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意外頻出
意外頻出
身邊場景變換飛快,兩道殘影很快躍出了冥界。
“你打算怎麽辦。”南宮黎道。
戚秋寒斜他一眼:“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不知他找出來了多少,反正他只告訴了我一點點。”南宮黎道:“他現在還沒發通緝令,或許還真有挽回的餘地呢。”
戚秋寒笑罵:“牆頭草。”
幫着明理找人,還在想着法坑明理。
“為大局考慮。”南宮黎輕笑道:“要麽你們兩個同時出事,要麽一個都不出事。”
戚秋寒道:“剩你給我們收屍?”合着就是全出事了可着你一個人好呗。
“你自己去看看。”
話音剛落,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海嘯,一道海浪嘶吼着朝她撲來!
在那海浪離她不足半米時,戚秋寒忽然被人猛地一扯,有人在她面前開盾防守。
光芒刺的她本能的伸手擋住了眼睛,一股股海腥味與沖擊聲傳來,不知過了多久,直至手縫間透進來的光亮消失,她慢慢才放下手。
“不好意思,忘了你有傷。”南宮黎道。
可他這語氣可聽不出半分歉意,反倒有些戲谑。
戚秋寒道:“你今天沒吃藥還是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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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四周,一望無際,茫茫海洋,海浪異常翻湧,黑雲籠罩,悶雷滾滾,似乎即将要迎來一場狂風暴雨。
南宮黎不予理會她的話,伸手指向遠方的一個小點:“北海,帶你見個人。”
北海海上,此刻天雷肆虐,狂風暴雨,水浪一浪接一浪,強悍的法力凝聚又散開波動十分頻繁。
——有人在此處渡劫。
“誰在渡劫。”戚秋寒站在北海的大邊緣雖只微微看清了那人的側臉,可這一眼,卻讓她忽然慌亂起來。
南宮黎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只緩緩吐出二字:“水神。”
“不可能。”戚秋寒分外篤定。
神官渡劫時的天雷其實也有區別,取決于這個神官渡劫時的強度,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這天雷陣仗如此恐怖。
可池清瑤早就把法力移給了桃灼,他怕是回天庭都夠嗆的,哪還有那個法力去渡劫。
南宮黎悠悠道:“所以說呢,他剛讓人踹下去這個是新飛升的。”
戚秋寒心中突然一慌:“什麽時候?”
南宮黎道:“差不多是你們去妖界的那個時候。”
他的話似乎印證了戚秋寒心中的猜測,慌亂感更加強烈更加強烈的同時她還是不太相信。
“這才多久?第一道天劫?誰能這麽快?!”
這人飛升的時間,從他們去妖界開始算,這人才剛飛升,不足兩月,這才幾天就又要渡劫第一道天劫?!
“新仙僚名字叫溫醉。”南宮黎道:“确實天賦異禀,當年的太子殿下都沒他快。”
戚秋寒明白帶她來看這一場渡劫的目的是什麽了。
她掩下心中猜測面上平靜如水,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溫醉是新水神,那池清瑤呢?”
經她一提及,南宮黎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天的事情,才道:“他下滑成了仙官,隐退了。”
戚秋寒拍了拍手:“恭喜,少了個幫手。”
東、南、西、北、四海何其重要,近百年局勢越來越緊張,本來池清瑤近些年就一直沒什麽起色,卻忽然又在這個關頭把法力全抽出去。
那麽天道提新人上來也不無道理。
南宮黎道:“對比他,我還是更喜歡清瑤。”
戚秋寒道:“走吧,後面的事大概也輪不到我管。”
南宮黎對此事并不着急:“你也說了,這是大概,如果我說送你另一條路,你選嗎。”
“條件。”戚秋寒也不拐彎抹角,等的就是這句話。
現在任何一條路都比她回天庭受罰要穩妥且保險的多。
而且專程來帶她看一次渡劫,不也是因為,大局将變。
“哈,沒拒絕,是打算棄将保帥了嗎。”南宮黎本以為還得費些口舌。
果然只要跟她挂鈎的事情,戚秋寒九成會松口。
“至于這個條件嘛,你知道的。”
選或不選,在你。
他如六百年前一樣将最後的選擇權留給了她。
不過,這一次選擇的後果和之前的不一樣了。
戚秋寒道:“一盞茶的功夫,屆時不準動手。”
南宮黎道:“你這是反跟我談條件?”
