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6
Chapter 26
一頓火鍋的工夫，喬沐和夏韋柔徹底熟了。夏韋柔很會聊天，記性也好，從喬沐的第一場直播一直聊到最近。
對他推薦過的護膚和彩妝品如數家珍。
“那些我全都買過，确實好用，一次也沒踩雷。”
喬沐傻傻地聽着，心裏很是感動。
夏韋柔應該只拍過一部電影，在上部電影裏有背面□□的鏡頭。喬沐看過相關新聞，圈內稱她是野心勃勃的妖精。
但喬沐沒看過那部電影，現在對着夏韋柔倒也不算尴尬。
“你當時才19歲吧，為什麽那麽大膽，敢接那樣的電影？”
喬沐挺好奇的，他感覺以夏韋柔的性格應該不會介意聊到這些。
夏韋柔大咧咧地一笑，“我那會高考失敗，跟家裏大吵了一架，就和我的小男朋友私奔了。”
“跨越大半個祖國，來到荊州這片風水寶地。男朋友吃不了苦，跟個富婆跑了，失戀讓我喝了三個月的酒，白酒哦。”
“大醉一場醒來過後，宛如重生，我就跟自己說，我他娘的一定要混出個名堂，讓他後悔，最好是回來跪着求我，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可以出錢包養他。”
喬沐震驚地聽着，只感覺這姑娘真是大膽，也很灑脫，是他羨慕的性格。
夏韋柔越說越開心，“不過我不會出很多錢，我這人講究物盡其用，以他吃軟飯的性格，我只能給他一個月一萬，奢侈品不買，住酒店，二十四小時等着我的召喚。”
喬沐被一句“物盡其用”拉回了現實，忽然有些感慨。
“可是這部電影的尺度更大，咱們走出這一步，不知道後面有多少争議，可能會面臨全網謾罵，以後的路很難走得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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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想那麽多幹嘛？”夏韋柔沖他舉起啤酒杯，喬沐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這圈子不缺機會，更不缺善于把握機會的人。你今天要是拒絕了，改明兒紅的就是別人。再說了，不是還有錢拿嗎？”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喬沐低頭思量，或許夏韋柔說的對，自己的性子就是太溫吞了，總是猶猶豫豫，害怕犯錯，害怕受傷，可到頭來，該來的一個也躲不掉。
“幹杯！”喬沐喝完杯子裏的酒，轉頭又給他倆倒滿了兩杯，反正是啤酒，喝不醉。
“你知道火鍋必點的配菜有哪些不？”夏韋柔絲毫不介意班門弄斧，一雙細長的眼睛帶着雀躍的神采。
喬沐笑笑，“鴨血，貢丸，油豆腐。”
夏韋柔笑得捶桌，“錯，是牛肚，烏雞卷，鹹蛋黃小年糕。”
喬沐低頭看桌子，發現他倆愛吃的東西，恰好被分開擺在兩人的手邊。
或許就像夏韋柔說的，她真是自己的鐵粉，所以對自己的飲食喜好了如指掌。
喬沐忽然借着酒意問：“你的昵稱為什麽叫那麽奇怪的名字啊？”
“害。”夏韋柔揮揮手，“我剛出道那會，網上不是都在罵麽，什麽髒的詞都有，我暗中觀察了罵我最兇的那幾個賬號，發現她們都是林西哲的粉絲。拿林西哲有精神潔癖說事，暗諷我不懂潔身自好。”
“從那個時候起，我所有平臺小號都叫那個昵稱，非要膈應死她們。”
喬沐被她的創意弄得哭笑不得，“那你實際上是林西哲的粉絲不？”
“不是，非要較真的話，我是他的黑粉。”
夏韋柔毫不避諱，将她這兩年的戰績一一擺出來說，一個月敲壞三把鍵盤，跟林西哲粉絲對罵無數個通宵。
