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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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郝運來按下了接聽鍵。李青青女士的嘴臉,仿佛哈利波特的怪物書,要從電話那端伸出來,撕咬他。
這種情況下,郝運來完全沒辦法把手機貼着耳朵,而她第一句話,也問得相當炸裂。
“郝運來!你瞞着我,在外面有人了?”
郝運來一臉無奈:“媽,你說話之前,過過腦子!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該說的話嗎?”
李青青稍微降低聲音,反問:“那作為一個兒子,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這個神秘男友,所以每次相親你都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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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展方向,郝運來還當真沒想過。
李青青繼續自圓其說:“那你說開車回北市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你車技那麽差,怎麽可能一個人開長途!問了Jane才知道,你跟這個人一起開回北市。是不是他家境不好,或者什麽問題,你擔心媽媽不同意,所以瞞着媽媽?”
“爸媽不是古板的人,只要你喜歡,他也對你好,我肯定是沒意見的呀!你這樣躲躲藏藏,媽媽還要到處給你找人相親。這樣吧,你把人帶回家裏吃個飯,我們聊一聊!”
別的不說,要是能讓李青青以為他已經有固定伴侶,不再讓他相親,好像也不錯……起碼,不用三不五時應付這些奇葩相親對象。
想到這裏,郝運來“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居然對着李青青說:“好,我跟他說一聲。”
“行,媽媽等你的好消息!”李青青非常爽快地挂了電話。
郝運來挂掉電話,目光呆滞地看向滿臉疑惑的加侖。他很愕然,這個故事的走向好像怪怪的?
“完了……”郝運來意識回籠,雙手抱頭瘋狂揉着自己頭發,一臉驚恐,悶聲喊。
“我他媽都答應了些什麽呀!!!!!”
……
MI娛樂樓下的咖啡店裏,剛剛跟郝運來相親結束的戴森,一臉興奮給朋友打電話。
“剛見完,小混血長得真不錯,那皮膚真吹彈可破,坐在那兒等人可乖了。我不就喜歡乖的麽,聽話好糊弄,還一腔熱血逐夢娛樂圈呢,天真得很。混娛樂圈想往上爬的,誰還得爬床?還不如找個人結婚。不過他給我發了好人卡,說配不上我……我也不圖他賺錢啊,帶出去能見人,床上聽話不就完了。”
“想看真人?回去給你看,照片?不止照片,我特意買了個針孔。怎麽說也是小明星,萬一以後他火了,這視頻還能用一下。”
突然,戴森對面卡座站起一個男人。
男人穿着全黑西裝,後背寬廣,體型魁梧,光是背影就夠壓迫感的。把他吓了一跳,心想:這個男人什麽時候坐在這裏的?聽到多少了?
男人走出咖啡廳,往路邊的邁巴赫走去,戴森匆匆挂掉電話,朝男人多看一眼,心想:艹,這男的還挺有錢,那麽有錢還來這破咖啡廳?
這時,車上下來一個娃娃臉和一個戴着墨鏡的男人,男人跟墨鏡男說了幾句。
像是察覺被偷看,娃娃臉看向咖啡廳,剛好跟戴森的視線撞見,他心虛地往裏縮。只見男人上了邁巴赫,娃娃臉和墨鏡男朝咖啡廳徑直走來。
他們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鐘,兩人已經走到戴森面前。
身邊的墨鏡男淡淡道:“戴先生,我是郝運來先生的私人保镖聶加,剛剛你偷拍的內容,麻煩你交出來。”
中午時分,咖啡廳的人多了起來,不少人目光都看向戴森。
他焦慮地握着手上的勞力士,臉色難看:“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麽。”
羅裏雖然臉看着小,脾氣卻很暴躁,他臉色深沉,話裏帶着威脅:“說謊!拿來!”
