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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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跟郝運來一樣是混血,兩人站在一起,一個燦爛元氣少年,一個翩翩貴公子,瞬間成了排練廳一道搶眼的風景線。
在承接MI娛樂的安保工作之前,獨孤朗對國內娛樂圈的藝人幾乎零了解。
但對白浪的印象,卻非常深刻。
除卻在寧城回來的車上,郝運來一口一個偶像的崇拜。還有,上次看郝運來采訪時,他提及對白浪的喜愛,粉絲們甚至懷疑郝運來有一首未透露的demo,就是為白浪寫的。
訪問中,郝運來還公開了自己的理想型:有共同興趣,喜歡音樂。比我大一些,幽默樂觀。
當時,獨孤朗心裏翻起了前所未有的強勁醋意,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再次聽見“白浪”這個名字,他都有些應激。
在銀狼的工作準則裏,保镖需要高度緊張,時刻關注客人的安全隐患。但白浪的出現,帶給獨孤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得依靠強大的自控力,才能讓目光移開。
跟獨孤朗的警惕相比,郝運來倒是歡天喜地,從看見白浪出現,眼睛就沒往人臉上挪開。
上來先跟人熱情擁抱,碧綠眸子裏閃着光:“白浪哥,節目組居然把你請過來?!”
白浪身份多元,算不上傳統歌手,他本職是個音樂節目DJ,還有自己的音樂播客。這幾年,積攢了不少死忠粉。在內地音樂圈獨具權威。歌手們出新歌,都求着在他節目裏首發。他的認可,就是最好的廣告。
白浪自己也創作和演繹歌曲,他又一把冷質感聲音,擅長娓娓道來的情歌,張嘴就能把人心唱碎。說他是,音樂圈的隐藏頂流,沒人反對。
白浪站在郝運來面前,冷冰冰的人臉上挂着暖融融的笑意:“他們說,你跟我搭檔,我就來了。”
這樣的谪仙,出現在上市的跨年晚會舞臺,自然讓人驚訝。而他願意跟郝運來合作,也讓節目組感到驚訝。
郝運來本人也覺得驚訝,畢竟他很清楚,自己跟白浪的咖位差多遠。
他眨眨眼,難以置信:“跟我搭檔,你就來了?你可要說說清楚,不然這裏誤會就大了……”
他快速掃了眼,周圍看似忙碌,實則在豎着耳朵聽熱鬧的工作人員,當然也掃過了獨孤朗。
白浪雙手在胸前交叉,被郝運來要求解釋,也并沒有生氣。
“還能因為什麽?因為我喜歡你啊?”
他的湖藍色桃花眼彎彎的,誰看見不心動?
郝運來聽着他說“我喜歡你”,整個人都愣住了。站在他後方的獨孤朗亦然,臉色冷到極點。
白浪手掌按在他頭發上,揉了揉,溫柔道:“開玩笑的!你那首【不吐不快】我聽了,Lucky老師好厲害。我得趕緊蹭你一波熱度。”
郝運來連忙說了好多次:“那不敢當。”
接着朝站在一旁的春日生看了眼:“小春哥選的歌。我超水平發揮了。”
白浪聽見春日生的名字,态度180度轉變,冷冷道:“這麽缺德的選曲,确實是他的風格。”
春日生“啧”了聲,雙手叉腰:“什麽叫缺德!那是難度高!不像某些人,天天躲在麥克風後面指點江山,明明自己唱得也不怎麽樣。成天就知道騙女粉絲。”
一句話,讓白浪桃花眼變得極兇。
他瞪着春日生,一頓輸出:“跟你肯定比不了。你那破銅鑼嗓,能把植物人給吓活了吧。要不然怎麽躲在電視臺當音樂總監?”
春日生指着白浪高挺的鼻尖:“你給我躺下,我立刻就把你唱活!”
郝運來:“……”
毫無預兆,白浪和春日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互怼。大家都很疑惑,白浪這種氣質出衆的歌手,怎麽會跟潇灑痞氣的小春哥交惡的?看上去,結怨還很深。
郝運來站在中間,像看着爸媽吵架的小孩,白浪說話看左邊,春日生說話看右邊。一邊是節目音樂總監,另一邊是愛慕已久的偶像,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幫誰都好像不太對。
他的頭甩得像車上的雨刮,眼裏因為不知所措,微微泛着水光。
兩人吵架還不算完,春日生說了一句:“我一拳能把你打趴下!”