“不錯。”戚秋寒道。
這麽些年,她手裏倒是也有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雖然不太多,可牽連甚廣,足以再次亂大局。
純純威脅!
南宮黎道:“我也可以在這就讓你出點意外。”
以戚秋寒現在的狀态,制造點什麽小意外簡直太容易了。
“你想自掘墳墓的話。”戚秋寒道:“劍就在你手上。”
“我現在法力微弱,失蹤多日又帶着妖界遺留的傷。”
“你且随意。”
此時動手算是個絕佳時機,永絕後患後續也追查不到你身上。
可你敢嗎。
殺了我,不用等日後溫醉開刀,全局現在就能大變。
這局中的每一個,一個也逃不掉。
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而你,必将付諸東流。
南宮黎想了想,确有幾分道理。
于是忽然間拔劍刺于她左肩,收劍時還帶出了幾滴血珠。
“你很清楚,我不會殺你,但你這麽要求的話給你一劍也可以。”
戚秋寒的衣衫上暈染出血花,她卻不在意:“那不是全看你心情嗎。”
南宮黎道:“主要就是,你這話說的想不讓人生氣都難。”
“那就滾。”她捂着傷口,踏水往岸邊一步一步的走去。
身後氣息消失不見。
漂泊的雨水打濕了她的衣裳,忽然間水面卻顫抖了一下,她心中暗道不妙。
緊接着“撲通——”一聲,她從水面上掉入了海中,還不等她往上游,又一口浪将她拍入海中。
忘了這茬!
她法力盡失,根本控不住水啊!!
因為剛才有南宮黎在她才能在海面上立足,洶湧澎湃的海面上才有了一片平靜之地。
但他忽然一走,控水的法力消散,她自然走不到岸邊就落入海中。
她水性不太好,但是倚仗着池清瑤在四海中布下的法場,就算是個仙官落海在海裏三萬米以上也依舊可以正常呼吸。
戚秋寒不擔心被憋死。
但她被海浪拍的有些頭暈,四周又黑,她緩了一會才慢慢的往上游,海水冷的刺骨,身上的傷經水一泡,除了疼還是疼。
不過疼麻了,也就沒那麽疼了。
“轟隆、轟隆……”
就在她慢慢上游時忽然聽到了幾聲天雷的悶響。
也沒太在意,只當是溫醉扛不住天雷往海裏躲着了。
她這麽想着卻又突兀的聽到了一陣類似于翡翠破碎的聲響,緊接着從她腳下看不見底的深淵中忽然湧出了一股吸力。
腥鹹的的海水霎時間湧入她的口腔之中。
濃重的窒息感撲面而來。
她不能呼吸了!
那一陣脆響、
法場碎了!!
六百年都沒人能撼動的法場居然碎了?!!
溫醉幹了什麽?!?
他到底幹了什麽!!!
她沒法力呼吸不上來,腳下又有什麽東西在将她往下拖。
冰冷的海水也讓她使不上力。禍不單行,傷口此時愈發嚴重。
這個時候突然來這麽一出!
她快要窒息了、、
這好像當年被人推在冰糊裏的感覺。
可真難受啊。
視線漸漸模糊,她的眼前什麽都看不見了。
一秒、兩秒、三秒……
每一秒都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只是每一秒都在往下沉。
意識模糊之際,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抓住。
對方握的很緊很緊。
有人在盡力把她往上拖。
冰涼的唇瓣貼上了另一溫熱的唇瓣。
空氣重新湧入口肺之中。
意識終于得以回籠。
戚秋寒努力睜開雙眼。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她。
還是嘴硬心軟。
不對、、
你狠,你心狠極了。
六百年前你說走就走,六百年中一次都不曾出現,甚至連夢裏你都不曾來過一次。
可你為何要在這個時候來?
