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與天都城主決鬥是玩笑話, 但在前一百頁裏挑武器卻算是真的。

蘇蓁在街上一邊走一邊翻頁,掠過神器的部分,打開了仙器名錄。

在中品仙器的排行裏, 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書頁上繪着一柄雪白的重劍,劍刃通體雪白,鮮豔青綠光絲暈染其上, 交錯着勾勒出細細的花葉卷紋。

它的護手并非側向伸展,而是上下蔓生, 形如枝藤,在劍锷連接處纏繞,又蜿蜒向劍脊,逐漸與劍身融為一體。

整把劍宛如一段玉樹雪枝,又纏着青藤翠葉,煞是美麗。

蕭郁站在側後方, 也垂眸掃了一眼。

蘇蓁捧着那本厚重的圖冊, 在書頁的邊緣上, 纖長白皙的手指微微捏緊,指尖泛起一點白,然後又慢慢松開。

然後拇指擡起一點,緩慢劃過右邊的文字,上面還介紹了這把劍的來源。

在金燕州的仙山裏,有一株萬年長春樹, 那棵樹自然掉落的枝杈和花朵, 被扶雲劍派的某位長老用來煉制成劍。

中品仙器,留春。

“……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蘇蓁輕聲說道。

蕭郁的視線在書頁間停留了一瞬, 目中毫無意外之色,聽到她說這麽一句話, 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那就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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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蘇蓁低頭看着那把劍,“等我把它弄到手,肯定是要改的。”

上輩子,她放棄了冷香後,将其丢進乾坤袋壓箱底,然後用一把木屬性上品靈劍湊合了一段時間。

之前殺周子恒也用的那把劍。

後來——

在她并未正式成為魔修,卻已在魔界混跡的時候,已經被谕法之魔神的力量影響,只是心中尚且有些抗拒。

然後她遇到了一些大魔。

其中就有鬼金那家夥。

它給她了一個指引,說能給予她好處。

蘇蓁一開始不想理它,但最終太過好奇,就跟從着那種模模糊糊的念頭,一路向着某個未知之處前行。

途中殺了不少魔族,也不知道飛了多久,漸漸意興闌珊,卻忽然遇到兩夥人打架。

兩邊本事都不差,彼時風沙漫天,法術亂飛,連過路的自己也被殃及池魚。

她心頭火起,幹脆和他們戰作一團,打了幾個時辰,人都死光了,僅剩她一個。

原來兩撥人先後發覺一處地底密室,都搶着進去想得裏面的東西,遂在附近打了起來,最後都便宜了她。

蘇蓁在密室裏找了一圈,收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這把劍。

留春仿佛是為她而生一般,幾乎是一入手,就迅速與她契合,認她為主。

後來她又耗費了不少天材地寶,将留春升階成上品仙器,給它改頭換面,又取了新的名字。

然後搖身一變,又進了《天兵寶鑒》的上品仙器目錄。

不過,她本人和中域沒有關系,排名不是很靠前。

但因為鮮少有人能在五百歲前晉入金仙境,所以神工閣在排名的時候,看在劍主的份上,也沒把她的劍壓得靠後。

“或許應該按照筆畫排。”

蘇蓁嘟囔道,“雖然人家自己門派出的書,也沒宣稱什麽公平公正的。”

“确實,若是想要公平,那按筆畫拼音,嗯,按筆畫或者鍛造時間順序都好。”

蕭郁贊同道,“但人家态度也很明确,我們出的書,你愛買不買,對排名不服就憋着。”

神工閣并不差錢,如今放眼整個人界,還沒有哪家煉器仙府名聲比他們更盛,出書也不是為了賺錢。

或者說,即使這種不公影響他們賺錢,他們也不在乎。

蘇蓁颔首,“他們的耳目确實很多,這制書的手藝也是一絕,旁的仙府,有這本事的,不會差錢,故此懶得折騰這些,真差錢的,也沒這本事,無法替代他們。”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樂意憋着。

大多數人,修為越高看得越開,越是不在意這些,要麽就是忙着做別的事,縱然不爽也懶得去計較。

但也并非沒有例外。

神工閣被人找茬也不止一次兩次,雖說大部分去的人無功而返,乃至自讨苦吃,但也有些厲害的,鬧得很大。

“對,也不僅是外人去找茬,他們中域仙門內戰都很熱鬧,我小時候就聽宗門裏的前輩說過,那神工閣的八仙鼎和真焱爐都被人打壞過好幾回了……”

蕭郁淡定地道,“尤其是那些死對頭之間,發現宿敵的武器排在自己前面的,大家同為天都修士,你神工閣憑什麽讓我被壓一頭?類似這種事可多了。”

蘇蓁聽得有趣,“所以你也是真不在意?”

