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春日氣溫上升, 雪融化的速度越來越快,溜溜不過才離開不到一周的時間,那高原上滿目的白色已經不複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充滿生命力的綠色,點綴在黑色、棕色、黃色的裸岩與枯黃貧瘠的泥土之中。
萬物複蘇,許多動物也從冬眠中醒來。
比如熊類中的棕熊和黑熊, 這些個大家夥在冬眠剛結束的時候, 餓得見什麽都想啃一口, 絕對是這陣子高原上所有動物都不想招惹的存在,反正溜溜是不敢抓, 說再多也吃不到,知道熊醒了就行,不必過多關注。
最重要是什麽?土撥鼠!旱獺!
在地底洞穴深處冬眠了大半年的旱獺們紛紛醒來,鑽出洞穴, 嗅着空氣中清新的草香味, 興奮地修補、挖掘洞穴, 曬曬許久不見的太陽, 啃啃新鮮的嫩草,享受着春日的......
享受個屁啊!
醒來就被吃!
一只剛從冬眠中醒來, 還未來得及看見春日裏的第一抹陽光,只是在洞穴出口探了探腦袋的旱獺在臨死前發出一道凄慘的叫聲, 随後, 它的家門口就傳來“咔哧咔哧......”的進食聲。
這聽起來似乎像個恐怖片。
但周圍的小動物們卻習以為常, 猶如被程序設定好一樣, 同類被抓住吃掉的時候, 它們就小心翼翼地遠離那片區域,在自己家門口附近一邊進食一邊盯緊那只大搖大擺蹲在人家家門口吃飯的陌生雪豹。
“殘忍, 太殘忍了。”一只藏狐叼着鼠兔,站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後面啧啧嘆道。
附近的雪雀聽到,盯着藏狐嘴裏的可憐鼠兔一眼,叽叽喳喳地記住這個虛僞的家夥。
虛僞,太虛僞了。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高原各處,春天一來,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活躍起來,植物争先恐後地生長,食草動物争先恐後地采食植物,食肉動物争先恐後地捕獵。
然後,繁衍。
當然,繁衍後代這種光榮任務就跟溜溜這只單身豹豹沒什麽關系了,他就是單純餓了來抓點旱獺吃,吃飽了就繼續上路,身後的大嘴巴鳥雀們叽叽喳喳地嫌棄他沒出息,長大了還只能抓旱獺吃雲雲。
溜溜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尤其以大嘴巴鳥雀們說得最多,但他要是在意這種言論就不會盯着旱獺抓了。
他已經往南邊走了好幾天,可是和家裏的距離卻不是很遠,他站在最高的山上往北邊看還是能看到那幾座熟悉的山脈。
嗯,對,他就是這麽廢。
吃飽喝足,溜溜在附近找了個洞穴,确定這是沒有主人的就爬進去,三秒入睡。
沒錯,這就是他走了好幾天都沒離家太遠的根本原因。
就算他要去南部闖蕩,也不意味着他要趕路,他也不會給自己設定在什麽時候就要到達南部之類的目标,反正只要方向正确就行,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主打的就是一個随心所欲,絕對不會逼迫自己。
就算一年都走不到也沒關系,反正他還能活不少年,慢慢走呗,好好欣賞沿途的風景,也不枉他來這一遭。
溜溜在洞穴裏睡了大半天,醒來的時候,西斜的太陽半個身子被山巒遮住,昏黃的光線籠罩在山間,被太陽曬到的山坡還是金黃色的,沒有被曬到的山坡看起來卻像是黑色,他站在山頂上,尾巴晃來晃去,在黃昏中伸長了身子,大大張開嘴巴打了個哈欠。
“喵嗷~”
雪豹的叫聲讓附近惬意地享受黃昏的小動物們僵了一下,一個個都慌慌張張地四處張望。
幾乎是看到溜溜身影的那一刻,山下的小動物們就趕緊往家裏跑,遠一點的則是站在原地觀望。
