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禍不單行

禍不單行

古色古香的庭院中,紅色彼岸花開豔麗,幽幽燭火下,一白衣墨發面容略顯憔悴的女子正安靜的坐在涼亭中的石墩子上翻找着書本。

在她的腳邊、周圍、臺階上放滿了古籍,她不厭其煩的細細翻看着每一本,柔軟的青絲披在身後,她每每低頭換書時總要滑落下幾縷。

周遭安靜的落針可聞,無人打擾,無人喧嘩,看起來一片歲月靜好。

此時一位穿着月白錦衣,發帶水滴的俊朗男子悄無聲息的走近,他在雜亂堆放的古籍中勉強找了落腳點,他替她挑了挑燈芯,輕聲問道:“還沒找到?”

戚秋寒看他一眼便有些疲憊的趴在了胳膊上:“你洗了兩天?”

冥界與人間的日子同步,只是永遠沒有白天時間感不強。

但算日子,自從他們上次回來後到現在,祁穆玄說要去洗漱,然後整整兩天一夜沒見着人。

祁穆玄身上隐約有股清香,此時的他還在拿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讪笑道:“潔癖。”

那玩意兒确實惡心人。

戚秋寒繼續趴着,她悶聲悶氣道:“以前怎麽沒發現。”

“以前你們只來伴讀傍晚就走,當然不知道。”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高興的事,不自覺的笑了笑。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先生要默寫,你每次都是一甲,他沒寫對過一次。”

“先生本來年紀就大了,又被他氣的頭發更白了。”

現在想來,那短暫的時光竟成為他們最後快樂的日子。

他還想再說,戚秋寒突然起身重重的拍上了書本:“別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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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穆玄噤了聲,戚秋寒自顧自的換了一本書看,他沒過多久便輕輕的離開了,但沒過一會又回來,手中端着精致小巧的糕點,和一本厚厚的書。

“吃點東西。”他頓了頓又說道:“剛從凡間買回來的。”

冥界的東西雖然有些能吃但還是算了吧。

“謝了。”戚秋寒不跟他客氣,拿起一塊就吃,糕點還熱着,散發着淡淡的果香。

祁穆玄在她對面的石墩子坐下,将手中的書放在石桌上:“我托人去找了找,應該對你有幫助。”

當日回來後,戚秋寒沒帶着公孫望舒回天庭,而是暫住在了祁穆玄這兒。

畢竟回去了不知道有多少爛攤子等着,她身上有傷引人察覺更不想折騰,索性留在這,等過幾天再回去。

但在回來的途中,公孫望舒一直念叨着“軒轅國”,戚秋寒聽過這個國名,快四千年前的古國,她也了解不多,便只能從古籍中找找。

祁穆玄也大方,把他這裏能找到的古國古籍全給她了。

他這兒書籍放的相當亂,雜亂無章,戚秋寒方才便挑出了好幾本話本子,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他這兒的古籍不完全是古籍,裏面摻雜着後人記載的,要讀懂很容易。

戚秋寒将書拎過來翻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一會,才道:“還挺全,托誰找的?”

祁穆玄道:“阿雲幫忙的,你見過。”

戚秋寒停下翻書的動作,粗略的回想了一下她之前來冥界找祁穆玄時他身邊的人。

除了六百年前的那個斷手斷腳的男子,就是他們當初鬧冥界時在祁穆玄身邊的那個人。

“哪一個?”

祁穆玄道:“兩個是同一個。”

戚秋寒想了想:“挺慘。”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人只剩半個身子,頭還是接上去的,神志也沒有恢複,看不清面容,再見時變化挺大,沒把二者聯想到一起。

她繼續專心致志的翻書,停了有一會,便聽得祁穆玄又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把她先送回來的時候,那背上的血都和頭發粘一起結塊了,去掉轉嫁咒的詛痕後又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在這等着,結果她還是找過去了。

戚秋寒道:“沒什麽大礙。”

轉嫁咒的詛痕雖然去了,但傷依舊在。

她一句話把天聊死了,場面又恢複了一片安靜。

糕點她只吃了兩塊便不吃了,本也沒什麽胃口。

她看書時,祁穆玄便輕手輕腳的收拾起了散落的書本。

忽然戚秋寒翻着翻着突然一閃而過一行字,她倒翻回去:“軒轅國國主飛升,軒轅公主也跟着飛升。”

祁穆玄不知她念這個的意思,随口誇道:“那父女倆都挺有本事。”

戚秋寒神色凝重的糾正道:“錯,是兄妹。”

祁穆玄道:“那這不就是四千年前的雙子飛升麽。”也挺厲害。

“不對。”戚秋寒面色一沉。

她總感覺有什麽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把笛子呢。”

祁穆玄道:“我去的時候沒有看到。”

聞言她面色更不好看了,忽的起身離開涼亭,風風火火的跑過長廊,來到一處靜谧的小院推開了其中一扇木門。

此時一名白衣女子緊閉着眼,額上冷汗不斷。口中呢喃不清的話語似是掉入了夢魇。

追來的祁穆玄問道:“怎麽了?”

