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接近
十八、接近
第二天睡醒的洛頤度過了一段強烈自我懷疑的時間，他懷疑昨天晚上他其實醉得厲害，醉酒程度比那個落荒而逃的醉漢更加嚴重，他連逃跑都不會，相反，他閉着眼睛就沖進了危險中，毫無理智可言。
魏啓元昨晚給他發了微信說将師妹平安送到宿舍樓下了，又說了晚安讓他早點休息，但他現在才看到。
洛頤很尴尬，趕緊回一句，“不好意思，我昨晚一回宿舍就洗洗睡了，沒看到你發的信息。”
幾分鐘後同樣早起當科研民工的魏啓元回複了，“沒關系，你休息好了就行。下次有空見面吃飯。”
洛頤回個“OK”，想下次應該遙遙無期了，須得等到他的尴尬完全消退之後，他才有臉去見被昨晚的他當作實驗對象的魏啓元。
而實驗結果，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霧，洛頤知道它的大致形狀，卻看不清它的具體面貌，更遑論分析它、接受它。
洛頤洗臉時看了眼手背的傷口，輕輕嘆氣，洗完臉後給戚千慕發了條微信，“我今天很忙，可能沒時間和你一起吃飯。”
他心情不佳，情緒混亂，滿腔煩悶，卻無處可宣洩，只好朝戚千慕耍點脾氣。
他以為戚千慕會耍賴，會纏着他讓他改變主意。
但戚千慕卻出乎他的意料。
戚千慕在十一點左右才回複，“好的，那我們明天再見。”
看到這條回複的洛頤更加煩躁，他非常注重秩序，注重每天的安排，而戚千慕用一句話就将他今天的秩序和安排都破壞掉了。
戚千慕被洛頤無情地定為壞心情的始作俑者。
洛頤動作粗暴地從飼養箱捏出一只小白鼠，按着備皮，然後注射藥物。
抓第二只小白鼠的時候，他後悔了，他想自己今早如果沒有給戚千慕發信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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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頤暗罵自己太任性，早上是，現在也是。
午飯時間，洛頤去儲物櫃拿泡面，正好撞見同組的師弟拿背包離開，師弟看了眼洛頤手裏的泡面，好奇地問：“師兄不去飯堂吃飯嗎？”
洛頤苦笑道：“不去，我今天特別想念泡面的味道。”
雖然不見面，但線上聯系是不可少的，洛頤晚上九點多回到宿舍，洗完澡後不久接到戚千慕的電話。
洛頤看到戚千慕的名字就一肚子氣，沒接。
戚千慕過了十分鐘又打第二通電話。
這回洛頤願意接了，但沒說話。
戚千慕喚了兩遍洛頤，問：“你在洗澡嗎？”
洛頤不情不願地悶聲回答：“……洗好了。”
戚千慕聽出洛頤的情緒不對勁，說話語氣小心了些：“你怎麽了？”
“沒怎麽。”
“哦，我們明天一起吃午飯嗎？”
“不吃。”
“那一起吃晚飯？”
“不吃。”
戚千慕頓了幾秒，用更小心翼翼的語氣問：“我是不是，做錯事了？你在生我的氣嗎？”
“……”
“啊？”戚千慕很是納悶，“真的呀？我做錯什麽了？”
洛頤聽着戚千慕聲音，突然想笑——他到底在唱什麽矯情的獨角戲，一整天都過得亂七八糟的，還打算連累戚千慕跟他一起亂，他怎麽會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洛頤也真的笑了出來。
戚千慕聽見了，聽得一頭霧水，對洛頤的情緒轉變速度表示驚訝，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哄洛頤，洛頤卻把自己哄好了。
