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日
生日
然而喜不喜知道，但初禾從床上被撕起來的時候驚得整個人都感覺在空中飄，她是被梁周亦環住腰半抱着拉起來站住，不穩當得就像踩在棉花上。
“起床，過生日。”
初禾呼吸有些不穩，她撓了撓頭，實在是對上梁周亦就沒有脾氣。
“梁周亦同學，我記得我生日是明天吧。”
這兩天初禾為了縮短交接時間，硬生生熬了好幾個通宵才在幾天內把線下需要交接東西全部壓縮完，正好能趕在這周五與梁周亦一起走人，睡眠不足的初禾本以為今天好好補個覺，結果還泡湯了。
初禾睜着酸澀的眼睛去看梁周亦，發現雖然梁周亦臉上雖然有些疲憊但整個人似乎是處于一個振奮的狀态。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梁周亦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衣衫淩亂，睡意朦胧的女人身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初禾聞言抓起床頭的手表看了一眼，居然已經下午四點了。
“你為什麽都不叫我起床吃午飯。”初禾立刻倒打一耙，為錯過了一頓午飯扼腕嘆息。
梁周亦不接這句話，初禾這副帶着點生氣的可愛樣子是讓她心頭的陰霾都散了些，她失笑: “因為喊不起某人。”
說罷初禾被梁周亦推着去衣帽間換衣服，一個精致的方形盒子系着紅絲帶安安靜靜躺在那，初禾狐疑地看了眼身旁的梁周亦，纖細的手指一扯，那絲帶順滑得散開了。
裏面放着一條純白色的針織連衣裙，初禾錯愕地伸手拿起，柔軟雪白的料子在她手心上和貼合，她蹙着眉抖開裙子，一側眸看見盒子裏還放着其他的貼身衣物，初禾腦子嗡一下了，這……準備地太齊全了些吧，她莫名有些羞恥地用裙子将那些小衣物蓋住。
“怎麽了”梁周亦大大方方地瞥了眼那個盒子， “換吧，你不是說你從來不在意這些。”
初禾有點迷茫，她回憶起剛剛看見的那些東西，再重新打量梁周亦清淡沉靜的目光，扯了扯嘴角: “這是要送我的東西……不太符合你的品味吧。”
未免太過于讓人臉紅心跳，梁周亦喜歡穿這樣騷氣的沒看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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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個品味。”梁周亦眼神順着初禾的臉往下了幾寸，笑得意有所指。
曾經梁周亦面對她的親密接觸時多半都帶着躲閃抗拒意味，而現在那目光裏總是帶着些說不出的意味，初禾困惑的同時又莫名有些警覺，她輕咳一聲想将人推出房間。
但還未等她動手，梁周亦就順從地關上了房門。
初禾蹙着眉開始換衣服，總覺得最近梁周亦有些古怪，似乎變得……更加有攻擊性，不對，那是一種不帶惡意的淩厲感，硬要形容的話不如說是侵略性。
她換好衣物出來時，從頭到腳都是梁周亦挑選的東西，梁周亦手上拿着一對碧綠的翡翠耳墜，搭配素金的鑲嵌，金與綠融合的相得益彰。
梁周亦帶着溫和的笑容，湊近初禾時微微仰着頭，眼神專注中帶着一絲熱切，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幫初禾帶上。
初禾微微低眸，竟從梁周亦的動作裏品出了一絲絲虔誠，她咽了口口水，嗓音有低喑啞: “哪有人前一天就開始打扮過生日這些就是你要給我準備的驚喜”
梁周亦在她白軟的耳垂上輕輕捏了下，不等初禾反抗就已經收回微涼的手指，她笑笑: “算一部分吧。”
初禾斜斜看了她一眼，濃密的睫翼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陰影，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即便化着淡妝也能看出那份秾麗，只一個眼神都帶着驚心動魄的美。
初禾吃完梁周亦做的飯才随着她下樓，街上的燈全部亮起，多日來的寒冷在今天也仿佛消融了些，空氣中多了些白日陽光殘留的溫暖，微暗的夜色裏，初禾即使只披着薄外套也不覺得冷。
“你要帶我去哪”初禾笑得有些揶揄，空氣裏都是夜晚悠閑的氣息，她顯然心情很不錯。
梁周亦有些沉默，她今天穿了件十分樸素的黑色衛衣，和穿着高跟鞋穿着華麗的初禾比起來樸素得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她帶着初禾去了一個大型游樂園，距離很遠，幾乎已經處于郊區，以至于坐在摩天輪上俯瞰景色的初禾有些好笑: “你就帶我坐這個”
