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六

剛穿過傳送門,懸鈴說有事要辦,暫時和他們分開了。

這回資金充裕,不用在路上耽誤時間,挑了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直奔司南的指向去。終點在一套別墅門口,最好的一點是地點在城邊,附近沒什麽監控。

這別墅院落寬敞而布置簡單,花圃裏的花草全枯了也沒人打理,可見屋主人之随意,估計小偷來了乍一看也會覺得沒啥偷東西的欲望。偏偏院內的安防系統特別完備,監控裝在最顯眼的位置,且一靠近圍牆就會有燈光亮起。

即便如此,還是得一試。海桐把趙繁絡抛過圍牆,腳剛落地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就響了起來,強光忽的亮起,照得人睜不開眼。處于隐身狀态的趙繁絡早已吓得心慌手抖,還硬着頭皮想翻窗進去。沒等走到窗邊,玻璃窗外的防盜卷簾門已經把整個房子圍成了一個鐵皮殼子。

程州謹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走,屋裏探測器應該已經報警了。”

海桐趕緊把走到牆邊的趙繁絡給拉出來。五人乘紙鶴懸在半空中借此避開監控,不出二十分鐘,一大幫穿着制服的人就開着車過來了。

趙繁絡松了口氣,說:“好險啊。”

海桐安撫着驚魂未定的趙繁絡說:“我們以後還是別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了,沒一次成功不說,還弄得心驚膽戰的。”

商陸說:“唉,事情鬧大了,這下估計屋主人會更警惕了。”

在附近租了套房,他們打聽到屋主人的身份。吳沁,女,十七歲,高中生。家裏很有錢,父母常年奔波居無定所,多數時候她是獨居生活。據說為了上學方便,她在學校附近另有一套住處,但不清楚具體位置。

“現在怎麽辦?”海桐問。

“怎麽辦?呵。”絡石和商陸對視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這确實是個辦法,但也不用我們全部進去吧?可以留個人在外面以防萬一。”程州謹神色猶豫。

商陸:“人多力量大嘛,有什麽不行的?”

絡石道:“別管他,這小子就是不想委屈自己,想我們幫他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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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說,程州謹也不好再多言。

“你們到底要幹嘛啊?”三個人嘀嘀咕咕的,聽得海桐和趙繁絡雲裏霧裏。

絡石俏皮地沖她眨了下眼睛說:“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沒過幾天,守門人拿着一沓檔案袋和身份證明來了。

海桐問:“來之前不是已經拿了身份證明嗎,怎麽還有?”

拿起來一看,新的身份證明上的年齡比他們的實際年齡小上幾歲,在二十歲左右。桌上的那堆是學籍和戶口遷移證明等資料。

海桐翻看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你們是想進學校找機會跟吳沁接觸?”

絡石:“對。”

“我們五個全進去上學?”海桐驚問。

對方回以肯定的眼神。海桐一下蔫兒了。

她突然理解了程州謹之前的抗拒。只是程州謹不願回高中是他念書的時候太刻苦,他不想再感受一次那麽累的生活。是所謂學霸的痛苦。至于學渣海桐,則是因為她高中玩得太開心了,除了語文基本啥也不會,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不想再進入那種年級墊底的生活狀态。

海桐吞吞吐吐地說:“要不…你們進去吧,我,我太弱了,還沒有自保能力,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等你們打聽清楚我再幫你們動手,分工合作。嗯,非常合适。”

商陸:“高中那麽苦,誰都不想再來一次。所以大家一起上,最公平。”

海桐長嘆一聲,更沒精神了。

東西全交到程州謹手上,守門人說:“東西帶到了,我先走了。”

“哎哎哎,等等!”目光落到守門人身上,大家如夢初醒般,齊齊攔住他的去路。

“還有事?”看着十道閃着光似的、亮晶晶的目光,守門人有種不好的預感,常年如凍僵般面無表情的臉上都有了輕微的波動。

海桐激動地說:“難得前輩你有空,不如直接幫我們把瓷器從別墅拿出來呗?省得耽誤時間。”

商陸說:“是啊,這對前輩您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吧?煩您動手幫幫忙。”

守門人思忖片刻,說:“不是我不想幫你們,是這一次,我真的幫不了你們。”

他一揮手,衆人面前現出一張半透明的屏幕,裏面放着一段影像:偌大的房間內擺着幾十張書架,架上擺的不是書,是各種大小不一的黃釉瓷器。書架的每一層都擺得滿滿當當,眼睛都看不過來。

海桐看呆了,咽了口唾沫說:“我們要找的黃釉瓷不會就在這些瓷器裏面……”

守門人:“正是。”

絡石看得直搖頭:“就算假正經住在別墅裏面也得摸上個三天三夜才能把這些瓷器全給摸一遍吧?”

守門人說:“三天三夜倒不至于,但最快也要個一天左右,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

商陸:“那你大概能留多長時間?”