你來了就再也走不掉了……
游上水面。
窒息的感覺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受。
等她緩過來,已經被公孫望舒抓到了沙灘上。
戚秋寒仰頭看遠處海面上的刀光劍影。
“小殿下,口是心非容易出事的。”
她看的出神,公孫望舒便順帶治好了她身上除轉嫁詛咒外的其他傷口,卻走到一邊嘴硬:“路過。”
戚秋寒點頭:“好,我信。”
公孫望舒嘴硬的強調道:“不是來幫你,只是單純路過。”
“嗯。”戚秋寒應的很淡漠,甚至都不曾再看她一眼。
場面一度陷入僵局,安靜的只能聽見海浪聲,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安靜了很久很久。
戚秋寒始終看着遠方,公孫望舒偷偷看她,卻發現對方似乎并沒有什麽話對她說。
真的沒有嗎!?
公孫望舒躊躇半天實在的說不出來什麽肉麻、酸溜、挽留的話。
就這麽一直僵着。
忽然,戚秋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貌似是要離開。
公孫望舒偷偷瞄她,見戚秋寒真要一聲不響的走,她掙紮了一會一咬牙豁出去了:“……我、我不想你回去。”
戚秋寒步子一頓,她緊緊握着劍柄,深吸一口氣将所有的話傾瀉而出:“如果你一定要回去,所有的罪責我來擔,貶也好,罰也罷,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因為你?”
她未說完的話被對方用三個字重新堵回了喉嚨裏。
一瞬間她不知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本來将要傾瀉而出的話語,此刻卻卡在喉嚨中不上不下。
她聽着對方那平靜的語氣,卻忽然不敢往下說了,也不敢聽對方接下來的對方所将要說的話。
“因為那是我欠你的,這是還債不是別的感情,懂嗎?”她語氣淡漠吐字如冰,甚至還帶着些釋然。
獨獨沒有往昔的縱容。
“可、可你自己、親口說的。”公孫望舒磕磕絆絆半天才勉強說完一句話。
“這句話也是我親口說的。”戚秋寒道:“你分得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嗎?”
你分的清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嗎?
你分的清真假嗎?
你分的清嗎?
公孫望舒如被雷劈了一般将在原地。
“我不信、我才不信,我都看見了,你明明做了那麽多、、”
戚秋寒冷笑道:“好啊,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再死一次,看看我還會不會救你。”
“……什!麽?”
她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大滴的淚水便已經從她那雙好看的眸子中流下。
“是還債,你聽不懂嗎?”戚秋寒冷冷道:“別傻了小公主,沒有人和你一樣一輩子順風順水,也沒有人會一成不變。”
“別以為現在自己有多委屈。你去看看這世間,每天為碎銀幾兩低聲下氣的人有多少。”
“你當年救我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現在救你是還債也是另有所謀。”
“可是、你沒用了,現在,明白嗎?”
“沒、用、了?!”公孫望舒神情錯愕:“那你先前說的那些......”
“不作數。”戚秋寒一字一句道:“什麽都不作數。”
“不作數、不作數、不、做數……”她低聲反複呢喃着這三個字。
自小過目不忘學什麽都快的她,現在似乎不太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了。
不作數?
什麽是不作數?
真的不作數嗎?
