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不是童言潇男朋友
第55章 我不是童言潇男朋友
面對童爸,蘇昱晖是滿心愧疚,他有些不敢正視這個有些嚴厲的老男人。聽昌叔這麽說,忐忑地點頭:“好,方便。”轉頭低聲對周可安說道,“可安,你先回病房。”
“好。”周可安看了看童爸一眼,低頭瘸着腿慢慢走了。
醫院露臺上空無一人,昌叔把蘇昱晖推到童爸面前,就到一邊去抽煙了。市醫院的露臺可以俯瞰整個福都市。晴空萬裏,遠處飛過幾只白鷺。樓下河畔綠柳成了白鷺聚集之地,遠遠看上去就跟樹上長了許多白色的小花一樣。
童爸坐在露臺邊,蒼老的眼睛盯着河畔的白鷺,開口問道:“蘇昱晖,是吧?”他沒看蘇昱晖,只是盯着遠處,看上去有些淡然,察覺不出喜怒。
當時童言潇病發墜樓,蘇昱晖在病房與童爸見過一面,兩人匆匆打了個招呼。蘇昱晖低頭恭敬地說道:“是,伯父。”
童爸嘆了口氣,抽出兩支煙,遞給蘇昱晖一支。蘇昱晖不敢不接,雙手接過香煙卻沒點上。童爸徑直叼上煙,點燃打火機本想給自己點煙,見蘇昱晖把煙拿在手裏并沒有抽的打算,就将打火機湊過去,要給蘇昱晖點煙。
蘇昱晖有些受寵若驚,不敢讓長輩點煙,連連擺手誠惶誠恐地說道:“伯父您是長輩,我怎麽能讓您點煙,折煞我了。”
童爸執意點頭示意他點煙。蘇昱晖無奈,只得就着童爸遞來的打火機将煙點燃了,只淺淺抽一口就夾在指尖。
童爸這才給自己點上,猛抽了一口,呼出一口煙,神情有些落寞,望着遠處的山脈傷感地說道:“言潇的媽媽去世得早,他後媽一直虐待他。”童爸無奈地彈去煙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心裏有這麽多委屈,對我諸多不滿和恨意,我是個極其失敗的父親。”
蘇昱晖沒想到童爸居然會跟他說這些。見童爸暗自神傷,蘇昱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他,這畢竟是他的家事。
“他有很嚴重的躁郁症,我在他發病墜樓那一刻才知道。”童爸自顧自說道,“打他墜樓那天起,我們父子這麽多年來的不和,我全都釋然了。我以前望子成龍,希望他能青出于藍,從我手裏接過童氏,把它發揚光大。現在我只希望他好好活着,開心就好。”
蘇昱晖有些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伯父,要不是因為我,童言潇也不會傷成這樣。”
童爸轉頭看着蘇昱晖,盯着他那張因折磨傷痛而略顯蒼白的臉,眼裏閃過幾分不解:“蘇昱晖,你是言潇高中同學,是那屆的高考狀元。這我都知道。可我實在想不通,據我所知,你和言潇相交不深,他為什麽會對你如此特別?甚至不顧危險追到緬甸舍身相救,為什麽?”
童爸傷心又疑惑地盯着蘇昱晖,盯着那張蒼白的臉,很想從他嘴裏聽到真話,可是蘇昱晖怎麽敢跟童爸說真話。
蘇昱晖低頭玩着手裏的煙,躲避着童爸詢問的目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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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尴尬的靜默中顯得特別慢,童爸盯着蘇昱晖足足有五分鐘,蘇昱晖一直不敢擡頭,也不說話,沉默中只聽得到遠處汽車鳴笛聲。
半晌,童爸才打破沉默,用一種難以置信的沉重口吻問道:“你,是不是言潇朋友圈裏說的,他的男朋友?”
蘇昱晖心裏“咯噔”一下,心狠狠地墜入深淵。
他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幹脆趴在自己腿上,瘦弱的肩背微微起伏,架在食指和中指間的香煙燃了半截,轟然墜地。
沒有回答,就是肯定的回答。
童爸如遭重擊,差點坐不穩從露臺上跌下來。無助地扶着露臺,童爸倉皇地看着底下河堤,只覺得天旋地轉,一時間難以接受兒子真是gay的事實。
他是gay,為了心愛的人追到緬北,差點死在那裏,這輩子還能正常娶妻生子嗎?童氏集團到他手裏,幾輩人的心血就這麽改名換姓了?我怎麽對得起他死去的母親?
紛繁複雜的念頭接踵而至,差點将童爸擊倒。遠處的昌叔見童爸不對勁,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一把扶着他:“老華,你怎麽了?”
“老昌……”童爸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着昌叔的手,倉皇不已,“走,扶我走。”
蘇昱晖心慌、焦慮,只覺心髒快跳出胸腔了,以至于呼吸急促。他渾渾噩噩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只記得周可安看着自己的樣子,擔心得快哭了,把自己扶上床後瘸着腿跑去找護士。
一針鎮定劑下去,極致的心慌、焦慮、恐懼才漸漸散去,蘇昱晖安靜地躺在床上睡着。護士輕聲對周可安說道:“你盡量跟着他,不要再讓他受刺激。他現在精神太脆弱,任何刺激都可能導致他病發。”
“嗯!我記住了!”周可安吓壞了,心裏暗暗發誓,別說是童言潇的爸爸,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離開蘇昱晖半步。
下午兩點,蘇昱晖剛輸完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周可安趁他睡着,匆匆泡了一包泡面吃了,瘸着腿出門去丢垃圾。剛走到門口,迎面就碰到童爸,周可安上下打量了下他,假裝沒看見,一瘸一拐飛快往病房跑。
回到病房“砰”一聲将門關上,周可安背靠着門直喘氣,心跳得尤其厲害。怕什麽來什麽,果然,門外“咚咚”響起敲門聲,童爸在門外喊道:“開門,我有話跟蘇昱晖說。”
周可安跟沒聽見似的背抵着門,聽見童爸又在門外咚咚敲門:“快開門!”