梁周亦坐在她身邊神色有些模糊: “我以前在這裏打過暑假工。那個時候我頂着大太陽，有時候還穿着玩偶服，每次看着他們玩，我經常會想總有一天我要換個游客的身份，到時候帶着我喜歡的人過來。”
說完梁周亦有些緊張地将手放在膝蓋上，黑白分明的眸仔仔細細地抓着初禾，仿佛她最細微不過的回應在此刻都十分重要。
初禾呼吸一窒，身上因為緊張麻了一半，她幾乎屏氣斂息地看着對面姿态閑适目光灼灼的女人，渾身都血液變得滾燙，只是逃避地別過頭就當沒聽見這句話，狹小的空間裏沒有任何聲音，初禾仿佛在等待某種宣判般焦躁不安，好在梁周亦沒有說出什麽讓她無法回答的話。
看初禾坐立難安的樣子，梁周亦心髒空了一瞬，說不出是痛苦還是為最後一次試探能下定決心而放松，她安靜地看着深藍色的夜空說不出一句話來。
摩天緩緩到達最高點時戛然而止，初禾皺眉驚慌了一瞬間。
“初禾。生日快樂。”
伴随着梁周亦這句微不可聞的話語，夜幕中驟然亮了起來，五顏六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初禾站起來趴在玻璃窗邊，稍縱即逝的美麗像一場花雨從空中散亂，初禾的臉被火光襯得很絢麗。
梁周亦沒有去看夜幕，只是在看初禾眼中倒映的煙花，看着她唇邊的微笑忽然有點悲傷，她就像這流光溢彩的煙花，美得驚心去讓人無法抓住，短暫到消失不過須臾，浮華褪盡，徒留心中一片寂寥。
“這是你準備的”初禾很激動，她不是沒有被人追求過，但不管是砸多少錢或者時間都沒有人能撬開她心底的防線，原來只是人的問題。
梁周亦淡淡嗯了一聲，眉目帶着缱绻的意外，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她袖中的手攥緊，初禾的眼睛太明亮，以至于她鬼迷心竅了一般還想最後嘗試一次，安靜下來認真問她: “初禾，我們算什麽”
“這個問題有那麽重要嗎”初禾神色有些不解， “我說過，不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陪着你，你為什麽非要糾結這件事”
她的表情看起來既躲閃又似乎很不耐，初禾不自覺咬了咬唇，口紅被她蹭沒了一些，她琥珀色的眼睛裏仿佛起了一層霧般讓人捉摸不透。
“好的，我明白了。”梁周亦的情緒很穩定，甚至深吸了口氣還能笑得出來，白皙秀麗的臉龐上帶着點微妙的詭谲，而初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發現。
微妙的氣氛等回到家時才緩解一點，初禾将外套挂起，白色的長裙把她曼妙的身姿凸顯得更加美好，長腿的曲線完美，一路筆直到纖細的腳踝，初禾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轉頭看梁周亦。
她嘆了口氣将呆立着的人拉近，梁周亦順從地走到她身邊，突然想起什麽笑了笑: “我沒事，我只是在想我得去拿蛋糕。”
梁周亦從冰箱裏将做好蛋糕放在初禾面前，粉色的手繪蛋糕顯得十分少女心，配上一根愛心蠟燭，梁周亦起身關了燈，燭光搖曳，将初禾襯得很柔和，仿佛與平常那個氣勢逼人的女人完全無關。
初禾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蛋糕噗嗤一笑，似乎覺得很幼稚，但還是順着梁周亦的意思雙手合十，閉眼許了個願望。
那麽就祝梁周亦前程似錦，未來光明燦爛。
跳躍的燭光被吹滅了，梁周亦打開燈，她看着擺弄蛋糕拍照的初禾輕笑了一聲。
“給。”
初禾忙了好一會擡頭，發現梁周亦手上抓着一個透明的杯子，不知道她何時去倒了酒，橙黃色的液體随着梁周亦手腕晃動而蕩一下了，像一塊剔透的寶石。
“這是”初禾有些訝異，似乎沒想到梁周亦居然會邀請她喝酒。
梁周亦揚了揚下巴，有些強勢地将酒杯塞給初禾，她坐在初禾身邊悶頭飲下一大口，苦澀的液體順着喉嚨往下，辛辣刺激的口感讓她想咳嗽卻被硬生生憋住。
初禾眼眶熱了一瞬，梁周亦很快就會明白，她此刻的喜歡或許只是因為某種親近和熟悉，有很多事情其實都比這種感情重要，梁周亦不該局限于此。
雙唇碰上玻璃杯，初禾抿了口酒，又看向梁周亦才和她碰了碰杯，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明明不是度數很高的酒，初禾卻很快就感覺到一陣暈眩，随即四肢慢慢軟了下來，她手中的杯子摔在桌上，初禾胳膊滑落在桌上，頭枕在手上，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想晃晃頭，以她的酒量怎麽樣也不至于是一杯倒的地步，似乎想到了什麽可能，她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梁周亦……你，想幹什麽”初禾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斷斷續續。