戚秋寒向床邊探手過去,卻被一股力量瞬間灼燒了手臂。而這股力量與那天在地下灼傷她的力量一樣!

戚秋寒走神片刻,手上的火已經被祁穆玄掃滅。

“有琴嗎。”她問。

“叮當”一聲,房上瓦片傳來一聲細微脆響。

“有琴。”祁穆玄像是沒聽到那一聲響。

“有人來了。”她道。

祁穆玄道:“做你的事吧,這個不用管。”

“那我等你處理完。”戚秋寒不想給他惹出太大的事。

“不用管,你該幹嘛該幹嘛。”他說罷去找了把七弦琴給她,便關好房門出去了。

琴聲響起,而此時的房頂上烏泱泱的站着一行面戴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其中為首的那位戴着紅色面具。

看似來者不善。

“殿下,西方鬼域近來熱鬧。”

“所以呢。”祁穆玄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伸手撥了一下紅豔豔的彼岸花,語氣随意的就像在問什麽小事。

他笑道:“聽聞您前些日子遇上了位道行不錯的道士,我家殿下擔心您應付不了,命無影來協助您。”

東方鬼域鬼王最得力的下屬——無影。

祁穆玄道:“可我看諸位協助是假,想要南方鬼域是真。”

忽然寒芒閃動,無影淡聲道:“您這三天兩頭的幫神官,我們實在是不放心啊。”

祁穆玄點頭:“那怎麽辦。”

無影道:“屋中彈琴的人,是您的妹妹還是您的那位小青梅呢?”

“是我朋友。”他折下那開的最豔的彼岸花,花瓣四散開來,霎時間一片片細小的花瓣如同利刃一般飛出。

院中頓時寒光成片。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院中的黑衣人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均被扭斷了脖子,首身分離,只有無影還勉強還留着口氣。忽然間鬼火大燃卻轉瞬即逝,院中唯餘一股焦氣。

再看祁穆玄卻還在撥弄的一盆盆的鮮紅的彼岸花,站的位置甚至都沒有偏過一分。

仿佛剛才僅僅是刮了一陣風。

“我不喜歡旁人威脅。”祁穆玄道:“更不喜歡一聲不響的就上門拜訪,懂嗎?”

無影半蹲着擦去了面具下嘴角的血:“既然如此,那我就非要看看,這房中之人究竟是誰。”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粗暴劈開房門之時連帶着房中擺放着的物品都震的七零八碎。

戚秋寒背上的傷口也被震的撕裂,淡紅的血跡暈染的後背,悠揚的琴聲有了一節錯音,他看着床上的人有剎那間分神。

“不知好歹的東西。”祁穆玄抓着他的肩将他反手甩了出來。

一拳打斷了他所有的肋骨,隔着面具都傳來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此時紅色的彼岸花無風自動,一片片花瓣将兩人分開,一道嬉笑的男聲響徹天空:“小穆玄,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人。”

祁穆玄根本不理他,劈手擰斷了他的雙臂随手一丢。

“自己滾過來。”

話落,彼岸花瓣彙聚在一起,涼亭之中一名戴着兒童面具的男子現身。

長發飄飄,身着白色錦衣紅豔的彼岸花貼在他的衣衫上,腰間配着一把小匕首。

“自己早點來不就不用折那麽多人了。”祁穆玄将無影丢垃圾似的粗暴的丢了過去,涼亭頓時塌成廢墟。

占據東方鬼域的鬼王——千面。

千面單手拎着無影站在廢棄的涼亭:“本來只想讓他們來打個招呼,誰知卻會錯了意。”

“多有得罪了。”

祁穆玄冷笑:“滾。”

誰還不知道你心裏的那個小九九?

千面笑道:“別生氣嘛,下次我押他來登門道歉。”

此時面具後的無影猛咳一聲,緊忙道:“大人、房中那女……”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感覺一陣窒息,下一瞬咽喉處猩紅的血跡緩緩流下。

祁穆玄掐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問道:“你想說什麽?”

