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十四
十四
早上絡石起來,睡前的煩惱一掃而空。看着窗外朦胧的光亮,他突然起了興致,想在院中練練刀法。
沒有穿礙事的外袍,只着中衣。蹬上鞋,提了刀,推開門,看到海桐站在門外。
“大清早的你擱這兒幹啥呢?”絡石問。
海桐:“來看看你氣沒氣死。”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昨兒晚上來的時候她就隐隐覺得心裏放不下什麽。想推門進去問問絡石吧,沒想好問什麽。猶豫一陣,想了想絡石不是那麽矯情的人,就走了。今天一大早醒了,飯都沒吃,好像有什麽東西牽着她似的,就來到絡石門前。不想告訴他其中的緣由,随口扯了個謊。
“奧你說昨晚上的事啊,你不提我都忘了。”
絡石确實不像是會在乎那點小事的人。他漫不經心地低頭擺弄手上的刀,時不時用指肚在刀刃上蹭兩下,試試刀的鋒利程度。
他身上的白色裏衣很合身,剛好勾出他的身形輪廓而不至于太貼身顯得緊繃。還是那副強健的身體,衣服遮不住的流暢曲線,三七分的比例,令人嫉妒的長腿。跟他一處站着,海桐剛到他肩膀。
他胸前有一處衣服皺了,海桐伸手幫他撫平,轉眼便看到他領口部位若隐若現的鎖骨。她心裏動了一下,腦子一熱,對絡石身形的贊美幾乎脫口而出……
“你那癡迷的眼神是什麽意思,看上我了?昨兒才說不想男人,這麽快就破功了?
絡石一句話,制止了海桐說出不清醒的言論。她心不慌了腦不熱了,仰頭回到:“看你一眼我就想男人了?你少給自個兒臉上貼金,我只是在想這寒冬臘月的天你穿件裏衣就想出門,怕不是沒睡醒吧。”
“大家都這麽熟了,喜歡就喜歡,別不好意思承認嘛。我魅力這麽大也不差你一個小迷妹。”說着絡石打了個寒戰。
海桐正要借機損他,絡石搶了先道:“不跟你耍嘴皮子。你還有事沒事?沒事我要練刀了。”
這人嘴裏沒一句好聽的話,海桐也不想再跟他鬧下去,“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內心的不滿,轉身回屋。
臨走前絡石還添上一句:“你可別偷看啊,記着,看我耍刀要給錢的。”非逼得海桐回身氣鼓鼓地瞪着他,他才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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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飯點,他們發現程州謹回來了,而商陸一夜未歸。
“他不會出什麽事吧?”海桐捏着耳垂喊了幾聲,沒人應。
絡石:“應該不能,八成是他還沒睡醒。”
“過了晌午他要還不回來絡石再去尋他,先說正事。”程州謹掩上房門神情嚴肅,“昨天我見到了萱草,歙硯是她拿的。她會在夜來香附近停留幾日,到高芸香死後再離開。”
“你怎麽知道?”絡石眼睛轉了一轉有些驚訝,“大哥,你不會是在懸鈴屋裏見到她的吧?”
程州謹沒有否認。
“懸鈴要是一直幫着她的話這事兒就沒辦法了,守門人這兩天又聯系不上。”海桐有點擔心。
程州謹平靜地說:“不會,她說高芸香死後她不會再插手這件事。”
“你覺得她的話可信?”絡石不大相信程州謹,他懷疑這貨中了美人計。
“阻礙我們尋回古董無異于跟神族對峙,她不敢。就算她敢,我們也可以搬救兵。”程州謹并不在意絡石質疑的眼神。
絡石:“可我們老這麽在高家賴着也不是個事兒啊,再說守門人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聯系上。”
海桐說:“高鶴那邊還好說,程州謹随便找個借口跟他說一下就是了。我擔心的是在拿到歙硯之前高鶴就識破了我們的底細,到時候被全城追殺,再想找歙硯就難了。”
她有點着急。紙包不住火,他們的身份被揭穿只是時間問題,在高家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這個結果程州謹也預想過,他勸着海桐:“現在還不是急的時候。萱草偷走歙硯,要避開高家她一定不會在婺州久留。只要她離開婺州,就算真的被全城追殺也未必找不回歙硯。高鶴那邊我盡量拖延,這幾天你們多留神,把重要的東西揣在身上,必要的時候直接跑路不用再回來拿東西浪費時間。”
過了晌午,商陸醒了。
一絲 不挂,一身吻痕。他下床找衣服。除了宿醉後的頭疼外,他并沒有感到任何身體上的不适。
吳風端着盛滿水的臉盆進屋,見他已經起來了說:“頭還疼嗎?先洗漱吧。”
商陸接過吳風遞過來的手巾,擦臉,洗漱,吃飯,這中間商陸沒有跟吳風講一句話。吃過飯他就走,沒有看吳風一眼。
吳風攔住他:“我知道你生氣。昨晚的事是我太沖動了,你能不能……”
“不能。”商陸打掉他的手,推開門。
吳風先他一步出門,擋住他的去路,很認真地看着他說:“可我昨晚什麽都沒做啊。你原諒我這次,我們重新開始相處行嗎?”
“可是你惡心到我了。”商陸不想再跟吳風多說一句話,他繞開吳風,徑直往前走。
吳風抓住他的手:“我是真的喜歡你。”
商陸肚子裏的火燒到了心頭,他轉身一膝頭磕在吳風腹部吼道:“你喜歡我就必須要跟你在一起?!老子不喜歡男人!!”
吳風蹲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商陸頭也不回地走了。他踏着碎步下樓,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夜來香他也沒停下,一路瘋跑,累得快提不上氣他才停下。他擡腿一腳踢在路旁的樹上,即便如此,心裏的厭惡和惡心也沒有減去。
“商陸。商陸?”是絡石的聲音。
商陸穩住氣息捏上耳垂問:“怎麽了?”
“怎麽現在才回話?你再不回來兄弟我要殺到夜來香去了。”
絡石熟悉的語調讓他臉上有了笑意:“睡過頭了,我馬上回來。”
回到院子,絡石親昵地攬着他的肩,剛搭上又放下了。絡石瞅着他脖子上紫紅的痕跡,驚詫地問他:“昨兒你見的到底是個小姐還是老鸨?”
起先商陸有點厭惡情緒,拉不下臉子說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男人欺負了。而後一想,這次不講清事由絡石肯定認為他是去尋歡作樂,要是下次去夜來香附近再被吳風使手段拖走了,絡石他們八成也會以為他是去尋歡不會來救他。
這絕不是他多心。吳風對他是有點意思的,難保他不會再動歪心思。這麽一想,商陸還是把事情複述了一遍。
絡石聽後反應了一下,問道:“商陸,你是不是……”
“老子是直的!”
得到他肯定地答複,絡石又悄聲問他:“你…還好吧。”
“嗯。”
絡石徹底放下心來,說:“也怪我們太大意,按說有陌生人找是得提防着點。”
商陸點了一下頭,沒多說什麽。
絡石看他心情不好,提議道:“你要心裏不痛快,我今兒晚上摸進去捶他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不用了。歙硯還沒着落,先別惹事。”商陸說。
跟絡石講了事,商陸心裏放松了一些,以為他跟吳風此後難再有交集。哪知這人轉眼便尋上高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