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路不平

一路不平

是夜,公孫望舒正在宮人的服侍下卸去身上的衣飾,她反反複複看向窗戶,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在宮人為她換上輕薄的單衣時,她忽然間看到窗戶外一閃而過一個人影。

她按捺住心中的欣喜,淡聲道:“都下去吧,今晚不留守夜的。”

一行宮女應聲退下,她們退出去沒過一會,便有一風塵仆仆的人推開殿門闖了進來。

公孫望舒像是知道她會來,頭也不回的繼續收拾着梳妝臺上的東西,那人輕笑了兩聲緩緩走近,空氣中安靜了一會,那人見公孫望舒沒有理自己的意思,最終還是先開了口:“殿下怎麽不理我呀?”

公孫望舒側過身,對方也正好來到了她的梳妝臺前,對上那人的目光,她正一只手支着梳妝臺,另一只手閑不住的擺弄起了幾只墜子,時不時的還在公孫望舒頭上比來比去的。

公孫望舒終于被她弄煩了,她起身便朝門口叫道:“來人……”

戚秋寒見她真的要喊人,連忙将她摁了回去,她笑嘻嘻道:“欸欸,殿下別喊人呀。”

公孫望舒問道:“你來做什麽?”

“我明日就要走了。”戚秋寒道:“臨走前來看看殿下。”

公孫望舒道:“那看完了就走吧。”

“無情。”戚秋寒眼神中滿是哀傷:“我可是抛棄了兩個皇弟,繞了一大圈才來的。”

“所以呢?”公孫望舒道。

戚秋寒道:“臨走前,殿下不跟我說點什麽嘛?”

祁穆玄、戚秋寒、南宮黎三個人本來一共要來當五年質子,時間一到雙方國主才會商議把他們送回去的事。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前幾個月,北靖太子,也就是公孫扶光在成人禮上意外飛升了。

Advertisement

北靖國主不知怎麽想的,在與羽卿國的使臣交往後,便要提前送他們回去,眼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一早啓程了。

公孫望舒冷漠道:“沒有。”

“殿下真沒什麽想對我說的?”戚秋寒道:“那我有話想對殿下說。”

可千言萬語的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了,第一次見到公孫望舒的時候,還是她剛到這裏被帶去國主那問話的時候,當時自己并沒有過多的留意對方,再見就是在冰湖被她叫人撈上來的時候。

第一次相見,雖然算不上有多體面,但第二次的相見是着實的狼狽。

索性一波三折後,在北靖皇宮中過的也還算平靜,祁穆玄和南宮黎倒是和公孫扶光格外聊的開。

他們好歹還能找人說說話,而戚秋寒每日便都格外的清閑,當時恰在公孫望舒那養病,她便想着找這位公主說話聊天。

可是她一般見不到這位公主的身影,但,從一次養傷,對方來看自己為什麽不吃藥,自己逗了逗她以後,關系似乎變得近了一些又似乎沒有。

戚秋寒開始有意無意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去找她,二人的接觸不知怎麽便多了起來。

二人的關系似乎在一步步的前進,又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戚秋寒有時候也看不懂她們之間的關系,但最終還是定義成了朋友。

本是存了逗對方的心思來的,可戚秋寒自從進來,看見她以後,心中便有些亂了。

殿中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靜,二人相視無言。還是戚秋寒先開的口:“有緣自會再見的,對吧?”

随即她又話鋒一轉:“那我能從殿下這讨點東西,當個念想嗎?”

公孫望舒道:“你随便。”

戚秋寒毫不客氣的拿過了她梳妝臺上的一塊白玉佩:“這個就不錯。”

公孫望舒擡眼看去,那玉佩是自己今天戴過的:“挑完了,就走吧。”

“時候也的确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戚秋寒本想再多留一會的,可是對方都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多逗留。

她說着便退了出去,戚秋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心中莫名得有些不舍,但還是原路回去了。

戚秋寒快到寝殿時,突然發現有一個人正倚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自己,她心中咯噔一聲,難不成是臨走前也要被尋仇嗎??

但等她走近了一看,頓時沒好氣的說道:“大晚上你不睡覺站在這裏幹什麽?”

南宮黎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跟殿下正準備去池子裏撈你呢。”還以為你去哪了,沒想到又去找人家公主了。

“去吧。”戚秋寒道:“記得在下面多待一個時辰。”

南宮黎翻了個白眼:“馬上就要走了,你跟她交往還這麽勤幹什麽?怎麽,還想帶走她不成??”

看你天天的,就是恨不能把公孫望舒帶走。

戚秋寒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帶走她?”

南宮黎直言:“誰知道,沒準你對人家起什麽心思。”

戚秋寒冷笑道:“照你這麽說,我找她就是起別的心思,那你天天跟太子殿下在一起,怎麽,這麽說你回去想當太子妃不成?”