聶加摘下墨鏡,露出帥氣的臉,他笑眯眯像狐貍:“戴先生,我現在是跟你好說好商量。您不配合,我家小朋友就會使用暴力。您作為一個高管,應該不想在大庭廣衆下,被一個小孩教訓得哇哇大叫吧?随便一個人用手機錄下來,你都不用在公司混了。”
羅裏聽到這句,不樂意了,瞪了聶加一樣:“不是小朋友!”
聶加沒理他,他淡淡看着戴森。這話着實戳痛了戴森的痛楚,他低頭從西裝裏摘出一個針孔攝像頭,放到桌上。
他手指局促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勞力士:“可以了吧?”
羅裏立刻收走桌上的針孔攝像。聶加笑笑,垂眸搶過他的手機,丢到他沒喝完的曼特寧裏,手機屏幕閃了閃,很快暗了下去。
戴森忿然而起:“你幹什麽?”
聶加搓搓手指:“手機裏面有沒有錄音錄像,我不清楚,但以防萬一,還是毀了好。”
又從懷裏拿出一疊紙幣:“手表是勞力士,手機卻是5年前二手款,剛好買臺新的吧。”
說完帶着手裏甩着針孔攝像頭的羅裏,離開了咖啡廳。精英男的面具瞬間擊破,久久沒回過神來。
羅裏走出咖啡廳,五指握着針孔攝像頭,用力捏“咔”一聲,瞬間五馬分屍。一揚手,碎片丢到垃圾桶。
他們回到邁巴赫,獨孤朗坐在後排看平板,看他上車眼皮沒擡一下:“這麽久,動手了?”
羅裏系好安全帶,挑眉:“沒有,弱雞。”
獨孤朗沒再說話,聶加倒是滿臉好奇,忍不住打趣:“老大,我們什麽時候連客戶的相親都要幹涉了?”
獨孤朗:“我什麽時候做事,還要跟你彙報了?”
羅裏看聶加被罵“嘿嘿”笑了聲,朝聶加做了個鬼臉。
聶加瞥了他一眼,挑挑眉,閉了嘴。拿出手機,随便刷了刷,突然“呀”了聲:“狼老大,上次那個狗仔偷拍的照片,居然發出去了?”
獨孤朗掃了一眼,雲淡風輕道:“是嗎?”
羅裏感覺背脊一涼,臉色很不好看,狗仔的照片還是他親手給獨孤朗的,現在怎麽回事?
他看向聶加,那人笑得跟狐貍似的,不知道肚子裏裝着什麽壞水。
“小蘿莉別慌,我們老大在釣魚呢……”
羅裏眼神迷茫,不知道兩件事之間的有什麽聯系。
這時,獨孤朗手機突然響起,顯示陌生號碼。他按下接聽,對方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羅裏看着他老大的嘴角居然上揚了!
郝運來:“獨孤朗,我是郝運來。”
獨孤朗淡淡道:“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郝運來聲音有點焦急:“我找Jane姐,就是我經紀人要的。”
獨孤朗昨天介紹說,自己是MI娛樂的安保負責人,所以他專門打給Jane要來了電話。
Jane還揶揄他:“都被拍到激戰24小時了,彼此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郝運來非常窘迫,否認:“Jane姐,別吐槽我了。十萬火急,快給我號碼,等着救命!!”
這才拿到了獨孤朗的聯系方式,早知道那兩天就主動點,把他加上好友。
獨孤朗垂眸在那條新聞上掃了掃:“有事嗎?”
郝運來有些心虛:“我們上熱搜了,你看見了嗎?”
雖然,郝運來不火,但依然有藝人自覺,出門都帶口罩棒球帽。他在照片裏都非常清晰,更何況獨孤朗?但凡他紅一點,以網民的扒人水平,早把獨孤朗祖宗十八代掘出來了。
獨孤朗像一個請君入甕的獵人,話裏聽不出任何起伏:“看見了,有麻煩需要幫忙?”
哇,郝運來本來憂心忡忡,擔心獨孤朗受累被拍到會生氣,誰曾想,不但沒責怪他,反而問是否需要幫忙。
郝運來立刻順提往下爬,說:“有有有!你人在哪兒?我去找你?”
