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季晏承,喜歡就好
第1章 季晏承,喜歡就好
扶夏今早出門之時,并沒有想到安城會下雨。
肩上挂着黑色的畫筒,他這邊前腳推門從畫廊裏出來,身後很快就有人适時跟上,笑語盈盈叫住了他。
“夏老師,那這事咱們就敲定了。雜志社下個月國畫專欄的采訪首刊,還有勞您多多指點。”
“您客氣了。”
扶夏眼角一抹笑意清淺,沖人微微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間,路邊不遠處一輛打着雙閃的黑車上,很快下來一個恭敬的身影,低着頭小跑過來,撐開傘舉過扶夏的頭頂。
将畫筒往懷裏攬了攬,扶夏從容走至車邊、由着人為自己拉開後座的門,沒再回頭看,彎腰俯身坐進了車裏。
周身裹上層融融的暖意,扶夏輕舒口氣,将外套拉鏈向下拉開了些,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頭靠在後枕上,神色恹恹。
前方駕駛座,司機的目光映在後視鏡向扶夏投過來,對着人低聲詢問:“夏先生,是直接回家,還是……?”
沉默片刻,扶夏眼睫眨了眨,視線穿過玻璃上泛着的一層薄薄水汽,百無聊賴看向窗外。
見後方無回應,司機斟酌了一下,試着提議:“您想在外面轉轉的話,要不要去國貿附近新開的商場?剛好離得也近。”
“沒什麽意思。”
似是聽見後座上的人幾不可聞嘆了口氣,司機知道此刻最需要的就是安靜,便不敢再随意出聲。
過了許久,一道聲音才自耳邊傳來,聽上去卻是無精打采,始終懶懶的。
“算了,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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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午後空曠的中央大街,車輪無聲滑入雨幕。
西郊別苑大門前,監控掃過司機的人臉識別,閘門向兩側緩緩開啓。
扶夏擡頭,只不經意間朝裏瞥了那麽一眼,卻是像快要蔫掉的小草突逢一場大雨般,驀地挺直了身體。
眉宇間掩蓋不住喜色,扶夏眸光微閃,敲敲駕駛位上的皮座椅,揪着人問:“他回來了?”
沒有指名道姓,但看到車庫裏停着放眼整個安城僅此一輛的連號銀頂Bentley時,司機便知道扶夏口中的“他”所指何人。
遂點點頭,回應道:“聽說季總中午剛下的飛機,看樣子是沒回公司、直接過來了。”
車子剛一停穩在階前,未等管家上前接應,扶夏便兀自拉開車門下來,一路穿過綿密的細雨,三兩步便跑進了屋裏。
只留下出門時帶着的那支畫筒,被孤零零遺落在後座。
客廳,黑胡桃立身鏡旁挂着一件深色西裝。
男人身穿同品牌色系的暗紋襯衣,領口微敞着,袖子卷至肘腕,手中正拿着扶夏前幾日自古玩市場淘來的香爐把玩。
察覺到門邊的動靜,對方幽幽擡眼望過來,眉俊目美,矜貴中透着一絲散漫。
動了動唇,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卻在下一秒被朝着自己飛奔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緊緊圈住了腰身。
“大中午的,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扶夏仰着頭,目光灼灼偎在對方懷裏詢問。
将香爐放回至桌邊,男人這才騰出手來虛攬着他,淡淡勾了勾唇,打趣着反問:“怎麽?這是不歡迎我了?”
“哪有……”
扶夏凝起眉,說話間臉頰卻是悄然攀上一抹緋紅,環在對方腰上的手更是無意識地圈緊了些,将臉貼在人胸口。
咬了咬唇,嘴裏喃喃念叨着:“特別想你。”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等很久了嗎?”
扶夏說完擡頭,雙眸直勾勾望向對方眼底。
“還好。”
男人簡短兩個字回了他,随後一聲輕笑落地,手便覆在了扶夏的耳垂上。
拇指摩挲着揉了兩下,對方語氣輕佻,目光也逐漸變得暧昧起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他:“你剛剛說想,所以是哪裏最想?”
“季晏承,你又拿我尋開心了……”
嗔怪着喚了人一聲,扶夏撅撅嘴,手轉而攀上對方的肩,微微踮腳,卻是附在人耳邊誠實道:“哪裏,都很想。”
季晏承似是很淺地笑了下,嗅出扶夏頸間飄來的一陣香,眸色一沉,再擡眼看過去時,站在玄關處的管家和司機早已會意,避開視線替兩人關上門,默默退了出去。
被人攬着腰放倒在落地鏡邊的烏金木軟榻上,茶案邊快要燃盡的線香在視線裏逐漸變得模糊,扶夏整個人軟弱無骨,緊緊攀住了季晏承。
緊促的呼吸伴随從雲端跌落的失重感令人心悸,扶夏卻深深愛上了只有季晏承能賦予他的這種感覺。
他将自己主動送上去,男人的聲音亦在失控與放縱的邊緣、自耳邊響起:“寶貝兒,你太燙了。”
扶夏眉眼含着水汽,揚起下巴,把這當成他對自己的褒獎,勾勾唇,于恣妄中氣若游絲地回應:“溫度高了不是應該更舒服麽?”