千面見此不阻止,卻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我最喜歡的一個下屬了,沒命了可不饒你。”

祁穆玄到底沒弄死他:“那就現在滾。”

“多謝留人。”千面也不廢話,拎起無影剎那離去。

他們一走,祁穆玄頓時感覺缺了什麽。

琴聲似乎已經停了許久。

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妙。

到房中一看,只有還在昏睡的公孫望舒以及地上琴上的點點血跡,不見戚秋寒的影子。

唯地上幾片花瓣。

戚秋寒微微有些愣神,她方才只覺眼前僅閃過一片紅色的花瓣,可只那一剎她身處之地便換了個地方。

而在她面前的,是那位戴着一張十分喜感的兒童面具的男子。

“小姑娘別那麽緊張,我只是來請你幫個小忙而已。”

他說的那麽随意,仿佛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戚秋寒沒應聲,餘光看向四周,一把折扇忽的從她袖中飛出,她掀起一陣沙風轉身便跑。

如今法力沒有恢複,傷口卻又複發,硬碰硬讨不到半點好。

還是先跑吧。

但是沒跑多遠她的腳下忽然生出了大片紅豔的彼岸花,她立刻想要跳開,花兒卻迅速纏繞着她腳踝将她拖回,如一條條毒蛇一般爬至她的身上,将她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

這時的千面才慢慢悠悠的追了上來:“我一向不對人下什麽重手,但你最好老實點。”

花藤綁的死緊,戚秋寒掙紮都懶得再掙紮:“請人辦事,就是這樣?”

“又不是什麽大事。”千面道:“用你去換個人而已。”

“我仇家不少。”戚秋寒道:“你可白費功夫了呢。”

“他會同意換的。”千面笑道:“若不然,還有祁穆玄呢。”

戚秋寒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細問時卻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劇烈的痛感傳來,眼前一晃竟隐約有些模糊。

千面伸手折下了束縛在她後背上的彼岸花,花上連帶着的點滴血跡盡顯妖豔:“啊,不怪我,是這花又不聽話。”

冥界種不了什麽植物,可獨獨彼岸花長的嬌豔,于是他便帶了些種子回去養,這花意外碰過人血後似乎開了靈智,也算半個靈寵吧。

她背上新鮮的血就很吸引它。

花被扯下的瞬間,像是扯掉了一層皮肉,痛的鑽心,戚秋寒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現的詛痕,還是選擇先将其遮掩。

千面忽然捏碎了花,妖豔的紅花瞬間化作紅色粉末,他略帶歉意:“真是不好意思,不如我賣你個消息就當這事沒發生過,怎麽樣?”

戚秋寒擡起眼皮看他:“說來聽聽。”

“天庭呈三足鼎立之勢,你不是一直和另外兩個不對付嘛。”千面笑眯眯道:“南宮黎嘛、算了,有關明理的你估計會有興趣。”

戚秋寒道:“你能知道些什麽。”

千面道:“明理,飛升前欠了一樁血案。”

“也許吧,但連我都找不到的東西,你是如何得知的?”戚秋寒不屑一顧。

她根本不信。

天庭都找不到的東西,一個鬼又是如何得知?

千面也不多說:“信不信由你。”

接着戚秋寒感覺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眼前旋轉一片,接着場景又變。

不知是到底是身處在哪,總之她所見之處皆是屍山血海。

白骨森森,死相凄慘,整個鬼集一樣望去被人屠戮,可現場卻沒有過多的打鬥痕跡,無論鬼怪強弱,均是一招斃命,血流三千——是真正意義上的血流成河。

兩人的衣擺在落地的瞬間沾上了濃厚的血漬。

而此時遠處的樓臺上有兩個光點在閃異常明亮。

千面朝那地方伸手一指,花藤瘋長霎時間穿過層層建築朝那地方伸去,又迅速收回,連帶着還卷回一個人。

是一名男子,他頭發淩亂,五官精致臉上卻沾滿血漬,身着淺青色衣,衣着華麗卻破損不堪,滿身傷痕累累。

貌似剛剛經歷一場惡戰,死裏逃生。

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了。

千面故意以一種長輩的口吻嘆息道:“小雲兒,不成器啊。”

那人蹭的一下忍痛起身:“別說風涼話!你/他/媽接他一劍試試!!”

狼狽不堪的男子叫做魏淩雲,占據冥界北方鬼域的那位。

千面更加幸災樂禍:“那你這是得罪誰了呀。”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

面前傳來劍峰與地面相摩擦的聲音,一白衣的身影若隐若現,一股強大的威壓逼近。

戚秋寒心下一涼,她不用看都知道那人是誰。

南宮黎。

當南宮黎走進些看見她被綁着雙手時有些意外,但也明白了:“稀奇,你還會有今天啊。”

“滾。”讓他看見,戚秋寒只覺多了幾分恥辱。

南宮黎道:“這是,一換一?”

