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好勝
二十七、好勝
哪怕在酒吧裏和戚千慕聊天的男生是過客，事情也不可能就這麽結束。
洛頤同戚千慕道別，獨自走回宿舍，越想越不服氣。
戚千慕過去或許有很多各種各樣的朋友，但不代表一輩子都固定在這一種模式裏，人是會變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用不到這裏，貪圖享樂是人的本性，可享樂的方式不是，方式只不過是選擇。
既然戚千慕肯費心思追求他要和他談戀愛，既然他是獨一無二的他，那麽戚千慕和他建立的關系同樣是獨一無二的，他為什麽就一定會在戚千慕的過去面前敗下陣來呢？
他本着正常談戀愛的心思和戚千慕交往，久而久之，說不定可以逐漸改變戚千慕，讓戚千慕也願意談一場正常的戀愛，徹底脫離那種深陷于帶有極強蠱惑性的群體狂歡裏的過去。
戚千慕如果不想正常談戀愛的話，大可以不來招惹他，戚千慕有那張臉、那種身高、那種本錢，待在酒吧裏就可以當掌握選擇權的土皇帝。而戚千慕選擇招惹他了，就說明戚千慕有想要與過去割席的打算，他要讓戚千慕的打算成真，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實驗室的洛頤例行查看實驗室生命體情況時，發現有一籠小白鼠打架了。一只體型較大的鼠在抓咬其他兩只體型較小的鼠，沒有出血，沒有吱哇亂叫，只有三只滾成一團的鼠，瞧着像是它們在鬧着玩，但心情不佳的洛頤當真了。
洛頤一把揪出肇事鼠，拎到眼前，嚴肅質問：“你為什麽要咬人家？”
小白鼠有口難言，洛頤當它認罪了，擡手就打了小白鼠的屁股幾下，并教育道：“以後不許欺負別的小鼠，聽見沒有？如有再犯，我就把你牙拔掉。”
小白鼠：“……”
“不讓你和別的小朋友一起住了，罰你關禁閉。”
洛頤另找一只小籠将肇事鼠關起來。
而後他抱臂站在籠子前觀察肇事鼠的情況，還是覺得有點生氣，又伸手進籠子裏打了兩下鼠屁股。
小白鼠：“……”
洛頤氣不順，哪哪都不順，頭疼，眼睛疼，手腳酸軟，心肝脾肺腎都揪着，路過一切可以反光的平面都要用餘光留意一下自己的屁股，但寬松的牛仔褲還有寬大的白大褂都沒辦法讓他看清楚。
Advertisement
昨天晚上洛頤經歷一場巨大變故，沒怎麽睡着，并且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整晚之後，莫名的好勝心突然爆棚，毫無邏輯地認定了前些天一個小小的困惑就是決勝的關鍵——他的男朋友，怎麽可以不喜歡他的屁股？
他要積極争取，他是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血戰中存活下來的人，無論哪一個科目他都可以學好，考試成績從來沒有下過年級前五名，要論鬥争經驗，他有一大把，他不信在這一次考試裏他會一敗塗地。
而且他決不肯相信他的失敗是因為自己的屁股。
所以，他争取的方向就是讓戚千慕接受他的屁股。
洛頤讓自己緩了兩天，考慮清楚一切，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然後發微信給戚千慕，約戚千慕晚上出門。
戚千慕自然是痛快答應的。
戚千慕對洛頤的邀約十分開心，一看見坐進車裏的洛頤就笑眯眯地問：“忙完就想我了吧？”
洛頤先探身同戚千慕擁抱，再系安全帶，應道：“是呀，論文又發給導師看了，能短暫地喘口氣，就趕緊約你出來。”洛頤這兩天用來回絕見面的借口是要改論文，沒空出門。
洛頤突然想起什麽，摁住戚千慕要松手剎的手，問：“我們談戀愛的事你有沒有告訴你的朋友？”
“當然有啊，我在朋友圈裏發過我們的合照，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還給我點過一個贊。”
“哦，好像也是，我忘了。”洛頤一想到戚千慕那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就不太樂意相信戚千慕，又問，“你以前的朋友圈都發些什麽？”
“不怎麽發，酒吧上新品或是有活動就宣傳一下，還有一些朋友開了店也會幫忙宣傳，就這些無聊的內容。”
洛頤很懷疑：“真的？”
“真的，吶，你自己看。”戚千慕将手機解鎖，遞到洛頤面前。
