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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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朗第一次參觀郝運來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位置處于樓層的雜物間,面積只有家裏的二分之一,沒有窗戶。這麽點空間,還擺滿了音樂設備,看着有點擁擠。
之前,他出差的時候,聶加跟他調侃過。
郝運來好歹是MI娛樂的創作型歌手,也不肯給他正經點工作室。郝運來倒是能吃苦,在這裏一窩一周也不覺得難受。好幾首DY上火的作品,都是在這裏創作出來的。
郝運來把房間唯一的一張椅子拖到獨孤朗面前,讓他坐。獨孤朗沒坐,郝運來自己坐下了。
“你快繼續說!你救過被綁架的人質嗎?”
獨孤朗倚着牆淡淡道:“救過,一次吧。畢竟能從我手上綁架走人質的案例不多。”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裏流露出,對自己專業的超然自信。
“此外,綁架的案件其實在減少。畢竟各國的追蹤技術已經很高超了。”
郝運來用腳踢了踢獨孤朗:“您最厲害了!快說,那回怎麽救的。”
獨孤朗看郝運來滿臉期待,碧綠色眼睛閃閃發亮,期待的樣子很可愛,這一看還看呆了。
回過神來,他開始說:“那次,其實很驚險。”
“我的客人簡稱A吧。A跟綁匪,原本是合夥人關系。綁匪賭/博欠下很多債,A發現對方挪用公款填債,把他告上法庭。”
“綁匪懷恨在心,最終決定綁/架。首先,他對A生活作息比較了解。其次,他也曾是我的客戶,所以對日常安保規劃很清楚。”
“所以,A被綁之後,我們光是核實綁匪身份都大費周章。”
“綁走A後,綁匪遲遲沒動靜,害我們以為A不是被綁/架而是謀/殺。”
“直到A被綁72小時之後,綁匪才給A的太太打了電話。當時,綁匪用了變聲器,電話也無法追蹤位置。他跟A太太說,要兩個億和一艘游艇。要她把現金和游艇鑰匙放一起,到郊區的一個電話亭接頭。”
“A太太按我們說的,要求跟他老公對話。要求視頻通常不允許,因為會暴露綁匪所在位置;只聽聲音,容易可能是提前錄的,所以我們要求通話。”
“A接電話的時候,他太太快速問了他三個問題:談過幾次戀愛、喜歡吃幾成熟牛排以及存放現金的保險櫃鑰匙在哪裏。”
“A依次回答:談過一次戀愛,喜歡吃全熟牛排,鑰匙放在地下室。”
郝運來在一旁聽得入迷,他對這三個問題,感到疑惑:“那麽寶貴的3個問題,就這?”
獨孤朗挑眉,一副偵探解謎的模樣:“就是靠這三個問題,我們找到了綁匪所在地,把人質救了出來。”
郝運來一臉茫然:“啊?真的假的啊?”
他心裏重新想了一遍,三個問題的答案,一次戀愛,全熟牛排,地下室…都什麽呀。
看他依然沒懂,獨孤朗好心解密:“我們翻譯過來,就是有一個綁匪,是熟人,他人在地下室。”
“啊?還能這樣?!”郝運來恍然大悟:“這些問題,是你們提前準備的嗎?”
獨孤朗并不邀功,如實道:“A夫妻兩人感情好,他們私下有過這種交流,萬一對方被綁架,有什麽暗號。沒想到派上用場了。A也厲害,那麽緊急的環境,還記得當時的玩笑。”
“另外,還有運氣加持。當時,綁匪跟A有過節,A出事警方很容易懷疑他。所以,他才會把A藏在自家地下室。方便他按日常作息,出門、做運動。”
“如果他把人藏在別的地方,我們營救未必那麽順利。”
郝運來聽了半天安全教育課,一本滿足,開玩笑道:“往後我要是被綁架,就知道怎麽跟你對暗號了。”
獨孤朗走到他面前,雙臂撐在他身後的桌子上,無奈地曲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尖,眼裏都是寵溺:“亂說話。”
丹鳳眼裏宛如深潭,深邃又神秘,郝運來卻能從他眼裏,看到隐藏至深的欲/望。他手指下挪,微微擡起他的下巴,兩人的嘴唇,只有一個鼻尖的距離。
郝運來心跳得太快,他下意識歪頭,又被獨孤朗手指擺正,聲音暗啞:“不讓親?”
