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功德點

第2章 功德點

經過歲月沖刷，牆皮斑駁的老破小在夕陽和背後CBD的烘托下，愈發顯得落寞，連同着住在這裏的人，仿佛被這座繁華的城市給遺忘在了角落裏。

“這是危房吧？”江暮雪狐疑。

小雪小小聲辯解，“這裏離公司和菜場都近，雖然房子舊了一點，但生活成本和房租都很便宜……”

“可以住的。”

然而江暮雪手速飛快，他話音未落，江暮雪已經訂好了酒店。

江暮雪先回了一趟小雪租的住處，挑挑揀揀帶了些必需品。

直到江暮雪發短信給房東，小雪才意識到，他這是準備徹底的搬出去。

小雪腦殼子嗡嗡的，還沒從江暮雪準備把他從二手市場淘來的瘸腿桌子和破了皮的沙發都扔掉的事實裏清醒過來，計程車已經在南安最豪華的斯賓塞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小雪大張着嘴：“我、你，要住在這裏？！”

“嗯。”江暮雪簡短回答。

辦理入住，預訂豪華晚餐兼早餐，整個流程一氣呵成。

客房服務在江暮雪剛收拾完行李洗完澡的時候将鐵觀音送了過來。

江暮雪姿态閑适的走下，抿了一口皺了皺眉：“一般般。”

小雪顫抖着聲音問：“這裏一晚上要多少錢？”

江暮雪端杯子的手頓了頓，他還真沒注意。

“我看看。”

他語氣平淡的回答，點開了訂房軟件。

看到了6後面3個0一晚的價格後，小雪崩了。

“這用的不會是我的錢吧？！”

感受到身旁小鬼的怨氣瞬間翻了幾倍，江暮雪眉峰微蹙不解：“自然是你的，我用你的身份活下去，作為報酬替你完成心願，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

“是……沒錯……”

“可這是我全部的存款……嗚嗚嗚，活動日期馬上就要到了，這是我攢了好久的置裝費。”

江暮雪被哭的腦殼痛，但還是從小雪支離破碎的語言組織裏get到了重點，但這更讓他難以置信了。

“這是你的全部積蓄？！”

江暮雪将信将疑的點開了電子銀行，在付完打車費後，他現在全部身家只剩下了3塊錢。

“你就這一張卡？！”

貧窮的悲傷壓過了一切，甚至戰勝了懦弱。

小雪怒道：“你這是什麽鄙視的眼神！”

江暮雪瞳孔地震：“明星不是都日賺208嗎，你怎麽才日賺0.608？”

“什麽日賺0.608……嗚嗚嗚，這是我攢了半年的！”

江暮雪瞪大了雙眼。

小雪從穿着到住宿，都沒什麽奢侈的……

“難道你有什麽不良嗜好？”

“我沒有！”小雪氣的在天花板上陰暗爬行，“我已經很努力的在攢錢了。”

“我們出席活動的置裝費、梳化費都必須自己負擔，我又沒什麽名氣，品牌方都不願意借衣服給我，我只能從二手店裏買，可是就算二手店的衣服也不是我能負擔的起的。”

“你參加活動的收入呢？我聽說十八線一場活動也能有大幾千。”

“我的出場費是3000，但錢都會先打到公司的賬戶上，扣完公司給我們培訓的課程費，還有公司市場部的外聯費，再91分成，到我手裏一場活動最多100塊，車費還得我自己掏。”

小雪聲音越說越矮，陰暗爬行創四全世界的氣焰也就持續了一分鐘不到。

理性回歸的小雪心中忐忑，仙君不會嫌棄他又窮又沒用，不要他做鬼侍，也不幫他實現願望了吧？！

“對不起。”小雪弱弱道。

久久沒等來回應，小雪擡眸，發現江暮雪不知何時爬上了床，盤腿坐着，打開了他那臺老舊的筆記本專注的看着什麽。

小雪小心翼翼的飄到了江暮雪身邊。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江暮雪看的極快，經常是小雪一行字剛看完，還沒理解其中是什麽意思，江暮雪已經飛快的劃了過去。

忽然，江暮雪停了下來，他纖長的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而後幹脆利落的合上了電腦。

