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Way Bake Into Love》
《Way Bake Into Love》
周辛越和花尋跑的夏逾他們班的賽區，正巧還碰見兩個自己班的女生。
周辛越拉着花尋往裏擠，終于走到了前排觀賽，她們恰好在籃球框的陰影下，躲了點陽光。
籃球賽剛剛開場，場外圍觀群衆愈多，籃球場上球鞋與地面的摩擦聲震耳欲聾。籃球框“哐”的一聲響，籃球落地，場外一片歡呼，花尋也激動得拍掌。
夏逾打籃球的風格和寫題一樣，找到突破點直切而下，帶球闖入對方禁區，縱身一躍。
歡呼聲，尖叫聲，叫醒了整個夏天。
熱烈不僅僅存在籃球場上，每個歡呼的角落都有他的身影。
夏逾站在自己班區域，手裏拍打着球，對方準備來搶，他喊了一句：“朱珈樂。”對方正跑過去截球，随即一個假動作，他轉身就把球傳給周一。
廣播裏播放着音樂，場外的歡呼聲愈發高昂。
夏逾穿着黑色的籃球服，裏面套了件白色短袖。他戴着發帶，頭發被汗水打濕，他無意顧及，随意地将其撩向腦後。
夏逾剛投進球和身後的同學擊了個掌，他驕傲放縱的模樣，連陽光都黯然失色。
花尋和周辛越被周圍的同學情緒帶動，齊聲高喊：“高三一班加油！”
“夏逾加油！”
“朱珈樂加油！”
“周一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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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籃球隊員的名字都喊了個遍。
中間休息時間，花尋沒有走過去，只在籃球架下朝夏逾揮了揮手，做出一個加油的動作。
夏逾半眯着眼，努力看清遠處女孩的每一個動作。他兩指放在額頭，做了一個“SALUTE”的手勢，肆意潇灑，他的嘴角也跟着動了動，隔得太遠，花尋猜不到他說了什麽，她點點頭，滿臉笑意。
夏逾連喝了幾口礦泉水，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其實他剛剛說的是——遵命。
朱珈樂和周一互相對視，咯咯直笑。
朱珈樂拍了下周一：“看夏逾那沒出息的樣。”
比賽哨聲響起，賽事也随即到了關鍵時刻。一班的男生搶到球投球，在半空被另一個班的男生截掉，一手遠投，準備投去對面。
夏逾此時剛好站在三分線外，雙手撐腰還在喘着粗氣。
他剛才把球傳到對方球筐，現在一看到遠投，身體比大腦先反應過來，跑過去直接截掉。
他拍了拍籃球，在對方過來搶之前縱身一躍。
球在籃筐上轉了一圈，砰地落了地。
一個完美的三分球。
哨聲再次響起，全場沸騰，所有人在為他們勝利和所有人竭盡全力鼓掌。
花尋眼裏只看得見少年，除他之外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只有他，清晰，明朗，周身都發着光。
夏逾他們和對手互相握了握手後，比賽結束。
夏逾走向籃球架下站着的女孩，他每一步都走得篤定。
花尋耳邊的音樂激越——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
By my side in my life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
臉上泛着珠光的少年站在花尋兩步遠處，他微微偏頭，花尋接收到信號，伸手和他擊掌。
“學長，你剛才很帥！”花尋脫口而出的誇獎，語氣中帶着驕傲。
她從包裏拿出紙巾和水：“喝點水。”
“謝謝。”
夏逾順手接過，檸檬味的海之言是初夏的味道。
花尋看着擦汗的少年，耳邊音樂聲響漸漸變小，她卻記憶深刻，他取得勝利走向自己的那瞬間。
“You're in my heart forever.”
