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現在還不晚,去我那裏吧
第7章 現在還不晚,去我那裏吧
收到蘇翎發來的道歉短信是在深夜。
韓弘煊這天上午落地北城機場,此時正與一幫朋友小聚。
蘇翎的那條信息他只掃了一眼,就把手機扔在吧臺上繼續喝酒。
養了三年的人,從前只以為乖巧懂事,近來才發覺原來也是個暗自有脾氣的。這個意外的認知讓韓弘煊覺得挺有意思,同時感到一絲微愠,回想蘇翎近來的種種行跡,他已經沒有耐性再縱着他造次。
此外,韓弘煊也想看看,蘇翎硬扛了一周才屈服下來的道歉,到底有幾分誠意。
這一晚蘇翎睡得極差,第二天入棚錄音前喝了整杯的冰美式提神,又在錄音間隙溜出去抽煙,被鄭泰鳴逮個正着。
到底是做隊長的人,要論年紀鄭泰鳴比蘇翎還小幾個月,可是對于蘇翎的事,他一直很上心。
他将蘇翎拽進一旁的消防通道,面色略嚴肅,說,“給聲樂老師看見,又要把你當反面教材,哪有在錄音棚外面抽煙的?”
蘇翎揣起煙盒,從善如流,“不抽了,回棚裏吧。”
因為自己的緣故,搞砸了鄭泰鳴的第一次單人代言,蘇翎于心有愧,這幾日就連私下相處都透着一絲別扭。
見蘇翎轉身要走,鄭泰鳴伸手攔了一下,先叫蘇翎的名字,頓了頓,又低聲說,“不是多大的事,代言以後有的是,你也別往心裏去。”
娛樂圈是名利場,人與人的關系利字當頭。
鄭泰鳴突然開口表态,蘇翎完全沒料到,微微一怔,回頭看着鄭泰鳴。
兩人之間沉默片刻,鄭泰鳴猶豫了下,又道,“我聽了些傳聞,可能不準确......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話說得含含混混,但各自都心照不宣。
鄭泰鳴擔心因為自己的唐突而讓蘇翎難堪,沒想到蘇翎聽後,垂眼笑了笑,臉上神情不急不惱,語氣淡淡,說,“謝謝隊長,我自己能搞定。”
鄭泰鳴家境優渥,從簽約公司到成團出道僅有一年時間,可謂順風順水。蘇翎心裏明白,像鄭泰鳴這樣的人生,無法理解自己一路走來所面臨的困頓。
眼下除了去求韓弘煊高擡貴手,蘇翎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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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信息發出後一連數天,蘇翎每晚都去不同的地方等待韓弘煊,有酒店房間也有會所門外,卻始終沒能見到對方。
幸而韓弘煊特助的電話總能在第一時間接通,這讓蘇翎稍微放下心來。
韓弘煊對自己應該沒有完全厭倦,只要蘇翎乖乖低頭服軟,待到韓弘煊氣消了,這段關系還有挽回的餘地。
蘇翎每天一通電話打給助理,詢問韓弘煊當晚的應酬行程,助理公事公辦地回應他,“翎少爺,你就是去了也未必能見着韓總。”
但禁不住蘇翎懇求,最終也會告訴他一個地址。
這一晚韓弘煊在北城郊區的一個酒莊待客,請的是幾位分公司的高管。蘇翎得知地點後也準備打車前往。
助理見他這幾日奔波辛苦,好意提醒,“翎少爺不用來得太早,酒莊是會員制的,外人進不去,韓總能不能見你要等到散席了才知道。”
蘇翎從公司出發,坐了一小時的車,到達酒莊時天已全黑。
他裹着羽絨服,踩着積雪,進入酒莊對外開放的展示區。再往裏走就是會員制的高端會所,蘇翎進不去了。
藏酒展示區與會所之間隔着一片人工湖,湖水此時還未凍上,四周的蘆葦叢中浮起虛白色的迷霧。遙遙望去,會所裏的燈火與人影一俱投落在湖面上,營造出一種與世隔絕的恍惚感。
