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play的一環?

我是play的一環?

隔日,踏着籠着薄霧的晨曦和朝露,談沐盈戴着腕表的右手握着一把青翠欲滴的菜花,輕輕的敲響了王招娣的家門。

這把菜花是談沐盈前天在賣菜的徐大娘那買的,在冰箱裏保鮮了兩天,今早剛拿出來用包裝花束的方式捆成了一束,握在手中還能感到冰箱冷氣的微涼。

唔,得乘着新鮮還沒壞,抓緊送給有需要的人,不能浪費糧食。

屋裏的王招娣正拿着掃帚打掃衛生,聽到了自家被敲響門聲,她謹慎的透過貓眼觀察,看到是熟悉的談沐盈,這才打開了門。

“王女士早上好。”談沐盈打着招呼遞上了菜花,僅是一夜不見,眼前的女人又添了新傷,額上紅腫發紫,手上是被割傷的細碎傷口。

在王招娣茫然的眼神中,談沐盈笑着解釋,“我想比起無用的真花,這種花對你的生活會更有幫助。”

張偉強總不記得給家裏留錢,她賺來的錢大部分都被張偉強拿去賭拿去女票了,偶爾還有被他借了錢的債主找上門要錢,每一次的金額都不大,卻架不住人多次數多,累計起來就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就連王招娣節衣縮食留給孩子讀書的錢,張偉強都會背着她偷偷拿走花掉,藏掖的再好也會被他找到。

她也不想撿被丢掉的菜葉,不想靠鄰裏的乞憐勉強度日,可是她又有什麽辦法,孩子的爺爺奶奶只會指指點點嘲諷她廢物沒用,一分錢都不舍得接濟。

為了孩子不至于連義務教育都沒得讀,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工作,從牙縫裏從張偉強的打罵聲中硬擠出孩子的學雜費。

王招娣啞然失笑,然後欣然道謝,“謝謝,我很喜歡。”

談沐盈含笑點了點頭,這時,王招娣扭捏的開口,低垂着腦袋很羞愧,“那個……我昨天問過了家裏……家裏的日子也很難……可能沒辦法……抱歉……”

這樣的結果并沒有出乎談沐盈的意料,或者說,如果真能這麽輕易的談攏就好了。

如果是一對愛孩子的父母,又怎麽會對女兒的苦難視而不見,甚至回家求助都狠心趕走。

“沒事的王女士,您盡力了。”談沐盈笑着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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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家中攀談,卻久久不見男主人,談沐盈奇怪道,“王女士,您的丈夫?”

“他昨天和朋友喝了酒,正在屋裏頭睡着不會醒,啊……談小姐請進。”王招娣這才發現自己待客有失禮節,轉頭又發現了家中髒亂,她尴尬的握着掃帚,“有點髒,還沒來得及收拾,請您多擔待。”

得到允許後,談沐盈也沒有多看,大略瞟了一眼又禮貌的将視線挪回了王招娣的臉上。

僅是一眼就已将眼前的景象盡收眼底,本就被各種雜物擠占的小屋內是随處可見的酒瓶,客廳茶幾和餐桌上殘留着沒吃完的小菜,花生瓜子殼吐了滿地,垃圾桶裏裝着碎裂的玻璃瓶……以及整個屋子散發出啤酒發酵後的臭味。

談沐盈攏了攏落在鬓角的碎發,“我就不進去了,我今天來,是接一個勇敢的小先生去冒險,願意将他借給我一天嗎?”

并不是嫌棄環境髒亂,不好下腳,而是……沒有人想将自己的狼狽落入他人眼中。

這時,張淩淩揉着迷蒙的眼睛從裏屋跑了出來,看到談沐盈興奮的跳了起來,“大姐姐你真的來了!”

“依照約定,我來了,勇者先生。”談沐盈彎下腰,鄭重其事的和男孩握了握手。

王耀祖正蹲在馬路牙子邊邊摳鼻屎,将摳出來的鼻屎彈飛,又覺得有點腳癢,摳了摳藍色洞洞鞋裏的腳指頭。

平時一覺睡到日曬三杆,今個起得太早,短短幾分鐘就打了一大串哈欠,一個接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今天一大清早,王耀祖就被談沐盈急促的敲門聲給叫醒了,還一口一個‘來娣在嗎?來娣在嗎?’

瑪德,誰是來娣!

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開門時又沒了人影,王耀祖以為自己做了個晦氣的噩夢,正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剛眯了沒一會,誰知又被溫知白砰砰砰給敲醒了。

這哥們也是個瘟神,每十五分鐘就來敲一次門,等他開門又消失無蹤,下一個點又來了,惹得王耀祖煩不勝煩。

靠,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幹脆起床了。

王耀祖穿着破洞牛仔褲,配上爆炸雞窩頭,遠看就像個要飯的乞丐。

談沐盈拎着幾袋早餐,和張淩淩一大一小啃着玉米路過。

王耀祖站起身抹了一把臉,“嗯?這不是我姐家那小屁孩麽,你把他帶來做什麽?”