初禾從她視線所即之處能看見梁周亦的臉上全是淚水，當梁周亦低頭湊近她時，有一滴滾燙的淚珠甚至砸在她的臉上。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似乎恢複了一點力氣，想撐着桌子起身，但無力感讓她手腕一滑，整個臉砸在了桌上。
梁周亦看着這一切顯得十分漠然，她甚至抿了口酒，翹着二郎腿，似乎此刻初禾的狼狽讓她十分受用。
她伸手從那個蛋糕上沾了點奶油，指尖輕柔地滑過初禾的唇，甜膩綿軟的東西沾在初禾唇上，又略過她的齒根，她想咬牙，卻只能勉強合上牙關，分不出一點點多餘的力氣，好在那只手指很快收了回去。
初禾剛松了口氣，溫軟的呼吸落在她臉上，唇邊的奶油被舌頭全部卷走，她驚得腦袋裏似乎放了幾個炸彈，她瞳孔驟縮，連呼吸都被忘記了。
明明是綿密香甜的味道，但梁周亦還是在初禾的唇齒之間嘗到了苦澀，她将那兩瓣唇吮得完全失去血色才不盡興得放開。
“你不是問我想做什麽，現在你知道了。”梁周亦清秀的臉上染滿了欲和豔色，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癡迷與放縱。
初禾似乎回過了神，她意識很清醒，只是使不上勁，她有些慌亂，但還是勉強保持理智勸道: “梁周亦，你冷靜點。”
“我太冷靜了。”梁周亦将她的臉捧起，與初禾四目相對，她眼裏的火似乎要将初禾整個人點燃， “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麽。”
初禾聲音有些顫抖，但還是繼續道: “梁周亦，就像對于曾經的你來說可能攝影是最重要的，但現在的你又覺得我的愛很重要，那麽幾個月甚至幾年以後你會遇到更多人，你會去更廣闊的天地，到那時我也就不那麽重要了。你現在只是因為身邊只有我才會陷入偏執，可是，我不該成為你的阻礙。”
“呵，你說得冠冕堂皇，無非就是你現在想抛下我了。”梁周亦并不買賬，她眼神裏甚至出現一絲恨，很淺但卻極其頑固， “初禾，你懂什麽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自以為很了解我的樣子，嗯”
初禾愣了愣，被這話說得心中有些難過，她倒抽一口冷氣，直到被梁周亦掐着脖子按在沙發上，初禾終于開始憤怒: “梁周亦，我幫你的時候，我為你做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嗎你怎麽能……”
梁周亦忽然笑起來，臉上全然都是譏诮，她壓低聲音湊近初禾的耳邊: “既然要幫我，為什麽只幫一半就要走你以為你是救世主派來來拯救我的，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根本不需要你所謂的幫助!”
她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甚至能平靜麻木地接受，這是她的選擇，她并不為此感到痛苦和後悔，她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度過餘生。
而初禾，她氣勢如虹地闖入她的生活，所以她願意為了初禾找回曾經的自己，但現在看初禾的意思是她只管救不管善後，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初禾心髒被掐得生疼，整個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棍，清晰的思維忽然混亂起來，她好像錯了，一切都錯了，錯得那麽離譜，可悲是的她甚至不知道從哪一步開始錯的，她到底帶給了梁周亦什麽，是她自以為的幫助還是傷害
她執意不願意承認自己那份愛，讓梁周亦那麽痛苦，那麽她這世界上多留一段時間又有什麽意義呢
梁周亦墨色的眸子裏帶着看不懂的神色，她微笑着，沉沉的眼神刮過初禾每一處，她輕聲道: “沒關系，我會原諒你……”
“不是的!梁周亦，你誤會了。”初禾額頭沁出汗珠，她現在才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沒有比這一刻想得更清楚了，初禾瞪大眼眸看着梁周亦堅定道， “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不是朋友間的喜歡……”
“晚了，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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