籃球賽之後，大家開始卯着勁兒沖，整個學校都散發着緊張的氣息。
越接近高考，學生越是犯愁。有人将綿綿的紀念寫入信中相贈，有人将彼此的模樣框進相片永存。
下課這會兒，曲軸已經打量了不下五遍夏逾，還是遲遲沒敢開口。
“你有什麽要問的？”夏逾擡眼看他。
“夏逾，可以要一張你的證件照嗎？”曲軸開口，“沾點學霸的考運。”
也算是一種心理安慰。
夏逾也沒料到會是這件事：“這事兒。照片我沒打印，那我下午再給你。”
“謝謝。”
大概有人看到了，也主動走過來問，夏逾都笑着應下了。
“果然長得帥有好處，我怎麽沒人找我要，我成績也不賴啊。”朱珈樂嘴裏嘀咕。
周一靠近朱珈樂：“要不要和我交換一張？”
換......總比沒人要的好。
朱珈樂猶豫着答應：“可以。”
此時夏逾轉過去看他倆：“你們倆也給我一張。”
“你要我的幹嘛？”
夏逾擺擺手：“不幹嘛，不給就算了。反正......”我這一大把某人的醜照。
後一句他沒說出來，但看他眼神，朱珈樂就領悟到意思，急說：“給給給，給你。”
曲軸也轉過來問：“朱珈樂，周一，你們也可以給我一張嗎？”
周一點頭：“我們三個下午打印了再給你。”
“可以可以。”曲軸連連點頭，一連上午四節課都激情四射。
朱專名也趁着課間到教室說事：“今晚高考動員大會，就坐在教室聽，不用去禮堂，明天上午舉行成人禮。然後現在改為十點放學，早回去早休息，調整好心态去備戰高考。”
他翻了翻會議記錄本，摸着自己花白的頭發：“夏逾，你晚上提前去廣播室，帶上發言稿。”
底下的同學消息再怎麽閉塞也比老師的好，他們老早就知道了，此刻就沒顯得有多激動。
晚八點，整座學校燈火通明。
廣播裏領導的講話聲在教學樓間回蕩，教導主任铿锵有力的聲音也是獨有的特色，他拍了拍話筒：“接下來請學生代表講話。”
周辛越撐起耷拉的腦袋，給花尋傳紙條：學生代表是夏學長吧。
花尋偷偷摸摸地抓起筆在紙上寫：“應該是。”
周辛越還想寫，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鼓，她肯定地朝花尋瘋狂點頭。
花尋做了個噓的手勢又指了指廣播，周辛越擺了個OK，坐直身體聚精會神地聽夏逾演講。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夏逾。”
夏逾說話的語氣淡淡的，音色清亮，像是夏日裏的輕風。他的聲音随着電流傳至校園的各個角落，相較平日多了點磁性，他演講的聲音不像學校領導那樣高亢激昂，而平靜裏卻滿是出征必勝的底氣。
“在此，我想和所有并肩作戰的同窗們說，我們都是十七十八歲的少年，我們在青春故事的高潮，我們不懼未知不畏當下，我們始終有盡力一搏的勇氣，我們總會奔赴屬于自己的光明大道。祝同學們考試順利，金榜題名，祝老師工作順利。謝謝大家。”
霎時，鼓掌聲在夜空中此起彼伏。
每個人都會對學校裏的前幾名特別關注，大會結束沒多久，偶有閑暇，周身的同學叽叽喳喳地猜測下注今年的狀元。
花尋嘴邊默念着那段話，随手翻開剛發下來的數學試卷，一片紅。她喪氣地想，什麽是無畏，是選擇不擅長的科目然後死磕，還是自己的目标一次次被推翻重立。
她思考了很久，她想要繼續走，想去看看小城以外的世界。
“我猜今年高考狀元會是夏逾。”
“我也覺得，他每次模拟考都是第一。”
夏逾......
花尋下了個決定。
對高一高二的學生而言，大會的結束意味着假期的到來。
晚9點，教室的轟動和鈴聲一起響起。
花尋猶豫着拿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進一個備注為“Rainy”的微信。
她手指停在屏幕前，久久才打下那句在心裏排完草稿的話。
【學長，等下有時間嗎？】
聊天框滿屏的話裏只有這句是她主動開口尋起的話題。
那邊回的很快：【有。怎麽了？】
【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我在天臺，你過來。】
【好。】
花尋拎起書包疾步離開，走之前不忘叮囑周辛越：“辛辛，你這幾天多看看學考資料，少看點小說啊。收假之後我們還要學考，我先走了，拜拜。”
夏天的夜裏繁星點點，像一顆顆寶石點綴在一幅墨畫中。
夏逾盡情地享受夜風的輕撫，出神地望着星星閃爍。
他似乎許久沒有這樣去欣賞這座小城的夜景。繁星當頭，會是個好兆頭吧。
倏地，匆忙的腳步聲伴随停步的喘氣聲，讓夏逾愣住。
“學長，我想找你幫我補習，暑假的時候。”花尋的聲音還帶着跑步後的無力，說的話也跟着斷斷續續。
“好。”
夏逾嘴角勾了勾，她會來找他，一點也不意外。
他沒說其他的，只問：“一起看會兒星星？”
花尋扔掉書包，跟着站到夏逾身旁，兩人凝望着天上的星星，相對無言。過了一會兒，夏逾主動開口，“花尋，你高二感覺怎麽樣？”