“你的合同并不符合勞動法，放心吧，公司欠你那份我會讨回來的。”

“真的？”小雪眼前一亮，不由得湊近江暮雪，可他臉色很快又暗淡下去，“我們公司勢力很大，和他們作對會被雪藏的。”

“那樣就再也紅不了了。”

“其實我聽說，只要人氣能排到順位前十，公司會重新談合同的，到時候分成可能有64呢！只要我們忍過這段苦日子……”

“你要參加的那個活動很重要？”江暮雪不着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嗯！”

“雖然只是網絡平臺辦的盛典，但現在國內的綜藝、電視劇都只有在這個平臺播才能紅，這也是今年陣容最強的一個頒獎典禮了，關注度肯定特別的高！”

“我是好不容易才争取來的這個機會……經紀人還答應我可以和團一起走紅毯，所以我一定要買到那件西服的。”

自己給經紀人做了三個月的保姆都沒能讓對方松口答應，最後還是房家為了诓他回去打了個招呼，經紀人才同意了。

他回了趟房家，命都搭進去了，盛典他必須要去！

小雪再次悲從中來。他的積蓄就這麽被掏空了，盛典上他肯定要出醜了。

看着小雪靈體越來越透明，江暮雪清咳了兩聲：

“原來如此。”

“但是我沒說過我很窮啊？”

小雪淚眼朦胧的看着江暮雪。

江暮雪說完語焉不詳的話便盤腿坐好，雙手分別放在膝蓋上，他看上去像是迅速進入冥想的狀态，但只有變成靈體的小雪能夠看清，萦繞在江暮雪的皮膚忽然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這光像是被揉碎了的金子，明亮又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這樣的狀态持續了整整五分鐘，江暮雪睜開雙眼。

“這是什麽？”小雪指向江暮雪身前漂浮着的透明光幕。

他只在最新的科幻電影裏看到過這樣的東西。

小雪湊了過去，然後便聽見江暮雪嘟囔道：“果然只能解鎖一部分吶，真是小氣。”

“解鎖？這是游戲嗎？”

“這是系統。”見小雪眼中仍是疑惑，江暮雪補充道，“你可以把他當成我的銀行。”

反正除了積分之外，其餘他在各個小世界獲得的成就點還有道具都不能使用，他現在可以自由使用的只有學到的技能。

那些道具也确實太逆天了些，江暮雪記得他曾經在一個副本裏還召喚出過龍卷風。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

小雪盯着透明光幕上的數字念着，聲音越來越高亢，念到後來整個靈體都開始發光了。

“你你你，你有上億資産嗎？！”

“上億？”江暮雪輕笑，“這是積分，不是錢，不是一積分就等于一塊錢這麽換算的。”

“一比一百？”

江暮雪搖頭。

小雪咽了口口水：“一千？”這樣也不錯了。

江暮雪仍舊搖頭。

“一萬？”

江暮雪笑了笑。

好吧。

小雪承認自己有點失望，一比一萬的話，那換算過來，江暮雪的家當也只有6萬塊。

不過他很快就打起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6萬塊也很厲害了！

“一比一萬，所以我有6萬億。”江暮雪摩挲着下巴，“6萬億一起取出來會造成通貨膨脹吧？”

“還是先取個一萬點吧，一億也暫時夠花了。”

小雪怔住了。

“666……”

“6666萬億！！！”

“一億塊，暫時夠花……”

誰給他吸兩口氧氣。

江暮雪點頭，認真解釋：“南安的房價我剛剛查過了，勉強入眼的別墅起碼3億往上，貿然搬進去的話會有點惹眼，解釋錢的來源也有點麻煩，所以只能暫時委屈一下在市中心買個小一點的平層，120平左右9000萬應該夠了，剩下1000萬能勉強應付幾個月開支。”

小雪确定，江暮雪不是在開玩笑。

“仙君，你在天上的神位，不會是財神吧？”

