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二十五
“小趙總，您不知道，前幾天我們公司來了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助理彙報完年底情況還沒挂電話，跟我吐槽起來。
“怎麽了？”
助理說：“有個女的，說自己是什麽樂音平臺的生物學百萬博主，希望我們公司能贊助她——她已經來了七回了！”
我正裝飾着手中的花，淡淡開口：“以後這種小事就不要跟我說了，公司的安保部也不是用來襯的。”
“要是那位女士真的需要合作的話，又何必胡攪蠻纏，她應該上公司官網或者投遞郵件，拿出有價值的東西跟高管預約。”
“您說的對。”助理在那一頭說，“那您繼續忙，我先挂了。”
“好。”
挂了電話，我把冬青擺在書櫃旁，起身前往flower。
開完上級總結會議，我把今年Butterflies的業績數據上傳好。
窗邊的綠蘿縮起枝條，冬陽便毫無阻礙地照到桌上。
我伸了個懶腰，起身瞥見孟宴臣發來信息。
冬天裏最為惬意的事情之一，便是穿着暖和的衣服，在驟雪初霁的下午，迎着陽光散步。
比如現在。
“第一次見孟總接人不帶輛車過來的。”我插着兜和他一起漫步在街上。腳下的雪已經有了消融的跡象。
“家離這裏也不遠，走走還能暖和起來。”他穿着一身針織白毛衣，看起來柔和極了。但我覺得，還是我的羊毛衫更勝一籌。
我說：“是這麽個道理，但是走這麽一圈，回到家人也累了，菜也不做不成了。”
他挑挑眉：“那我請趙總吃飯？”
“不用，”我看向旁邊熟悉的咖啡館，“你請我喝杯咖啡補充點能量就是了。這家的陽光咖啡很濃醇。”
記得剛創業的時候，我有空就喜歡到這裏喝點東西。不為別的，單純是這裏的員工都很熱情，總是滿臉笑意的迎接每個人。
那并不是職業假笑，給人感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熱情。
推門進去，咖啡豆與甜品熱氣騰騰的香味交雜，整個人瞬間浸泡在溫暖之中。
一位服務員高興地迎上來，突然定定地看着我們。
然後她便驚喜地綻開了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噢，天啊，孟先生，趙小姐，你們怎麽會一起光臨小店！”
我轉頭看他：“你也來過這裏？”
孟宴臣淡定地看着我：“很出奇麽？我一年前來過一次。”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你一年前來過？”
“那麽，你做了什麽事情，讓店員小姐姐記憶這麽深刻？”
“我沒做什麽。”他回答完我的問題，扭頭對服務員說，“來兩杯陽光咖啡，謝謝。”
我習慣坐在靠窗的角落，每次都是。那樣可以很悠閑地看窗外的景色與行人。
“沒做什麽？”我反問他。
他聳聳肩，揚了揚手機：“其實就是點小事。你先坐，我去接個電話。”
等了一會兒，服務員端着兩杯咖啡過來。
我趕緊問：“你好，凱茜，我想問一下，孟宴臣來這裏做過什麽？如果你方便告訴我的話。”
她點點頭，放下咖啡：“當然可以，他一年前來這裏的時候挑了個跟你一樣的位置。他點了一杯咖啡在這裏賞風景，一看就是一下午。哦對了，他手裏還拿着一朵向日葵！”
“他本就氣質不凡，嗯……像是中國故事裏的長衫先生，你肯定能懂我的描述。當時店長的女兒正在讀初中，拿到了國際攝影比賽的邀請，但是發揮失常了，來到店裏跟我哭訴。”
“大部分顧客都嫌棄她哭哭啼啼的，唯獨孟先生将向日葵送給她——我從沒見過情緒如此穩定的人！”
“還有，他給店長女兒講了一個關于他的同學的勵志故事，還告訴她，一定要将自己喜愛的東西堅持下去……”
說着，她做出一個抹眼淚的動作：“或許這對于他而言只是一個善意的小舉動，但是大家是真的有被治愈到呢……”
“說來也巧，我記得那天你們都點的是同一款的陽光咖啡。這款咖啡不太符合當地人的口味，其實也沒有多少人會點，所以我一直印象都挺深的。”
“這樣麽……謝謝你告訴我。”我沖她笑笑。
“不用，只是希望孟先生不會怪我向你告知了這件事。”她沖我微微彎腰，“但我覺得，你們關系挺好的？”
“我們是朋友。”
“朋友啊？”她歪歪頭，眼裏閃着迷惑的光。
“怎麽了？”我問。
“哦哦沒事，您慢用。”她說完就去招待其他人了。我禮貌地對她點點頭。
我端起咖啡，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來。