此時笑得前仰後合的千面才止住了笑:“不錯。”

拿戚秋寒的命換魏淩雲。

“不換。”南宮黎道:“來了兩只,還差一只滅團。”

白煙自爆,千面和魏淩雲都在這,多好的機會,再找到另外一只,冥界鬼王又該換代了。

千面将戚秋寒往魏淩雲前面一推,抓着她轉了個身,揮手撩開了她的長發,露出了後背一片鮮紅:“這樣的話,能抗下半招麽。”

“我聽聞當年羽卿國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您這位青梅可是無論如何都沒出賣過您呢。”

聽此南宮黎竟然真的收了劍道:“那可就,難辦了。”

戚秋寒冷笑道:“那就別辦,廢話多。”

“也行。”

利劍即刻出鞘,他揮劍之際,千面猛地将戚秋寒往前一推,她失重之餘直朝着那劍峰撲去。

那劍氣強烈足以一招致命,明明還有一段距離,南宮黎竟也沒有收劍,只微微偏了幾分。

那劍峰幾乎是貼着她的脖子劃過,擦破了些皮卻未傷及要害,但也只差了那麽幾分。

戚秋寒悶悶的撞入了一個柔軟又熟悉的懷抱中,身上束縛感一松,花藤落地的瞬間被靈火灼燒為灰燼。

而劍峰劃過她時忽然閃起白光,逼退千面,直刺魏淩雲。

魏淩雲此刻再如何聚力必定也擋不住這一擊。

兩股法力相撞的瞬間爆炸開來,餘韻波及整個鬼集被夷為平地。

待煙塵散去,魏淩雲毫發無損。

站在他面前接下那一劍的,是祁穆玄。

四目相對間時間仿佛靜止。

千面坐在不遠處的廢墟上看着這一出好戲:“小穆玄來的好慢啊,他差點就死了。”

南宮黎走神之際,祁穆玄趁機奪劍:“回去找你算賬。”

千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你先算自己的總賬吧。”

南宮黎被奪了劍似才回神,他的手還舉在半空中:“你……”

戚秋寒忽然朝着他們猛地一扔扇子:“走。”

二者之間忽然掀起一陣血風,祁穆玄不廢話,立刻抓起魏淩雲,以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閃人。

風散後,獨留一把劍插在地上。

“沒意思。”他們一走,千面自知看不到什麽好戲,便也要離去。

南宮黎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他拔出劍,頭也不回的朝着千面所在的位置打了一擊。

千面罵了一聲之後也跑了。

他收起劍,問她:“你一直知道。”

雖是詢問,語氣卻十分篤定。

戚秋寒不否認:“當然。”

他接着問道:“從妖界出來你就來到了冥界?”

戚秋寒道:“不關你的事。”

南宮黎回頭看向她:“這傷應該是在妖界弄的吧。”

當時她拿頭發擋着行為也沒什麽異常,竟然沒看出來。

他還想再問什麽,公孫望舒語氣不善的打斷他:“你究竟想說什麽。”

南宮黎道:“你們從妖界出來就哪哪都找不見,捅一下堆破事全壓給明理。”

“你這事捅的也不小。”戚秋寒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周圍的廢墟。

北方鬼域被你打成這樣,也沒見得你捅的事有多小。

“本來是給他的陪葬,不過這個就不勞你費心。”南宮黎道:“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戚秋寒道:“擔心什麽?”

“好好想想你自己這六百年幹了什麽。”南宮黎道:“還真是……意外。”

戚秋寒笑道:“那這麽說來,你們似乎查的挺通透。”

她不過這幾日沒再天庭,也不知是哪露出了馬腳,明理居然能追查的這麽快。

公孫望舒心中也驚訝于明理追查的速度,卻又不解他究竟是如何查得的,更不知他到底找了什麽證據。

也許,足夠定罪了。

如果戚秋寒今日回去了,那麽等待她結果……

她突然不想讓戚秋寒回去了,她不想看着她出事,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同她講。

她起了私心。

“不要回去。”

“擔心我啊?”戚秋寒調侃完十分愉悅的笑了,她指了指南宮黎:“他能讓我們走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公孫望舒依然将劍拔出了一半。

大有要魚死網破的決心。

戚秋寒卻是笑着将她的劍摁了回去:“你打不過他。”

“只能走一個。”南宮黎默默轉身不再看:“不然我沒法交差。”

這已經是他看在往日情分松口了。

“還是回去吧。”戚秋寒道:“遲早的事。”

“會出事的。”公孫望舒緊抓着她的衣袖,眼中是一片翻湧的情緒。

“那就出事吧,這麽多年了,于我而言也算做一種解脫。”戚秋寒面帶疲憊的用力撥開了她的雙手。

她再想伸手去抓時,卻被戚秋寒不動聲色的避開了。

她垂下頭,輕柔的青絲滑落下來,遮去了她難過的神色。

她咬牙道:“我不回去。”

“你走了就別再來找我!”

無人回應。

“我不會等你!!”

“那便不等。六百年前,您替我擋了一刀,這六百年間的一切,就做當是我報恩吧。”

念卿何其苦,肝腸寸斷相思與誰道,濁酒一杯,只當一夢驚鴻。

戚秋寒走的很決斷,公孫望舒沉默在原地。還在心存僥幸,她會回來找自己。

可她卻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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