洛頤緩了一會兒，收拾好自己的狀态，同戚千慕說：“你沒做錯事，是我自己心裏煩，所以情緒不太穩定，抱歉。”
戚千慕有點發愣，但盡量保持語氣平和：“倒是不需要覺得抱歉，你煩什麽？可以跟我說嗎？是跟我有關的事嗎？”
洛頤當即否認：“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想想又說，“明天一起吃晚飯吧，我預留多點時間，我們去外面吃。”
戚千慕也不糾纏，答應道：“好，去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的那家粵菜館吧？那裏的湯不錯，不是味精湯。”
“可以。”
生氣的事就算過去了，戚千慕和往常一樣問：“你今天都做了什麽？又是窩在實驗室裏不見天日嗎？”
洛頤遲疑道：“今天就是……用各種藥物将小白鼠打成注水鼠肉。”
戚千慕：“？”
仿佛已經許久不見，珍貴的見面機會值得期待。洛頤整個白天都盼着時間能過得快一些，每一個動作都加快速度，比平時更加不允許自己出錯。
他的行為有了新的意義，他覺得他也正在努力向戚千慕靠近，而非只戚千慕一人長途跋涉不畏艱險。
洛頤再一次真切感受到，真實的見面是借助網絡的線上聯系不可比拟的。
戚千慕出現在他眼前，他那些矯情的獨角戲就紛紛解體，風化，面目全非，不成樣子。他立刻變回那個在和戚千慕正以某種目的為前提相處的洛頤，允許戚千慕的親近，也允許自己的寬容接納。他驚覺自己原來是這般模樣，又暗暗放心，自己早就這麽做了。
戚千慕看到洛頤手背的傷口，當即眉頭緊鎖一臉凝重：“這麽長的傷口！要是動作用力一點或是這個什麽物體再鋒利一點，你整個手背都要開花了！”
洛頤坐進車裏，擡手拒絕戚千慕要扯過他的手近看的動作，說：“你現在很像那種小孩摔一跤就哭哭啼啼說再嚴重點腿要瘸了的無理取鬧的家長。”
戚千慕：“……”
“這都愈合了，明天就該完好如初了，你看。”洛頤将傷口邊緣的血痂摳掉，給戚千慕看血痂下的泛紅的皮膚，“已經愈合了，一點血都沒有。”
戚千慕看得龇牙咧嘴，趕緊讓洛頤別摳了。
“就是受傷不嚴重才要好好吸取教訓，以後別再犯。你那晚肯定是喝了不少酒，上頭了，才會不顧危險去和別人較勁。”戚千慕斷定洛頤是個酒量極差的人，因而啰嗦了幾句，“以後你要去參加飯局或是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飯的話，你就說自己酒精過敏，不要喝酒了，瞎喝什麽，你一個讀書人，把書讀好就行了，喝什麽酒。”
洛頤系好安全帶，沒理會戚千慕的啰嗦，讓戚千慕趕緊出發。
戚千慕開車時不怎麽說話，洛頤也安靜，可心裏安靜不下來。
洛頤目光缥缥缈缈落在車窗外飛逝的街景，在與戚千慕相近的氛圍裏，想現在似乎到了一個他不得不正視戚千慕存在的時刻。
不管他是否能夠理清頭緒，是否能夠接受自己走進這段感情中，但他必須認清現實——戚千慕已經存在于他的面前，參與了他的生活，走進了他的世界，成為了對他來說挺重要的人，能夠牽動他的情緒，影響他的狀态，左右他的某些選擇。
他無法對此視而不見。
這次戚千慕讓洛頤點菜，洛頤也不推脫，自己愛吃的和戚千慕愛吃的都點了。
洛頤吃飯時很反常，細嚼慢咽，一口吃完了再接着下一口，進食速度和戚千慕差不了多少，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狼吞虎咽的豪邁氣勢。
戚千慕觀察洛頤一小會兒，問他：“你不餓嗎？下午吃了小零食？”
“實驗室裏哪裏有小零食吃，自制鼠肉幹和兔肉幹嗎？”
戚千慕笑笑，又問：“那你怎麽一副沒胃口的樣子？”
洛頤沒回答，放下筷子，帶着點猶豫低聲說：“過兩天就是周日。”
“是呀。”