張淩淩認出了這個是自家小叔叔,腮幫子裏嚼着玉米粒沒空說話,扭頭看向談沐盈,只見談沐盈啃着玉米,目不斜視的從王耀祖眼前路過。

“诶诶诶!這麽大人看不着啊。”王耀祖跳了跳腳。

談沐盈斜斜的瞥了一眼,然後丢下了一張五塊錢,看到手上還有兩枚超市找零的一角錢,想了想比較難花掉,現在一顆糖都要五毛錢了,便又将兩個一毛錢硬幣丢了到了王耀祖的眼前。

“你才要飯的,你全家都是要飯的。”王耀祖一腳踩到五塊錢上,用力碾了碾。

一股無名火直竄天靈蓋,看見談沐盈他就想到了昨天的屈辱,盡管溫知白不在,他也有賊心沒賊膽,怕遭到報複。

王耀祖便将視線挪到了自家侄子身上,緊咬着牙冠上前就要抓住小孩發洩心中的怒氣。

眼看大手朝自己伸來,張淩淩整個人抖一激靈,條件反射的抱住了腦袋,嘴裏不住嗚咽。

孩子被男人吓到了,談沐盈終于舍得分了個眼神,出手壓住了王耀祖伸出的右手,右腿趟進,左臂屈時向下壓,随即身體往右稍轉,含胸收腹往下沉。

不過瞬息,王耀祖就談沐盈反制,扭着手壓在了地上,欲哭無淚的不斷斯哈呼痛,嘴裏讨饒道,“姐姐姐,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談沐盈叼着玉米想,我能受這委屈?我可是會擒拿術的啊。

王耀祖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的綴在兩人後頭,到了賓館樓下,談沐盈将早餐分發給了剛起床的舒淅和晨跑完的清純男大溫知白。

王耀祖能屈能伸,“我的呢?怎麽沒有我的份。”

“啊……還有你。”談沐盈這才想起來。

“我也不是很想要。”王耀祖嘴硬道,期待的嘴角比AK還難壓。

談沐盈随手撥了撥手上拎着的塑料袋,然後很不走心的說道,“不好意思哈,來娣,想要也沒有,按照人頭買的,沒有多的了。”

“他嗎的,誰叫來娣,你個死……”王耀祖又想嘴臭,然後談沐盈一個輕飄飄看過來的眼神,他又将髒話咽回了肚子。

談沐盈垂眸,眼神示意王耀祖看他粘在鞋底的五塊錢,“嘬嘬嘬,愛吃吃。”

把王耀祖氣得牙龈都要咬碎了,五塊錢打發誰呢,搞得好像他缺這五塊錢一樣,誰稀罕!

王耀祖左掏掏,右掏掏,翻遍了全身的口袋,愉快的發現他的口袋比臉幹淨,最後氣呼呼的撿起了腳下鼻屎粘着的五塊錢去了早餐店,尼瑪的,老子還真TM缺。

日曬三竿到了家門口,王耀祖被這大熱天烤的心煩氣躁,又不能把脾氣發給眼前的幾位大爺,只能生着悶氣的一腳又一腳的踹着自家那并不結實的門板。

王耀祖一邊踹一邊高聲咒罵着,“死老頭!死老太婆!開門啊!媽的,人呢?又死哪去了。”

小孩子不能看這些,談沐盈默默的捂住了張淩淩的小眼睛。

有好事者給王耀祖他爹王苞米打了個電話,“嘿,老王,你家寶貝兒子回來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從地裏回來。”

王耀祖腳上沒個輕重,踹着踹着木板門倒了下去,他渾不在意的招呼衆人進門。

好事者盡職盡責的當着傳話筒,“啊,老王,順便你家門板也給你兒子踹壞了,你記得回家買幾個合頁回來修修。”

“诶,怎麽又是你們啊!”王耀祖他媽一進門,就指着舒淅和溫知白說,“你們上次擱我家門口敲敲敲,大度沒跟你們計較也就算了,你們這次還直接把我家門都給搞壞了。”

說着,王耀祖他媽就原地哭嚎起來,“搶劫啊,光天化日搶劫啊!沒天理啦,好人沒好報啊……”

“死老太婆喊什麽喊!”王耀祖掏着耳朵一邊大吼,一邊踹着一旁的大鐵盆,“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王耀祖他媽一聽是自家寶貝兒子的聲音,立馬就收起了假哭的戲碼,興高采烈的放下割豬草的鐮刀,朝王耀祖奔來,“耀祖,是咱們耀祖回來啦。”

被自家親兒子擺了臭臉,她也沒有計較,反而笑的睜不開眼。

扭頭忽然看到了談沐盈懷裏的自家外孫,王耀祖他媽尴尬的搓了搓手,“淩淩你怎麽來了,你媽媽呢,沒有跟來吧。”

張淩淩沒有說話,摟着談沐盈的脖子,将腦袋埋到她的頸側。

在一番解釋和攀談下,相互間了解了來意,終于得以和平的在餐桌旁坐了一圈。

“什麽?那賠錢貨死了?”有父母在一旁當靠山,王耀祖的腰杆又不知不覺硬了起來,“能賠多少錢,我可是她親弟弟,這筆錢該給我才是。”

談沐盈豎起一根食指,微微一笑。

“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王耀祖的眼神随着猜測的金額越大,變得越來越亮,他搓了搓手,這筆錢該怎麽花都想好了。

在他貪婪的眼神中,談沐盈慢慢搖了搖頭,“一分錢,也沒有。”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一分錢都沒有,你他媽耍我!”王耀祖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攥緊拳頭又想故态複萌。

還沒來得及揮向談沐盈,他忽然回想起了今早胳膊肘脫臼時的劇烈疼痛。

王耀祖停下了動作,媽的,一個都惹不起,扭頭就想找東西砸了洩憤。

見王耀祖的目光集中在了祖宗供臺,他媽急忙提高了聲線喊道,“耀祖!那個不能……”

“喊什麽喊死老太婆!”王耀祖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他用力的空揮了揮拳頭,這玩意砸了,他爸可會跟他不死不休的。

“是王女士主動撞到了別人,她死了對方沒死。”談沐盈慢條斯理道,“不止一分沒有,還需要賠償一筆醫藥費。”

“王來娣,你既然說是她弟弟,那這筆錢就該是你來出。”談沐盈笑眯眯的說道,“你昨天不是贏了錢麽?”

王耀祖賠償也不想了,只見他警惕的捂住了褲衣當,“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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