洛頤心中天人交戰，在拿與不拿、看與不看中來回折騰，其實他真想好好看一下，又怕這種行為會在戚千慕心裏留刺，畢竟洛頤自己就是不喜歡被查手機的那一類人。短暫且漫長的一秒鐘過去，洛頤還是決定選擇佯裝大度與信任：“不用，你都說無聊了，還看什麽。”
洛頤眼中帶着點可惜地看着戚千慕将手機鎖屏放下，想了想，說：“可是這樣的話，我們談戀愛的事不就在你的圈子裏人盡皆知了？”
“嗯，對。”
戚千慕将手重新搭在手剎上，笑着問：“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洛頤忙應道：“嗯，出發出發。”
戚千慕開車時很專注，不怎麽跟洛頤聊天，洛頤每次都利用這一小段時間想東想西，回味與戚千慕的對話。
洛頤更加理解了上次那個男生為什麽知道他和戚千慕正在談戀愛也全不拿他當一回事，在他面前還要和戚千慕勾肩搭背。
戀愛關系這種東西，在他們眼中應該算不了什麽。
洛頤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他要好好維持這段關系，利用時間和他帶來的影響，緩緩扭轉戚千慕從群體中獲得的認知，讓戚千慕脫離群體的控制，重新當一個有思想、有尊嚴、有底線、有道德追求的個體。
洛頤迫不及待，晚飯時只簡單吃了幾口東西就放下筷子，問戚千慕：“可以和我去一個地方嗎？”
戚千慕點點頭，也放下筷子，應道：“可以啊，你要去哪？”
洛頤神神秘秘地豎起一根手指說：“好地方。”
戚千慕：“？”
兩人都沒吃好也沒吃飽，洛頤一肚子心事，戚千慕一頭霧水，在去往洛頤所說的好地方時，戚千慕還在問：“到底要去哪？”
洛頤仍是不肯答：“先別問，照着我的指示走。”
“哦，這麽神秘呀。”戚千慕無奈笑笑。
“是啊。”
洛頤看着手機導航給戚千慕指路，戚千慕茫然地開了二十來分鐘的車，洛頤才指着右前方說：“就在前面路口附近随便找一個停車位停。”
“好。”戚千慕依言找到停車位停好車。
沒等戚千慕反應過來，洛頤一松安全帶就往戚千慕身上撲，摟過戚千慕的脖子，掰過戚千慕的臉，偏頭親上去。
戚千慕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吻，順着洛頤的意親一會兒後想要開口詢問，可洛頤嘴不閑着，手也不閑着，摩挲着戚千慕的耳垂，耳垂變熱之後，他的手就轉移目标，一路往下探。
邀請的意思大喇喇向戚千慕展示，戚千慕有點錯愕，這是洛頤第一次這麽主動。
戚千慕對此很受用，但還是咬牙輕輕将洛頤推開些，又按住洛頤揉捏他的手，疑惑地喚道：“洛頤？”
洛頤擡眼，就着車外路燈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端詳戚千慕的神色。
他看到的和摸到的都在明晃晃地告訴他，戚千慕并不冷靜，戚千慕眼裏有欲念的痕跡，身上有興奮的跡象，這讓洛頤更有信心，他能夠勾起戚千慕的興趣。
洛頤更加往戚千慕身上挨近，湊到戚千慕耳邊，親他的耳朵，舔他耳朵上沒被亮閃閃的銀飾覆蓋的一點皮膚，輕聲說：“你和家人一起住，我不方便去你家。我宿舍裏什麽都沒有，也不太好讓你上去。所以我們去酒店吧？”
戚千慕拿開洛頤的手，皺眉笑道：“這麽着急啊？真的想我了？”
洛頤親了戚千慕的臉頰好幾下，又親親戚千慕的嘴角，幾乎要貼着戚千慕的嘴唇說話：“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戚千慕擡眼看看前方不遠處的酒店，問：“你今晚想夜不歸宿嗎？”
洛頤應道：“嗯，可以嗎？”
戚千慕垂眸注視近在咫尺的洛頤，洛頤此前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這麽厚重的期盼和柔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表現出對他的喜歡，洛頤在笨拙地勾引他，他的心不禁浮出許多愛憐，以及許多酸楚，他撫着洛頤的後頸，和洛頤接吻，同洛頤說：“可以。”
洛頤提前訂了情侶主題的房間，在前臺辦入住手續時，因左手一直和戚千慕牽着而被工作人員多看了兩眼。
洛頤有點尴尬，只能緊了緊相牽的手，加快拿證件和簽名的速度，接房卡時也不敢和工作人員對視。
房間布置得充滿暧昧情調，浴室的四周是透明的，燈光是粉金色調，介乎少女心事和成熟遐思之間的顏色，圓形床上有擺成心形的玫瑰花瓣，床邊有珠簾，床頭櫃有各種品牌的各種用品，小圓桌上擺着紅酒和酒店贈送的內衣套裝。
但洛頤沒心思看，洛頤進了房間将房卡插好，在瞬間亮堂的空間裏拽着戚千慕往裏走，稍稍用力就把戚千慕推到床上，他自己覆在戚千慕身上。