守門人:“最多兩個小時。”

五人相互看一眼,低聲說了幾句什麽,最後決定讓守門人跟他們去一趟學校。

某高中,校長辦公室內。

“這些……都是你的孩子?”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眼那五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又望着面前這個看起來不到四十歲、似乎很不好相處的‘家長’,有些不确定地問。

“這兩個是我家的,他們三個是我兄弟家的,但現在我是他們的監護人。”守門人指了指程家兄妹,又指了指剩下那仨說。

“噢,噢……那,我這邊差不多了,陳老師你先帶他們去教室吧。”

陳老師是吳沁班上的班主任。是個女老師,表面上看起來溫柔,從她的言行中能捕捉到幾分淩厲。他們原本是想進同一個班的,但是陳老師班上實在是擠不下了,最後海絡商三人留下,程家倆去了隔壁班。

商陸說:“我怎麽又跟着你倆吃狗糧啊,真晦氣。”

四下無人,絡石牽了海桐的手得意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商陸被激得扭頭就走。他前腳剛要跨進教室,一個空飲料瓶朝他飛了過來,眼看着商陸要被砸中,教室裏的學生發出一陣怪叫,好像他們比商陸還要緊張。

絡石及時上前截住了瓶子 ,他流暢的動作成功引出學生一連串的贊賞。

“哇,好帥!”

“挺厲害啊,咱班是不是招了幾個打手進來?”

……

随後班上進入了激烈的猜測他們仨身份的讨論。

自戀如絡石這次卻并沒有對學生的贊不絕口而感到沾沾自喜。他是個老師,雖然只是個體育老師,但他對一個班的整體氛圍是很敏感的,他皺着眉目光一一掃過教室裏的學生,心裏對這個班的情況便有了大致的判斷。

“這個班班風不好。”絡石低聲說。

海桐點頭,心思敏感的她也隐約察覺到了。

這時陳老師從他們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教室裏立刻安靜了。現在是上課時間,且這堂不是陳老師的課,于是她讓他們仨先進去找地方坐下聽課。海桐一眼望到教室最後一排一個胖胖的、面目和善的女生旁邊有座位,便想在她身旁坐下,

這時前排的男生小聲嘀咕了句:“我勸你還是不要坐她旁邊。”

“為什麽?”海桐問。她仔細地打量着那個女生,看起來人不錯,不像是會欺負人的樣子,就是感覺性格有些怯懦。

那男生卻不再多言。可能是怕兩個同性的同學坐在一起會講話,陳老師也不同意她坐在小胖身邊,她便就近坐在了男生旁邊。

海桐的新同桌人是不錯的。剛見面,他不大好意思跟海桐說話,看海桐沒書他就把書攤開放在桌子中間。他是那種一看心思就不在學習上,但人又比較老實的那種學生。一堂課聽下來,不是在發呆就是摳手指,老師說要記筆記了,他才寫一寫,字也歪歪扭扭的。

海桐見他不在狀态的樣子,自告奮勇說:“我幫你記吧。”

“好啊。”同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很開心。

這個班整體的班風确實很差。這堂課的老師是個好脾氣的,聲音溫柔,學生于是演變成一種兩極分化的狀态:前幾排的學生還能記個筆記啥的,老師提問他們也能回答,後幾排則各玩各的,什麽折紙啊、掰腕子啊、寫小紙條啊,甚至有忙着往手背上刻字的,五花八門。

不過這些海桐都不關心。

“你叫什麽名字啊?”反正他也不聽課,先聊一聊。

“劉博。”同桌答。

“牛脖?”海桐奇道。

“劉博!”同桌怒吼。

“噢,噢。不好意思。”這不怪她,她的家鄉話就是不分鼻音和邊音的。

簡單掰扯幾句後,她又問:“咱們班上是不是有個叫吳沁的女生啊?”

劉博神色微變,反問道:“你認識她嗎?”

海桐:“不認識。之前我家住在城郊跟她家挨得近,見過她幾次。”

劉博來了興趣,問她:“她家房子是不是挺大的?我聽說她家可有錢了。”

“是挺大……哪個是她?”海桐趕緊把話題繞回來,低聲問道。

“別找了,她沒在。她十天有八天都不來上課,一個月能見她一回就不錯了。但每次考試她總能擦邊及格,不知道是她爸媽給校長送禮了還是她家請了家教。”劉博指了指靠門最後一排的空座,“喏,她的座位在那兒。”

“聽說她在學校附近還有一個住處,你知道在哪兒嗎?”聽他這麽一說,海桐估計從他嘴裏是問不到什麽了,但還是提了。

劉博說:“這我哪兒知道?再說了,我估計咱們班上就沒有知道的人。”

海桐:“她在班裏沒有玩得好的同學嗎?”

“差不多吧,跟她說過話的人都很少。”說着,劉博壓低了聲音,偷偷指了指他身後的小胖,“她算一個。”

海桐用餘光瞄了小胖一眼,發現對方正專注地聽他倆的對話,她看向海桐的眼神有幾分不悅和戒備。是為她打聽吳沁的住處而生氣和擔心嗎?看來她跟吳沁的關系還不錯。

海桐不着痕跡地笑了笑,突破口這不就找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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