山頂那只懶洋洋的雪豹慢悠悠地消失在背陰處,在山下很難看得出來其去了哪裏,小動物們緊張地又看了一會兒山頂,用視線搜尋着山上,好久都沒看到那只雪豹才放下心來。
這會兒,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溜溜已經離開剛剛那座山,來到另一面的山腳,沿着不知道是什麽動物踩出來的小徑優雅地往南邊走。
睡一覺起來,肚子有點餓了,這會兒溫度降低,旱獺幾乎都回了洞穴,守株待獺大法沒用,他只能去抓別的獵物。
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升起來的月亮,他爬到對面的山上,站在山頂沐浴着月光往南邊看。
他聽大嘴巴們說,這處高原上有很多連綿起伏的大山脈,每座大山脈的特性都不一樣,他所在的大山脈地處高原北部,被大嘴巴鳥們叫做北部群山,南坡地勢和緩,多山地森林和草原,北邊地勢陡峭,多雪山冰川河谷。
北部群山以南有一個盆地,地處高原東北部,大嘴巴鳥們說那裏很荒蕪,就起名荒蕪盆地。
荒蕪盆地與北部群山相鄰,兩者之間海拔落差很大,北部群山越往南,山勢就越和緩,山峰海拔也越低,但又和盆地的荒蕪不同,南坡植被繁茂,是很多動物的安家之地,聽說那裏的雪豹也有不少。
他并未走多遠,也就離家不到五十公裏,還處在北部群山的北坡範圍之內。
不過他幾乎是直線往南走,如今已經走過了好幾座雪山,地形出現了些許變化,這裏的植被明顯比北邊多,地勢也較為和緩。
溜溜借助月光看向遠處,那裏有一座更高的雪山,隔絕了北部群山南北,等他越過那座雪山就會進入南坡範圍,再也看不到麻麻的家了。
他回頭看,其實直線距離五十公裏并不是很遠,但也不近,他要在群山中找到原來的家會比以前費勁許多,他還能看到家附近那幾座熟悉的山脈,卻很難精準找到麻麻的領地所處的山,基本只能在白天看到領地裏最高的那座山的一個山尖尖,如今是晚上,更是連山尖尖都看不到。
“唉。”
豹豹嘆氣。
【親親,別難過啦,不是還有我陪着你嘛。】鹹鹹知道,溜溜是從人類過來的,會更期待有一個夥伴,而不是像真正的雪豹那樣喜歡獨居。
[我知道呀。]溜溜還是覺得有點孤獨,不是太适應這樣的生活,之前有事情做也就算了,現在一個人趕路,孤獨的感覺就更重了,[我知道你在我身邊,但我也希望能有一個伴在現實裏陪着我。]
【沒事,你大膽往前走,高原那麽大,一定可以找到伴的。】
[能找到三五個伴嗎?]溜溜耷拉着肉乎乎的耳朵舔了舔毛,靈動的大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超級漂亮。
【......你想屁吃吧你,你是雪豹!】鹹鹹很是無語,發現他都能開玩笑了就知道這家夥的emo時間飛速離開,一點也不客氣地戳穿他的妄想,【趕緊的,動起來,站在山上曬月亮也不會天上掉岩羊的,去捕獵吧你。】
溜溜砸吧砸吧嘴巴,低頭看着自己月光下顯得格外圓潤的身子:“要是能像熊一樣冬眠就好了。”
睡一整個冬天,啥也不用幹,多美呀。
鹹鹹:一會兒想群居,一會兒想冬眠,要不你幹脆變回人?
溜溜欣賞了一會兒自己肥嘟嘟的美妙身姿,直到肚子餓得咕嚕嚕叫才回過神來,在山頂四處張望,決定到東邊的山地裏找找看有沒有吃的。
那裏是一片針葉林,應該能有不少獵物。
跳下山頂,順着崎岖的石壁往山下走,他來到東邊的山腳,在山下聞到了一股美妙的味道,眼睛頓時瞪大了。
[鹹鹹,好像真的要天上掉岩羊了耶!]
鹹鹹上線掃描了附近的情況,默默無言:行,老天爺都寵着你讓你鹹魚,你厲害。
溜溜屁颠屁颠地往樹林裏跑,站在一片灌木叢後面欣賞狩獵一只白唇鹿的九頭狼,白唇鹿已經被狼群按倒,身上流了不少血,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啧啧啧,他真是跟狼有緣啊。
九頭狼的狼群在高原上也算很大了,但......我是誰呀,我是奴役了流氓狼群一個冬天的溜溜呀!
狼群那些小招數,本豹豹心知肚明!
