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十八
十八
“很累嗎？”程州謹捧着懸鈴的臉，輕輕幫她把一绺被汗水沾濕的頭發別到耳後。白天驅除完辛茹身上的怨氣後她的就表現出疲倦的樣子，剛剛他又…有些失控了，擔心她身體吃不消。
懸鈴半倚着，看了看自己身上青一道紅一道的痕跡，笑道：“你這時候才問，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抱歉。”主要懸鈴今晚不知怎麽了，特別主動，特別…會勾人，他真的經不起這種誘惑。
懸鈴一聲輕笑撲進他懷裏說：“我又沒有怪你。”
程州謹攬着她，低頭啄了一下她的額頭，貼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之前說的要跟我們争奪瓷杯的是什麽人？還有附在辛茹身上的怨氣，為什麽不能用靈力驅散？”
懸鈴愣了一下，短暫的沉默後說：“你，聽說過魇吧？”
程州謹眉頭一挑：“當然。據說魇可以化靈氣為寒氣，所以一般無法用靈力驅除魇的怨氣。附在辛茹身上的怨氣是魇嗎？”
懸鈴點點頭：“是魇身上的一部分。”
程州謹：“它這樣的邪物拿瓷杯有什麽用？”
“我們現在還沒弄清楚原因。但有人推測說，既然它能化靈力為寒氣，那靈力說不定可以助長它的力量。”懸鈴說。
程州謹皺起眉：“聽說只有包含五行的所有特性的靈力才能驅除魇的怨氣，但是這種擁有這種靈力的種族已經在幾百年前的那場浩劫裏跟魇同歸于盡了。你們現在還有驅除它的辦法嗎？”
為了保證懸玲的安全，神族對外稱合歡神樹一族已經絕跡。程鐘能知道她的身份想來也是因為他是書齋看守人的緣故。
懸鈴伸手撫平他的眉毛說：“我們自有解決的辦法，你就別擔心這些了。只是這段時間你們還是要小心，不要讓瓷杯落到它手裏。”
“嗯。我知道。”程州謹在她頸處蹭了蹭躺到一邊去，“早點休息吧，晚安。”
懸鈴挨過去枕上他的肩：“別，再陪我一會兒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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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州謹總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哀傷，摟住她問：“怎麽了嗎？”
懸鈴搖頭說沒事，卻關上燈，不讓他再仔細查探自己眼中暗藏的情緒。程州謹無奈，只能再次咬住她的唇狠狠地糾纏一番，像生氣又像是安慰。
“有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他輕聲道。
“嗯。”她含糊不清地應。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程州謹以為她睡了，戀戀不舍地最後嘗一口她的唇，安然睡去。
其實懸鈴一直清醒着。她很慶幸靈力的損耗沒有奪去她夜視的能力，讓她能把他深情而溫柔的目光盡收眼底。她已經很疲倦了，但沒有一點要睡覺的意思。她靜靜地望着這個人、這張臉，似乎怎麽都看不夠。
可惜她不會使用時間靜止術之類的高級法術，否則她真想那樣做，然後捧着他臉親吻，一遍又一遍。這一夜不知為何過得特別的快，快到她還沒能把他的模樣全印到她心裏，天就亮了。
她幫他蓋好被，關上窗，低頭細細地再吻一遍他的眉眼，沒有跟他說一句“再見”，卻說了“對不起”。她擦幹臉上的淚痕，在清晨的陽光攀上窗臺前，離開了。
程州謹醒來時，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她躺過的地方還留有淺淺的香味，但被窩是涼的，人已離開很久了。
不辭而別，這不是個好兆頭。回想起她昨夜反常的熱情和哀婉的神情，程州謹覺得很不安，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不管絡石他們怎麽勸，他都回不過神來。
到晚上懸玲回了他消息，說是有急事離開沒來得及跟他說，他才放心。
這兩天，學校裏那個熟悉的辛茹又回來了。但她發現身邊的人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
“今天…不學習啦？”同桌小跟班望着摳指甲的辛茹說。
“學什麽？你瘋了吧？”辛茹沒好氣地說。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老師聽見，老師把黑板擦跟驚堂木似的往講桌上狠狠一砸吼道:“不學就去後面站着！”
辛茹不服氣，拿書往桌上一拍，作為她最後的倔強，最終還是乖乖滾去後面站着了。這老師嚴着呢，她不敢得罪。小跟班自願申請跟她站一排，理由是坐着她犯困。老師準了，反正是些學不進去的。
“你前幾天怎麽了？跟鬼上身似的……”小跟班問。
“啊？我做了什麽嗎？”辛茹一臉迷茫。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跟她男朋友打電話那天，之後便像是睡着了，混混沌沌的沒什麽印象。
小跟班說起她前段時間的異常舉動，那些作為好學生被老師表揚的壯舉辛茹不以為意，但提到她跟個仆人似的伺候商陸的時候，辛茹臉頰一陣抽搐，望向前排的商陸，他正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在一起？跟他？！辛茹眼神非常之嫌棄。她的男朋友必須得夠狂拽酷炫！這是什麽貨色！！