蕭郁搖頭,輕描淡寫地道:“我如果在意,這事有很多解決辦法。”

蘇蓁:“譬如把他們都殺了?把天都據為己有,你當城主,到時候整本書只印你一個人的法寶都行。”

“确實也行。”

蕭郁攤開手,“不過我想的是,自己出錢再印上幾十萬幾百萬本,免費發放……”

因為制作裏要用到諸多繪影法術,一本《天兵寶鑒》的造價并不便宜,很多修士其實是買不起的。

或者有這個錢也拿去做別的,反正書可以看別人的。

倘若真有人白送,那許多人必然樂意。

蕭郁繼續道:“……當然你說的也不失為一種方法,但我肯定把你的放第一頁。”

蘇蓁哭笑不得,“除非你這書就錄到仙器,否則我的法寶去第一頁像是什麽樣子?”

“那又如何?誰不服可以來打我。”

蕭郁淡定地說了一句,“而且既然如此,你自己怎麽不提高一下目标?”

“嗯?”

“看什麽仙器,直接在神器裏挑。你看上哪個,咱直接去搶過來。”

蕭郁十分理直氣壯地說道。

蘇蓁:“雖說我相信前輩都能做到,但是……”

目前來說,凡是手握神器、且名登寶鑒的人,全都是準聖境和聖境,倒是有一部分無主的神器處于失蹤狀态,或是在極為危險之處。

若是蕭郁給她弄把神器,這個人情就欠大了。

她完全沒法想象自己要怎麽還,或許過些年她也能有實力給他再搶一把,但那就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蕭郁嘆了口氣,“主要是這上面的神器也沒有很适合你的,不然……”

蘇蓁啞然。

他把她想說的話說了。

因為這緣故,所以也不太值得。

蕭郁沒将後面那句講完,“罷了,慢慢來,反正以你的本事,法寶也就是錦上添花罷了,有沒有也差不了許多。”

蘇蓁:“…………前輩還真是擅長讓人無話可說。”

對她而言,即使不用劍訣用法術,也并不折損戰力。

多把劍也只是多一種戰鬥方式罷了。

但她終究練了許多劍訣,花費了百年精力,所以想整把劍用着罷了。

如今冷香一時半會無法恢複,而且縱然養好了那劍靈,它願不願意認主也是兩說。

即使願意,也未必能迅速契合。

蘇蓁心心念念上輩子的劍,也是因為那把劍認主極快,而且她都用順手了,這會子無論如何先弄回來再說。

她再次翻到之前那一頁,看着書冊上的仙劍留春,以及右邊的文字解說。

上面顯示的現任劍主,是金燕州扶雲劍派的掌門崔興。

蘇蓁若有所思。

後來她從劍靈那裏得到了部分記憶,知道崔興死前的種種經歷,也知道他死後,留春被拜月教魔修撿走放入密室裏。

此人困于金仙境多年,修為不得寸進,服從于魔神感召,明面上是正道仙府的一派之主,實則背了魔神契印,最後死在魔界,也是因為晉境失敗。

——蘇蓁拿到劍時,圖鑒裏的信息已經更疊,神工閣的人确認崔興死亡。

如今書上還沒寫這句話。

金燕州仙府衆多,彼此間明争暗鬥也多,扶雲劍派能占據着最好的福地和最多的靈脈,全靠這位掌門。

所以,縱然崔興失蹤了,或是很久沒與弟子們聯絡,扶雲劍派的人也不敢宣揚,對外只說他在派中閉關。

如今這個時間,只能去他隕落的地方看看。

浣花州境內的先天界門,有一半以上都是通往妖界的,當地的門閥世族也只掌控了其中一部分。

剩下的一部分散落在荒郊野外,幾乎都是尋常人難及之處,唯獨修士方有可能誤入。

“……誤入就誤入吧,但凡有點子修為都該知道這是什麽,若是非要尋死,旁人也管不了那許多。”