一片沉默中,她仰頭直勾勾的盯着昏暗的天空,暴雨傾盆,大滴的雨水滴在眼睛裏,又疼又酸。
公孫望舒在等,在等戚秋寒轉身告訴自己這只是開了個玩笑,目的只為了逗自己而已。
忽然間,她感覺手中被塞了什麽硬邦邦的小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之前的那塊碎玉。
她慌忙将手背後,後退兩步偏過頭:“我不要……”
“也是,你有很多玉佩不用在乎這一塊。”戚秋寒直接将那碎玉捏碎成了粉末,随風灑在了沙子上。
她愣愣的看着對方的動作。
似乎是沒想到戚秋寒扔的這麽果斷。
還捏成了粉末。
這就意味着找不回來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為什麽、”
“別跟/犯/賤/一樣來煩我。”她說完,似是怕被什麽髒東西纏上,走的十分迅速。
公孫望舒看那背影走的那麽決絕,那冷漠的話語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她的耳畔回響。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蹲下身,不斷的在沙子中翻找戚秋寒剛剛灑下的粉末。
白皙的雙手上瞬間沾滿沙塊。
可那粉末早已混着雨水與沙子混合。
挑出來很難。
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所以,一切她都只是為了還債嗎?
因為自己可能有用,所以她願意編個謊話來騙。
她說的,從來就都不是真的,心悅不是真的,承諾也不是真的。
什麽都、不是真的。
那十七年又算什麽。
好像黃粱一夢。
走不出去了。
心口真疼,像是被人刺了一刀。
但是、但我當真了,從一開始就當真了……
“好一個不作數,好一個還債。”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口中卻忽然吐出一口鮮血。
“可我不信啊、我真的不信啊!”
我不信,我怎麽能信啊!!!
到底是因為什麽!
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望舒”
一個熟悉的聲音輕喚,她擡頭,淚水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海上往她這裏趕,只一瞬間便到了她的面前。
“……兄長”她虛弱的朝對方伸手,瞬間便栽了下去。
池清瑤順勢将她抱在了懷中。
他用袖子擦去了公孫望舒嘴角的鮮血以及臉頰上的淚水。
‘兄長’這個稱呼,池清瑤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她的記憶全部恢複了。”戚秋寒忽然出現。
池清瑤語氣不善:“這個事情先放一放,她這個樣子,你幹了什麽。”
戚秋寒道:“把人放開,您管不着。”
“我沒和扶光割袍斷義。”池清瑤提醒道:“我管得着。”
戚秋寒道:“你被反噬的還有一條命就不錯了,這裏的事不夠你管嗎?還來管這些。”
四海法場被破,池清瑤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反噬,今天還能來到這裏只怕就是硬撐着來的。
“這裏有溫醉,”池清瑤道:“如果你不說,那我就帶她走。”
戚秋寒冷笑道:“如果這裏真的有人管你就不會來了。”
六百年前大戰達成協議,海上三萬米歸天庭,海下三萬米歸龍族,只要雙方不過分界線做什麽都可以。
可是龍族并不遵守,海上的日子還是不太平。
為了一勞永逸,池清瑤接連在剩下的兩個海域布下結界,只要龍族越過分界線在海上作亂,一定會被法場扒骨攪碎,不做亂則相安無事。
這麽多年,無論池清瑤法力強弱,結界始終堅固如一,可是就在今天,居然被溫醉搞碎了。
他之前把法力全抽出去都還沒事。
所以這一定不是意外。
所以池清瑤才會硬撐着剛被反噬的身體過來,也才能在這裏。
“多謝記挂,我的事不勞您操心。”
池清瑤不再多言,抱着她起身便走。
戚秋寒卻閃身攔在他面前:“把舒兒留下,您随意。”
池清瑤手中喚出竹簫:“當年說過,若是望舒在你這裏受了半點委屈,你這輩子都不必再與她見面。”
而且你當年,也承諾過。
現在,你毀諾了。
戚秋寒沒解釋只攔着不讓他走,當着他的面又忽然掀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皙的胳膊。
但下一瞬胳膊上便爬滿了可怖的詛痕。
池清瑤見此心中一驚。
怕的不是這詛痕比一般的都要強悍,而這詛痕簡直聞所未聞。
這麽久以來,他還真沒見過哪個詛痕是這個樣子。
