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三十七
翌日，風輕雲淨。
我倚在會議室主座上聽小助理彙報工作。
“上周我們派出了陳寧去與董振公司協商合作一事，對方的産品研發都很不錯，但并沒有談攏。”
我道：“産品好的話，可以讓陳寧再去交涉一番，連這種項目都做不好的話就該換人了。”說罷，我習慣性端起桌上的咖啡。
小助理似乎是頓了頓，然後才說：“好的。”
“以後把公司的咖啡換掉吧，喝茶也能提神。”末了，我看向小助理。
“全部都換掉嗎？”
我想了想：“留下一點吧，畢竟總有人口味不同。你自己看着辦。”
“好。”
我瞥一眼鎖屏上的時間，正要把手機放下來，特殊的信息提示音響起。
孟宴臣：今天幾點下班？我準備到你公司樓下了。
我撇撇嘴，飛快敲觸鍵盤：來這麽早做什麽。今天忙，我讓前臺放你上來我辦公室坐坐。
孟宴臣：不用。我在樓下等你。
我：叫你上來你就上來，請你喝茶。
發完這段信息，我便扣過手機，将目光放在電腦前的頻數分布圖。
過後，我又打電話叮囑了陳寧一番事宜，才起身，理了理衣服。
回到辦公室，孟宴臣已經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候了。
他聞聲擡眸，然後溫柔地勾起嘴角，眼裏帶着戲谑：“趙總這是換口味了？”說着，他還揚了揚手中的茶盞。
“自然是了解了某人以後……去嘗試了新事物，最後折服于茶的一番滋味。”我坐到他旁邊，忍不住道：“這都勻毛尖茶實在是好喝，像你一樣。”
都勻毛尖茶，白毫顯露，香氣清嫩而回味甘甜。
他愣了愣，随即別過頭。
“趙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聳聳肩：“性格使然。”
見到他耳尖有一抹淡淡的紅色，我也有些不自在。
我就是……忍不住随口一說。
“孟宴臣，你不喜歡嗎？那我以後不說了。”我拉拉他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很适合牽。
依彤說我的手是骨節手，但現在看來，孟宴臣的才是标準的骨節手。
他轉過頭看着我，好像想說什麽。
“你說什麽都行，我……沒有不喜歡……”說罷，他擡手抿一口茶。喉結滾動，雙唇微潤。
我剛想開口，門口便響起敲門聲。
我忙道：“請進。”
小助理見狀，趕忙将文件夾放在我桌面上：“趙總，這是最新的董振公司項目的跟進。”
我點點頭，她便出去了。
“之前上市的董振公司，他們公司的項目還不錯，挺适合合作的。”我起身拿起文件，放在孟宴臣面前，“你幫我參謀參謀？”
他接過文件，随手翻了翻文件，然後将它随意地擺在一旁。
“我有什麽好幫你參謀的，既然你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我忍不住道：“誰說的準呢，要是最後項目沒問題，豈不是冤枉了人又什麽都沒賺到。”
“那就得看你是想險中求富還是穩中求進了。”他站起身，“也該下班了吧，趙總？今天去我家，我給你做番茄燴魚片。”
“好，再給我加一道絲瓜炒蛋。”
而後一路沉默，我蹙起眉，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孟宴臣，你有話要說？”
“你看出來了？”他仍是目視前方。
“沒有完全看出來。”
“董塵言，董振公司的那家夥，你知道他是誰嗎？”
“嗯……能是誰？姓董，難不成還是董成民的兒子？”我漫不經心刷着今天的財經新聞。
“嗯，猜對了。”
我手機差點沒拿穩，擡頭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紅燈。
孟宴臣停下車：“你小心一點，董成民是什麽德行你多少也知道。他兒子，之前坑了好幾家合作公司還能抽身出來。”
“但我拿到的資料裏沒有這些。”
“當然沒有，畢竟對他們來說，找替罪羊再簡單不過了。”
綠燈。
末了，孟宴臣補上一句：“當然不排除他浪子回頭了。”
車子駛入停車庫，他理了理領帶：“先合作試試，沒準兒真能給蝶帶來什麽效益呢。”
我打開車門：“随便吧，大不了就搞砸一個項目玩玩。”
他聞言輕笑一聲，攬過我的肩。
“你倒是大方。”
那是，等到時候替你把董成民的大仇報了。
我去孟宴臣家的次數并不算多，大多節假日我們會一起住在我們共同買的公寓。
今天下班沒拿電腦，這會兒有點無聊。
孟宴臣從冰箱裏拿出食材，淡淡開口：“電視遙控器在沙發墊底下。”
我哼哼一聲：“你這裏有什麽地方禁止入內麽？我想到處走走。”
我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頓了頓，然後他轉頭看着我：“趙離，這裏沒有什麽是你不能動的。”
我愉悅地挑起眉，踏着臺階走上二樓：“做好飯了叫我。”
其實我不太熱衷于探索他的房子，只是細想一番，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的。
每間房的房門相差無幾，但我鬼使神差打開了最裏面那間。
孟宴臣同我說過，他有一間專門放蝴蝶标本的房間，應該就是這間了。
他曾将美麗的标本挂滿牆面，卻最終将它們放回箱子裏，歸于塵埃中。
我一向不喜歡蝴蝶标本，因為不忍看鮮活的蝴蝶被永遠定格。
我将房間的臺燈打開，昏暗的燈光亮起，我一眼便看見了那扇磨砂玻璃牆面。
不是說将标本都收起來了麽？
我緩緩走上前，在看清那只标本的一瞬屏住了呼吸。
哪裏是什麽标本，分明是我之前送他的那只紙翼蝴蝶。
他……應當是挺珍視這只蝴蝶的吧，還把它單獨擺出來。
只是牆前面就擺上這麽一只，空蕩蕩的也不好看。
我關上燈，帶上門，神色如常地走下樓。
孟宴臣已經将碗筷擺好，聽見聲響微微擡頭：“剛想叫你下來呢。”
“下周日我還要來這裏。”
“怎麽？”
“迷上你這棟房子了。”
“随你，反正密碼你也知道。”他往我碗裏夾了塊肉，“門口櫃子上有把備用鑰匙，等會兒我拿給你。”
“不用，我又不是記不住密碼。”
“拿着吧，反正放那兒也沒人用。”
事實證明我的動手能力是極強的。
公司開會整理文件的各種閑暇時間，我都掏出買來的不同質感不同花紋樣式的折紙。
小助理面帶疑惑地說出自己的疑問：“趙總，您這是……？”
我一邊搜索着第n種蝴蝶的折法，一邊淡定地嘆了口氣：“沒辦法，你孟總他喜歡蝴蝶。”
于是周日那天，我攜一個小紙盒趕來孟宴臣的房子，輕輕推開那扇門。
我不喜歡那麽空洞的牆，我會為他疊滿牆的蝴蝶，然後告訴他鮮活的蝴蝶不需要被挂在牆上。
我看着他推門進來，目視滿牆的蝴蝶在燈光下投出絢麗的陰影。
他緘默不語，摘下眼鏡輕輕抱住我。
我得意地捧起他的臉，準備踮起腳尖親親他。
他摁着我，附身更用力地摟住我：“趙離，別踮腳，我會彎腰。”
“好呀。”
————碎碎念————
快完結了，完結之後還有第三人稱番外呼應一下前面的小細節小伏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