浣花州北部。

高空中罡風肆虐,山頂殘留着凍雪,幾株光禿的枯木彎曲着。

尖銳嶙峋的枝杈間,毛色漆黑的鹫鳥騰飛而起,留下桀桀怪叫,在山谷間不斷回蕩。

蘇蓁站在山巅,俯瞰着下方的綿延峰線,蒙蒙雲霧掩蓋着峽谷河道。

她轉頭看向前方兩丈開外的界門。

“反正統共也沒幾個能通往魔界的,這算是一個,而且是單向的,只能進不能出。”

所以除非是特殊時期,否則周圍也沒人監視。

蕭郁立在一邊,若有所思地道:“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我可以直接帶你過去,只要你能清楚描述一下具體位置。”

蘇蓁其實能說出來。

但她也不想直接告訴他,否則就顯得過于未蔔先知了。

蘇蓁:“……我只有一些模糊的線索,還得去找一下。”

說完進入了界門。

因為仙體已經塑成,上七境修士的肉身,與下七境不同,在玄道裏被交錯靈網透過身軀,也不會因此損毀。

蘇蓁再次看到了魔界的天空。

這回不同于上次了。

上次是千乘教魔修看守的界門,直接通往南陸秘庫,縱然秘庫那片地方頗為危險,但甫一過去,落腳點周圍也算是安生的。

此時此刻,她才從玄道裏出來,已經感受到數道強勁靈力湧來。

他們伫立在一片暗紅沙漠上。

一陣挾着腥氣的熱風吹過,紅沙漫天飛卷,紛揚如雪。

數十道黑影迅速襲來,發出怪異的嚎叫聲。

它們個個軀體渾圓,沒有頭顱,将近一丈高,身上生出肢體扭曲的手腳,正中裂開一張血盆大口。

口中涎水滴落,在地上燒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坑洞。

蘇蓁以前就經過這個界門,對裏面的情況一清二楚,知道另一邊是魔界的赫沙海,游蕩着大批魔物。

原本想着,若是肉身沒了,那就放棄戰鬥,雖然要打也能打,但沒必要,還是直接逃掉,先重塑身體再說。

但如今肉身既然還在,倒是可以和它們玩一玩。

她縮在袖中的手一動,掐了個法訣。

地面猛烈震顫起來。

數十個魔物急速掠過沙土,它們看似是在奔跑,實則手足不曾沾地,卻是憑借靈力在飛行,速度快得幾乎在空中留下殘影。

緊接着,紅色沙地無聲陷落,凹陷出數個深坑。

坑中生出了一株株暗紅的枯樹,樹身高逾三丈,枝條從樹冠和樹幹上胡亂生出,每一根都布滿尖刺,它們伸展着拉長、分裂,轉眼間化為密密麻麻的一團,如同無數蠕動的臂膀。

這一切速度太快了。

而且還發生在它們的前方,魔物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停下,就一頭撞入了那些紅色枯樹組成的林地裏。

紅樹的枝杈瞬間刺穿了它們,魔物們的嘶啞尖叫此起彼伏,它們顧不得近在眼前的獵物,只想擺脫這些束縛。

然而那些密匝的樹枝越來越多,尖刺釘入了它們的軀體,還不斷延伸,直至将魔物們全然貫穿。

蘇蓁打了個響指。

一棵棵紅樹的枝條或猛然伸開,或絞纏擠壓,空中爆出大團發黑的膿血,數十個魔物被撕裂或是碾碎。

随着它們的身軀被毀掉,那些殘損的肢體和血肉裏,很快噴射出大團紫紅惡瘴。

除了那修為極高的,尋常正道修士看到這一幕,少不得要退卻暫避,或是使出點手段,讓那瘴氣不要近身。

否則若是沾上,輕則受傷,重則被同化。

蘇蓁平靜地立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甚至不曾再捏訣放法術,只是淡定地看着前方。

那些瘴氣彌漫在紅樹間,在枝頭逡巡翻滾,卻不曾蔓延開,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釘死,困在了那片樹林裏。

