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其實這天下午古秘書出門後,郭監制根本就沒有出門。他本來是想出門的,還是在一種賭氣的狀态下,因為見古秘書走得那麽迫不及待,臉上神色中那種得到“解脫”的感覺隐然可見,他就也想直接出門,到這公寓樓地下停車庫裏取了車就開去海邊房子裏,和欣一就此膠着在一起。那心态就是:我讓你解脫!我也來實在地解脫一下!
可在沙發上,就那麽原處坐着,動也不動了一刻鐘之久,就冷靜了一點下來,可冷靜下來之後又不知道要做什麽,天還亮着,他忽然又不想離開這間公寓去海邊房子裏了。身邊忽然沒了一個人的感覺有點怪,想喝口水竟然還要自己爬起來去倒,之前那兩周裏,他想要喝水時,就打電話給在另一間房間裏的古秘書,說他要喝水,古秘書就去廚房倒水給他送進房。
忽然身邊真地沒了古秘書,他覺得不習慣。那時刻他手機還響了,是欣一打給他的,接起來後,欣一問他到底訂別墅區外哪家酒店的外送。他聽了電話,嘴巴不受控制,直接回答了:“哦,晚上我不回去了。”回答完了才意識到他自己這麽回答了。手機那頭的欣一确實有情緒,只是郭競寒在那一刻根本感受不到,他只是直接收了線,不再說下去了。
或許是潛意識裏,他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照顧自己,已經叫他很不習慣,再要多一個也不知道要用來幹嘛的人出來粘在自己身邊,可能更添煩躁。不就是解決需求嗎?簡單,撸^一管就行了。可是真當他坐在沙發上,認真擡起自己那只右手,左看右看,主要還是在回憶最上一次這麽幹是在多少年前,當他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了之後,竟有些灰心喪氣。他垂下那一側手,在想着要是古秘書能把這事兒也幫他幹了就好了。跟着,他也不知怎麽,忽然腦中就出現了古秘書跪在沙發前幫自己做這件事的畫面,就像是完成自己交代給他的任何一樁指令一樣地盡心盡職,他忽然又想起來古秘書的那雙手,纖長骨感的男人的手,指尖那一節微微向外側彎曲,像是會彈鋼琴的人的手。
等他把所有能想的都想完了之後,發現自己那一管都已經撸完了。他覺得這種事還得靠自己親手來做,真是一次非常不好的體驗,所謂溫度濕度都相差太遠,要不是腦中尚存那些記憶與動用了一些想象,他也難以想象自己能做到最後。他确實有些下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平時工作太拼太忙了,導致他才會在僅有的私人時間裏這麽地恣縱逸樂、恣意妄為,他那一管搞定後,就立即開始盤算了起來:要不要把古秘書的那方面功能也開發一下,關了燈應該也可以。
所謂恣意,所謂妄為,就是像他這種人才會有的心思,完全不考慮他人的意願,也不考慮他人的處境。他想着把古秘書開發到床上去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古秘書是不是直的,是不是真與女朋友分了,是不是肯做這種事情。他要考慮這些來做什麽呢,他向來不用考慮,總會有辦法的。不就是直的嗎?他也不是沒上過直的,認識的一、兩個拍行片的導演就往他這裏送過男演員,拍男男色^情的男演員百分之八十五都是直的。直不直無所謂,他有錢就行。
他自己給自己做完後,腦中懶散,念頭像流沙在随狂風揚着一般一會兒被揚到東、一會兒被揚到西,稀裏糊塗、渾渾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麽,或有什麽邏輯。他只知道習慣性地給古秘書發短信、打電話。第一次是編了理由,說什麽要改廠期,第二次是真地餓了,因為八點多那會兒,他又來了一管,而且還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間,而是跑到了古秘書的房間,做了這麽一件事,把不該留下的東西都留在了古志賢床上,并且他也不打算告訴古秘書,最好古秘書發現不了。
所謂恣意,所謂妄為,就是這種人根本沒有考慮過古秘書會不會被他留下的東西惡心死。
那這會兒他和古秘書打這第二次的電話時,他已平複了自己的喘息。不過仍舊是坐在古秘書的床上,蓋着古秘書的被子。古秘書說什麽要他出門去買面包,而他又實在不想出門去買面包,今天晚上沒吃古秘書煮的晚飯,而且在家裏工作得有點忘記了時間,再加上撸狠了,他內虛,怠惰無力,哪裏還有氣力下樓去買面包。他說:“我沒力氣下樓去買面包。你回來買面包給我吃。”古志賢聞言幾近嘔血,要自己趕将近一個小時回去就為了給他買面包,不是吧。
這時,偉仔由更衣室中出來,已經将一條大白浴巾裹上了身,由胸口裹至膝上,有幾分嬌态,就像是一個留短發的女孩,古志賢都怕他就這樣進男士桑拿房不太安全,剛想對他說點什麽,這時就聽自己身後有人叫偉仔:“偉仔,你也來蒸桑拿啊。”偉仔說:“咦,阿楠,你剛蒸完嗎?”
