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燈祈願
明燈祈願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清晨,皇後便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公孫望舒的寝殿了。
幾名侍女将睡意朦胧的公孫望舒叫醒、又摁在梳妝臺前,皇後親自為她梳着頭發。
公孫望舒此時腦袋還有些發懵:“母後,您幹什麽?”
她的頭發被左右平均分開,在額前留了兩縷頭發,又在後腦留出一部分頭發,剩下的頭發下面墊着發包盤在了頭上,接着皇後又拿來了兩個發包和幾個假發片,發包被固定在在頭頂的左右兩側,額前的兩縷頭發往後盤時,正好能蓋住發包,假發片固定在了盤着的頭發上,用來做造型,直到最後她腦後的頭發被分成兩縷固定在盤發上才算梳好了頭發。
做完這些,皇後滿意的看着鏡中的公孫望舒,見她還有些打瞌睡,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睡糊塗了?今日是你的生辰。”
公孫望舒也此時才清醒過來,每年生辰宴都有不少皇親貴族進宮赴宴,是得好好打扮打扮。只是這頭發做的未免有些太誇張了。
但更誇張的來了,皇後又拿來了兩支金步搖、兩支長流蘇金步搖,兩支珍珠發釵,兩朵小型的淺紅色絨花,一對珊瑚紅寶石鑲嵌的發釵,全部有序的戴在了公孫望舒的頭上。
她生的一副美人骨,長的美豔,這些東西只是襯得她更嬌豔了幾分。
她輕輕晃了晃頭,頓時感覺頭上頂着的頭飾快要把她的脖子壓斷了。
“好重。”
皇後立馬阻止了她的行為,又細心的替她正了正步搖:“這些不重的,已經很從簡了呀。”
公孫望舒可不認為這是從簡的結果,她再次抱怨道:“兒臣的脖子已經要斷了。”
“斷不了。”皇後又為她帶了一副金珊瑚紅寶石耳墜才道:“母後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頭上頂着的比這多多了。”
她也很快也便适應了,她湊到鏡子前,雖然頂着挺重的,但看起來這一服副頭面足夠華美,她自己也好好欣賞了一番,才又發覺今天的發飾似乎是新的:“母後,這是生辰禮嗎?”
“只是其一。”皇後寵溺道:“去年幾個小國進貢了不少東珠、寶石,絲綢,我讓人給你新做些頭飾,那些綢緞挑了些好的給你,想做什麽衣服讓下人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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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望舒笑道:“謝謝母後。”
皇後又道:“不過你的注意力,應該是在今天怎麽打扮好看才是。”
接着皇後又差人拿來了一排新衣服。但是衣服的顏色都是大紅大紫,一眼看上去還有些眼花缭亂。
公孫望舒在一排衣服裏選來選去,終于拿過了一身紅衣:“這件吧。”
她的衣裙是從上到下,由淺紅色變為紅色,外袍更正紅色金色滾邊,上邊用金絲銀絲交錯繡着幾朵梅花。大氣又華貴。
皇後滿意的點點頭:“公主喜歡紅色,那就把那批紅綢緞全部給公主送來。”
“等一下,母後。”公孫望舒湊到皇後身邊,撒嬌似的抱起了皇後的胳膊:“兒臣聽說,去年進貢的還有只貓。”
“不是進貢的,我看那貓不錯便留了下來。”皇後看她這樣哪還不知道她想要什麽:“那便把那貓送來給你做個伴吧。”
那貓公孫望舒去皇後的寝殿時見過,毛發雪白,眼睛的瞳色還不一樣,漂亮又矜貴。
公孫望舒道:“謝謝母後。”
就在此時,忽然殿外傳來一陣催促聲:“母後,到底好了沒有啊?時辰要到了!”
皇後應了一聲,又檢查了一邊她的穿着,才終于讓開了道路:“好了,去吧,今天玩的開心點兒。”
公孫望舒輕輕“嗯”了一聲,在邁出步子的一瞬間,她感覺頭上仿佛頂着一塊巨石,突然晃動了幾下。
她踏出殿門時,他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那人劍眉星目,肌膚如玉,姿容絕滟。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但卻身穿一身玄衣,以金絲銀線滾邊,腰間圍着鑲嵌玉石、東珠、的緞帶。為他平添了幾分高貴與威嚴。
公孫望舒掂起裙擺一邊下臺階一邊評價道:“皇兄今日穿的,倒是穿的像個太子了。”
他平日裏以功課繁瑣為由,穿的又随意,顏色又素,知道的知道他是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哪的小斯!不到正式的場合,他堅決不會想起來去收拾自己一番。
公孫扶光道:“平日裏難道看不出來嗎?”
公孫望舒道:“看的出來,畢竟是兄長。”
公孫扶光打趣道:“你要是連兄長都認不出來,那肯定是失憶了。”
公孫望舒道:“但顏色不适合你。”
只給人一種疏離感。
“不适合嗎?”公孫扶光道:“那我回去換換吧。”
公孫望舒道:“算了,母後讓這麽穿便就這樣吧。”
生辰宴:
大殿上國主皇後坐在主位,兩邊的皇親貴族、朝廷官員滿座,就連羽卿國的三位質子也有一席之地,每個人的桌上都是滿當當的佳肴美酒。
原本有些嘈雜的大殿,在公孫扶光與公孫望舒出現的那一刻,變得安靜無比。
少年的氣場很強,一身打扮逐漸初現君王之相,他身邊的妹妹也毫不遜色,美豔又高貴。
待他們入座後,走完雜七雜八的流程,便相對自由些了。
戚秋寒一側發現戚秋寒的位置上空蕩蕩的,他碰了碰南宮黎的手臂低聲問道:“秋寒呢?”