只要你喜歡,就怎麽都好。
直至窗外雨勢平息,屋內那些旖旎的喘息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季晏承晚上還有場商務晚宴要出席,只是順道過來看一看,本就沒打算在別苑多留。
一盞茶潤潤嗓子的功夫,那抹颀長的身影已然伫立在鏡前,重新換上了一套較為正式的戗駁領西裝,氣定神閑理着袖口。
扶夏倚在靠枕上懶懶歇了會兒,扯下身上蓋着的絨毯,赤腳走到季晏承身邊,從人手裏接過了領帶,主動為他套在了脖子上。
跟在季晏承身邊整整八年,扶夏學會了領帶的十幾種系法。
即使對方一句話不講,僅僅是通過西裝的款式、或是從助理口中聽到了行程彙報,他就已經能夠自如且快速地做出判斷,為其系出最合适的搭配。
雙手撫過季晏承肩線兩側平滑的衣料,扶夏看向人的目光開始變得依依不舍:“那你……下次什麽時候過來?”
将方才厮磨時卸下的鋼帶表扣回到手腕上,季晏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重起了個話茬:“畫廊最近忙不忙?”
“有什麽可忙的,再忙也忙不過你吧。”
扶夏嘟囔的聲音極小,但還是叫人聽出了他話裏埋怨的意思。
“不忙也好。”季晏承笑着垂眸看他,眉目間卻是一派清朗:“畫廊開着本就是為了給你差心慌的,要真把你累着,反倒沒意思了。”
“平常無聊的話不用總待在家。”室內空間傳來一聲表扣脆響,男人随意道:“靖川在城北新接手家戲園,回頭我讓人給你拿兩張票。”
“你不陪我去嗎?”扶夏揪住人西裝下擺,眼中隐隐帶有期盼。
季晏承蹙眉,呵了一聲:“我又不喜歡那些。”
說罷往扣住扶夏後頸,在他額頭落下蜻蜓點水一吻:“乖,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帶你去國外轉轉。”
“不喜歡出國。”扶夏轉着眼珠想了想,跟人讨要:“我想去蘇州。”
“随你。”
季晏承臨走前手邊落下個彩陶雕紋小罐,特意給人放在了茶案上。
扶夏打開蓋子,放在鼻尖扇起來聞了聞。
從茶葉的色澤與香氣判斷,應該是明前的第一芽,當屬極其珍貴的。
“我不喝龍井。”
這茶雖好,卻沒送到扶夏的心上。
“沒說讓你喝。”季晏承扶了扶領帶側眸看他一眼,調笑着:“拿來泡澡。”
說罷一低頭,視線剛好落在扶夏襟前敞露凹凸有致的鎖骨上,勾勾唇,言語間染上幾分意味不明的暗示。
他說:“我喜歡你身上帶着這個味道。”
季晏承離開後,扶夏晚飯都沒讓人準備,蒙着被子在卧室裏一覺睡到了晚上。
萬籁無聲的夜裏,整個西郊別苑被籠罩在空曠的沉寂當中。
扶夏蜷腿靠坐在飄窗的紗簾旁,靜靜望着天邊孤懸的月色,就像陷入虛無缥缈的夢境一樣。
季晏承臨走前沒說下次什麽時候會過來,偌大的西郊別苑,便只剩下他一人在這孤零零地守着。
此處原是前合作方破産前賠給季晏承的一塊地皮,有了扶夏,季晏承後來雇人花重金将這裏打造成一所獨門獨院的新中式莊園。
顧念着扶夏的專業與喜好,室內不少仿古陳設都是設計師在參觀過恭王府得出了靈感,一比一還原制出來的。
一座如此華麗的樊籠,季晏承圈養了一只心甘情願為他入籠的雀鳥,他自己卻變成了行蹤不定、來去自由的一陣風。
今天中午之前,扶夏上一次“承得恩寵”是在一個月前,而他的下一次出現,不知是否需要等到一個月後。
但于扶夏而言,這些都早已成為習慣。
思念蔓延的時候,電視的財經新聞上、紙媒誇大其詞的報導上、簽約儀式偶然閃過的一個鏡頭,總能看見季家如今的掌局者大權在握鎮定自若的身影。
好在這次的季晏承沒有讓扶夏多等,從西郊別苑離開的隔天下午,網絡大數據便将昨天引起整個安城矚目的那場商務晚宴要聞,精準推送到了扶夏的手機上。
照片裏,一截纖細的皓腕在深色西裝的映襯下更顯白皙透骨,蔥白的指節就那麽明晃晃挽在季晏承的手臂上。
那女人身着一襲明豔紅裙,長發绾起,站在季晏承身邊,眉眼間的神态頗顯親昵。
舉着紅酒杯與他周旋于衆人間,像在婚禮上敬酒一樣,與賓客們談笑自如,笑靥如花。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阿卡菠糖又帶着她鐘愛的霸總文向你走來了!
還是熟悉的配方,原來的味道~
請大家多多留評、多多海星、多多收藏^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