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靳向帛悠然落座,從果盤拿起個蘋果抛來抛去,沖老太太一樂。

“少往臉上貼金,我和他結婚跟你沒半毛錢關系。”

“真如你所說,為什麽沒領真正的結婚證”老太太平靜地看着他, “你那個拙劣的局騙騙他那種沒見識的野孩子也就算了。”

還能妄想騙過她這個實則掌控財政大權的人,實在可笑。

靳向帛并沒有被激怒,他笑得很開心: “一張結婚證能說明什麽你也看見了,他還乖乖在我身邊。”

“是嗎”老太太憐憫地看着他, “那你猜假如他知道你們沒領證,還會不會陪着你據我所知,他對你沒感情,會進你的圈套都是因為缺錢。如果我能給他更多酬勞,他會和誰合作呢”

靳向帛接住蘋果,緩緩站起來: “我說過我只要他。”

老太太很不喜他情緒外露的模樣: “我也說過他配不上你。”

“什麽才叫配得上”靳向帛冷冷問, “聽你的話”

“向帛。”老太太呵斥了聲。

離過上次争吵不過半個月,老太太不想再吵,也不想他繼續和一個為錢什麽都願意幹的窮鬼糾纏,才在查清事實再次過來表明立場。

既然是靠事實講道理,就不能兩句話沒說再不歡而散。

老太太的教養不允許靳向帛再撒潑攪亂這次談話,然後又跑去鬼混。

見靳向帛神色莫辨,她的口吻緩和下來: “從小到大我對你要求苛刻,是想讓你變得更好,現在也是不想你以後後悔才來扮演這個惡人,你能不能理解奶奶的用心良苦”

“不能。”靳向帛一口回了, “我再說一次,別去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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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冥頑不靈。

老太太臉色一冷,失了耐心: “你想不通便算了,我想那孩子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怎麽做。”

靳向帛神色陡然變得難看,咔嚓,竟是單手活生生把蘋果捏碎了。

在老太太駭然神情下,他冷冰冰道: “最好他沒事,否則我就掀了靳家。”

說完轉身就走。

老太太心口一窒,忙扶着座椅喘氣,片刻後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把人送走。”

*

很悶,很暈。

林初霭頭疼欲裂,睜眼想揉頭,卻發現雙手雙腳被綁,在一個昏暗的集中箱裏,周圍是風刮過的嗡嗡聲。

是怎麽來這的

他努力回想,直播時候小李進來說樓下有人找他,自稱家裏司機,有急事。

當時他還嘀咕明明司機有他的聯系方式,為什麽還要托人遞話。

他擔心是不是靳向帛出事了,乘坐電梯的時候還給關景承發了消息,大概對方在忙,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等到樓下見到全然陌生的司機,他感覺不對,可已經來不及,那司機朝他噴了個噴霧,他頓時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就成了集中箱裏的綁票。

他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沒錢沒勢,綁架他能得到什麽好處

不對,他蜷起雙腿抱住,有兩個可能。

一是那個常給他寄澀情信件的陌生人,二是靳向帛的奶奶。

前者可能性太低,那老太太為什麽要帶走他

林初霭想破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要自救的時候,車停下來。

不給他多一秒的思考時間,車門吱發出爆鳴從外打開,陽光灑進來,他只看見外面一馬平川的荒原。

有兩個彪壯大漢拉着門爬上來,幾步到他跟前,俯身要來擡。

“喂,等等。”

他揮舞着雙手想反抗,根本不是那兩人的對手,很快被粗暴地揪着衣服抓着腿擡了下去。

出集中箱那刻,陽光太刺眼,他下意識閉眼,只覺得身體一空接着砸到地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把他身上值錢東西拿了,封住嘴,丢進那的竹林裏,省得礙靳小姐的眼。”

蒼老的男聲下達無情的命令。

林初霭偏頭去看,是一張很古板的死人臉,眼睛渾濁,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頭該死的牲口。

這是誰

他沒能問出口,因為嘴被膠帶封住,又被當豬一樣擡起來,朝着遠處的竹林走去。

他的掙紮在一衆十來個壯漢面前宛如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很快到了竹林,被丢下來的那瞬,砸得他腦袋發悶,再被手腳分開捆在兩處不同的竹子上,任他多能折騰,也逃不出生天。