“我空出下午的時間。”
戚千慕了然：“好，到時候我過來接你。我想去看在市圖書館一樓辦的某畫家的畫展，可以陪我去嗎？酒吧其中一位合夥人的生日快到了，她喜歡那位畫家，我想買一幅畫當她的生日禮物。”
洛頤點頭說可以，又吞吞吐吐：“那個……”
“嗯？你有想去的地方？”
“那天晚上去你的酒吧坐坐可以嗎？”
戚千慕微微一愣，臉上挂着似有若無的笑，說：“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是不太喜歡嘈雜的環境嗎？你又不喜歡酒吧，為什麽要去？”
“也沒有到完全不想進入的地步，我不能有想要喝兩杯的時候嗎？”
戚千慕笑得開懷：“好好好，陪你去喝兩杯。”
洛頤瞄了眼戚千慕臉上的笑，旋即垂眸，佯裝專注飯菜。
他隐約覺得戚千慕像一只奸計得逞正在捂嘴偷笑的貓。
周日下午洛頤和戚千慕一起去看了畫展，挑了一幅兩人都覺得不錯的畫，戚千慕向工作人員确認價格，簽好購買合同，交了定金，給了工作人員一個地址，請他們包裝好就直接寄出。
而後兩人去吃了晚飯，接着就到“Passion”酒吧。
走過前臺準備拐進寬闊的通道時，戚千慕還指指拐角處說：“你就在這裏撞到我。”
洛頤玩笑道：“明明是你擋我的道了。”想想又問，“你那會兒為什麽管我要身份證？我看你們酒吧也沒有誰要管客人是否成年。”
“不可能不管，看到很像未成年的客人都會查一下身份證的。”戚千慕憋着笑看向洛頤，以及洛頤身上穿的白T恤和牛仔褲，說，“那會兒你看上去很像來春游的學生，現在也很像。”
“……”
洛頤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又擡頭看向燈紅酒綠處的人們，頓時耷拉着臉，嘀嘀咕咕：“糟糕，我忘了換身行頭。我也有花裏胡哨亮閃閃的衣服，真的有。”
戚千慕擡手摟着洛頤的肩往裏走，安慰道：“沒事，只要是穿了衣服的成年人，我們酒吧都很歡迎。”
洛頤：“……”
剛在吧臺的一個小角落坐下沒兩分鐘，一位留胡子戴金邊眼鏡的男士就走過來打招呼。洛頤好奇地多看了幾眼，這位男士身高不算高，但身材很好，穿一件貼身的T恤，練得漂亮的肌肉在不明亮的燈光造成的光影中十分明顯，洛頤想他練到了這種程度一定在健身房耗費了很多時間。
戚千慕高興中略帶一絲詫異：“喲，你也在啊？”
男士無甚波瀾，應道：“順路，進來看看。”
戚千慕坐在高腳椅上和那男士差不多高，親昵地随便搭着男士的肩，向洛頤介紹道：“這是酒吧的老板之一，我的好朋友，溫曉睿。”
戚千慕似乎是曾經和溫曉睿說起過洛頤，此時只簡單地同溫曉睿說了句：“這位是洛頤。”沒有更多的介紹。
溫曉睿挺有禮貌地和洛頤握手打招呼，但沒和洛頤說話，只和戚千慕聊。
交談幾句，溫曉睿就告辭了，洛頤扭頭看溫曉睿的背影，心生困惑。
洛頤忽然想起戚千慕說過朋友很多，可每次外出基本是由戚千慕主導的相處模式持續這麽久都沒見過，溫曉睿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戚千慕的朋友。
戚千慕大概不想介紹朋友給他認識。洛頤猜想原因可能是不方便介紹，畢竟他至今都算不上他們圈子裏的人。
洛頤等溫曉睿走遠了，湊近戚千慕遲疑着問：“他也是……”
戚千慕肯定地應道：“嗯。”
洛頤遲疑中帶着滿滿的詫異：“那你和他……”
戚千慕笑着擺擺手：“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純粹是朋友，交情很深的普通朋友。”
洛頤看着戚千慕，輕微點了點頭。
戚千慕強調道：“我說的是真話，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發展不下去。”