“我時日無多,憑現在的你護的了舒兒嗎。”
池清瑤道:“這是什麽詛痕。”
戚秋寒重新隐去詛痕:“你也找了她這麽久,再裝傻我就直接搶人了。”
當年天庭其實鮮少有人知道公孫望舒回了凡間。
那個時候公孫望舒與公孫扶光曾有過一次争執,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公孫望舒賭氣,一氣之下跑了出去。
恰逢大戰開始也就沒管了。
但直至結束都沒有再看見公孫望舒,而這個時候公孫扶光又突然消失。兩人宛如人間蒸發,久不見現身。
本以為是被搞偷襲出了意外。
但是在衆神名冊上,公孫望舒的名字未被天道抹去,公孫扶光的名字卻一直似有若無。
在衆神名冊上記着每一名神官的名字,只要名字在名冊上消失,那這個人大概是已經隕落,或者歸隐。
卻從沒有名字忽明忽暗的,和上面有名字找不到的。
這種情況之下衆人去到了他們的故國——北靖國。
卻一無所獲的回來,因為北靖國覆滅,而且在那裏也找不到有關這對兄妹的半點蛛絲馬跡。
那這就很奇怪。
公孫望舒在凡間一路打破羽卿國這麽大的陣仗,如果說之前有絕緣陣在衆人無法知曉。
那總會留下些痕跡,衆人總該是能查到。
戚秋寒當時覺得奇怪,重新去了一次北靖國和羽卿國。
卻發現這裏被收拾的很幹淨。
幹淨的什麽都沒有。
兩國交戰的痕跡全無,就連百姓們也都不記得有位公主打破皇城的事。
戚秋寒明面上雖衆文神接着查,暗中卻另托人往深了找。
但無論怎麽找,找到的都只有一個共同的結果:公孫扶光與公孫望舒沒來過凡間。
北靖滅國的原因是因為極寒雪暴。
羽卿滅國的原因是因為各方起義。
戚秋寒那個時候就在想,到底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若是有人刻意。
但那碎玉與殘魂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先前所見為真。
眼下所見也為真。
因為眼下之見,是能夠做到此等地步的人,想讓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事實。
能做到如此大範圍更改一切還不被發現的。
放眼六界也找不出一個。
但擡頭,天上那個可以。
——能做到此,唯有天道。
那個時候的天道不想讓人知道公孫望舒已經死了。
于是從那時起,公孫扶光與公孫望舒被衆人稱之為“失蹤。”
後來,池清瑤也暗中派人去找公孫望舒的下落。
他似乎找到了些東西,卻散布了一些虛假的證據,直接坐實了公孫望舒是歸隐山林,但在哪誰也不知道。
池清瑤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他的确找了些東西,但不知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确實有遺漏被他發現,但總之他沒聲張。
他不放心派人找,一直親力親為,卻一直再沒收獲。
直到那天,他在朝露殿見到了一位帶着面紗的女子。
只一眼池清瑤就能确定她就是公孫望舒。
可是公孫望舒卻貌似不認識自己,想了很久似乎才想起來。
他那個時候便懷疑在了戚秋寒身上。
公孫望舒才剛回來飛升就被戚秋寒截了胡。
哪有這麽巧?!
戚秋寒發覺這一點,順勢便給了他些提示。
池清瑤勉強拼湊出了結果,也知戚秋寒是故意告訴他,便不再插手管了。
戚秋寒這次很輕松的抱走了公孫望舒:“你知道,我不會坑害她。”
池清瑤道:“但你還是沒說你要幹什麽。”
“走一步看一步。”戚秋寒道:“告辭。”
等到公孫望舒該知道的那一天,時間早已經消磨了一切。
別怨我。
但就在她踏足于海上的瞬間,腳下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在将她往海裏吸。
她嘗試再三,卻發現敵不過對方的法力根本飛不起來,袖中折扇卻飛出的瞬間又忽然被海水打落。
而此時,空中的雨停了一瞬,只那麽一瞬便又開始比之前更加瘋狂的傾瀉而下。
她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拖入了海中,剎那間頭頂突然出現一片熊熊烈火,緊接着那火焰的一半化作許多小火球砸海中,同時有一道火光朝她砸了下來,戚秋寒忽然發覺肩頭一緊,緊接着被人提到了半空中。
鳳炎九手指微動,那半空中剩下的一片烈火也化作小火球如雨滴般傾瀉于海中。
海水霎時間沸騰翻湧。
四面海牆忽然禦水而起直通雲邊,猶如一個四方牢籠将他們困于其中,而四面水牆之中,有一個若隐若現的人影穿梭其中。
“我道是誰的火這麽厲害,原來是鳳兄。”
鳳炎九手捏靈火,看準機會朝水牆中的一個黑影打去:“怎麽,你想嘗嘗烤龍的味道?”