蘇翎給吳特助發去信息,告知對方自己到了。
這是他連續五天主動來找韓弘煊,公司那邊他不敢去,怕打擾韓弘煊正常上下班,就這樣每個夜裏在一處陌生的地方枯等至半夜,也把人熬磨夠了。
助理沒有及時回複信息,蘇翎走到戶外的湖心亭,以手護火,點了一支煙。
他拿不準今晚自己能不能見上韓弘煊。時日拖得愈久,他的那點希冀也所剩無多。
煙抽到一半,他凍得手腳冰涼,哆嗦着掏出手機,五天來第一次給韓弘煊發信息。
SU:【韓先生......】
因為手抖得厲害,信息沒有輸入完整,不慎發了出去。
蘇翎嘆了口氣,繼續打字。
SU:【韓先生,我現在就在會所外面的湖心亭。等你忙完了,能見個面嗎?】
此時的韓弘煊與蘇翎相距并不遠,他身處一間正對亭子的包房裏,早已看見孑然一身的蘇翎。
茫茫雪景中,那抹黑色身影透出幾分惶惑不安,亦有幾分清冷蕭肅。
雪片撲在玻璃窗上,消融霧化,讓人看不清遠處蘇翎的面容,只依稀見得他指間挾着一點紅。
是香煙點燃的火星。
韓弘煊這邊的應酬接近尾聲,他叫來助理,讓其去領蘇翎進來。
從湖心亭到會所還有一段路,當蘇翎進入包房時,韓弘煊的局已經散了。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長沙發裏,包房裏沒有旁人。
助理識趣地帶上門,等在外面。
蘇翎挾着一股寒意,走到沙發邊站定。
“韓先生。”他低聲叫人。
韓弘煊不動聲色地擡眸,只見蘇翎蒼白着一張臉,腳下凝滞,似不敢冒然上前。
韓弘煊就說了一個字,“坐。”
蘇翎很聽話,脫掉落滿雪片的外套,走到韓弘煊身邊坐下。
他是有意拾掇過自己的。韓弘煊一眼便瞧出他穿的毛衣和長褲短靴都不是普通的日常款。
自從韓弘煊訂婚以來,蘇翎在私下見面時便不怎麽用意穿戴了,往往就是一身随性的T恤牛仔褲。
韓弘煊當然明白這背後的意味,蘇翎是想撕掉身上那枚以色侍人的标簽。
可是今晚他又重新打扮起來,可見這些天的冷待,讓他飽受煎熬。
蘇翎還沒從室外的低溫裏緩過勁來,瞥見玻璃茶幾上擺了一瓶威士忌,小聲詢問,“我能喝口酒麽?”
韓弘煊示意他自便,蘇翎取來酒瓶,給自己斟了小半杯,端起來先淺啜一口,覺得烈度還能接受,接着便一飲而盡。
辛辣刺激的酒精一入身體,讓幾乎凍僵的四肢一下被激得活絡起來。蘇翎猶覺不夠,還想再倒半杯,被韓弘煊攔住。
男人碰到他冰涼的手指,面無表情,問,“如果今晚沒見到我,明天還來?”
蘇翎笑容有些慘淡,“不單明天,後天也來。”
韓弘煊聽聞,唇角勾了勾,聲線依舊冷酷,“不是想走麽?試鏡的角色不喜歡?”
停頓了下,又道,“翎翎,我挺意外的,一個年度最佳還沒把你哄住。”
蘇翎臉上血色全無,又因酒氣一激,唯獨雙唇泛起一抹黯然的紅。
他迎着韓弘煊的視線,眼底碎光閃動,“以後不會了。”
“不會什麽?”韓弘煊扳住他的臉。
蘇翎抿了抿嘴唇,短短幾秒沉默,他眼中盡是屈辱掙紮。
他以兩手撐着沙發皮面,往前靠近,鼻息間漸漸嗅到一抹沉郁的來自成年男性的氣息。
這熟悉的氣息也曾讓他沉淪心動,深為依賴,如今卻只叫他惶恐畏懼。
他閉上眼,将微顫的嘴唇貼上對方的唇,輕輕舔舐、碾磨,是一種虔誠順從的姿态。
韓弘煊自始至終沒有回應,卻也沒有将他推開。
蘇翎親吻了半分鐘,再些許抽離,聲音綿軟,發出邀請,“韓先生,現在還不晚,去我那裏過夜吧。”
不必再糾結于那些無用的自尊心。他本就不配擁有。
如果他的美貌、性感,還有一絲價值,蘇翎對此已然清醒,不到被韓弘煊榨取幹淨的那一天,他不會被準允離開。
作者有話說:
坐等一些海星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