偉仔說完就過來摽着古志賢的手臂,向阿楠介紹:“阿楠,這是我賢哥,在琛城那邊同我大佬同間公司噶。”跟着,對古志賢說:“他是我們這個小區裏的住戶,跟我不同間大學。”古志賢跟他握手,說自己過來看看偉仔。他看得出這個阿楠對自己有點敵意。
這時手機那頭有人中氣十足地吼道:“我快餓死了!你快回來給我煮飯!”古志賢吓得把手機舉遠,這才想起手機還沒收線。跟阿楠站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這時這人忽然指着古志賢說:“你?古志賢?”
古志賢這才注意到這個人,點點頭,想了很久,好像是在文強那組見過幾次,應該是他們那組的一個副導演。姓什麽倒是忘了,還真是有點尴尬。都不知道他怎麽認得自己的。
這個副導演姓邵,今年才二十二,念書那個時候跳級過幾次,十九歲就大學畢業了,二十一歲進加賀,同年拍了一個短片拿了獎,就直接由監制助理升做副導演了。按說這副導演,每個組都該有幾個,排在執行監制下面,排在監制助理上面,一般按加賀的構架與體制來說,這些副導演都是由監制助理升上來的。唯有郭競寒在的那個A組一個副導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專^制,拍片、剪接都喜歡自己帶着助理幹。
這個邵姓副導演伸手出來,古志賢握了上去,說:“你在文強那組裏,可是平時不常見你啊。”那個邵姓副導演說:“是啊,我很多時候不是要拍廠景就是要出去拍外景,很少呆在組裏。我姓邵,叫邵正然。你?眼鏡呢?”古志賢說:“喔,要蒸桑拿,就沒戴着。”邵正然朝他脖子看了看,說:“要不是我認得你脖子上那一粒紅痣,還有認得出你的聲音,我都認不出是你。”古志賢還在想:真有那麽大區別?
Advertisement
這時,手機那頭又一聲吼:“你在哪啊?快點回來煮飯,我晚飯都沒吃,現在胃難受死了!”古志賢剛才又忘了把手機話筒那一端摁在胸口,那頭的人也不知道聽到他們講話沒有,不過這上司倒是吼得全世界都聽見了。
邵正然問:“你跟誰住在一起,為什麽這麽晚要回去煮飯?”古志賢用口型對他說:“等一下。”然後轉身對着手機說:“你怎麽回事?這麽晚連飯都還沒吃?”那頭人說:“忘了。快點回來,這邊小餐館的外賣我不敢吃,附近又沒有大酒樓做外送的,我也沒力氣下樓。我真快餓死了,胃還有點不舒服,快回來吧。”古志賢見他這麽不靠譜,聽他聲音還真有點越說越有氣無力的,也有點心軟,想着也沒辦法,只能回去伺候他,也就只好說:“你等一等,我馬上回去。你去廚房冰箱旁那個抽屜第一格看一下,裏面有巧克力,你先吃一點墊着。”
挂斷手機就要回去了。偉仔拉着他:“賢哥,你不陪我蒸桑拿啦?我一個人?”古志賢剛要說什麽,對面那個阿楠就說:“偉仔,我陪你蒸吧。”偉仔說:“不好,你蒸這麽久不頭暈的嗎?”阿楠說:“不頭暈。”
古志賢見是這樣,就拿了電子卡和鑰匙上樓去了,收拾好了東西,背着包下樓,把那張卡和鑰匙放進儲物櫃裏,再把儲物櫃的鑰匙送去給已經坐在桑拿房中的偉仔。送鑰匙時發現剛剛跟自己說話的那個邵正然也一同坐在桑拿房中,和他打了招呼後,就說自己要回琛城那邊去了。
坐在裏面的邵正然見古志賢又将那幅只能用“古板、死板”來形容的眼鏡架上了鼻梁之後,有些不認同地皺了皺眉,見他關上桑拿房的門走了後,就轉頭問小偉弟弟:“偉仔,你賢哥和什麽人住在一起?”偉仔如實答:“和他們組監制啊。我問他好幾遍他才肯說,說應該是暫時去照顧他們組監制的飲食起居,因為他們組的監制這陣子特別忙。”
邵正然皺起眉頭,他當然知道A組監制——那個郭大公子是同志,就這樣把古秘書叫到他房子裏起居同處,雖然說是說暫時,可這麽一來,古秘書還是會很危險的。而且按照古秘書的外表,他就不信那個郭競寒會不想下手。不過他又一想,古秘書一直都是戴那麽一幅吓人的眼鏡的,那還安全一點。但萬一哪天真容被撞破,又怎麽說?
接下來在桑拿房中的時間,偉仔就和阿楠在聊天。阿楠有了偉仔在身邊,完全把表哥邵正然忘了。而邵正然也無所謂有沒有人跟他聊天,他一直都在想着古秘書的人身安全問題,發現這怎麽想都是不叫人放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