“哦……那……”
“他也有男朋友。他是哪一方我不方便告訴你，而且你又不打算追他，沒必要知道。”
洛頤不好意思地給自己找補：“我沒問這個。”
戚千慕挑眉笑笑：“你滿臉都寫着想知道。”
洛頤撇撇嘴，安靜了一會兒。
但闖入一個新的世界，總歸是好奇心占了上風，他有許許多多的問題，全都擠在他的嘴裏，他關不住。
洛頤扭扭捏捏又湊近戚千慕，問：“像他那種類型的……多嗎？”
“挺多的。”
“哇。”洛頤幹巴巴地感嘆一聲，對全不在他意料之中的新世界大衆審美不知作何反應。
“很多人就是喜歡比較壯的對象。”戚千慕輕咳一下，不太自在，“別打聽這麽多，跟你說了又怕尴尬。”
“倒也不會覺得尴尬……”洛頤小聲說。
即便要尴尬，也不是因為溫曉睿。
洛頤上次來時沒注意，這次能看出來了，酒吧裏的同性情侶很多，幾乎占了客人的三分之二。一眼望過去，有大膽展示愛戀的，有躲在角落親熱的，有偷偷親手親臉頰的，也有正在發動攻勢即将要成為情侶的，大家都毫不避諱，盡情歡樂，洛頤覺得自己仿佛加入到由酒神精神引領的群體中。
洛頤湊近戚千慕，一邊手攏在嘴邊問：“這間酒吧是專門招待同性戀的嗎？”
戚千慕說：“不是，但因為我和溫曉睿的緣故，蠻多同性戀過來玩。我們還有一位合夥人是女生，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們剛才挑的畫就是準備送給她的。她的生意做得多，做得大，這間酒吧她只是出錢，沒時間管，從開業到現在我和溫曉睿花的心思比較多，尤其是我，起初幾乎是一天在這裏上班二十小時，所以那會兒吸引來的客人大多都是同性戀。後來名聲經過這些客人傳開，也是傳到同為同性戀的人耳裏。”
洛頤很驚訝：“上班二十小時？”
“嗯，吃飯睡覺大多數都在這裏。回家就是洗個澡換身衣服，看看我奶奶。”
“工作內容是什麽？管理各種事務嗎？”
“什麽都做，行政、人事、後勤、宣傳、公關等等，我都負責。不過你也別覺得我太辛苦，不累的，邊玩邊工作，晚上和朋友們喝酒，白天睡一覺，醒了就給員工分配一下任務，很多事情不需要我親自去做。我跟你說，創業的重中之重是找到得力的幫手，員工找對了，這業就創成功一半了。酒吧裏的大大小小員工都是我和溫曉睿精心挑選的，把事情交給他們，我很放心，他們也從來沒有辜負過我的期望，将每件事都完成得很好。”
洛頤聽不懂生意經，對怎麽精心挑選員工也沒多少興趣，只認可地笑笑點點頭。又看了眼戚千慕給他點的紅橙相間度數極低的、味道和果汁差不多的雞尾酒，想起剛才調酒師向戚千慕投去的戲谑眼神，問道：“你的酒量是不是很好。”
戚千慕頗為自得地承認：“算不錯的，基本上可以喝到早上也保持清醒。”
洛頤卻深深嘆氣，皺着眉頭老氣橫秋：“啧啧，你要定期去體檢啊，查查肝功能，做做腹部彩超，又是經常喝酒又是日夜颠倒，還要不要你的肝了，你現在還不到三十，如果背着一個六十歲的肝就不得了了。”
以為酒量好能得到誇獎的戚千慕：“……”
在戚千慕的地方就不可能不碰到他的朋友了，陸陸續續有好些人過來找戚千慕說話，戚千慕皆是起身将他們帶到不遠處去，站着交流幾句，喝幾口酒。
有人的目光落在洛頤的身上，洛頤察覺到了，但他沒有特別的反應，裝作不知道，低頭喝他的酒。
且洛頤是真不适應酒吧裏那些不曾中斷一秒的激情舞曲，鼓點正在攻擊他的心髒和大腦，DJ弄出來的擦碟音效簡直要将他的魂魄硬生生往外扯，他渾身上下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難受感覺，加上五顏六色的燈光、周圍各種或樂極忘形或揮霍無度的畫面，他逐漸對一切産生排斥，就像第一次來這裏時那樣。
