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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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不放心,給郝運來媽媽打電話,告知了郝運來發燒的事。
李青青女士在他健康問題上,特別□□。本來郝運來沒想休假,這下徹底沒辦法。
幸好他加了獨孤朗的WX好友,不至于太無聊。雖然,獨孤朗的回複總是延遲而且簡單。跟他人一樣,冰冰冷冷,沒有感情。
Lucky:獨孤朗,在上什麽課?
獨孤朗:語文
Lucky:垂死病中驚坐起!我的語文課又跟不上了(哭泣小狗.jpg)
平時上課,獨孤朗極少看手機,但耳邊少了郝運來在一旁賣弄中文,又覺得挺不适應。這種不适應,因為收到郝運來消息而消減。
看着郝運來又亂用詩句,獨孤朗真的很想知道,他家花了多少錢請語文老師,從效果看,這老師不太靠譜。
獨孤朗:我幫你補
心裏這樣想着,消息就這樣發了出去。他看見消息出現在對話框時,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快速撤回,抱着僥幸心理,感覺郝運來未必看得見。
Lucky:我看到了!我又垂死病中驚坐起!你說幫我,是真的嗎?!
獨孤朗心裏自嘲,不愧是非酋,好運氣總不會幫他,哪怕只是撤回消息,不讓對方看到這種小事。
獨孤朗:嗯,不許驚坐起了,好好躺着,上課了
好長的一句話,獨孤朗居然要教他中文,他開心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退熱貼都歪了。
郝運來感嘆:好想回學校上課啊!
……
過了兩天,郝運來病好,終于可以回學校。他起了個大早,滿面笑容回到課室,獨孤朗一如既往沒到。
他拉開椅子坐下,從書包裏取出語文書,嘴裏哼着歌,看了看時間,距離上課時間還有15分鐘。
這時,幾個女生慢慢走過來,其中一個是班長,她長得挺好看。
郝運來記得,入學第一天,好幾個女生對他很熱情,想跟他同桌,班長就是其中之一。
她低聲說:“Lucky,身體恢複了嗎?”
原來是關心他身體狀況呢,這班女生們除了要做他“姐姐”之外,還是挺可愛的。
他眨着碧綠眼睛,笑了笑:“好多了,謝謝。”
班長托了托眼鏡,掃了一眼獨孤朗的座位,臉上有些猶豫,但又有一種,不說不行的糾結。幾個女生捏了捏她的手,像在給她打氣。
這種欲言又止,臉上帶羞的模樣,讓郝運來心中警鈴大作。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每一段時間,就有這種情況,一個女生喜歡他,想跟他告白,又鼓不起勇氣,于是找了一群啦啦隊給她加油。
一對一的表白,郝運來勉強能接受,一群人看着她表白,他是挺有陰影的……
按照他的經驗,他拒絕之後,告白的人會哭,身邊的啦啦隊就站出來,質問他,為什麽拒絕……
但喜歡不喜歡的事,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難道人多就要答應嗎?于是,這場告白總會演變成一場問責。
這就是郝運來害怕被告白的原因。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後來他學聰明了,拒絕完就跑。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逃不掉,因為班長加上那幾個女生,把平日的孤島,圍了個水洩不通。他只能寄希望于15分鐘後的上課鈴。
郝運來心中滿是恐懼,班長也不輕松,她清了清嗓子說:“Lucky同學,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長得很可愛……”
郝運來臉上挂着一字微笑,對這個開頭非常熟悉……
“有些話,我藏在心裏很久了。今天一定要說出來。”
嗯嗯,知道了,你想問,你能和我交往嗎?
“你能換個座位嗎?”
郝運來:????劇情并沒有往他預期的方向發展,神奇了嘿。
沒人清楚郝運來的心理活動,只有班長繼續說:“你剛來我們學校,很多事情不知道。很多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但班裏還有不少空位,我建議你,換個座位比較好。”
郝運來心裏松了口氣,因為事情沒有他想的方向走:班長不是告白。
但心裏又疑惑,為什麽要換座位?成績第一的獨孤朗,要給他補語文耶,這麽靠譜的同桌,他供奉他還來不及,怎麽會換?
他疑惑地問:“為什麽?”
班長沉默着,眼鏡片後眼睛有意無意掃了獨孤朗的位置一眼。
郝運來了然,又是因為獨孤朗“天煞孤星”非酋體質的事。從他轉學到現在,都在讓他離獨孤朗遠點,可到今天他有不知道,獨孤朗到底怎麽了?
郝運來等不及,他很想知道大家孤立獨孤朗的原因是什麽。
“讓我換位置,總有原因吧?你們這樣說服不了我。”
班長又擡了擡眼鏡,陽光剛好射到鏡片,反光很刺眼。郝運來歪頭避開那道反光。
“你光看他……外形就知道了,很兇,很暴躁,沒人喜歡接近他。而且聽說他命很硬,跟他關系好的人,都沒好下場。”
郝運來才發現,她們對獨孤朗害怕到,連名字都不敢說,話裏話外都是“他”。
郝運來揪着她的話問:“什麽是命很硬?”
班長清清嗓子,一時不知道怎麽翻譯這些地道中文。她想了想:“命很硬……就是他身上有一種,按你們的說法就是curse,詛咒。”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他爸媽就是因為他的curse,所以車禍死了。”
郝運來算是懂了,他沒忍住嗤笑了聲,反問:“這種bullshit你們也信?”
獨孤朗跟他同歲,小小年紀,父母雙亡,不是應該重點呵護?
這些人居然把意外,歸咎在一個初中生身上。還整個學校排擠他,看他就像看病毒一樣,避之不及。簡直不可理喻……
換做別人,被人無理排斥,早就毀天滅地,自暴自棄。可獨孤朗卻很隐忍,他自動遠離人群,默默努力學習。
看看人家那斷崖式領先的成績,他們怎麽不說是因為獨孤朗命太硬,把他們的腦袋都curse碎了?