“算算時間,有六百多年沒和鳳兄好好切磋一場,不過”他有些嘲諷:“你怎麽就掉階去當了個小破神官呢?”
難道是你們族裏太窮所以讓你出去自力更生嗎。
“二殿下,怎麽六百多年沒出來,在海底還把腦子泡傻了。”鳳炎九故作擔憂:“得好好同你父皇說道說道,給你看看腦子。”
龍族二皇子——玉龍殿下。
“我也挺歡迎你來龍宮做客的。”玉龍殿下語氣十分惋惜:“可你算什麽東西,也配。”
不過是一只和鳳凰一族沾點親帶點故,去到天庭求了個閑職的雜毛鳥而已。
戚秋寒道:“熟人嗎。”
鳳炎九輕嗤一聲:“一個蠢貨。”
她看着越升越高的水牆,将懷中的人抱的又緊了些:“但總歸走不掉了。”
“破開即可。”鳳炎九對此不甚在意。
玉龍忍不住哈哈大笑:“火對水,就憑你?”
以你那點微薄的香火之力來對抗嗎?搞笑。
“算時間,也該來了。”
天空中白色的雷光乍現,雲層中傳來滾滾悶雷聲,接着天邊一道光芒閃過,天雷大作!
十八道同時天雷劈于海面之上,九道天雷另擊水牆。
眼看着水牆有了剎那間的豁口。
戚秋寒與鳳炎九抓住機會跳了出來。
明理道:“怎麽樣還好嗎。”
戚秋寒道:“來的挺及時。”
鳳炎九平靜的指了指海邊上突然出現的一群黑壓壓的東西:“陣仗這麽大,不如不來。”
“來即是客。”
洶湧的海水瞬間靜止在半空中、水面上。
玉龍踩着幾滴水珠現身。
水藍色頭發,紫藍色衣裳繡龍紋珍珠,腰白玉之環,面容是一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但額頭上有兩個龍角。
“但不請自來,就另當別論。”
這時那海邊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已經壓到了他的身後。
此時海面上忽然憑空生出了荷葉。
一女子率先走進。
她頭戴金飾、紅牡丹,身着紅色抹胸上衣,綠色長裙配兩條一紅一綠的披帛,白皙的胳膊上戴玉環叮當作響,腳下步步生荷。
她恭敬颔首:“拜見殿下。”
百花之主——百雨金。
而此時再放眼一看那黑壓壓的東西,大大小小竟全都是一方妖王!
“拜見殿下。”
“拜見殿下。”
參拜聲一聲高過一聲,彙聚而來的妖也越來越多。
戚秋寒道:“萬妖朝。”
龍族現世,萬妖朝。
僅僅是來了一個龍族中的二殿下,各方隐居妖王便都不約而同的彙聚于此。
可想當年龍族在妖界是何等神威!
“沒那麽誇張。”鳳炎九一語道破:“會飛的連一個麻雀也沒來呢。”
明理讪讪道:“來了豈不是糟。”
鳳炎九居高臨下的看着那人:“不一定。”
玉龍用一種勝券在握的眼神回看着鳳炎九。
忽然間他伸手打了個響指,暴雨的雨滴瞬間定在空中,接着靈光閃動凝結成水錐,然後,如同劍雨傾盆而下!
明理立刻開盾防守。
他們反應較快,沒人受傷,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我說小裴!你這把傘除了降雨收雨還有別的能力嗎!?”