現在不是冬天,等狼群成功捕獵再搶食是行不通滴,那就只能讓它們捕獵失敗,自己再去截胡啦~
唉,該說不說,他跟狼群的緣分真是不淺啊。
“喵嗷!”他朝着狼群叫了一聲,跟看八卦一樣,站在樹後面瞪着大眼睛圍觀,慢悠悠地跟在狼群屁股後面,好像對它們很感興趣。
突然出現一只雪豹,狼群被吓了一跳,警惕地防備着溜溜,捕獵的動作自然也就出了些差錯。
白唇鹿抓住機會爬起來逃出去,狼群看着獵物倉皇逃跑的背影,心情十分無奈。
但現在不是感嘆獵物溜走的時機,這只雪豹出現的時機很奇怪,打擾捕獵是挑釁的行為!
而且,這是哪來的雪豹啊!
這是你的領地嗎你就進來!
你媽沒告訴過你山地不是你們雪豹的地盤嗎?
狼群在狼王的號召下朝着溜溜包圍過去,想要給這只一看就是剛獨立的年輕雪豹一點教訓,讓他清楚在非裸岩地帶到底誰才是老大。
溜溜蹲坐在地,好像一點也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舉起一只爪爪晃了晃,友好地打招呼:“喵嗷~”
狼群:......
不是,你有病吧,你知道我們在幹什麽嗎?我們準備揍你诶!
這是誰家的崽子,怎麽沒教好就放出來了,到底懂不懂這高原上的規矩啊!
他不知道害怕的嗎?
狼王都無語了,不屑地瞪了這只年輕雪豹一眼,昂首嗷嗚地叫了一聲,狼成員們加快步伐沖向雪豹。
溜溜餘光看到白唇鹿跑得沒影了,知道狼群不會再去找這只白唇鹿,時機一到,在狼群攻擊自己之前快速爬起來,像是後知後覺一樣,害怕地叫着逃跑。
“喵嗷喵嗷!我錯啦我錯啦,狼大哥大姐們,我這就滾~”
一只沖鋒狼的爪子跟他的身子擦肩而過,摔倒在還殘存着積雪的落葉裏,有點懵逼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嗷?”
這只臭小子怎麽這麽靈活?不是已經要碰到了嗎?怎麽要跑了?
沖鋒狼有些懷疑狼生,按照以往的經驗,剛剛那種情況他肯定能攻擊成功的,但這只年輕雪豹怎麽就跑了呢?
其他狼成員們追在溜溜後面把他攆走,結果沒想到這只雪豹跑得那麽快,還跑得那麽久,狼群根本無法拉近距離,剛出樹林呢就只能停下來,懵逼地看着幾乎跑沒影的雪豹。
不是,現在雪豹疾跑的時間那麽久嗎?一般雪豹沖擊和疾跑的狀态不是只能維持個一公裏左右嗎?怎麽我們追了那麽久,這只雪豹還能跑啊?
你不累嗎?
你是雪豹啊!
狼群幾乎都要懷疑這不是雪豹了,它們就沒聽說過雪豹的耐力有這麽好的。
狼王帶着沖鋒狼走過來,低聲讓成員們跟自己走,追着雪豹的蹤跡想要把他趕出領地,最後發現找不到這只雪豹的身影只能放棄,重整旗鼓去其他地方進行下一次捕獵。
與此同時,溜溜已經回到了那片樹林裏,低頭在地上嗅聞着,快速找到因為受傷而躲在灌木叢裏休息的白唇鹿。
诶嘿?不跑?那就省了追擊的力氣啦。
他換了個方向來到白唇鹿的背後,像是天生的叢林獵手一般,爪子踩在地上完全沒有一點聲音,悄無聲息地靠近白唇鹿。
胖豹壓頂!
Duang!
咬脖子!
白唇鹿的脖子突然被壓住,疼得眼前一黑,驚得它就要爬起來,卻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被這麽胖一只豹壓着,身上尤其是脖子卻沉得不行,四肢掙紮着在地上亂蹬,鮮血的味道浸透了整個灌木叢。
漸漸地,白唇鹿沒了動靜。
溜溜又咬了一會兒,吮吸着獵物喉嚨裏湧出來的鮮血,爪子抓進皮肉裏,身體繼續壓住獵物的脖子。
片刻後,他喘着氣兒坐起來,舔了舔嘴周的鮮血,警惕地掃了一眼對他很不利的樹林,拖着白唇鹿往他早已看好的石山走去。
兩個小時後,他終于将白唇鹿拖到山上,不用怕狼群來搶食了。
“诶喲喂,累死我啦。”溜溜趴在獵物上急喘着氣,拖着這麽沉重的獵物走了兩小時,他累得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還有嘴巴,真的好酸哦。
不過對比輕松就能獵到的這只可以讓他飽餐好幾天的白唇鹿,付出還是非常值得噠!