江暮雪聞言剛想說什麽，笑容僵在了唇角。

透明的光幕上浮現出了一段文字：

【為了避免宿主影響小世界正常運行，積分需由功德點進行兌換。】【兌換規則：1功德點=10積分，1積分=所處世界通用貨幣1萬。】

【功德點：行好人好事即能積攢功德點。（解釋權歸系統所有）】

小雪搓了搓胳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房間裏的溫度突然低了幾度。

江暮雪的目光在那行“解釋權歸系統所有”上流連許久，冷笑一聲才徐徐回。

系統解釋的十分含糊和籠統，但以江暮雪對系統的了解，大約能摸出系統背後的用意。

系統這是覺得他在殺戮的副本裏浸淫久了，身心都變得冷硬了，擔心他一個不高興又廢了一個世界。

江暮雪對做好人好事并不排斥，前提是勞有所獲，且獲要大于勞。

就在他思索着第一樁好人好事該去什麽地方做的時候，電話響了。

這是江暮雪頂替小雪身份以來接到的第一個電話，來電人顯示是【齊玉軒（經紀人）】，江暮雪接起。

“江暮雪你長本事了，打卡這種事還要我親自打電話催，你以為你是路丁？跟我這小牌大耍？”

中年男人的咆哮聲充斥了整間屋子，江暮雪甚至能想象出對方吐沫橫飛的樣子。

他将話筒扯開一段距離，求解的看向小雪。

小雪自空中飄過，空蕩蕩的地方浮現出兩行字：

【這是我的經紀人齊玉軒，公司每天都要打卡，我忘了。路丁是我們團的人氣第一名。】

原來就是這人克扣工資啊~江暮雪雙眼微眯，重新将手機貼到了耳邊。

江暮雪唇角微揚的時刻，小雪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果不其然，江暮雪用他那種特有的懶洋洋的語調毫不猶豫的怼了回去：“公司請你來是捧我們的，你不出去找項目，打個卡的事還挨個打電話，請你還不如買個AI呢。”

“難怪你比不上其他經紀人。”

絕殺。

電話裏詭異的安靜了片刻。

“你，你，江暮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江暮雪冷笑：“放心，我就是吃錯了藥，死之前也會在社交媒體上發，都是你逼的。”

大約是被江暮雪發瘋程度吓到了，齊玉軒“你你你”了半天之後，語氣奇跡般地柔和了起來。

“小雪啊，你不要誤會，公司讓你們打卡的目的不是監控你們，畢竟你們是公衆人物，粉絲當中也有不少是私生，我打電話是出于關心，擔心你的安危吶。”

“那還真是多謝了。說起來我也擔心你的，粉絲們這麽恨，要不你也每天打卡吧，我擔心你哪天被粉絲暗殺了。”

隔着手機，小雪聽到了清晰無比的磨牙聲。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江暮雪沉默的挂斷了電話。

“怎麽這麽看着我？”江暮雪疑惑。

小雪眼淚汪汪，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心髒給小貓的肉墊子給踩了一下，淡淡的肉痛之後湧上來的是更大的酥麻癢意。

又痛又爽的。

“仙君，齊玉軒從來沒對我态度這麽好過。”

“不過他心眼很小的，等他反應過來，肯定會叫你去公司，然後給你小鞋穿的。”

江暮雪敏捷跳下床：“他現在就叫我去公司。”

齊玉軒說課程有變動，他們的形體老師要出去度假，所以将他們的形體課調到了今晚，通知他去上課。

“你就穿這個去嗎？”

見江暮雪準備就這麽出門，小雪小聲問。

“有問題嗎？”江暮雪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色西裝套，這是系統自動模拟的小雪的穿着。

“老師會說很土。”

這個形體老師多年前做過某巨星的造型師，雖然已經是老黃歷了，但一直因此自視甚高。

江暮雪窮，買不起大牌，每次去上課的時候總免不了要被他奚落。

久而久之，孩子都産生心理陰影了。

江暮雪看了看小雪垂着頭自卑地樣子，他脫下了灰西裝，露出了裏面白色的體恤。

小雪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而後便愣住了。

江暮雪也太有料了吧……

幾乎和他一樣的男大生臉，雖然好看但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但和小雪白幼瘦，像個孩沒發育完全的中少年身材完全不同，江暮雪白色T恤被撩起的瞬間露出了緊實的八塊腹肌，胸口、手臂都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肌肉，不會特別誇張，但線條流暢。

這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身體，美的極具攻擊性。搭配上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魅力，簡單的體恤穿在他的身上也變得時尚起來。