怕他一直敲門影響蘇昱晖休息,周可安心一橫,轉身一把開了門,望着門外高大威嚴的童爸,心裏有些打怵。随即,保護蘇昱晖的使命令他勇氣倍增,猶如當初面對童言潇的屢次威脅,哪怕被拖行他都不曾退縮。
周可安也直起身子,望着眼前不茍言笑的富豪,漸漸平息內心波蕩,用不善的語氣問道:“您要幹什麽?”
童爸對這個孩子沒興趣,冷着臉沉聲問道:“蘇昱晖呢?我找他。”
“在裏面呢。”周可安挺起胸脯直視童爸,半分讓路的意思也沒有。
童爸不想跟他多說,見他不讓路,就想繞開他去開門。誰知周可安又站在他面前徑直擋住門把手,語氣不善地說道:“你不能進去。”
“為什麽?”童爸這才正視眼前這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瘦骨嶙峋的身體,巴掌大的臉,右邊臉頰還有一些新掉疤的痕跡,右腿有些微瘸,身上衣服很廉價。童爸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少年竟敢阻攔他。
盡管面對的是上市公司董事長,福都市有名的富豪,但周可安想保護蘇昱晖的心讓他勇氣倍增,絲毫不懼:“上午晖哥跟你聊過之後,應激創傷後遺症就發作了,這會兒剛平靜下來,我不能讓你再刺激他。”
童爸噎了一下,看着眼前瘦小但勇敢的少年,軟了語氣:“好,我不刺激他,這次我保證不刺激他。”
“那也不行。”周可安毫不退縮。
“為什麽?”童爸有些驚詫,好像這少年對他天生就抱有敵意。他确信自己沒見過這少年,他為什麽這樣針對自己?
周可安盯着童爸,看着他那張與童言潇相似的臉,眼裏隐忍着怒火:“因為,你是童言潇的爸爸,能教出那樣的兒子,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驚訝足足在童爸臉上凝聚了一分鐘,童爸這才明白這少年為什麽這樣對自己。他說道:“童言潇做的事跟我無關,我也看不慣他,整天揍他呢。”他上下打量着周可安,“不過我倒是好奇,他對你做了什麽壞事?”
周可安說出那句敵意滿滿的話,以為會迎來一場暴風驟雨,沒想到童爸居然會這樣說。他漲紅了一張臉,拳頭捏緊,怒氣沖沖咬牙低聲說道:“你的好兒子,他莫名其妙!三番五次來找我麻煩!”
說着他又提起右腳褲管,露出那腳踝處還沒有痊愈的傷,紅褐色的傷疤觸目驚心:“你看,這就是他幹的!開車把我拖行了十多米!如果不是我命大,我已經死了!”
驚聞童言潇居然幹了這種事,童爸臉瞬間結霜,凝重地蹲下來看着周可安腳踝,随着他褲管往上拉,逐漸露出腿上褐色疤痕,布滿一整條腿。
“什麽時候的事?”童爸沉聲問了句。
“就在晖哥失蹤當天。”周可安說着眼淚就下來了,放下褲管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我在這醫院住了一個月的院,才好些。”
童爸緩緩起身,望着眼前可憐的少年,沉聲道:“這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說話算話。你先讓我進去找蘇昱晖。”
周可安抹着眼淚還想說什麽,病房內蘇昱晖被他們吵醒了,無力地說了句:“可安,你讓伯父進來。”
周可安就想拒絕,可還是讓開了,紅着眼睛推開門轉身就進屋了。這次不論他們談論什麽,周可安都要在現場。
童爸跟着周可安走進病房,這是一間單人病房,是當晚蘇昱晖被救回來後童爸安排的。走進屋,看着床上神色憔悴的蘇昱晖,童爸心裏一陣別扭。随即,他又把這別扭強行甩掉,硬是讓冷冰冰的國字臉上挂上勉強的微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小晖,你好些了麽?伯父有些話想對你說。”
“伯父請坐,我好多了。”蘇昱晖只字未提上午被他刺激得發病的事,鎮定自若指着床邊的椅子,“正好,我也有話對伯父說。”
童爸在床邊坐下,本想轉頭看蘇昱晖,可不知怎麽的又覺得不自在,只得仰頭看看輸液瓶,又轉頭看着病房裏的設施,顧左右而言它:“這病房,你住得還習慣麽?”
單人病房,連陪護的人都有沙發可休息,這在一號難求的市一醫院可真是有錢都不一定能住得進來。蘇昱晖淡然說道:“多謝伯父安排,很好。”
“你住得慣就好。”童爸面對蘇昱晖突然有些尴尬,不像上午那樣從容,或許是因為這會兒知道對方是自己兒子的心上人,莫名其妙有種公公單獨和兒媳婦相處的感覺。
他左顧右盼,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還是羞于啓齒說自己想說的事,便說道:“那個,你不是有話要對伯父說嗎?你先說。”
蘇昱晖虛弱地擡眼看着童爸,鄭重地說道:“伯父,我并不是童言潇的男朋友。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那都是他的玩笑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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