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示弱,裝可憐會不會”

第40章 “示弱,裝可憐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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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被黑暗籠罩,隐隐能窺見幾縷淡色月光透過窗棂洩入。

身下的床板散發着一股被雨水浸濕的潮味,連帶着裹在身上的被褥軟塌塌的,如何也捂不熱。

晏淮偏頭瞧了眼身側之人,季之鳴背對着自己,只能看見那圓溜溜的後腦勺,像是怕被自己輕薄了似的,特意在兩人中間隔了個枕頭,有點好笑。

他晏淮若真想做點什麽,一個繡花枕頭能攔得住他麽。

顯然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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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原本按照他的計劃,會将季之鳴禁锢在自己房中,一直等到這人徹底消氣或者原諒自己為止。

他甚至更惡劣的想法都冒出過,若季之鳴依舊不原諒自己,那就來硬的,像今日那般的事多做幾次增進增進感情,時間久了,自然就習慣了。

這種想法冒出了個頭,又被晏淮自己扼殺在搖籃裏,他到底并非真的想不顧季之鳴意願強行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如親吻。

先前的季之鳴是羞澀而緊張,呼吸都急促的,會溫柔笨拙地回應自己,哪像今日這般,又啃又咬,被樓硯雪質問的時候,還得找借口。

晏淮找的借口奇爛,只說是自己不小心咬的,但誰能恰好咬到自己嘴角的,好在樓硯雪沒有刨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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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本以為自己就這麽蒙混過關,正往別院而去,路上被不知何時跟上來的關止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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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平時跟樓硯雪兩人形影不離,先前在大廳又和他才碰過面,這時候趕過來并不是什麽好兆頭。

晏淮眉頭下意識蹙起。

果不其然,關止不似樓硯雪那般說話還講究個委婉、試探,這人就篤定自己屋內藏人了似的,叫晏淮在樓硯雪未發現之前立馬将人放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晏淮那雙桃花眼微微眯起,警惕地盯着關止,像是被觸犯了領域的獵人。

“晏淮,你知道我在說什麽。阿雪近日已經夠憂心,我不希望因為你的事讓他操勞,這也是方才我在大廳沒揭穿你的原因。”

“你查我?!”

真相被拆穿,晏淮也不跟他演了。

他掩了笑意,眼底隐隐迸出星星點點的怒火,擡腳輕輕往前邁了一步湊近關止,語氣冷漠狀似威脅道:“關止,別天天拿長輩身份拿喬,我還沒認你這舅媽呢,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說罷,晏淮不予理會關止,轉身離去。

關止并未放棄對晏淮的勸說,他原本不是操心的人,只是一旦涉及到樓硯雪,就不得不跟着操心。

晏淮長大了,連脾氣也跟着見長,要是小時候這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直接提溜到院內打一頓就好,肯定不會被樓硯雪發現,現在不好打了。

“晏淮,是不是沒人教過你喜歡的東西不一定非要靠武力搶奪的。”關止穩穩地站在原地,出其不意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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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話觸及到晏淮心底那根他自己原本也不認同的弦,而他又不知該怎麽做,往前邁出的腳步頓住。

晏淮覺得自己對季之鳴撒了彌天大謊,怎麽都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季之鳴氣自己是應該的,只要将這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麽生氣都可以,生完氣了以後他們還跟從前那樣就好。

但晏淮心知肚明,不可能的,不可能跟從前一樣了,季之鳴是自己哄騙來的,他喜歡的是女子,得知真相的他會離開自己。

晏淮不願承認一想到季之鳴可能離開,他心底就鑽出一股無名的怒火,宛若一只圍困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因為好面子又不願找人伸出援手。

“你什麽意思?”晏淮轉過身,臉色比方才冷靜多了,耐心等着關止回應。

“你做錯了事,要想得到一個人的原諒,自然是要順着那人來,若按你現在跟地痞流氓也沒什麽區別的做法,只會将人推遠。”關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會在感情上說教晏淮,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會信。

晏淮冷哼了聲,知道關止在趁機報複自己,催促道:“有話就說,別明裏暗裏貶低我。”

“晏淮,我以為你夠聰明,我提醒的還不明顯嗎?依我這幾天的了解,季之鳴這人典型吃軟不吃硬,你越跟他硬着來,只會适得其反。”關止視線挪向晏淮破了的嘴角,語氣竟有幾分幸災樂禍,“後果我看你也體會到了,挺痛的吧?”