休息了半小時,他力氣回緩,爪爪按壓在獵物的肚子上,低頭開始撕扯。
“嗷嗚~~~”
狼群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他擡起頭,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得意。
“哎呀,被發現啦,嘻嘻。”
這裏是狼群的領地,天空中徘徊的鳥雀讓它們知道領地裏肯定有什麽動物死了,并且方向也很巧合!
回樹林一查,好家夥好家夥,它們聞到了那只雪豹的味道!
還有熟悉的獵物氣味!
要不要臉啦!
狼群追蹤着氣息準備把獵物搶回來,一路追到石山下面,擡頭看着崎岖的石壁,腳步躊躇。
尴尬,上不去。
溜溜已經吃了好幾口飯了,沾着鮮血的腦袋從山頂探出來往下看,正巧跟擡頭的頭狼對上眼神,對方兇巴巴的,可把溜溜吓壞了呢,他趕緊讨好地歪歪頭眨眼,發送萌物光波~~~
wink~
頭狼氣呼呼呲牙,溜溜舉起爪爪打招呼甩飛吻:謝謝狼群大哥的投喂~~~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溜溜的榜一大哥啦~~~mua~~~
賣了個萌,榜一狼大哥好像不買賬,但無所謂啦,溜溜是個沒良心的豹豹,十分過河拆橋,繼續回來吃自己的大餐。
反正它們上不來,就算花費大力氣爬上來,也得小心會不會被他輕輕一推就摔到山下出現死傷。
狼群也很清楚這件事情,它們并沒有傻乎乎地因為憤怒而爬上山,而是派了兩個狼成員在山下守着。
天上徘徊的一只渡鴉看準位置飛到山上,站在旁邊一塊石頭上眼巴巴地等着溜溜吃完。
高山上發生什麽事情,長着翅膀的鳥雀是知道得最快的,沒多久,溜溜旁邊就圍了一圈又一圈,快有二十只的渡鴉和喜鵲。
它們對這只突然出現的陌生雪豹并不熟悉,就不敢在其進食期間做任何試探的動作,乖乖巧巧地看着這只雪山之王進食,準備等溜溜吃飽了它們再去分一杯羹。
幾個小時後,慢悠悠進食的溜溜終于吃飽了,看了一眼周圍石頭上站着的鳥雀,站起來走出包圍圈曬太陽,低頭去看山腳已經換了第二波監視他的狼成員:“脾氣不小啊,比流氓狼脾氣大多了。”
狼的确是很記仇的生物,這是擺明了要等他下來的時候教訓一通了。
溜溜對此可謂是心知肚明,又一點也不着急,一邊趴在石頭上面曬太陽一邊時不時探出腦闊打量山下的監視狼,大大的漂亮貓眼裏帶着疑惑。
诶,不是,這頭狼哪來的自信啊,分兩匹狼在山下看着就真的能看住他嗎?
之前在樹林裏追他都追不到,看着他又有什麽用呢?
難不成他吃完白唇鹿跑路了,有兩匹狼就能留下他嗎?這要是能攔住他,早在樹林那會兒就能教訓他了呀。
唉,年輕氣盛的頭狼啊,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嗎?
年輕。
還是年輕。
鳥雀們已經一擁而上,急不可耐地啄食着白唇鹿,一邊吃一邊警惕地觀察溜溜,發現這位雪山之王脾氣好像很不錯就放下心來。
溫暖的太陽曬暖了背部,溜溜倒下來攤成豹餅,讓小肚肚也能被曬到,曬暖了小肚肚又側躺着,變換姿勢,把左右兩邊都曬一次。
在太陽公公的照拂下,豹豹全身都暖暖的,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鳥雀們已經吃飽了,一部分飛走,一部分留下來,準備在這裏蹭幾天飯,站在石頭上梳理羽毛,叽叽喳喳、嘎嘎嘎地聊着八卦,很快,其他只是來蹭個飯,不了解事情始末的鳥就知道為什麽山下有兩匹狼蹲着了,紛紛嘲笑着狼群的無能。
“一群狼打不過一只雪豹,說出去真是笑掉鳥頭了,嘎嘎嘎。”一只渡鴉一邊梳理羽毛一邊笑着道。
山下的兩匹狼聽到,氣得低吼。
有翅膀的鳥雀可不怕它們,一只喜鵲在石頭上蹦跶着跳舞,把翅膀曬得暖呼呼的:“何必要守着這只雪豹呢?”