入冬後的早晚溫差巨大,身上的外套早不見了,只剩一件單薄的鵝黃色小V領毛衣和九分褲。

把他像條鹹魚似的綁在這,是想要他命。

他望着那幾個遠去的身影,拼命的叫喊,可發出來的卻是極盡凄慘的嗚嗚聲。

陽光下,他視線模糊,即将落入死亡的恐懼讓他生出無邊的痛苦,該怎麽辦

不能幹等,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他眨盡眼裏的淚水,四處環顧,透過竹子間隙看向遠處,悲哀的發現這裏根本無人問津,偏離高速的三不問。

就算他在這裏把竹子搖得開花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發現。

冷靜,不能亂,他安慰自己的同時摸索着綁手的工具。

是膠帶。

雙手背在身後的姿勢很難用力,他深呼吸,弓着腰一下一下的往竹子上刮。

可是竹子表面光滑,膠帶也滑溜溜的,兩者摩擦很難有損耗。

沒能刮出活命的可能,還把自己刮累了。

好半晌後,林初霭放棄了這個愚蠢的自救辦法,慢吞吞用指甲去扣。

扣了沒幾下,他就嘗到疼痛的滋味,怪就怪前兩天往靳向帛碗裏夾菜的時候,他指甲在對方漂亮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白痕,怕再給人傷着,連夜剪了。

想到靳向帛,他又想哭了。

不指望這嘴上說着離不開他的大少爺來救他,能不能趕來給他收個屍啊

他不想曝屍荒野,那也太可憐了。

別哭,也別想死,林初霭哭唧唧地努力用指甲扣,扣到肉疼也不放棄。

想活,想回家看奶奶,也想看靳向帛康複,最好能順便幫他報個仇。

真是倒黴死了,他忍住哭,呼哧哼哧地想,別的豪門拆散有情人都是用錢,怎麽到他這就成要命。

待遇差距之大,委屈的林初霭想破口大罵,他扣累了,靠着竹子休息,看天邊的夕陽自覺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打起精神繼續幹。

林初霭在竹林設法求生,回到工作室沒能找到人的靳向帛站在原地良久,先給關景承打了個電話。

“他聯系過你嗎”

“說了什麽”

“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他沉着臉去找孟映陽,幾分鐘後孟映陽找來了小李。

得知情況後,靳向帛和孟映陽又去大廈管理監控處,拿出證明後看到了監控回放。

當視頻裏出現熟悉的車牌號,靳向帛的唇角微微揚起,眼裏卻是暴風雨即将來臨的殘暴。

在旁的孟映陽不小心看見,頭皮發麻,事關林初霭,他還是鼓足勇氣問: “你知道了”

“嗯,能幫我拷一份這個監控嗎”他笑容款款,語氣禮貌,容不得人拒絕。

孟映陽心驚膽戰地點頭: “那,那你也知道初初去哪了”

“我會把他平安帶回來。”靳向帛歉意道, “這次是我的問題,晚點恐怕還要麻煩你去陪陪他。”

經受過驚吓的人身邊有熟悉的朋友會不那麽害怕。

孟映陽不明所以點點頭: “拷好了。”

靳向帛拿過U盤又說句謝謝,邊打電話邊快步推門出去。

孟映陽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腳步,遲疑着: “要不要報警”

耳邊貼着手機的靳向帛偏頭: “暫時不要。”

如果真報警了,林初霭受的委屈就沒辦法讨回來。

靳向帛沒想到老太太那麽大膽,光天化日下敢把人帶走,大概從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裏。

也好,靳向帛看向漸入地平線的夕陽,那就讓老太太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說笑。

“多謝孟先生幫忙,等我電話。”

接下來是他戰場,孟映陽幫不上。

“我幫你查那輛車的去處吧”孟映陽站到他車門旁,看他渾身狠戾,似要遇神殺神的架勢,還是咬牙道, “我有同學在交通部門,不僅是你擔心初初,他也是我的朋友。”

靳向帛看了他一會: “好。”

等車開走了,孟映陽驚覺出了身冷汗。

這位大少爺生起氣來壓迫感也太強了。

靳向帛對關景承簡單交代兩句,挂斷電話,彎腰從車後備箱裏翻出一個高爾夫槍杆。

這還是上次老太太強逼着他去應酬買的,放在車裏一直忘了拿出來。

他手腕翻動試了試新工具,很順手,希望打起人來也能耐揍點。

把大衣丢進後車座,他拎着球杆一步步朝着靳家大門走去。

大門自動識別成功,緩緩向兩側劃去。

靳向帛一腳踹開正廳的紅木雙扇門,巨大沖撞聲驚到了客廳正在說話的主仆兩人。

“人被丢在……”背對大門躬身的老者止住話聲,回頭,渾濁的吊三角眼倏然瞪圓了。

手裏端着青瓷茶盞的老太太則眉頭緊鎖,語氣不虞: “你在做什麽”