白浪喊:“來啊!誰先趴下誰是孫子。”喊完,整個人猛起,伸手就要掐春日生的脖子。
好嘛,兩個有名譽有地位的前輩,只因為兩句喊話,像小學生一樣,在排練廳大打出手,把現場工作人員吓得不輕。
郝運來站得最近,看他們氣勢洶洶要掐架,第一反應把他們拉開。
但拉架也是技術活,白浪和春日生都比他高,他左右手分別捏着他們的手臂,企圖把他們兩人分開。
用力的時候,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是弱雞。
雖然,春日生和白浪都是搞音樂的,但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力量上看不相上下,讓人想起兩只互搏的肌肉袋鼠。
兩人勢均力敵,郝運來小鬼遭殃。他們拉着對方往桌上撞時,郝運來沒站穩。
他先是感覺整個人失去平衡,腿被旁邊的桌子撞了一下麻穴,腿一軟,眼看要跪下。
這時,一雙手從後面扶着他肩膀,穩住他的身體,在他耳邊低聲說:“Lucky,放開讓我來。”
郝運來聽見獨孤朗的聲音,就覺得安全感十足。立刻聽話放開手,往旁邊挪。
這回,換獨孤朗魁梧地站在兩人中間,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跟郝運來剛剛動作一樣,左右手捏着他們的手臂。
不同的是,他輕輕一拉……兩人立刻松開了!過程簡單得,不像把兩個人拉開,而是在拉開自家衣櫃門……
本來卯着力的兩個人,突然被恐怖的力量拉開。不約而同看着獨孤朗,怔愣了一會兒,回憶着自己是怎麽被這個保镖輕松拉開的。
獨孤朗氣場非常駭人,他像柱子立在他們之間。沒有放開他們的手臂,只用力壓制着他們繼續進攻的意圖,冷着臉低聲說:“兩位老師,大庭廣衆,注意下身份。”
白浪本來是情緒穩定的人,意識到自己失控後,很快冷靜下來。他率先收回手,氣勢洶洶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春日生倒是怒意未消,把對白浪的氣撒在獨孤朗身上。他擡起另一只沒被控制的手,揮拳往獨孤朗臉上甩去。
沒想到,獨孤朗塊頭大,但反應超級快,大手掌硬接下他的拳頭。接着把他兩只手反剪到身後,直直壓倒在地上。
過程實在太快,大家只覺得一眨眼,春日生就被一臉肅殺的保镖按趴在地上。
春日生從憤怒變成了畏懼,獨孤朗把他的雙手壓得太他媽疼了,他怒喊着:“疼疼疼!!!!”
獨孤朗不顧他的喊叫,只看着春日生扭曲的後背,沉聲問:“還想打嗎?”
聲音冷靜,但威懾性極強,好像春日生只要說出“還打”,他兩只手就立刻跟身體分家似的。
春日生意識到危險,求饒道:“不打了不打了!!手要斷了!”
獨孤朗這才松開他,朝工作人員看了一眼。
那人立刻跑到春日生旁邊把他扶起。嘴上說着:“小春哥,我們先去休息室吧,冷靜冷靜。”
春日生狼狽地站起身,目光從白浪和獨孤朗身上掃了掃,最後指着獨孤朗:“你牛逼!!”
說完松了松幾乎被扭斷的手臂,他完全沒想到,獨孤朗的臂力能如此驚人,完全是壓倒性的制服。他嘴上罵罵咧咧,實際後背都是冷汗,後怕至極。
他離開後,亂糟糟的排練廳瞬間安靜下來。
獨孤朗走到郝運來面前,臉上駭人的表情已經消失,垂眸看他的腳。黑色牛仔褲上有一個灰色的印子,是剛剛撞到桌子上落的灰。
“受傷沒?”
剛剛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郝運來都忘了被人踹了一腳。
他稍微摸了摸小腿,有點疼,但他不想表現出來,讓白浪他們內疚,裝作鎮定說:“沒事。”
獨孤朗深看他一眼,沒再說什麽,點頭回到原位。
……
音樂總監氣走了。
排練廳裏,只剩下白浪和郝運來,和面面相觑的樂隊老師。
幸好,春日生把他們演唱的譜子提前打印出來,他們才不至于來電視臺打一架,然後回各回各家。
白浪随手翻着譜子,譜子标題是【環球跨年(串燒)】。很俗,但放在他跟郝運來身上,好像又別有一番意趣。
白浪拍拍手上的樂譜,冷笑道:“俗死,那家夥,肯定是看你唱粵語歌爆火,才想出來的。”
郝運來看樂譜看得津津有味:“我覺得挺好的,有新年氣氛,也很适合我們。”
裏面的選曲,都是不同語言/語種的新年歌,很适合跨年晚會的節日氣氛。作為語言天賦極佳的混血歌手,這節目簡直為他們量身定做。
“不過,這個泰語嗎?我不會。”他指着譜子上的其中一段。
白浪掃了一眼:“我會。”
郝運來驚喜道:“白浪哥,你還會泰語?我都沒聽說過,小春哥居然知道?”
聽到春日生的名字,白浪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郝運來沒糾結,看向樂隊老師:“小春哥是不是把曲子都編好了?我們能聽一下麽?”
樂隊老師年紀大,慈祥地笑笑:“當然可以,小春為了這個伴奏,熬了好幾天通宵啊。”
白浪想張嘴說句損人的話,始終開不了口。錯過開口的機會,只能閉嘴聽春日生改編的串燒了。
整首歌5分鐘,編曲上,看出來花了不少心思。不同國家的音樂風格大有不同,要混在一起,聽着自然、不突兀很費音樂人的改編功底。
但經過春日生的改編,整首歌聽起來,不僅保留了各國音樂的風情,歌曲之間的銜接也非常順滑。
郝運來邊聽邊不忘替春日生說好話:“小春哥的功力,真牛逼!”
白浪當做沒聽見,沉默者看譜子,桃花眼放空,不知道想什麽。
現場的樂隊老師跟春日生熟,眼睜睜看着他倆打架,對白浪就沒什麽好感。
本來都不太配合,可耐不住小太陽郝運來,在一旁低聲下氣地哄,一口一個“老師辛苦”,“老師您這把吉他實在是太厲害了”,“老師您有什麽需要立刻告訴我”……
沒一會兒,就把排練廳裏的樂手們,哄得服服帖帖。正式開始彩排。
雖然,他們對白浪沒什麽好感,但他張嘴一唱,大家就閉嘴了。
都是愛才的人,白浪那嗓音,清冷悠揚。把素來沉穩的俄語歌唱得空靈輕盈。有種雪域王子站在雪山上引吭高歌的神聖感。
郝運來站在一旁聽着,入了迷,心裏沉思:小春哥,真懂白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