難道這就是時下流行的純欲風？小雪忍不住羨慕的偷瞄了好幾眼。

江暮雪在鏡子前看了一眼，嘟囔：“我覺得還行啊，很土嗎？”

衣服對他來說舒适度是第一位的。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

等他去整頓職場，拯救那些可憐的練習生與水火之中，自然就有功德點了，到時候再買兩件像樣的衣裳。

*

“叩叩。”

久沒等到回應，江暮雪直接推開了教室的門。

星璨傳媒給他們安排的培訓教室就在公司旁邊，和公司大樓相隔不到五十，前身是個居民樓，後來被打通變成了辦公樓。

雖然政府不讓改建，但已經改建的總不能再變回去，這樓也就這麽當做辦公用樓留了下來。

自然，租金格外的便宜。

形體老師是個瘦削的男人，大約30上下，穿着緊身的黑色瑜伽服，發量稀少，在腦後盤了個看上去可憐巴巴的揪揪。

許是沒料到江暮雪居然膽大包天不請自入，看到江暮雪他的臉沉了下去。

“遲到10分鐘，請你出去。”

不少學生回過頭來。

這些學生都是星璨的練習生，自他們身上投來的眼神有同情的，有不屑的，還有根本沒有轉頭，對他毫無興趣的。

江暮雪注意到，壓根沒轉頭的基本都是前排的練習生。

來的路上小雪已經給他科普了，在這個圈子裏，不論什麽場合，站位都非常的重要，人氣高的必然是往前、往中間站的。

一旦站錯了自己的位置，輕則被粉絲撕上熱搜，重則被扣工資！

見江暮雪愣着沒動，老師皺起眉，呵道：“出去！”

這位老師雖然為人苛刻，但最喜歡附庸風雅那一套，平時說話輕聲細語，還從沒見過他這麽大聲的呵斥誰，這些練習生們普遍只有十幾歲，頓時被這聲爆呵給唬住了，惶恐不安的看着滿臉淡定的江暮雪。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路丁走了進來。

他見衆人如此安靜，驚訝地微微睜大了雙眼，半鞠躬禮貌道：“抱歉，今天我正好有行程，行程結束才看到課程調整的通知，來晚了。”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講臺上的男人講了講。

如果讓路丁在外面站着，他那些私生粉知道了，明天他就得上熱搜。

路丁是要放進來的。

可如果是這樣，江暮雪就也應該放進來。

那他的臉往哪兒擱？

講臺上的男人知道自己不能雙标的太過分，正欲找個理由将兩人都放進來的時候，餘光瞥見了江暮雪臉上的笑容。

仿佛在說：“小醜。”

男人額角猛跳。

“路丁，你進來吧。”

“謝謝老師。”

路丁吐了吐舌頭，小跑到第一排中間的位置坐下。

“老師，那我呢？”江暮雪笑着問。

“你？”講臺上的男人眯着眼和江暮雪對視着。

男人扭過頭，将江暮雪晾在一旁，看向了臺下的學生們：“今天我們說點形體課之外的內容吧。”

江暮雪絲毫不覺得尴尬，雙手插兜淡笑着看着男人。

“大家知道娛樂圈的不二法則是什麽嗎？”

練習生們愣愣搖頭。

男人輕笑：“在娛樂圈裏，法律、道德，這些通通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只有一點——那就是人氣。”

男人說着，看向了江暮雪。

“所以路丁能夠進來，而你不能。路丁作為團裏的人氣第一，給團體裏的每個人都賺取了更多的曝光度，這是他應該獲得的尊重。”

“不紅就是你的罪。”

江暮雪聽完，甚至跟着點了點頭。

明言人都知道這是老師在故意為難江暮雪，但各有各的心思，不會有人傻的這時候出來幫他說話。

可在座的并不都是如路丁一般人氣高的，人氣低的也被掃射到了，臉頰泛紅，盯着江暮雪的舉動。

被擠兌成這樣會很失落吧？要哭了嗎？

當事人之一的路丁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這老師拿自己當工具擠兌人，把他當成什麽了？