一個人經營十多個黑粉賬號，全年無休地爆林西哲各種黑料，一旦有林西哲有關的消息，她的十多個賬號永遠沖鋒在攪渾水的第一線。
“我還到處搜集他的醜照，可惜他那張臉還是很受上天眷顧的，沒有角度能拍出醜照來。”
喬沐不說話了，一時間好像心裏堵得慌，酒意熏得，人想流淚。
電影的導演是兩個走個性風的新銳導演，出圈拿過獎，備受業界關注的類型。
導演說先拍預告片，營銷第一步走在前頭。
預告片裏有一半的戲份是喬沐和夏韋柔的對手戲，很別具匠心地将三場激情戲挑出來，有種讓新人挑大梁的感覺。
拍攝現場是一處攝影棚，清場戲，只留下必需的工作人員，人不多，加起來不到十個。
攝影棚外層層保镖，将裏面守得嚴絲合縫。
喬沐仍然緊張個不停，妝造弄好了，他明明是個風流浪蕩的僞裝出來的人設，卻偏生一雙手，掌心被汗濕透。
夏韋柔穿着白色職業套裝，踩一雙六厘米的高跟鞋，一雙長腿，走路的時候含羞帶怯，剛剛比喬沐矮大半個頭，用內娛網絡梗說，那就是最萌身高差。
“你緊張個啥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夏韋柔過來逗他，遞給他一瓶雪碧，喬沐下意識地拒絕，“我不喝碳酸飲料。”
夏韋柔邪邪一笑，“這不等會拍吻戲麽？激吻呢，我平時也不敢喝碳酸飲料，但我想從你嘴裏喝。”
喬沐被她大膽的話語吓到了，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臉已經紅了，燒到了耳朵尖。
“你怎麽這麽害羞？”夏韋柔被他的傻樣逗得哈哈大笑，“犧牲的是我好不好，我要露腰的，本來肚臍眼上有個臍釘，今天都摘下來了，你是不知道，戴了三四年，摘下來痛得差點沒要我的命。”
“你為什麽打臍釘？”
“為了愛情。”
喬沐沉默了，不知道林西哲為了愛情，又做過些什麽樣的傻事呢？
總歸是他羨慕不來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夏韋柔一句話将喬沐的思緒拉了回來，一時間竟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老娘這輩子要是再相信男人，那除非是你這樣的男人。”
夏韋柔調皮地挑起喬沐的下巴，熱切地跟他對視，喬沐也沒躲，戲臺子都架上了，他得提前進入角色。
“咱倆要不趁沒人，先走一遍吻戲？”
“不太好吧？我會覺得占了你便宜，對不起你。”
“怎麽會？”
夏韋柔仍然勾着喬沐下巴，将粉色的嘴唇撅起來，“我今天特意塗了你推薦的唇釉，你認得出這個色號吧？白桃烏龍，你當時說，這是你夢想中，初戀的味道。”
“那個晚上，你這一句話，我炫了半斤白酒，差點沒死在出租屋，你得負責。”
“怎麽負責？”喬沐有些入了戲，姿态放松，痞痞地靠着化妝間的桌面，長腿往前伸，微微勾着夏韋柔一側的白色高跟鞋。眼神也深了，一派撩撥年輕姑娘的風流氣質，俊美得像個男妖精。
“要麽親我，要麽娶我。”
夏韋柔眼波流轉，一雙眼睛濕淋淋的，嘴唇往前靠，微微撅着，将甜膩的少女氣息往喬沐身上吹。
喬沐的體溫在升騰，一瞬間，他的眼裏沒有電影，沒有對手戲，沒有夏韋柔，只有故事中那個被他迷得不由自主的可憐獵物。
“我選擇親你。”
喬沐勾唇一笑，微眯着眼睛，猛一把從背後撈住夏韋柔的腰，将年輕男人滿身的侵略性釋放到極致，俯身迫近，就要狠狠在那粉色的顫抖的唇上親下去。
下一秒，休息室的門被人大力踢開，整個門板搖搖欲墜，喬沐和夏韋柔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兩人的嘴唇只差幾毫米就要貼在一起。
喬沐的身子被人用力拉扯出來，狠狠掼摔在門上。
林西哲一雙要殺人的眼睛，豹子一樣将他盯着，胸膛急劇顫動，像随時會暴起，要殺人一樣。手臂上已經泛起青筋，一雙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眼底是大片紅色的血絲，漆黑的瞳仁緊絞着他，像是被他背叛了一樣。