心跳到快要炸開的郝運來,老實道:“不是……有點突然。”
這時,有人敲門。沒等說讓進,聶加的狐貍眼先從門縫瞄了進來,看見兩人親密姿勢,立刻把雙眼捂住,但身體卻誠實地進了門。
捂着眼站在門邊的聶加,聲音帶着玩味的笑:“辦公室呢,你收着點!還有,等您一上午了,皇上啥時候早朝啊?”
獨孤朗直起身體,跟郝運來拉開距離,眼睛冷冷地掃過聶加:“跨年晚會那邊的資料要來了?”
聶加點點頭:“剛收到。”他把平板遞給的獨孤朗。
聽見跨年晚會,郝運來也來了興趣,Jane跟他說,他被邀請的消息,他還特別興奮。畢竟是他第一次參加跨年晚會。
Jane還跟他報備說,李傑和天傲也被邀請了。千叮萬囑,他凡事小心,順利完成節目就好。
他湊到獨孤朗身邊,手指扒拉着他的袖子,讓他放低點平板。獨孤朗靠着桌子,屈腿讓自己“降”下來。
今年上市晚會的節目名單上,李傑跟天傲,被安排在一起,湊成一個勁歌熱舞的節目。郝運來則被安排到一個串燒歌的節目,跟他合作的藝人備注了待定。
這樣的節目安排,讓獨孤朗的銀狼安保壓力少了許多。至少,郝運來能安心準備節目,不用天天在修羅場。
但獨孤朗還是小心為上,問聶加:“Lucky合作的藝人,什麽時候能定下來?”
聶加雙手背在身後,老實回答:“這幾天吧,聽說對方還在搖擺。”
……
郝運來最終的合作對象,一直沒确定。說好的幾天有答複,但一周過後,依然沒透出半點風聲。
就這樣等着,跨年晚會的第一次彩排時間到了。
這天,郝運來從MI娛樂大樓出發,到停車場的時候,看見身穿工作黑西裝的獨孤朗站在保姆車旁邊。
郝運來已經習慣了出入都是羅裏和聶加陪着,加上獨孤朗工作很忙,突然見到他,還挺驚訝。
“你怎麽在?”
獨孤朗紳士地幫他拉開車門,眉眼帶着淺淺笑意:“沒見過彩排,過來湊湊熱鬧。”
郝運來穿了一件黑色毛絨衛衣,電光藍毛線帽,脖子上黑皮帶造型的choker,黑泛白牛仔褲配鉚釘靴,朋克得很。
他上車坐好,手指拍拍旁邊的空位,豪氣道:“行,上車!我帶你見見世面。”
獨孤朗這個保镖頭頭,噙着笑,乖乖低頭上車。加侖坐上副駕駛,從倒後鏡看向身後兩人。
想起,前幾天,Jane姐特意提醒他:“郝運來跟獨孤朗領證了,Lucky自己不公開,我們也別說漏了。注意保護藝人隐私。”
但加侖很疑惑,獨孤朗這個男人,看着五大三粗,兇神惡煞的,Lucky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
司機很快把車開出停車場,剛好在十字路口遇到紅綠燈。獨孤朗掃了一眼窗外,這個位置剛好看到MI娛樂大樓,他拍拍郝運來的肩膀,讓他過來。
郝運來聽話湊到他那邊,腦袋輕輕倚着他肩膀:“怎麽了?”
這時,他看見窗外,羅裏護着天傲從MI娛樂大樓正門走出。看樣子應該也是去電視臺彩排。
粉絲們看見天傲,瞬間上去把人圍得水洩不通。羅裏被淹沒在人群裏,艱難地帶着天傲移動到保姆車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郝運來滿臉都是對羅裏的心疼。天傲明明可以走停車場,安安靜靜離開的。
“羅裏這都不生氣。你們服務意識真好……”
紅燈轉綠燈,獨孤朗看着站在人群末,目送他們上車的聶加,那道寒光冰凍之際。
他收回目光,輕聲道:“看對誰吧,聶加故意鍛煉羅裏,不代表他不心疼。”
郝運來跟羅裏相處幾回,對他疑問總是很多,趁着機會抓緊問獨孤朗。
“羅裏才19歲,其他小孩,這個歲數都在準備高考,他怎麽已經在工作了?”