獨孤朗揚唇:“MI娛樂樓下。”
……
獨孤朗支開羅裏和聶加,讓郝運來直接到邁巴赫裏談。
郝運來帶着帽子和口罩,一路小跑上車,動作迅速得很,仿佛【色戒】裏潛逃的易先生。
他穿着寬大的駝色衛衣,黑色運動褲,快步跑上車。坐下後,他摘下口罩大口喘氣,兩頰有些紅,嘴唇有些發幹。
獨孤朗給他擰開一瓶礦泉水,他擺擺手:“我不喝冷的。”對嗓子不好。
獨孤朗又把礦泉水擰緊,等他緩過來才問:“說吧,什麽事?”
郝運來把衛衣的袖子往上捋,露出白皙細長的手腕,被“跟蹤狂”捏出的淤青已經消退。
“獨孤朗這次你得回答我,那個讓你買烤鴨的,是你女朋友嗎?”
萬一獨孤朗确實有女友,他就不能“将錯就錯”了,多耽誤別人。
獨孤朗心想“烤鴨”這件事,還能不能過去了……
嘴上說:“不是女朋友……”他垂眸看着郝運來補充道:“也不是男朋友。”
郝運來長舒一口氣,但心跳得比要上場表演還劇烈,幾乎快要從胸腔躍出。
獨孤朗回答完畢,意味深長地打量郝運來,等着他往下說。
郝運來往下壓了壓棒球帽,不太好意思看獨孤朗,畢竟這個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獨孤朗提醒道:“郝運來,我說了,有麻煩我可以幫你。”
郝運來十指交叉着,低聲說:“那個新聞,我媽看到了。以為我們在談戀愛,還覺得我之前抗拒相親,是不好意思跟家裏人坦白。”
“所以,你假裝我男朋友,回家跟我爸媽吃頓飯嗎?我實在……不想繼續相親了……”
說話期間,郝運來一直低着頭,他看不見獨孤朗的神情,心裏一直在打鼓。
心想,萬一他拒絕,生氣了想罵他一通,也要忍着。說實話,這個要求怪無理的。
獨孤朗沉默了很久,久到郝運來忍不住擡頭偷看他。結果,猝不及防對上獨孤朗那雙深邃的丹鳳眼,黑眸如不見底的深海,讓人無法揣測。
獨孤朗:“郝運來,我覺得對家人,還是不要說謊比較好,所以,我不想假裝你男朋友。”
郝運來咬着後牙槽,心裏一揪:果然不出所料。
他平複了幾個呼吸,把來之前默默準備的Plan B搬了出來。
他看着獨孤朗,慢慢開口:“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試試?”獨孤朗看着郝運來的碧綠色眼珠,有點疑惑。
郝運來:“反正,都是相親,咱們相親試試怎麽樣?如果合适,可以名正言順回去見家長。”
獨孤朗丹鳳眼往上揚,似乎覺得挺有意思,他問:“那如果不合适呢?”
郝運來雙手抱胸:“不合适,你也可以陪我回家吧。當舊同學敘舊?順便跟我爸媽澄清一下。”
“怎麽樣?”
怎麽樣?如果,此時郝運來的手,摸到獨孤朗的心髒,他就知道,這個想法多麽讓人激動。他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讓獨孤朗那些克制的、不敢奢求的想法,一股腦全部釋放。
獨孤朗非常認真地看着郝運來,鄭重地問:“你确定,想跟我相親?”
郝運來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那個姓戴的可以,你為什麽不可以?你比他好太多了吧,不,你倆就沒法比。”
獨孤朗:“可是,你也知道我身上那些……”那些詛咒,那些不詳……他沒往下說,但郝運來都知道。
他正了正棒球帽,回答得很迅速:“我嫌過你這個?”
沒有。以前,現在,他都沒有。
獨孤朗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那……你今天還有行程麽?”
郝運來有點呆滞地看看時間:“沒……沒有了……”
獨孤朗點頭:“行,那我們今天開始相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