這是雪豹啊,雪山中神出鬼沒的存在,走路都沒聲音的,就兩只狼,人家從另一邊跑了都不知道,幹什麽要浪費力氣來守着呢?
“如果是我,這個虧吃了就吃了。”一只飛到這裏歇腳的雪雀叽叽笑着。
“小雪雀,你跟鼠兔混太久啦,你看得開,高傲的雪山狼可看不開呀,嘎嘎嘎。”
“灰山還是太年輕啦,剛當狼王,還不懂權衡利弊,等吃了這個虧就懂啦。”
鳥雀們叽叽喳喳地說着,把山下兩匹狼氣得不輕,恨不得爬上來給這些大嘴巴鳥一個教訓,偏偏山上有一只攀岩大師雪豹,鳥雀還有翅膀,等它們爬上去,吃虧的只能是它們,兩匹狼只能把火氣咽下去,然後把自己氣飽。
一只老渡鴉将兩匹狼的表現看在眼裏,搖頭嘆氣。
唉,年輕啊,灰山的狼群都太年輕了,沒有老狼引導,注定要犯錯呀。
高原上的虧哪能憑借着憤怒來還呢?打不過,那就把虧吃了呗,不還就不還,幹嘛要有太多情緒?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還好現在是春季,這要是放在冬季,這個小虧可就變成大虧了呀。
太陽公公即将下山,遠處走來兩匹狼,和山下的狼換崗,山上的溜溜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睡得比豬還要死。
鳥雀們這幾天要跟着他讨飯吃呢,聊八卦打發時間也很識相,不會給狼透露消息。
他在山頂,石山怪石嶙峋,遮擋住他的身影,他不露面,山下的狼就看不到他的身影,只以為他害怕得躲了起來,完全沒想到他心這麽大,居然睡了一天。
四天後的夜裏,已經把白唇鹿給吃完的溜溜撐得不行,悄悄摸摸從山頂的石頭後面探出頭,看了一眼山下打瞌睡的兩匹狼,把腦闊收回去,曬了一會兒月光,感覺肚子沒有那麽撐了就站起來,悄無聲息地離開。
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這太麻煩了,還是溜走适合他。
後半夜,風向發生變化,山下的兩匹狼擡起鼻子輕嗅空氣中的味道,疑惑地再嗅了嗅。
诶?那只雪豹的味道呢?好像變淡了好多!
不确定,再聞聞。
兩分鐘後,狼嚎響起:夭壽了,那只不要臉的雪豹跑啦!
狼群聚集,追蹤着雪豹的氣味來到領地邊緣,正巧就在月光中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只胖成球的雪豹。
溜溜正站在一條小河邊,怕尾巴沾到了水,翹着自己的大尾巴正尋找過河的路,聞到狼群的味道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随後蹦起來,跳到前面的一塊石頭上面,圓不隆冬的身子意外地靈活,一跳就跳出十幾米。
“嗷嗚~!”頭狼不甘地罵着他這個不講武德的雪豹。
溜溜回頭,站在石頭上面,揮揮前爪:拜拜了您嘞!
胖乎乎的豹豹在河中蹦蹦跶跶,像一顆球上下反彈,很快就來到河對岸,快速爬上山,消失在山的另一頭。
年輕的狼王吃了教訓,以後再也不會被憤怒沖昏頭腦去做多餘的事情。
給狼王留下教訓的溜溜,此時踏上了前往北部群山南坡的路途。
今天他聽來讨食的鳥雀們說,南坡的森林裏有一對已經在一起很多年的棕熊夫妻打起來啦,他要趕緊去看現場。
高高興興踏上看八卦之路的溜溜不知道,他就去看一場戲,還得變身夾子音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