秦岚山一手轉動紅纓槍掃開頭頂傾洩的水錐,一手開盾防護離她較近的海上漁民。
裴頌試了試:“……沒有。”
而且這傘,似乎還頂不住水錐。
秦岚山怒道:“那你倒是讓雨先停啊!!”
這麽源源不斷的跟飛镖一樣似的水滴誰頂得住啊?!
裴頌再次試了試,還是有些為難:“現在、也不太行。”
不知為何,雨水突然不聽他的了,而且每一顆化為水錐的水珠上都沾染了一種力量,裴頌能感覺到這股力量的持有者,法力遠遠高于他。
不明所以的秦岚山大驚:“我靠!你不是雨神嗎!?”
雨神不能控雨?!開什麽玩笑啊!!!
秦岚山大怒着催促:“那愣着幹嘛!快想辦法啊!”
“噗——”
裴頌吐出一口血。
他嘗試重新操縱雨水,可他不及現在操縱雨水者強,所以他反被反噬了!
堂堂雨神竟然被雨反噬了!!
他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跡,他再次嘗試操縱雨水時,有一道快到模糊的殘影踩着水滴閃過了自己身邊。
他發覺手上一輕,再看自己手中,傘,
已然不見。
而那道殘影,不但能無視水錐的傷害,還輕快的踏着水錐去到了北方。
那殘影一躍千米,眨眼的功夫來到北海,毫不猶豫的去到了玉龍身邊,還順帶一掌拍碎了明理的盾。
盾破瞬間,幾人被水錐劃了幾下,明理又即刻開盾。
“雨神控不了雨還被反噬,诶呀好丢人哦。”
玉龍颔首:“皇姐不是不來。”
“你們不讓省心。”她說着揮手停下滿天水錐。
明理得以喘息的功夫。
“玲龍公主。”
玲龍公主——龍族大公主。
“哪裏來的雜毛鳥。”她不悅道:“滾下來。”
她同樣一頭藍發額上兩個龍角。着一身深粉紅衣。
戚秋寒關注點稀奇:“又一個綽號。”
明理卻面露凝重之色:“老裴的傘。”
“還敢讓裴頌來?”鳳炎九眯眼看了看:“以卵擊石和送死,你是腦子丢了還是嫌他活的太久。”
戚秋寒想了想道:“另一個腦子抽了的也來了。”
明理:“……”
忘了還有這茬!!
他忽然一個閃身沒了人影。
玲龍道:“那小子急着保人呢。”
玉龍立刻潛入水中消失。
“走。”見她似乎分神,戚秋寒轉身便想走。
鳳炎九在原地未動:“她不放行走不掉。”
“滾下來。”
玲龍公主在水中聚取出了一枚小水珠,藍色的水珠微閃,一條似人手臂般的水柱忽然從海下探出,擡手抓住戚秋寒,猛的将她往下一扯。
那條由水而幻化成的手力氣大的出奇,不知是不是戚秋寒法力大減的原因。
她不但破不開,而且還有很可能被捏死!
海上火光大盛,玲龍反手禦水滅火。
靈火不管用,鳳炎九手中另一種火焰光芒再次大盛。
但就在這時一支帶着火焰的箭卻穿透水手擊中了他。
這種普通靈火本來傷不了他,可是此刻他的手臂上卻燃起烈火,而且火焰還在一寸一寸的灼燒着他的肌膚、、滅不掉。
這不可能。
“誰的火。”鳳炎九一貫不可一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
玲龍忽然躍起,一掌将他拍入水中:“還敢分心。”
水下的東西,下去了可就沒那麽容易再上來。
此時垂死掙紮的戚秋寒眼見掙脫無望,果斷凝聚法力在手上,勉勉強強掙開水手一點空間的瞬間,果斷把懷中的公孫望舒扔了下去。
玲龍也突然間放開戚秋寒,改去抓公孫望舒。
但好巧不巧的是,公孫望舒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
其她的視角去看,完全就是戚秋寒在空中抛下了自己。
還在昏迷中的自己。
她,想要......自己、
死。
操縱水手抓住她的玲龍忽然面色一沉:“天錦緞、龍鱗。賤/民/好大的膽子!”