南宮黎罵了一個“滾”字。

這時,祁穆玄慢慢悠悠的從殿裏出來勸道:“你有話好好說,別對女孩子爆粗口嘛。”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大概是剛剛被吵醒了。

戚秋寒道:“就是……”

南宮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不用想也知道戚秋寒接下來說什麽,他一字一句道提醒道:“勸你給自己口下留德。”

“阿黎說什麽?沒說是吧,好。”祁穆玄自問自答着,他現在滿腦子裏就只剩下了“睡覺”二字,可是有兩個人在這裏吵得他睡不着,他只能趕緊把他們都勸回去:“好了既然什麽都沒說,就先別說了。快回去睡覺吧,明天一早就要啓程了。”

祁穆玄把他們打發走,轉身關上殿門回去睡覺了。

戚秋寒為了防止南宮黎發難,早便跑回寝殿中了。

第二天:

一早,羽卿國的使臣與北靖國主處理完所有的事候後,便安排戚秋寒他們便登上了回故國的馬車。

上車前,她看了又看,卻沒有在一行人中看到那道身影,她有些失望,可正當她準備上車時,遠遠的,她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

她笑着朝那道身影揮了揮手,可那道身影卻轉身便離開了,戚秋寒也随之而上了馬車。

車子漸行漸遠,逐漸加速,很快便出了皇城,而皇城的城牆之上,一襲紅衣的公孫望舒正目不轉睛的看着那消失在視野裏的馬車。

馬車飛馳,車窗外的人煙開始慢慢減少,而此時祁穆玄卻突然喊道:“停車!!”

然而,馬車卻并沒有要停的意思,祁穆玄見狀,直接掀開簾子便要出去,随行的侍從見他探出了頭,生怕他遇到什麽危險,緊忙喊道:“停車!!”

伴随着馬兒,馬車被瞬間拉停,此時的使臣才急急忙忙的從前方跑回來:“太子殿下,您怎麽了?”

祁穆玄跳下馬車,環顧了一圈四周,目光最後落在了使臣的身上道:“換一條路走。”

臣面心中閃過一絲詫異:“可是,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呀,殿下要是想改道的話……臣,無能為力。”

祁穆玄道:“那就繞路走。”

那使臣面露難色:“太子殿下,這、您就別為難臣了。”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哪能說改道就改道啊。

見馬車久久不動,戚秋寒與南宮黎也相繼下來查看發生了什麽事:“太子殿下,怎麽了?”

祁穆玄道:“我想換條路走。”

南宮黎看了看面露為難的使臣,心中也是不解:“可這走哪不都是先說好的嘛?”

祁穆玄怎麽突然就想改道了?

使臣道:“殿下,您看這改道的事……還是算了吧。”

南宮黎也在一旁附和,可卻少有的收到了祁穆玄的一記眼刀,他頓時便噤了聲。

“怎麽?我說話不管用了嗎?”祁穆玄冷聲道:“要不這太子你當吧。”

“臣不敢。”使臣心中一陣惶恐:“但改道還是不能改,太子殿下要是想看看沿途的風景,倒是可以繞繞路。”

見祁穆玄點頭,那使臣便急忙去通知前面的人繞路走,可卻又聽的祁穆玄說道:“讓他們兩個,跟我坐一間馬車。”

那使臣步子猛然一頓,他想反駁,可對上祁穆玄那不容置疑的目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太子殿下,這這這這不合規矩啊!!”

“規矩是你定的?”祁穆玄冷笑道:“做主做到我頭上來了,你想幹什麽?”

“不敢不敢。”那使臣聲音都在打顫,他慌忙退了下去。

背對着祁穆玄後,他卻是換了一副面孔,走遠了他才低聲罵道:“能回去了才算你是個太子。”

最終,南宮黎和戚秋寒被安排進了祁穆玄的那間馬車,小小的馬車一下擠了三個人,那是格外的擁擠。等馬車再次發動時,已經耽誤了不少功夫。

馬車中是一片安靜,戚秋寒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就連祁穆玄也不說話,南宮黎快被這股怪異的氛圍逼的受不了了:“殿下,你今日怎麽了?”

“還有秋寒,你們怎麽也不說話了?”

“別問我,我不知道。”戚秋寒有些心不在焉。

祁穆玄嘆息道:“我在回憶我這二十多年都幹了什麽。”

南宮黎端詳了他們一會,才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怎麽都這麽一反常态啊??

“你真是……”戚秋寒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不禁疑惑道:“真不知道??”

祁穆玄道:“他挺單純的,大概真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麽?”南宮黎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到底知道什麽,有話直說不行嗎??”

祁穆玄道:“等到地方了告訴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