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從酒店出來,初冬的冷風直往臉上一刮,緩解了獨孤朗的燥熱。
巨石開着邁巴赫,看到他身邊停下,緩緩降下車窗:“老大,上車!”
獨孤朗上車沒一會兒,藥油味道由衣服慢慢透出,霸道地充斥車廂。
巨石的狗鼻子立刻聞到了,餘光掃了一眼獨孤朗,驚訝道:“怎麽一股藥酒味,老大受傷了?”
獨孤朗表情很疲憊,聲音低沉:“小傷。”
獨孤朗帶他們出任務的時候,被砍都懶得包紮、沒流血一律不算傷,雖然他比獨孤朗大,但對巨石來說,獨孤朗簡直就是怪物般的存在。
他不禁嘀咕:“小傷,還要用藥油?”
獨孤朗難得煩躁地“啧”了聲:“讓你開車,讓你當十萬個為什麽麽?”
巨石僵直身體,閉嘴開車。但他越品越覺得有問題。
上次,狼老大一臉惆悵,就是跟郝運來分開,這次狼老大從他房間下來,也滿臉心事。這個郝運來,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他朝倒後鏡看了眼後排的獨孤朗,哎呀呀,好像吃到了不得的瓜。
午夜車廂內的燈光忽明忽暗,獨孤朗的手臂抵着車窗,還隐隐留着郝運來指間的溫度。閉眼腦海裏就能想起剛剛的情景。
郝運來的手實在小,小就算了,還無縛雞之力。他自己覺得在“揉”,獨孤朗覺得他在“摸”,好幾回“摸”到了他的癢點,獨孤朗只能靠肌肉緊繃才算勉強扛住。
其實,按照MI娛樂的指示,今天他們只需确保天傲的安全,他本人也應該跟着天傲離開。但沒想到,在錄制現場看見了郝運來。
知道他要上場,獨孤朗更邁不開腿。
當年,郝運來跟他說參加了一個歌唱比賽,還邀請他來看。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郝運來邀請他看表演。
人算不如天算,比賽那天,獨孤朗被其他事情耽擱了,等他到比賽現場,郝運來坐在空無一人的舞臺上,身旁放着個第一名的獎杯。那個落寞的表情,深深刻在獨孤朗心裏。
可看見獨孤朗來了,小混血瞬間就樂了,他笑得比五月的豔陽還燦爛,拉着獨孤朗碎碎念,說自己好厲害,拿了第一名,還獲得了一輛自行車。
“獨孤朗,這輛自行車送給你!”
獨孤朗看着眼前的新車,有點驀然:“獎品是你的,我不能要。”
郝運來一臉“你小子懂不懂人情世故啊”的老成,他把獨孤朗的手握着車把手上,笑着說。
“我唱的中文歌,所以這輛車,是我的烏鴉反哺……”
“……”獨孤朗覺得,他的中文教學,愧對郝運來的反哺。
雖然,最後他還是收下了那輛自行車,但沒法親眼看他的演出,一直他的遺憾。
所以,當知道能再次看到郝運來的演出,他瞬間感覺完夢一樣。錄制過程中,獨孤朗雖然面無表情站在角落,但按捺不住心裏的洶湧。
他聽不懂粵語歌,只能看旁邊的提詞器,郝運來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針似的戳進他的心。臺上的郝運來太亮眼,太遙不可及。
……
MI娛樂樓下的咖啡廳,郝運來身穿灰色大衣,帶着口罩蜷縮在咖啡廳角落的卡座裏。面前放着一杯冒熱氣的美式,他點開手機屏幕,距離約定時間,戴森晚到了15分鐘。
屏幕彈出:你有一條新消息。
他抿嘴,李青青女士的消息雖遲但到:今天跟戴森見面?
郝運來:李青青女士,你是狗仔嗎?收風那麽快。
又發了一條:是約了他,但已經遲到了15分鐘了,不靠譜。
等了幾分鐘,李青青新消息還沒來。郝運來挑挑嘴,心想:這女人每次心虛就跑路。
“不好意思,來晚了。”
郝運來目光從手機移到面前的男人臉上,黑色短發往後梳,一雙丹鳳眼,身材魁梧,西裝革履。
他心裏“咯噔”跳,第一反應:我艹,這不是獨孤朗?
再細看對方的臉,才确定只是外形和眉眼像,但他渾身散發着精英範兒,跟獨孤朗相距甚遠。心想,一定是最近遇見太頻繁,所以看錯了。
對方看他沒說話,主動開口:“Lucky,是嗎?我是戴森。”
郝運來慌亂地強迫自己把思緒拉回來,他拉下口罩,露出一個笑:“你好,你跟我一個朋友有些像,我把你認成他了。”
戴森看清了他的模樣,介紹人說他是混血兒,這麽近一看,五官确實标致,笑起來眯眯眼,可愛又迷人,第一印象很好。
他挑眉,打趣道:“哦?是你前男友?很帥嗎?”
郝運來“啊?”立刻否認:“不不不,舊同學。”
服務員過來,問戴森喝什麽,他看看餐牌:“你們的咖啡用什麽咖啡豆啊?”