六百年前大戰之時,混戰中池清瑤拔了不少龍鱗下來,那些龍鱗被他帶走,沒想到竟給人做了衣裳!!
奇!恥!大!辱!
戚秋寒道:“放我走,這個人你随意處理。”
公孫望舒猛地一驚。
玲龍也面露鄙夷:“她的命比不上你,戚秋寒。”
如今天庭的局勢,相比一個無用的神官,你的命更有價值。
戚秋寒不緊不慢道:“當年有位太子殿下斬妖無數,以一己之力讓妖界伏屍百萬。”
接着她緩緩指向公孫望舒:“這個人,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的親、妹、妹。”
群妖面面相觑,玲龍面色大變。
她再看向公孫望舒的目光中多了些殺意和玩味。
當年在公孫扶光手上衆妖吃盡了虧,而他大戰過後卻又突然失蹤。
今日算是天道好輪回,抓住了他的妹妹。
“聽說在人間有個一種懲罰,把人扒光衣服溜街。”
玲龍操縱水手開始脫她的衣裳。
“既然她哥哥死了,那就好好招待招待她。”
戚秋寒只在一邊看着無動于衷,看似不在意,實則悄悄握緊了折扇。
如果公孫望舒還不動,那今日自己拼了命也會帶走她。
“你說……誰死了?”
公孫望舒低着頭,松散的頭發垂與身前遮住了她的神色。
玲龍譏諷道:“呦,生氣了?那我不介意再說一次。公孫扶光,死了。”
“兄長沒死。”公孫望舒語氣低沉堅定。
“死……”玲龍還想說什麽公孫望舒卻突然發了瘋。
束縛她的水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打散,海上頓時起一股奇異的力量。
利劍出鞘瞬間,群妖皆面露恐懼頓時退避三舍。
六百年前就是這把劍,斬妖無數。
玲龍絲毫不懼:“你以為在海上你能占到什麽便宜。”
四方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四條比天高的白色的水線急速彙籠而來。
龍吟水嘯,大地顫抖。
四方水力彙聚并攏,直逼公孫望舒!
退路全被封死避無可避!!
僅憑一己之力,可同時調動四方水域。
千裏召水,八面潮來,萬水歸一,一擊必殺!
真不愧是萬年前縱橫天下的龍族。
如此一擊誰擋得住!
公孫望舒收劍,手中召喚出了一把白色的笛子。
那笛子周身散發着的卻不是什麽靈寶氣息,而是一另種,從未見過的,且無法估量的,力量。
龍族天生能禦水控雨,萬年前乃是這世上一絕。
但這麽些年,世上禦水的法子多了。
很巧,公孫望舒略知一二。
笛聲起,海浪止。
那水都還沒碰到她便停在了半空中。
一股強大的法力瞬間搶奪了玲龍禦水的能力。
她遭到了猛烈反噬。
“……不、不可能。”玲龍被震退兩步捂住了胸口。
不可能!不可能!這沒道理!!
以區區凡間供奉的幾百年香火,如何能與萬年妖力對抗!?
甚至還能反搶了她所控之水。
玲龍自出世至今僅在六百年前吃過一次虧。
公孫扶光能做到此她可以理解,可為什麽連公孫望舒也可以!?
傳聞她還失蹤了六百年。
她是從哪弄來這麽強的法力。
靠修道嗎?不可能!
況且這氣息不類似于六界之中任何一個地方的力量。
那她究竟是從哪弄來的法力。
憑空?
這沒道理、這沒道理!!
玲龍先前就覺着不對勁,全力一擊只為速戰速決。
可她竟然那麽輕松的就破了。
再來!再來!
她驚恐之餘立刻集全身妖力于一掌,禦水而上一擊劈下。
“我要,你的命。”公孫望舒同樣彙力至掌中。
這一掌,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