“剛剛店員小姐姐跟我說了你的事情了，希望你不會怪……”我開口。
他緊接着打斷我：“不會，你不是想知道嗎，我本來就打算回來再跟你說說的。”
“孟總，你有時候給我一種感覺……你不僅是生意場上高瞻遠矚的總裁，更是雅橫滄海的儒商。”我由衷地說。
“而且，這種感覺不僅體現在工作事業上，你在生活上，你的為人處世和你的品格，都太好了。”
“你這種境界，怕是很難有人能達到。”
“第一次從你嘴裏聽出這麽直白的誇贊，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他攪了攪咖啡，然後擡眼，“我倒也沒你說的那麽好。”
“剛剛是韓文君來的電話，他提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他抿了一口咖啡，又緩緩放下杯子。
“什麽想法？”
“你好像已經好久沒有參加過商賽了，最近一次去的商業論壇還是十個月前。韓文君說，他似乎沒見過我們在商賽裏同框。”他看着我淡淡開口。
我聞言，連咽咖啡的動作都是一頓：“嗯……這個想法……那你說，要是我們打比賽，誰會贏？”
“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他說，“說不定，你會更勝我一籌。”
“沒試過，但是我也不太想嘗試。”我搖搖頭，“打個平手還好，但是我不太想在這個時候體驗打敗仗的感覺。”
“你比我在商場上更有經驗，我自認為在很多事情上還需要向你請教。”
他笑起來：“所以打商賽這種事，還是交給商界新秀吧。”
我深表贊同。
無可否認，即使我有能力創辦公司，也并不意味着我能面面俱到。很多事情上，孟宴臣依舊是我的老師。
離開店之前，我才注意到對着店門的那面牆上貼滿了照片。
全是顧客喝咖啡的照片。有擺拍，也有不經意間的抓拍。
“我來了這麽多回，怎麽一張照片都沒有。”我喃喃。
路過的端着水的年輕小夥服務員道：“怎麽會沒有呢，我記着，您和孟先生是有一張背景照的。”
“你瞧，”他指了指右上角，那裏有一張側身照，我正逆着窗外的光，端着咖啡，悠閑地看着外面的景致。
“這面牆什麽時候挂了這麽多照片的？”我問。
“這個呀，是店長的女兒提出的想法。她喜歡攝影，這些就作為聖誕節送給顧客們的新年禮物。”他說着，從一旁的抽屜裏翻尋着，抽出我的那一張照片遞給我。
“給，遲到的聖誕祝福禮物。”
我接過照片：“謝謝。”
他又指向右下角那張場景天氣一致的照片。
我說：“這個是同一天拍的吧。”
那是孟宴臣的背影，他坐在我那張桌子的對面，手邊還放着束向日葵。午後的驕陽與向日葵都為他添上了一絲暖色調。
但他的背影還是有些落寞。
“真巧，二位竟然還認識。如果趙小姐遲一點走，你們就湊成一桌了，像不像錯位時空？”
“你們這個照片牆的創意真的很不錯。”孟宴臣感慨。
“是呀，你們店長女兒的攝影技術真好。”我看着照片道。
服務員高興地笑起來。
“我們特地将二位擺成了對角線，遙遙相望，這種般配感真是沒話說！”
“什麽？”我聞言愣了愣，幹咳兩聲。
孟宴臣似乎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在一旁看着那張照片，有些慌亂，吞吞吐吐開口：“我們不……”
服務員見我們半天憋不出一個字，趕緊說：“謝謝二位，慢走。”
“诶不是……”在我想好措辭之前，人已經走遠了。
離開咖啡廳，我不太自然地把頭發放到肩後。
我想了想，問他：“之前怎麽會想到來這家呢？”
他這才有些回神，坦然道：“那會兒人不生地不熟，趙總都推薦了，我自然就來了。”
我撇撇嘴：“你倒是坦誠。”
“實話實說罷了。”他目光流轉，飄忽不定，“一年前這個時候，我和董成民還在進行最後的博弈。忙完之後有點累了，趁着休假自然就到這裏放放松。”
這件事情我後來也略有耳聞。
那段日子裏，有一個人同樣也才剛剛熬出了頭。
我微微嘆了口氣：“走吧，快點回家吃飯。”
路燈打在我們身上，兩道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作者悄悄話：真不是我不想更新，而是這段失蹤的日子裏都在進行封閉式軍訓，每天累成狗，真的沒什麽心思看手機了。今天剛剛軍訓完就立刻上線了。明天後天我應該還能再寫一章，然後咱就是說，應該快要完結了。說實話，我有點寫不來兩人暗戳戳的小互動和那種心動的描寫……大家湊合看，謝謝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