晏淮:“……”

晏淮抿了抿唇,直勾勾地盯着關止,若眼神能殺一個人,關止肯定無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晏淮我行我素慣了,難得被人說教沒有接着甩臉色,只是語氣透露出不耐煩,順帶有一點兒的不好意思罷了。

“示弱會不會?”關止一本正經地問。

晏淮一聽,額角青筋突突的,他平生最讨厭“弱”這次字,而今關止竟然讓他去跟季之鳴示弱,那還算什麽男人?!

“不可能!”晏淮想也不想地回應。

“辦法我說了,願不願意用是你自己的事,若到時候讓阿雪知道,後果你比我清楚。”關止頓了頓,見晏淮面露猶豫之色,又趁機添了句:“晏淮,我知你不願屈人之下,可在喜歡的人面前偶爾嘗試一下,會發現那種感覺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沒什麽好丢人的。”

晏淮不置可否,嗤笑了聲:“你指的是你手臂受個傷還得樓硯雪喂湯的事?”

關止好歹也是名正正經經的護衛,大大小小受得傷不計其數,沒有哪一次像上次那般嬌氣,得樓硯雪三番四次提醒,還要借着受傷名義占樓硯雪便宜,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人故意的,只有樓硯雪看不清,當真聽他的話。

“那又如何?”關止聳聳肩,“不說了,你看着辦。”

關止利索轉身,大步離去,留下晏淮一人細細琢磨這人的話。

雖說不太願意用這手段,但……難道以後的每天他都要跟季之鳴打一架才能親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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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剛走進庭院餘光瞥見窗棂動了兩下,随後便有一雙手搭在窗沿,像是在試探,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這個不老實的家夥。

晏淮心底郁悶。

就算鎖住了季之鳴,怕也是鎖不住他的心,這不,自己剛走沒到一柱香的功夫,這人就開始想方設法逃走了。

晏淮思索起方才關止的話,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向毫不知情地季之鳴走去。

晏淮注意到季之鳴在得知可以回家後眼裏泛着光亮,還有一些難以置信。

有什麽好高興的,晏淮心想,他那破破爛爛的小屋子哪有我的軟榻舒服。

一路上,晏淮故意沉着臉,話也極少,并非他不願開口,主要是他的內心此刻還在拉扯,到底要不要聽關止的話,跟季之鳴示軟認錯。

晏淮還未想明白,竟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季之鳴家中。

以往季之鳴都是熱情歡迎自己,而今天這人就跟看見什麽豺狼虎豹似的催促自己快走。

晏淮心裏不平衡極了,面上卻不願表現出來,顯得自己氣量小。

他借口下雨要進屋躲一會,順便讨了杯熱水。

季之鳴的脾氣比他想象中的好,誰能想到幾個時辰之前這人在床上狠狠瞪着自己一副恨不得将他咬碎的模樣,而今竟在竈臺替他燒水。

思及此處,晏淮的心不由軟下。

姑且,那就試試關止的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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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公作美,暴雨給了晏淮最好的借口,直接由躲雨變成了借宿。

他認識季之鳴也有月餘,還是第一次借宿。

季之鳴表面看上去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沒忍心趕他走。

床板比他想象中的硬,起初晏淮是打算忍忍的,不想顯得過于嬌氣,只是左右翻滾了半天,也毫無睡意。

最後在季之鳴的追問下,晏淮又不想顯得自己嬌氣無理,只好将責任怪在季之鳴的木板床上。

或許是燭火太暗,晏淮耳廓浮起的一抹紅暈被夜色掩下,季之鳴尚未發覺。

季之鳴起身又添了床被褥墊在晏淮身下,這人才感到舒服些。

大抵是累壞了,耳邊已經響起季之鳴平穩的呼吸聲,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性子,睡覺卻安穩得很,就抵着牆睡。

晏淮自己捂不熱被子,又是下雨天,空氣格外潮濕,吹進的風裹着一絲涼意。

繡花枕頭是什麽?

晏淮伸手直接将它丢在床下,而後裹着被褥朝季之鳴湊近,直到額頭抵在這人後頸,鼻翼貼在他溫熱的皮膚上,才安心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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