過了一會兒,瘴氣漸漸變得稀薄,似乎被吸入了樹身之中,那些暗紅的樹木抖動着,幹枯的枝條上生出了片片紫紅的新葉。

那些葉子迎風而膨脹,從寸許漲到尺許,然後又極速枯萎凋零,在吹來的熱風裏,潰散成灰燼。

與此同時,所有的樹也都變成了紫紅色,它們都變得幹癟焦枯,仿佛被抽走了水分,很快也在風中消散。

只有正中間一棵樹上,梢頭結出了一枚紅光流溢的果子,此時随着樹的消失,那果子也墜落下來。

蘇蓁伸手接住。

果子也只有嬰兒拳頭大,此時正正好好掉在她的掌心。

她舉起來送到嘴邊,三兩口啃完了。

方才那一個法術,雖然用的靈力不算多,但也是終究有消耗。

但吃完這果子之後,那些消耗全然被補上,甚至還有多餘的——

讓她直接恢複到靈力全滿的巅峰狀态。

蘇蓁心滿意足地點頭。

上輩子她在天仙境時學會的這法術,但這并不是非要天仙境才能使用,她琢磨着或許如今也能施展出來,幹脆就試了試。

果然可以。

她回過頭。

蕭郁站在後面,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抵着下巴,聚精會神地瞧着她,表情極為認真,甚至眼都不眨一下。

仿佛生怕錯過什麽特別重要的事。

蘇蓁瞅了他兩眼,“前輩有何高見?”

其實從魔物出現,再到她啃完那顆果子,前前後後也只有幾句話的時間。

但他這副樣子,就和那臺下聽戲的差不多,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奮戰很久了。

蕭郁沉吟一聲,放開那只抵住的手,給她比了個大拇指,“太強了。”

蘇蓁:“…………前輩見笑了。”

“你別這個表情啊。”

蕭郁無奈地道:“從魔物身上吸收靈力同時過濾惡瘴的法術确實不少,但你這從頭到尾就一個印搞定,從靈力波動就能看出來,全程輸出都很穩,沒有忽強忽弱的起伏,銜接也絲滑流暢……”

蘇蓁震驚地看着他。

這家夥可真能吹。

以前怕不是賣貨的吧?

蘇蓁一時失語,“若是前輩想學,我可以告訴你幾個訣竅。”

轉念一想,雖然是歪門邪道的東西,但本質還是五行術法,是對靈根屬性有要求的,這家夥好像沒有木屬性的靈根。

“真的?”

蕭郁聞言愣了一下,看上去十分興奮,“這不是你的獨門秘技?可以教嗎?”

蘇蓁茫然,“你為何會覺得是我的獨門秘技?這是我從秘庫裏看書學來的,也就是自己改良了一下,将兩個法術合成一個罷了。”

“……這不就算是獨門秘技嗎。”

“行吧。”

蘇蓁無奈地瞧着他,“那前輩也随便拿什麽有趣的劍訣法術來換就好了。”

說完覺得不對勁。

蘇蓁有點意外,“你真有木靈根啊?”

“有啊。”

蕭郁無辜地道,“我當年剛修行的時候,就暗搓搓地想有木靈根,可惜我對木屬之力感知不好,沒成,也就是後來境界高了,又用了許多時間,才洗出來的。”

絕大多數人族,生來帶有靈根,只是靈根混雜,需得修煉,方能生出具體的屬性。

然後再洗練靈根,提升靈根純度,天靈根便是最高的一級,許多人努力數百年,才能得一個屬性的天靈根。

也有少部分人,天生就具備一個或者多個屬性的靈根。

這種靈根洗練起來更快,可能旁人要花數百年得天靈根,這種人只花三五十年就夠了。

蘇蓁就是這種情況。

靈根純度越高,靈力屬性之間轉化越快,引自然界中的靈氣入體化為靈力的速度也越快,施法施咒都有很大不同。

通常來說,一個人選擇洗練的靈根,在兩個以上的時候,靈根屬性之間都會有些關聯。

譬如水冰、草木、雷火、土岩這樣兩種的靈根之間,彼此轉化都很快,所以一個人有了水靈根,第二個選擇大概率都是冰靈根。

蘇蓁是天生的草木靈根,後天又洗練出水土靈根,因為能和草木相生相合,方便施咒。

蘇蓁:“……你不是金火雷三屬天靈根麽?洗木屬性作甚?首選應當是風或者水吧?我記得前輩做點心的時候放了冰塊,所以我以為前輩大約是還有冰水靈根的?”