一群idiot。
郝運來覺得心口被狠狠拽緊了似的,很難受。臉色也跟着很難看。
班長沒想到郝運來的反應是這樣的,以為他中文不好,沒聽懂。為了努力證明自己的說法,添油加醋解釋着。
她追問:“詛咒這種東西,你別不信。”
“不止是他爸媽,以前,跟他玩得好的幾個同學,要麽受傷、生病或者轉學。所以,我們才避着他。你看,你跟他同桌一個多月,就生病了……這不是說明……”
“這不是說明,我身體素質差,要多加鍛煉。謝謝提醒了,班長。”
郝運來打斷班長的話,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碧綠眼珠襯着他白皙的臉,驚豔得讓班長說不話來。
上課鈴響起,女生們看苦勸無果,準備散開回座位,這時,驚訝地發現獨孤朗就站在她們身後。
所有女生,瞬間石化。
獨孤朗的眼神很灰暗,一刻都沒在她們身上停留,默默走到自己位置坐下。
郝運來不知道他聽到多少,但表情調節得很快,主動說:“獨孤朗同學,好久不見,我身體好多了,我們繼續友誼天長地久了。”
獨孤朗放好書包,剛剛的話,估計都聽見了。但他沒想解釋什麽,只是聲音有些啞,回了一句:“嗯。”
……
陽光透過酒店窗簾的縫隙,偷偷鑽進房間,落到郝運來的臉上,他皮膚太白,陽光加成仿佛在反光。
郝運來稍微睜眼,被陽光刺得難受,卷着被子翻身到另一邊躲避陽光。身體緩慢地挪動,直到手指觸碰到一個人的手臂,肌肉結實又溫暖。
!!!
郝運來瞬間清醒過來,他睜開碧綠色的眼睛,對上獨孤朗那張睡臉。
他迅速思緒回籠,想起昨天,他們意外拿下酒店的最後一間大床房,然後獨孤朗給他買了飯和藥,他吃完藥之後,藥效發作讓他昏睡了過去。
于是,他和獨孤朗就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晚。
郝運來此時連呼吸都屏住,看着獨孤朗那張臉一動不動。他這張臉,向來帶着“生人勿進”的兇狠,但要是近看,還是很出挑的。
五官輪廓深邃,丹鳳眼配着鷹鈎鼻,雙唇豐滿,英氣逼人。郝運來在圈子裏看過不少男明星,單論五官的man,還沒一個明星比得上獨孤朗。
估計是昨天舟車勞頓,獨孤朗睡得相當沉,呼吸均勻有力。
他上身穿着黑色T恤,腹肌把衣服撐得很滿,随着呼吸起伏,能隐約看見胸肌的線條。被T恤箍着的手臂,也很壯觀。昨天穿着夾克外套,郝運來還沒發現,他的膚色是小麥色的,手臂一看就是健身教練級別的手臂,不,可能比郝運來認識的所有健身教練還要好。
他的肌肉非常飽滿結實,看得出平時非常注重身材管理,畢竟手下管着整家安保公司,老板的外型也是生招牌,得讓客戶感覺可信,有安全感的形象才行。
郝運來靜靜看着獨孤朗。這個人,哪怕睡覺,也不像普通人一般放下戒備,反倒像一只閉目養神,蓄勢待發的猛獸。
突然,一只溫暖的大手精準覆在他的額頭,手掌寬大粗糙,長期訓練的原因,落下很多繭子。
沉睡中的狼,微微睜開眼睛,很快再次閉上。他剛睡醒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非常磁性:“退燒了。”
郝運來碧綠的瞳孔震動,身體卻完全不敢動彈,咽了咽口水,低低發出一聲:“嗯……”
覆在額頭上的手挪開,額頭瞬間涼了一塊。
獨孤朗再次睜開眼,這次沒有再閉上,像是徹底清醒,他眼睛直直地盯着郝運來。兩人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其他地方還有不舒服麽?”
郝運來的心跳突然加速,是早起的緣故嗎?他覺得獨孤朗很溫柔。
郝運來:“沒有了,你買的藥挺有效。一覺睡到天亮……我沒打呼吧?”
獨孤朗眉眼松開,像是放心了,眼光停留在郝運來身上,喉結上下滑動,說:“沒有。”
說完轉身平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用力的時候,雙臂的小麥色肌肉緊繃,黑T恤包裹下的胸前肌肉線條起伏。
郝運來躺在他旁邊目睹這一切,回想自己那一身白皙的皮包骨,心裏突然湧上一股淡淡的哀傷。
明明他跟獨孤朗同齡,明明初中的時候他們的體能還不算懸殊……嗯,不算“太”懸殊。
十多年不見,也不致于對比那麽強烈吧……
他手指大膽地戳了戳獨孤朗的手臂:“你這肌肉,怎麽練的?”
獨孤朗覺得他手指有些冷,把被子蓋上他的肩膀,很耐心:“出國之後去了封閉式軍校,對體能要求很高,剛開始跟同學差距很大,慢慢摸到門道後,才适應了,肌肉就是那時候開始練起來的。”
“哦……”說起獨孤朗出國的事,郝運來情緒明顯低了些。
獨孤朗也不想多聊,他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郝運來這才發現他只穿了短褲,還是緊身……那個輪廓……媽的吓人。
看郝運來快把自己埋到被子裏,獨孤朗突然轉身朝他說了句:“昨晚你夢話,一直說獨孤朗很/硬……什麽很/硬?”
郝運來“唰”一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還不小心嗆到,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把眼睛都咳得通紅。
好一個垂死病中驚坐起。獨孤朗挑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