“你答應過我，不會親別人。”
他拽着喬沐的雙肩，全然不顧身後被吓呆了的夏韋柔。
喬沐的眼底一點點泛起難以釋懷的恨。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出來這樣殘忍的話。
林西哲瞬間像是心髒被人捅了一刀，一把抓過夏韋柔，将人轟了出去，從裏面反鎖了休息室的門，狠力地将喬沐抵在門板上，絲毫不在意外面的劇組人員和媒體。
“多少錢？我付給你，違約金，我幫你解決。”林西哲睜着血紅的眸子跟他談條件，還是那種咄咄逼人，讓人壓抑的态度。
“不準接這部電影，我不準你拍。”
喬沐也火了，負氣一樣地問：“你的初戀知道你現在人在哪嗎？他同意你跟你養的小玩意兒不清不楚嗎？”
一句話，刀子成了有實體的刀，林西哲按在他雙肩的手劇烈顫抖。
“小趙告訴你的？”
他的眼神似乎在說，等出了這個門，他就要了結小趙的命。
喬沐淡淡地笑，“別裝了，如果不是你授意，他沒有那個膽子。還有，你那張卡，五千萬，所謂的電影資源，這些東西如果不是你告訴他，他怎麽會知道？”
林西哲将他箍緊，一雙手像鐵鉗一樣，恨不得掐進他的骨頭裏。
“你聽我說，小沐，我确實有一些事情需要解決。我需要一些時間，我想請你等我。”
喬沐奮力想要掙脫，這一次是用盡了全力，卻掙不開。
“林西哲，我沒有你想得那麽有時間，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沒有義務等你。你還是別貪心了，珍惜你身邊那個人吧。”
“我的身邊沒有別人，”林西哲忽然情緒失控，手抖得更劇烈，臉上表情甚至有一些猙獰，“我身邊只有你，你是瞎子嗎？”
喬沐很想笑，一直以來瞎了的人，不是你自己嗎？
“請你離開，我要準備拍戲，時間到了。”
林西哲将整個身體向他迫近，鋪天蓋地的戾氣壓抑不下來。
“喬沐你信不信，你要膽敢拍這部戲，我保證你拍了也過不了審，過了審也絕對沒機會上映？”
“是嗎？那走着瞧好了，反正我戲拍完，片酬拿到，後續的票房問題不需要我來扛。”
林西哲逼迫他，用下巴壓着他的臉，灼熱的呼吸噴在他太陽穴上，“那跟你合作的女演員，我保證讓她在整個內娛消失，我說到做到。”
“林西哲！”喬沐眼睛一下子紅了，氣息不穩地劇烈震顫着身子，“你別太過分。”
“怎麽？為了個女人跟我急是吧？剛剛要是我不來，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是準備在這裏偷情嗎？”
“戲還沒開始演，你倆倒是急不可待了。”
“那又怎樣？”喬沐掙不開他，肩膀痛得眼淚就要忍不住，偏生死死犟着，“我的事跟你無關，有這個閑工夫，不如想想你那老情人心裏還有沒有你，你的精神潔癖是對他無效嗎？”
喬沐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從自己嘴裏說出這麽尖酸刻薄的話，可他寧願活得像個陰狠小人，也不想再跟林西哲這樣零距離迫近。
無路可逃，他痛恨這種感覺。
林西哲果然因為這句話而變了臉色，“喬沐，你不要太過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那你殺了我呀。”
林西哲猛一把掐住喬沐的脖子，從喉嚨裏發出攝人的嘶喊——
“喬沐，信不信我真的殺了你！”
喬沐失控地大笑，眼淚像急雨一樣從眼眶滑落。
信不信？我當然信，為了你的小情人，你有什麽事做不出來？說不定今天過來找茬，就是為了徹底撕破臉，向白月光表決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