“看不出來嗎”靳向帛手裏球杆一揮,門口價值百萬的大花瓶應聲破碎,瓷片飛到腳邊,又被他一腳踢遠了, “我來要人。”

“要什麽人”老太太放下茶盞, “教你這麽多年,連基礎禮貌都忘了嗎”

靳向帛唇角微揚,眼神冷冷的: “禮貌難道你忘了我是個随時會瘋的精神病嗎”

老太太: “靳向帛,我看你是離家太久不知道規矩怎麽寫的。”

說完對低着頭的老仆說: “去,叫人請少爺上樓,再叫王醫生過來一趟。”

“是。”老仆顫顫巍巍起身,探身要從旁邊的矮幾上拿電話。

快要碰到的那刻,一根球杆橫空出現,敲碎了座機,碎片橫飛,有一片擦着他如枯樹般的眼角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老仆愣了下,好半晌捂着眼角,不敢置信地看向如修羅的靳向帛。

毫無防備的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茶盞傾斜,茶水流了一桌子。

她臉時青時白,顫聲呵斥道: “靳向帛,你發什麽瘋”

靳向帛拄着球杆,俯身,臉如寒冰,一字一句道: “我,來,要,人。”

老太太氣瘋了,倏然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大罵: “為了個貪錢的野孩子,你要吓死親奶奶嗎”

“哦,原來你也知道你是我親奶奶啊”靳向帛譏諷, “給我喝加料的補湯,往我床上塞人想要弄出個孩子的時候你怎麽沒這覺悟”

老太太啞口無言。

這是事實。

“那時我剛十八。”靳向帛用球杆輕輕撥了下歪倒的茶盞,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愉悅地笑起來, “這些年來你一直沒放棄過要給我弄出個孩子的念頭,扪心自問,這是親奶奶能做出來的事嗎”

“現在怎麽了發現沒半點可能,想讓我也不好過是嗎”

老太太僵着臉: “是他迷惑了你,只要沒他,你會喜歡更好的。”

“你還不明白。”靳向帛嘆息,一臉失望, “我不想要孩子是因為你啊,奶奶。”

“住嘴!”

“我說過不會讓你練小號,死了這條心,你敢傷害他,我立馬從靳家大樓跳下去。”

這份威脅太惡毒,讓老太太臉色跟着一白,喃喃道: “你,你是真的瘋了。”

“是啊。”靳向帛吹了個口哨,手腕一轉,球杆抵着老仆的胸口, “說,把人弄哪去了”

老仆咬死不說,埋着頭裝死。

“不說啊”靳向帛哼笑,手腕一收又一推,老仆被推到了地上,後背撞到茶幾,砰的悶響, “沒關系,你會說的。”

“靳向帛,住手!”老太太再也維持不住體面,快步過來推開要拽老仆的手, “你是不是想坐牢”

靳向帛身形微晃,站定看她,哂然: “怎麽會,您忘了精神病患者犯罪的最終去處嗎”

老太太胸口劇烈起伏,這小子明顯有備而來。

她沒想到為了個野孩子,他連殺人坐牢都想過,實在是……

“你就那麽喜歡哪怕放棄繼承權,毀掉靳家”

“沒所謂。”靳向帛頭很疼,跟被劈了一刀一樣,他眼前轉圈,心口有氣要撒, “我不稀罕繼承權,最好,最好靳家也沒了。”

那樣他就自由了,也能心滿意足的死去。

不,不行,他用掌跟拍拍額頭,不能想死,他還沒嘗過讓林初霭心甘情願張嘴給親。

想到林初霭,頭疼更嚴重了,煩悶讓他揚起球杆,一下錘爛了老仆靠着的玻璃茶幾,驚起老太太的叫聲。

他一把推開要來奪杆的老太太,抓住老仆的衣領拉近,紅着眼睛宛如惡鬼: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把人帶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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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進下感情,後續讓初初見見脆弱的老公。

再後來應該叫引導正确感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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