。”

“怕你冷。”

“不冷,男人火氣旺。”

陳嘉佑輕佻地勾了下她的下巴,眯着眼笑:“看見你,燒得就更旺了。”

“……!”

南詩嬌怯地嗔他:“不正經。”

正經有什麽用。

正經人能有老婆?

陳嘉佑悶笑,憋了一晚上的火消弭幹淨。

當他的胳膊搭上來的同時,南詩環着他腰肢,努力貼緊一些,給他擋擋寒風。

她沒有耳洞,戴的耳夾,時間長了,耳尖發紅,像紅瑪瑙,漂亮,也脆弱的讓人心疼。

陳嘉佑給她摘了,放在口袋裏,聽她問:“你還沒說,剛剛跟誰吵架呢?”

“昨天在海底撈吃飯,有個本地的陌生號碼一個勁給你打,不像推銷電話。”

南詩摳他摟着自己的手,語氣可憐、委屈、不甘,又有些憂郁,“總感覺你瞞我好多事,我不問,你就不說。”

風吹起衣擺,陳嘉佑将她抱得更緊,目光望着前方虛無的一點,空洞無神。他斟酌字句,省去關鍵點,言簡意赅:“我奶奶摯友的孫女寄住在家裏,我倆算是一起長大的吧。前段時間她也回國了,他們非讓我多照顧一下,我說不方便,親兄妹長大了還避嫌呢。”

南詩驚詫:“你因為這點事,在電話裏大呼小叫?”

“……哈?”陳嘉佑氣極反笑:“你不覺得他們的要求很無理嗎。沒天理了,老婆,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他這一聲‘老婆’叫得太順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南詩耳朵燒得慌,糯糯地勸:“既然是從小長大的情分,幫一把也沒什麽,況且人家還是你奶奶摯友的孫女,長輩們的面子也得顧及,對不對。”

陳嘉佑面色不愉,淡諷:“你可真大方,把自個兒男人往外推。”

這怎麽能算往外推呢。

南詩不懂他的腦回路,有一下沒一下地摸他的手背,努力順他的毛,小小聲哄:“你不想出面,不然交給我做?女生之間更好說話一些。她剛回來,人不生地不熟的,肯定沒歸屬感,我可以陪着她逛逛街、聊聊天。”

陳嘉佑一噎,硬邦邦地回了句:“很用不着。”

這。

怎麽又急眼了。

南詩不明所以地瞅他。

陳嘉佑舔了舔唇,斂眸掩去失态,不冷不淡地道:“她家人都在國內,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幫忙,那些長輩一天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不知道又犯哪門子神經,故意折騰我——行了,不說他們。”

他低頭,一張帥臉近在咫尺,柔軟的發絲拂過她的面頰。“來,親一口,剛才被你兇的心窩子疼,不親一口,好不了。”

南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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