“早跑了。”南宮黎道:“殿下還以為她是真……”
他忽然禁了聲,迎着道探究的目光他又忽然道:“難道太子殿下還以為,穆蘭像小時候一樣安分嗎?”
祁穆玄對那幾道目光也有所察覺,他從容的回答道:“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一點都坐不住。”
二人又從容的交談了幾句,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直到那些目光消失不見,二人心中同時松了口氣。
太險了,差點忘了這是在北靖,多少雙眼睛都暗中盯着呢,但凡南宮黎沒把話圓過,恐怕又是一場大麻煩。
戚秋寒早便溜出去了,這種宴會她一般都坐不住。
戚秋寒溜出去後,沒走幾步便在一個拐角看見了一位穿着紫衣的少年和一位穿綠衣的少女,似乎是在交談着些什麽。
少年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少女比少年低了一點點,不知少年說了什麽,惹的少女有些不悅。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女聲:“你在這裏做什麽。”
“公主殿下,生辰快樂。”戚秋寒邊說邊回身,只一眼她便從公孫望舒的身上移不開了。
人生的足夠美豔,華裳金飾、胭脂俗粉只是為她錦上添花,那與生俱來的氣場,和刻進骨子裏的高傲,恍惚間竟有一種天神降世的感覺。
公孫望舒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在看什麽。”
戚秋寒立馬收回了目光:“我是一介凡夫俗子,在看公主殿下的盛世容顏。”
公孫望舒第一次被人這麽直白的誇,有些不太好意思,吞吐了半天才道:“你也很漂亮。”
戚秋寒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前面兩個人,殿下認識嗎?”
公孫望舒道:“成王世子和徐家長女。”
是成王世子公孫逸,徐家長女徐樂。
戚秋寒正要說什麽時,那二人聽見這邊的動靜齊齊轉過了身來。待二人走近後,同時向公孫望舒行了一禮。
“公主殿下,生辰快樂。”
公孫望舒道:“皇叔沒有來嗎?”
公孫逸道:“父王最近身體不大好,但但惦記着公主與太子殿下的生辰,讓我帶了薄禮前來。”
公孫望舒道:“請世子殿下代我向皇叔問安。”
公孫逸道:“多謝公主記挂。”
在公孫望舒與公孫逸客套時,徐樂的目光看向了戚秋寒。
她只穿了一件紫衣,頭上戴了兩支玉步搖,穿搭夠随意的。想來應該是哪家官員的女兒。
戚秋寒主動和她打起了招呼:“徐小姐好啊。”
徐樂禮貌道:“請問小姐姓甚名誰?”
戚秋寒笑道:“羽卿國四公主,祁穆蘭。”
“你就是羽卿國送來的四公主?”公孫逸的話語在不經意間帶上了些敵意。
戚秋寒點頭稱是。
“手下敗将。”這是徐樂與公孫逸的第一反應,畢竟徐樂的父親徐将軍,便是這次的主将之一。
戚秋寒來之前也聽自己的父親提醒過,北靖的主将裏面有一位姓徐的将軍,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了那位徐将軍的女兒。
在這微妙的氣氛間,徐樂遠遠的看見自己的幾位朋友正往這邊走,便想着找些理由快些脫身:“公主殿下,世子殿下,我有幾位朋友也到了,先告辭了。”
她一走,氣氛便更尴尬了。
萬幸的是,公孫扶光來了,公孫望舒輕咳了一聲:“皇兄怎麽也來了。”
“出來透透氣。”公孫扶光道:“世子殿下,好久不見。”
“從哪算的?”公孫逸挑眉:“三日前剛剛見過。”
公孫扶光笑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樣算的。”
公孫望舒見他們有要暢聊一番的意思,轉身拽了一下戚秋寒的衣袖:“走吧。”
她們又走回了宴會上,公孫望舒座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了幾口菜。
餘光中,她看到兮顏正用一種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突然間便放下筷子走了。
估計是還記恨着自己壞了她的好事。
自從兮顏被帶進皇宮的那一刻起,二人便一直是一種敵對狀态。
大大小小的争執,沒有以前也有八百,公孫望舒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她會對自己有這麽大的敵意。
但她也并不想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到這一點便可以了。
夜晚,結束了一天的生辰宴,公孫望舒已經身心俱疲,頭上頂着的頭飾已經壓低脖子酸痛。
此時,戚秋寒依靠在她的殿門口,揮手和她打招呼:“公主殿下晚上好。”
公孫望舒不得不又打起了精神:“晚上好,有事嗎。”
戚秋寒懶洋洋的說道:“沒什麽大事,殿下要不先進去摘個頭飾?”
公孫望舒道:“我盡快。”
半柱香後,公孫望舒摘去了頭上的重物,頓感神清氣爽,只是脖子被壓的還有些疼,她将頭發梳順便出去了。
戚秋寒也依舊在殿外等着。
“什麽事。”
“今天殿下生辰,太子殿下以我的名義送過禮了,但是我還給殿下弄了個小玩意兒。”戚秋寒說着,從腳邊拿起了一個白色的東西。
“我做的,殿下一會許個願吧。”
“孔明燈?”公孫望舒道:“靈嗎?”
戚秋寒道:“心誠則靈。”
公孫望舒沒有接她遞過來燈,而是問道:“我缺什麽呢?”
她什麽也不缺。
戚秋寒道:“殿下也可以許個風調雨順的願望。”
公孫望舒這才接過她手中的孔明燈:“那倒是知道許什麽願了。”
戚秋寒取來蠟燭,将孔明燈點燃,公孫望舒一松手,那燈便慢悠悠的飛向了天空之中。
她閉上眼睛,無比虔誠的許下了一個願望。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