服務員是個姑娘,早就習慣了客人各種“專業”提問,她指着餐牌那排手沖:“埃塞俄比亞瑰夏、埃塞耶加雪菲都有,還有很多,你看看自己喜好。”
戴森撇撇嘴,最後選了杯曼特寧,咖啡上來的時候,只抿了一小口,低聲跟郝運來說:“這家咖啡很業餘,下次帶你喝更好的。”
郝運來把面前的熱美式喝完,一臉不置可否。他來相親的,又不是來選咖啡廳合作夥伴的,咖啡能喝就完了。
戴森突然擡起手,露出手腕上的勞力士,陽光剛好照在上面,反光刺了刺郝運來的眼睛。
戴森:“Lucky,正式跟你道歉,上班高峰期堵車,我在附近找停車位,所以來晚了。”
郝運來低聲說:“沒關系,反正我上午也沒通告。”
郝運來徹底從“這是獨孤朗?”的疑問中清醒過來。獨孤朗才不會曬車,又炫表。
想到這裏,他突然愣了,今天怎麽總想起獨孤朗……
戴森:“Lucky,你打算一直當歌手?”
郝運來被他的問題拉回來,堅定道:“嗯,能唱一天就當一天歌手。”
戴森不以為然:“嗯,追夢是好,但還是要早做打算,青春飯吃不了幾年。”
啧啧啧,沒兩句就開始“教我做人了”,爹味真重。
心裏罵罵咧咧,嘴上卻還是招牌笑容:“再看呗,戴先生呢?做什麽工作?”
戴森正了正自己的領帶,好像早就等他問似的,臉上有種迫不及待。
“我是淩汛戰投部的經理,年薪百萬。”
“年薪百萬”四個字,他咬得很重,生怕郝運來記不住重點。重點是,他也沒問薪酬啊。
可人家都坦白成這樣了,郝運來只好應酬一下:“那麽年輕就是經理,你好厲害。”
戴爹就喜歡被人崇拜,況且是郝運來這種混血美人崇拜,簡直一本滿足。
他擺擺手:“再厲害也有夜闌人靜、渴望人陪的時候,Lucky,我挺喜歡你的,想跟你往下發展看看。”
啊?他們才聊幾句,就告白,要往下發展了?
不對,不對。郝運來在腦海裏快速過了一遍他的話,“夜闌人靜,渴望人陪”這八個字,越品越覺得有問題……不……越品越有顏色。
呸,道貌岸然的拜金爹味男、老/色/批。
郝運來看看時間,距離加侖打電話打救他,還有兩分鐘。
他強忍着心裏的不适,摸了摸鼻子,碧綠眼珠可憐地垂着,盡量表現得有難言之隐,又帶着誠懇,絕不能留給戴森回去告狀的把柄。
郝運來:“戴先生,我感覺我們不太合适。”
“主要是我的問題,我跟你差距太大。你應該也發現了,我除了好看點一無是處,沒車沒房沒生活品質沒長期打算……所以,唉,是我不好,配不上你。”
說實在,郝運來這個回絕,姿态很低,合情合理。戴森确實垂涎他的美色,他對自己拿下郝運來有100%自信,沒想過郝運來會那麽快拒絕。
他剛想開口挽留,一個男生滿臉慌張跑了進來,把郝運來都吓了一跳。
加侖拿着手機滿臉漲紅:“Lucky哥,大事不好了!”
郝運來心裏直誇,加侖的戲也太足了吧!戴上口罩,跟戴森道別:“對不起,我助理有急事找我處理,我先走了,中間人要是問起,你都推到我身上好了,不好意思啊……”
說完,拉着加侖準備離開,往前走幾步,發現卡座後面也坐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餘光看,怎麽還挺像獨孤朗?
下一秒,他又暗罵自己,獨孤朗!獨孤朗!獨孤朗!你怎麽去哪兒都想起他?
他跟加侖逃出咖啡廳,直接上了保姆車,郝運來笑得陽光普照:“加侖,戲不錯啊!”
加侖急得滿頭大汗,他一把抹掉額頭的汗,喊冤:“不是給你打掩護啊!是真出事了!”
郝運來的心也提了起來,結果加侖的手機,在新聞APP的尾端非常不顯眼處,有一個标題寫着 【音樂人郝運來和神秘男友酒店激戰24小時!】
點進去一看,新聞說的,正好是他和獨孤朗一起租車去北市途中,住酒店的那一晚。
照片裏,他和獨孤朗一前一後進了酒店,第二天,又一起出現在停車場。
郝運來疑惑:“我一個18線小音樂人,還能被狗仔認出來?”
加侖也覺得奇怪:“确實有點奇怪,畢竟我們一年都沒幾條新聞……那麽偏遠的地方怎麽會被拍到啊?”
郝運來把手機還給加侖,一臉無所謂:“也沒人注意,算了吧,沒必要處理。”
加侖有些踟蹰:“也是有人注意的,這條新聞還是李阿姨發給Jane姐的,還跟Jane姐打聽,這雙開門身材的男人,到底是誰……”
“我艹……”郝運來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接着,電話就響起來了。
李青青是奪命連環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