“有。”

蕭郁理直氣壯,“但除了金火雷之外,我還是先洗了木靈根,原因就是……因為我喜歡,只可惜到地靈根就升不動了。”

蘇蓁:“?”

靈根純度總共七個等級。

雜靈根,混靈根,真靈根,玄靈根,元靈根,地靈根,天靈根。

每個純度的提升,和修士本身的悟性,對這種屬性的感悟,都息息相關。

很多修士一輩子都未必洗出一個地靈根。

所以假如他只是對木屬法術有興趣,地靈根是完完全全夠了。

“而且。”

蕭郁接着反問道:“你不是也有其他屬性的靈根?”

蘇蓁:“……那是我閑的沒事做了。”

而且也用不上。

神器有三個屬性,絕大部分修士,最常用的屬性通常也就是三個,最多也就四個罷了。

“不過。”

蘇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我聽聞前輩當年入門時,就因為天賦異禀,拜在宗主座下?所以你也是天生有靈根吧?”

蕭郁颔首,“嗯,可惜屬性和你不一樣,而且我拜在師尊座下的緣故,其實不是因為天賦,咳,這個以後再說吧。”

“……這有什麽可惜的,我只好奇前輩為何會想要木靈根?”

不同屬性的靈力特性不同,所産生的劍氣特質也不同,對于劍修而言,風雷冰水火金才是最好的選擇。

便是去随便哪家賣法術典籍的書肆裏尋找,草木屬性的劍訣也少得可憐。

境界高了倒是都可以融會貫通,劍意随心,而非随靈力屬性,但修行前期就沒那麽簡單了。

蘇蓁有水靈根,倒是不受影響,“前輩作為劍聖的弟子,必然也是走劍修的路子,一般想當劍修的人,都會避開草木屬性吧?”

“這很複雜。”

蕭郁有些糾結地道,“簡單來說,可能就是為了今日能和你學習吧。”

蘇蓁:“…………”

這理由找的,還能再敷衍點嗎。

蕭郁默默搖頭,“你看這世道,講真話反而沒人信。”

蘇蓁白了他一眼,懶得說話,只是環顧四周,然後展開了神識。

神識才擴散出十幾裏,就“看”到一群魔物的身影。

它們大約有數百只,黑壓壓的一片,宛如大團飄在沙海上的烏雲,正狂奔着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地面也在輕微震顫,砂礫向四周傾瀉滾動,露出下方湧動的、一節一節的龐大身軀。

數只蝕蛹魔在沙漠裏疾馳,它們那長逾百丈的肢體上,覆蓋着厚重的血紅甲胄,與紅沙幾乎融為一體。

這一點距離,對它們而言什麽都不是。

魔物很快就會逼近到眼前。

蘇蓁正想先去将它們宰了,省得耽誤事。

“不用過去了,先找你的劍吧。”

耳畔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語聲。

在神識掃過的莽莽荒漠上,血紅蒼穹倏然黯淡。

一道劍光橫空爆現。

迅若雷霆疾電,耀如雪練驚鴻。

那光芒籠罩方圓百裏,整片沙海為之激蕩,紅沙席卷似狂浪怒濤,紛紛飛揚灑落,宛如一場驚悚的血雨。

在如血雨幕間,萬千魔物瞬息灰飛煙滅,屍骸都在磅礴靈力裏碎裂、化為齑粉。

最終連灰燼也不曾留下。

蘇蓁看着這震撼的一幕,一時失語,忽然有些明白劍神二字的含義了。

她也曾經看過師父出劍的樣子,比起剛剛那一招,玉塵仙尊的劍意氣勢連其半分境界也沒有。

“對了,有空教教我剛才那個法術。”

蕭郁繼續道:“真的很帥。”

蘇蓁:“…………”

還擱這兒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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