花尋靜默半晌，還是如實說：“就……還不錯，但是覺得理科好難學。”
說完，她還強調了一遍：“嗯，真的太難了，聽懂和會寫是兩回事。”
花尋說着說着，湧起委屈的情緒：“什麽左手定則右手定則的，我還不如‘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呢。”
夏逾溫柔地笑看着花尋，聽着朋友間的小唠叨難得舒展的愉悅。
其實他知道，花尋如果學文的話成績應該不錯。可他又想，學理也不錯，至少可以讓他有個接近她的機會。
“你當時為什麽會選擇學理呢？”夏逾溫聲道。
“嗯，可能覺得文科太多字了。”花尋淺笑出聲，“高一的時候數理化都不是很難，到了高二，就有點吃力了。之前選化學想着沒多少要記的，沒想到和文科不相上下。不過理科，他有獨特的魅力，獨特到可以吸引無數為之沉迷的人。”
花尋撐着小臉，眼睛眨了眨：“哦，還有一個，我就是覺得我可以搞定自己不擅長的科目，就好像很多人對女生刻板印象，女生最好學文，學不好理科。這個說法本質上就錯了，我們也可以學好理科，我們甚至可以做好很多事情。”
她說完還自顧自的點點頭。
夏逾轉身望向花尋，花尋随手擺了擺，低下頭呆呆地問：“學長，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不會，你很棒。”夏逾肯定她的選擇。
他凝望着花尋的眼睛，自然地說下去：“這個世界上沒有特意規定什麽事男生可以做，女生不能做。”
“女生可以做到任何她們想做的事。你勇于選擇自己所想的，做自己想做的，這當然是件很酷的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我覺得在高中還是要選擇自己擅長的，不然有些東西我們很難去平衡。”花尋錯開目光，遠處的燈在她眼中變得虛幻。
她走在霧茫茫的路中，卻又回望過去，走得瞻前顧後，害怕出口是無盡的黑暗。
夏逾順着花尋的視線去看那盞路燈，心境坦然道：“在做選擇的時候，我們确實要權衡利弊，但文理各有各的優勢，用平衡的心态去看待兩者，會發現他們都一樣，我們都需要花費時間精力，只是學習方法和思維方式存在一定差異。”
“還要一年呢，你一定可以的。”
“謝謝你，學長。本來還想給你加加油，沒想到還是你幫我疏導，謝謝。”花尋釋然地笑言。
夏逾握着欄杆：“沒事，和你說話，我覺得非常輕松愉快，應該是我謝謝你。”
花尋急匆匆地擺手說，“沒有，沒有。“
她又忽然想起：“對了，學長，你有沒有想過考哪所大學？”
夏逾轉而仰望着閃爍的星星：“你覺得呢？”
花尋眼睛亮了起來，斬釘截鐵：“P大。”
“你猜對了。”
花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眼眸好像裝滿了星星：“學長，你一定會考上的。”
“借你吉言。”夏逾掏出一根皮筋放到花尋面前，朝她歪了歪頭。
花尋詫異了一瞬，接過皮筋。她今天洗了頭忘記帶皮筋，頭發被風吹的淩亂，想起剛剛的場景，她有些發窘。
夏逾俨然沒有想到這些，他站到花尋身前替她擋風，方便她紮頭發。
他似不在意地問：“花尋，你覺得我們努力讀書為了什麽？”
花尋抓着頭發擡頭看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籃球場上砰砰作響，少年人不都會為自己熱愛的事拼搏。
“為了自己。”
“書本是我們了解這個世界發展的捷徑，而高考給了我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花尋說的很慢，說的很認真，似乎是邊思考邊說。
夏逾認可她的觀點，雙手搭在欄杆上：“讀書讓我們跟上時代發展的洪流，讓我們不做落伍之人。所以，要朝自己的目标不斷努力。”
“會的。”花尋信誓旦旦地回答。
夏逾側頭看花尋，她偏着側臉，不遠處的燈光暈了她的模樣，有着一種柔和，可花尋在夏逾心裏是清晰且美好的。
屬于太陽的爛漫和屬于月光的柔和。
花尋不敢回頭，她知道夏逾在看她，目光輕柔。
她留意過夏逾——
夏逾這個人對任何事都是平和的态度，但平和之下又是輸贏必争的理念，和誰都玩得起來，對很多東西都會一點，可你看不出他最喜歡什麽，理智到不行，可骨子裏又刻着浪漫，喜歡買花，或是躲在天臺看星星。
理性又浪漫，橫沖直撞地像夏天的雨。
呆了那麽久，花尋也準備回去了。對着她的背影，夏逾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話，風帶走了這一點點聲音，放縱地飛往遠方。
無人知曉他說了什麽。
花尋眼眸深邃，星光燦爛，細閃灑進眼睛，她揚起聲音，輕松愉快道，“希望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