小跟班一瞧她的神色:“不記得了？你不會真的鬼上身了吧？趕緊讓你媽去廟裏給你燒燒香……”
她這話可不是開玩笑。主要辛茹前幾天的變化過于玄幻了，她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辛茹聽了卻是一瞪眼，吓得她趕緊閉上嘴。
辛茹是不會有心事的性格，生氣就發瘋，高興就狂笑。今天是她頭一次感受到“糾結”這種情緒。據小跟班說她每天都跟商陸在一起，一起放學，一起回家。她很懷疑在她不知情的這幾天商陸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
下課鈴一響，她一腳踢到商陸的桌腳，商陸揉揉眼睛望着她，眼神迷離。
“出來，我有話跟你說。”辛茹說。
“噢。”商陸打了個哈欠，雙手插兜，搖搖晃晃地跟着她出了門。
來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商陸有點醒了，一臉防備地看着辛茹，生怕她像那天撓絡石似的撓他幾爪。他可比不得絡石皮糙肉厚身體好，經不起折騰。
辛茹低着頭半天不講話，弄得商陸心裏越發不安，正欲開溜時，她擡頭說:“我們分手吧。”
“啊？噢。分吧。”商陸一下放了心，“就這事兒？那我先回去了。”
“你給我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辛茹一聲吼，成功引來路人的目光。
商陸轉過身，默默嘆口氣，心說大姐你有話一次說完不行麽非得這麽一驚一乍的。
辛茹難得的有一絲扭捏:“我們，這幾天，都做了什麽？”
商陸瞧出了些端倪，一眨眼便想清了。看了看辛茹的面色，心想也就這種時候她能可愛一點。不過他對她确實提不起興趣，也沒心思逗她，認真說:“就逛街看看電影什麽的。”
“沒去我家？”辛茹問。
“去你家做什麽？那麽遠。”商陸又打個哈欠，他昨晚打游戲上頭了睡太晚，這會兒困勁兒來了，懶得同她多解釋，“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辛茹松了口氣。這段小插曲過後她又回到以前那種混日子的生活。
看她那副模樣陳老師真是恨鐵不成鋼，又不想放棄這個有所轉變的孩子，把辛茹叫辦公室談了兩次。誰成想這人竟全變了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問她話就摳指甲敷衍地答:“嗯嗯啊”。
陳老師只能搖頭嘆氣，不再管她。
辛茹正常了，龍琳晨在學校的日子又變得難過起來。她間歇性地發作常常讓龍琳晨和她的同學招架不住。
十分鐘前從走廊上走過時才順腿踢了路過的龍琳晨一腳，惹得她的小姐妹們笑得“咯咯”作響，像一窩妖魔鬼怪。十分鐘後的體育課上就扯上了另一個男生的頭發。
是個陽光帥氣的男生，算他們班的顏值代表了。挨辛茹欺負的原因，也是因了他這張臉。好像能被她欺負還是一種榮幸似的。
那男生估計也沒料到他那麽短的寸頭都逃不過被扯頭發的命運。她伸上兩只手，一手抓一大把，扯得男生直咧嘴，想扒拉開她的手。
“你他媽動一下試試！”辛茹尖聲威脅。
男生咬咬牙，沒有動。辛茹很滿意，發出了快活的、刺耳的笑聲。
自絡石被辛茹叫的人捅了之後，學校裏更沒有人敢招惹辛茹了。連絡石那種練家子都整不過辛茹，他們這些普通人自然更要忍氣吞聲。
龍琳晨替那個被欺負的男生感到委屈，同時又暗自慶幸被扯的不是自己。她看向海桐，那個曾幫她打抱不平的海桐，此刻卻低着頭，心不在焉地擺弄手指。龍琳晨想，也許她不是漠不關心，只是感到無能為力吧？
龍琳晨暗自嘆口氣，再擡眼卻見一個女生站在海桐身邊，兩人挨得很近，似乎不想讓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談完後，女孩四下望了一眼，偷偷把手機揣進兜裏。
那女孩龍琳晨記得，是隔壁班的。剛才她明明看到海桐一個人遠遠站在樹下，怎麽一擡頭的功夫身邊就多出來一個人？難道是他們使了什麽法術……
龍琳晨緊盯着二人，目送女孩離開操場。她一路疾行，穿過幾棵樹幹粗壯的大樹，身形忽然就消失不見了。龍琳晨驚呆了，追到女孩消失的地方。那是一片大空地，離教學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路上不見一個人影。
到老師喊集合後，龍琳晨瞥了海桐幾眼，發現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裏便猜測他們一夥人又在背地裏謀劃什麽事情。自由活動期間她叫住的海桐。
“你們又要偷什麽東西了？”龍琳晨問她。
“什麽叫‘又要偷東西’？”海桐翻個白眼，“我們壓根兒沒偷過東西好吧？”
“別裝了，我都看見了。要不是為了偷東西，你們怎麽會讓那個女孩時隐時現的？”龍琳晨振振有詞道。
時隐時現？她說的是趙繁絡吧。
“她在隐身狀态下移速會快很多，是怕遲到才那樣的吧。”海桐解釋到。
“隐身？”龍琳晨來了興趣，“你也會嗎？給我展示一下呗。”
海桐：“我……”
“她啥都不會，是我們團隊最廢物的，你就別讓她丢人現眼了。”絡石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接了句。
海桐瞪他，眼神好像在說“再說我打洗你。”
瞧她那小模樣，絡石嘴角止不住地揚起。忽然想起旁邊還有個人，他對龍琳晨說：“如果你想看的話，哪天可以讓趙……”
“我，我先去買東西了。”絡石一過來，龍琳晨便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打斷他的話走了。
“？？？”絡石受到了一萬點打擊，“她咋了？我這麽吓人嗎？”
“不是你的問題。”海桐淺淺一笑，沒有再多解釋。