獨孤朗手撐着腦袋,懶懶看着郝運來,刁難道:“告訴你,我有什麽好處?”
郝運來最近忙着給【重生】那首主題曲錄音和後期制作,已經連續幾天沒回家休息了。
今天,獨孤朗難得陪他去彩排,他們兩才有機會見面,聊上幾句。
這麽想來,他感覺獨孤朗好像在撒嬌。
郝運來偷看前排加侖一眼,發現他在看手機。才低聲跟獨孤朗說:“你想要什麽好處?”
獨孤朗丹鳳眼掃了下前排,拿出手機,快速打了幾個字。
郝運來手機響起,點開一看:我要一個吻。
郝運來的臉“唰”一下紅了,他無語地瞥了眼獨孤朗,回複:獨孤朗,你別太過分
獨孤朗:委屈.jpg,剛領證,家都不回好幾天了。誰比較過分?
獨孤朗這個人,确實很會拿捏他容易愧疚的弱點。想想他最近抛夫棄家确實有點過分。
只能妥協:行吧,你快說。
獨孤朗揚了揚嘴角,以只有他兩聽得見的聲音道:“羅裏是我在美麗國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的,遇見他的時候還不到16歲,可他的心理年齡可能10歲不到。”
“抓他的時候,受了傷,我們把人送去醫院。問他家住哪裏,他一直不肯說。我們自己查,發現他媽過世了,家裏只有個家暴傾向的繼父。我舅舅可憐他,就讓他留在美麗國的員工宿舍了。”
“當時,他跟聶加和巨石一個宿舍,關系處得不錯,慢慢就沒那麽自閉了。本來,想送他回學校,只去了一天,就跟人打架。我們才發現,這孩子念書一點不行,但體育很好,打架很強。”
“因材施教嗎,他不願意念書,我們就找武術教練帶他訓練。結果發現,羅裏這小孩,很适合當保镖。等他滿18歲,我們就讓他正式加入了。”
郝運來靜靜聽着獨孤朗的話,沒想到羅裏的故事是這樣的。
那麽小一個小孩,無親無故,還成天被家暴。要不是,獨孤朗他們遇見了,羅裏豈不是只能渾渾噩噩慘死街頭?
心裏攪動得難受,他看向車外,久久沒說話。此時,車開到了上市電視臺。
下車前,獨孤朗提醒他:“別想了,羅裏現在挺厲害的。整個銀狼也就我能勉強打贏他。”
郝運來知道獨孤朗在哄他開心,也自覺撐出一個微笑,跟着他下了車。
一行人跟着工作人員,走到電視臺排練廳。發現裏面樂隊老師已經在準備,中央站着一個板寸金毛發型的男人。正跟樂隊老師閑聊。
聽見聲音,轉身看了眼朝郝運來,以及站在他身邊,氣場強大到不容小觑的保镖。
他的視線挪回郝運來身上,開心道:“好久不見啊,小混血!”
郝運來沒想到,這次跨年晚會的音樂總監居然是春日生。
在【聲之時光】一別後,兩人就再沒交集了。
他禮貌地回:“好久不見,小春哥!”
春日生挑挑眉:“這次演出,我指明你上的,給我争點氣啊!”
郝運來受寵若驚道:“真的?謝謝小春哥給我機會,我一定努力!”
“嘴貧,你還是用實力說話吧。”春日生點撥說。
“對了,想知道你的搭檔是誰嗎?”
郝運來一行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春日生身上。
“誰啊?”郝運來眨着碧綠色眼睛,滿臉好奇。
春日生目光看向他身後,有點冷:“他!”
郝運來一行人的轉身看向身後,來人高高瘦瘦,五官立體深刻,一雙湖藍色桃花眼格外勾人,身穿白色高領毛衣,款款走來。
郝運來看見來人,碧綠色的眼睛亮得反光,開心大喊:“白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