第一次用這種姿勢接吻，洛頤仿佛掌握了大部分主動權，越是挑逗戚千慕，他自己就越是興奮又激動，忍不住移動身體，不停蹭着戚千慕。
戚千慕發出幾聲難耐地喘息，摟緊洛頤。衣着未亂，可衣冠之下的變化已無法掩藏。
欲念洶湧，淹沒了交疊的兩人，一切似乎都是離弦之箭，會順理成章不可避免地發生。
洛頤将戚千慕摟着他的手扯到身後，撒嬌意味很重地說：“不是說要讓我适應嗎？你怎麽不幫幫我了？”
戚千慕猛地睜開眼，看向洛頤，仿佛不太清醒：“嗯？”
今晚的戚千慕有點遲鈍，洛頤笑着親戚千慕的鼻尖，微微撐起身，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翻找一小會兒，拿起不同的幾包東西看看，而後鎖定其中一包。
洛頤在戚千慕眼前晃晃手裏的一小包潤滑液，問：“是這個吧？”
戚千慕仍是不太靈光，頓了幾秒才悶聲應着：“嗯。”
“怎麽用？”洛頤看着戚千慕，缥缈的求知欲之下是無辜的邀請。
染了欲念的洛頤太動人，戚千慕着迷般用遲疑的目光注視洛頤，不知該做怎樣的回應。
而後戚千慕抱着洛頤翻了個身，和洛頤對調位置。
戚千慕輕撫洛頤的臉，問道：“洛頤，要不再等等？”
洛頤肯定地說：“不等。”
戚千慕似忍受不住，略顯急切地按着洛頤親吻許久，邊親邊脫，床邊的地上很快落了一堆兩人的衣物。
最直接的身體相觸，戚千慕更加動情，想和洛頤親近的沖動也在灼燒他。
戚千慕接過那包潤滑液，撕開包裝，倒在手裏搓了一會兒，讓那液體暖暖，再抹到洛頤身後。
他記住上次的探尋，很快找到能讓洛頤舒服的地方。
戚千慕的動作已經有所收斂了，但洛頤感受到的刺激卻極強烈。
這和上次所謂的适應不同，真正用來煽動人的各種技巧用上，洛頤這個生瓜蛋子根本吃不消，拼命蜷縮着自己，淚眼朦胧，張着嘴，掙紮發出好些意欲不明的叫聲。
洛頤重重地喘了好幾下，聲音發抖：“可、可以了……戚千慕，可以了……你別、別弄了……”
他其實不知道怎樣的程度算是可以，只是怕再繼續弄他要繳械投降，他快憋不住了。
但在這個瞬間之後，戚千慕仿佛換了個人，臉上全無笑意與情意，漂亮五官構建的豔色如同泡在一池冰水裏，冰冷卻帶着些許鋒利。
戚千慕用不帶一點情愫的眼神看向洛頤，又像，透過洛頤看着些什麽。
洛頤眨眨眼，眨掉眼裏的淚幕，讓自己看清楚停下動作的戚千慕。他似乎在戚千慕眼裏看見了哀傷，他在變裝晚會中的小醜眼裏看見過一模一樣的哀傷，洛頤不解地呢喃着：“戚千慕……”
在那種哀傷裏，戚千慕突然低聲說：“還不可以。”
洛頤沒有絲毫準備就被一道力度帶着轉了個向，姿勢由仰躺變為跪趴，戚千慕貼在他身後，體溫滾燙。
那一處只是挨着他，他也能感受到戚千慕的搏動與微顫，戚千慕已經很興奮了。
可這樣的戚千慕也不肯和他進行到最後。
又是戚千慕aaaaa，用aaaaaa方式。戚千慕aaaaaaaa，aaaa，aaaa，完全aaa洛頤aaa，aaa洛頤aaa。
戚千慕希望讓他快樂。
細碎的親吻落在洛頤的耳後和頸側，仿若是某種無聲的安撫。
洛頤在身體最快樂的時刻，心是冷的。
推開黏着他的戚千慕，洛頤動作利索地穿好衣服就要走，戚千慕想挽留一下洛頤：“今晚在這裏休息吧。”
洛頤沒應聲。
戚千慕又說：“要不我送你回去。”
洛頤邊往外走邊冷淡地拒絕：“不用了，我這麽大一個人走不丢，沒必要送來送去的。”
洛頤到前臺确認訂單，提前把房費付了，并交代工作人員在辦退房時如果發現還要交額外的費用的話，問他的同伴要就行。
工作人員微笑着辦理業務，又禮貌地請洛頤慢走，給了洛頤一句生活愉快的祝福。
洛頤沒聽見，徑直走出了酒店。
他沒有方向地亂走，思緒也在亂走，他想到前臺的工作人員，不知道那位工作人員會怎麽想他和戚千慕，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成為她在某次聊天中的談資，不知道她會怎麽描述他，那個和別人來酒店玩但是玩得不太熟練的男生？那個明明可以明天中午十二點再走卻在進入房間後不到一小時就落荒而逃的男生？
他aaaaa，把臉埋進那為情侶而準備的被褥裏時，想要是自己不喜歡戚千慕就好了，喜歡一個人其實是一種屈辱。
他aaaaaaaa那一刻，他在看着自己，想aaaaa的液體其實就是他的尊嚴。
毫無預兆的，洛頤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覺得剛才的自己很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