洛頤托腮悶坐，暗暗嘆氣，想戚千慕在這種環境裏一待就是好幾年，太難為他了，每個感官大概都得被這麽密集的鼓點震到退化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裏可能才是适合戚千慕的環境，大家都能比較放肆的地方或許就是如此，沒有上級，沒有長輩，沒有負擔，沒有規訓，也不會有節制，不需要為自己的行為做任何解釋。用來享受的東西多得泛濫，對大部分人來說是值得向往的，而像他這樣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才會不知所措。
他希望能夠多了解戚千慕一些，就必須了解戚千慕長期生活的環境，如果可以的話，盡量融入。
洛頤端起面前酸酸甜甜的雞尾酒喝一大口，皺了皺鼻子。可惜他就是書呆子，對他來說這環境和酒一樣，味道直白到膚淺，根本不需要了解。
戚千慕和朋友聊完回來，不等洛頤發問就先開口說：“都是酒吧裏的熟客，打聲招呼，不是很重要的朋友，沒必要讓你認識，省得浪費你的表情。”
洛頤淡淡地應道：“哦，你還挺受歡迎的。”
“呵，這是自然，我頂着一張這麽好看的臉，又是這麽開朗活潑自然熟的性格，能不受歡迎嗎？”
“……”
戚千慕看了眼洛頤面前的酒杯，将桌上的花生米、薯片、牛肉幹、各種炸物和鹵味都推到洛頤手邊，說：“吃點東西，別光喝酒。”
“哦。”洛頤用小叉子叉了一塊鹵雞胗塞進嘴裏，這裏的鹵味做得很好，比他點的外賣美味十倍。
戚千慕似記起什麽，問洛頤：“對了，下周日晚上我們酒吧會辦一個變裝晚會，挺熱鬧的，你要不要來玩？我本來有點猶豫是不是要告訴你的，畢竟你不喜歡太嘈雜的環境，但你現在好像不是很抗拒了是嗎？想不想去再熱鬧一下？”
洛頤已經吃了第三塊鹵雞胗，在戚千慕的詢問中時刻謹記自己只是初來乍到的新人，不太确定地問：“我可以參加嗎？”
“可以呀，十分歡迎。”
“這晚會是……誰都能參加嗎？”
“當然不是，只有我們酒吧的會員可以參加。”
“怎麽才算是會員？”
“在我們酒吧消費累計到足夠金額就能當會員，很多客人為了夠得上會員标準去參加變裝晚會，正加緊消費，最近的營業額都快創新高了。但這标準不是給你設的，放心，你想去就去，一句話的事。”
洛頤：“……”果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萬惡的資本家絕不會自掏腰包辦什麽晚會。
洛頤吃完了一小碟鹵雞胗，開始吃很香又很有嚼勁的牛肉幹，邊嚼邊考慮，而後苦着臉向戚千慕提問：“我應該變成什麽？我沒參加過這種晚會，不知道要做什麽。參加的客人們都會很用心打扮自己的吧？我對此是一竅不通。”
戚千慕摸着下巴端詳洛頤好一會兒，說：“你扮成哈利波特吧。”
“……”好沒意思的答案，妄想自己可以大變身的洛頤給了戚千慕一個質疑的眼神。
戚千慕趕緊為自己的想法護航：“哈利波特多适合你呀，還方便，你的發型和眼鏡都不用改變，雖然你的眼鏡不是圓形的，但和哈利一樣都是黑框的，差不多就好，你到時直接戴領帶和穿鬥篷就可以完成變裝了，方便又快捷。變裝只是個玩鬧的噱頭，我們酒吧去年也辦過一次變裝晚會，有些客人甚至不搭理變裝的事，穿着平時的衣服就去了，換個地方跳舞喝酒罷了。”
“這天穿鬥篷，我不得熱死？”
“找材質輕薄些的鬥篷嘛，衣服方面不用你費心，我來辦，你只需要當天晚上抽空赴會就行。”
“好吧。”沒有任何變裝思路的洛頤妥協答應了，又問，“你打算變成誰？”
戚千慕豎起一根指頭，笑道：“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