江暮雪如果這麽哭着跑出去，嘴裏說出些什麽被他那些私生粉聽見了，到時候又不知道要傳出什麽離譜的謠言來。

路丁正心煩意亂着，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江暮雪的身上。

江暮雪既沒有哭，也沒有奪門而逃。

他一臉平靜，仿佛男人剛剛在講臺上說的一番話都是屁一樣，他雙手插兜邁着長腿走進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練習生連同老師齊齊愣住了。

江暮雪的腿一直這麽長的嗎？

不，這不是重點。！

江暮雪怎麽敢的啊？！

幾乎所有人同時冒出了同樣的疑惑。

講臺上的男人不出所料的怒不可遏。

“江暮雪！”男人失态的咆哮。

江暮雪坐好，大大方方的迎着男人的怒視，語氣平緩：“老師知道成人世界的運行法則是什麽嗎？”

男人怔住了。

江暮雪扯了扯唇角：“不是人氣，是錢。\"

江暮雪垂眸看向自己腕間的運動手表。

“從我進門到坐下，你一共耽誤了在座所有練習生10分鐘，你一個月上四節課，一節課60分鐘，時薪3000，這錢是從所有練習生的收入裏面扣的。所以你剛剛浪費了大家500塊。”

“這裏有50個人，平攤到每個人的頭上是10塊，老師，你剛剛浪費了我寶貴的10塊錢。”

江暮雪食指輕叩桌面，笑容愈盛：“你還準備繼續浪費你金主的錢嗎？”

*

滴——滴——

規律的機器聲，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李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床頭擺放着大束的橘紅色玫瑰。

單人病房窗外郁郁蔥蔥的一片，景致優美十分适合療養。

一看就價格不菲。

暈倒前的記憶回籠，李凡想起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

這時門外傳來打電話的聲音。

即使對方已經刻意壓低了嗓子，聲音還是清楚的落進了李凡的耳朵裏。

“這應該就是天意吧。我和小蕊原本已經定好了下午的飛機，想着在走之前再去給李家夫妻掃個墓，結果，半路碰上了小凡。這或許也是李家夫妻冥冥之中的指引。”

男人的聲音哽咽：“這次如果錯，或許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小凡了。”

李凡怔怔的看着天花板，身體的乏累讓他做不出任何其他的動作。

腦子裏反複盤旋的是江暮雪的聲音：“往東南方向一直走，那裏有你的機緣。”

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有了報仇的機會和東山再起的資本，而這一切的源頭竟然要歸功于江暮雪？

江暮雪刻意強調的“房家”難道真的是在暗示，從頭到尾的屈辱都是房家施予的？而江暮雪不顧被房家發現的風險，在悄悄給自己傳遞消息？

門被推開，雙鬓斑白溫文儒雅的男人走了進來。

“小凡。”男人見李凡醒了難掩激動，“你別動，醫生說你要好好養着。”

李凡被摁了下去，他張了張口，那聲“爸”還是沒能叫出口，只囫囵道：“我想拜托您幫忙查一個人，他幫了我，但他現在的處境可能十分危險。”

“誰？”

“江暮雪，房文霍的兒子。”

*

于此同時，星璨的培訓班教室裏。

講臺上的男人因為江暮雪的話，斯文的臉氣的扭曲起來，理智從大腦裏飛速劃走。

“10塊錢？哈哈。”男人輕蔑的笑，“果然是被家族抛棄的窮酸樣子，也難怪你計較，10塊錢夠你吃兩天泡面的了。”

“或許也夠你買一件身上的T恤了。”

教室裏傳來壓抑的笑聲。

江暮雪論陰陽還沒輸過誰，他正準備開口，就在這時，腦子裏響起了熟悉的機械提示音：

【幫助李凡一家團聚，宿主收獲5點功德點，因為李凡是氣運之子，功德點翻倍，恭喜宿主獲得10點功德點。】

【功德點自動兌換積分：100。】

【宿主可自行選擇積分兌換貨幣數量。】

“幫我全部換成錢。”

系統的效率非同一般，江暮雪話音剛落，100萬就到賬了。

“易付寶零錢到賬100萬元。”

小雪圖便宜買的老年機聲音堪比公共音響。

伴随着嘩啦啦的錢幣到賬聲，教室裏安靜地落針可聞。

講臺上剛剛還在刻薄嘲諷的男人，臉已經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